金庸武侠故事凭什么能站上武林之巅?其实那“武侠”二字即是最好的回答,将“武”的部分写得足够精彩,那只是基本操作,而金庸曾说过,他的故事重在“侠”,而非“武”,所以注重宣扬侠义精神,也让金庸故事达到了更高的高度。
不过除了“武”与“侠”这二字之外,金庸还在自己的故事里将另一个元素描写到了极致,即“情”,他的每一部作品中,都有诸多因“情”而起的纷争,他笔下人物的感情之细腻,也远超其他武侠小说。
不过金庸笔下也有让人捉摸不透的“情”,比如小龙女对甄志丙(也就是旧版中的尹志平)
一、罪孽深重的道人
说来甄志丙是个复杂的人,甚至可以说金庸笔下就极少有那种纯粹的恶人,他笔下的人物多半都有两面,甄志丙亦是如此。
(小龙女、甄志丙剧照)
比如在重阳宫大战时,蒙古一方逼迫他们投降,而甄志丙等人却誓死不降,在家国大义面前,他没有退缩半步,他是有几分血性在身上的,相比之下,赵志敬就更为可恶。
但这并不是甄志丙能被洗白的理由,他当初毁了小龙女的清白,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那晚小龙女被欧阳锋点了穴道,动弹不得,甄志丙却趁机对小龙女伸出毒手,他是从深夜一直到天明,直至杨过归来时,才撞见衣衫不整的他神色慌张的逃离现场。
小龙女也因此而误会了杨过,错将与她缠绵的人认成杨过,面对小龙女的示爱,杨过自然是一头雾水,二人就这么大吵一场后分道扬镳。
可以与龙杨二人后来经历的一切苦难都是因此事而起,那甄志丙着实是该死。
哪怕时隔多年,再重读《神雕侠侣》,读到“甄志丙事件”时,笔者依旧对这道人恨得牙痒痒。
可作为当事人的小龙女似乎并没有多恨这道人,反而在这道人临死之时表现出了不该有的怜悯之心,这又是为何?
二、小龙女的宽恕
小龙女恨甄志丙吗?
答案不言而喻,从她听到那晚的真相之后,她就恨透了这道人。
当时是甄赵二人在争吵,小龙女与郭芙则恰好路过,听到了他们的对话,郭芙听到那些“真相”之后,还讥讽了小龙女几句,那无疑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甄志丙、赵志敬剧照)
此时书中只道:“甄志丙正要去求小龙女杀了自己,伸手推开窗子……甄志丙痴痴的道:‘是你?’小龙女道:‘不错,是我。你们适才说的话,句句都是真的?’甄志丙点头道:‘是真的!你杀了我罢!’说着倒转长剑,从窗中递了出去。小龙女目发异光,心中凄苦到了极处,悲愤到了极处,只觉便是杀一千个、杀一万个人,自己也已不是清白的姑娘,永不能再像从前那样深爱杨过,见长剑递来,却不伸手去接,只茫然向甄赵二人望了一眼,实不知如何是好。”
接着她也确实有“追杀”甄志丙,但与其说那是“追杀”,倒不如说是“追随”,毕竟在前去重阳宫的途中,她是有机会杀死甄志丙的,她却只是远远观望,甚至在河边梳妆打扮,没人知道她心中是何感想。
而到了甄志丙临死之前,她的一番举动更是让人捉摸不透。
书中只道:“小龙女向他凝望片刻,见他道袍上鲜血淋漓,脸上全无血色,不由得万念俱灰,颤声道:‘过儿,我那日给欧阳锋点中穴道,动弹不得,清白为此人玷污,纵然伤愈,也不能跟你成婚了。但他……但他舍命救我,你也别再难为他。总之,是我命苦。’她心中光风霁月,但觉事无不可对人言,虽在数百人之前,仍将自己的悲苦照实说了出来。”
(小龙女剧照)
甄志丙要死了,小龙女为何万念俱灰?
是因为没能亲手杀了那道人?
不,她分明就不想杀她,否则她又怎么会要求杨过不要再找甄志丙的麻烦?
难道她是爱上了甄志丙?
似乎也不是,若是纯粹的爱,又谈何万念俱灰?
或许只有同为女人的黄蓉知道她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
三、黄蓉说出真相
黄蓉是个怎样的人?
你可能会说提到“聪明”,这倒不假,但除了聪明之外,她也是个单纯至极的女子。
(黄蓉剧照)
当初她与各位五绝前辈都有一些看似可爱却又笨拙的对话。
比如这段:“黄蓉又问:‘破了……身子,是杀了她们吗?’洪七公道:‘不是。一个女子受了这般欺侮,有时比给他杀了还要痛苦,有人说‘失节事大,饿死事小’,就是这个意思了。’黄蓉茫然不解,问道:‘是用刀子割去耳朵鼻子么?’洪七公笑骂:‘呸!也不是。傻丫头,你回家问妈妈去。’黄蓉道:‘我妈妈早死啦。’”
又比如她与一灯这段:“黄蓉再也忍不住,问道:‘甚么事啊?甚么事闹到难以收拾?’一灯一时不易措辞,微一踌躇才道:‘他们并非夫妇,却有了夫妇之事。’黄蓉道:‘啊,我知道啦,老顽童和刘贵妃生了个儿子。’一灯道:‘唉,那倒不是。他们相识才十来天,怎能生儿育女?’”
黄蓉有父亲在身边,尚且对这些事一窍不通,那小龙女是个孤儿,又如何会知道这些事?
(龙儿剧照)
因此小龙女只会比黄蓉更单纯,她固然从师父那儿听到了一些关于“守宫砂”的说法,却也只是一知半解,此时她怜悯甄志丙,也只是因为这道人为她挡下了金轮法王的杀招而已,别无他念。
可以说小龙女就是个单纯至极的女子,诸如“小龙女爱上甄志丙”的说法,自然是无稽之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