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解密》绝不是一部烂片,只是脱去华丽的衣服后,它太“平庸”了。除却视觉体验,究其根源,是它的剧本出现了问题。当然,这个判断非常主观,我对大制作电影,向来宽容,因为,在当下这个环境中,还有人愿意拿大资金尝试不同电影类型,这个行为,本身就值得敬佩。毕竟,拍电影,有很多捷径可以走,而且,这种捷径,陈思诚导演再熟悉不过。
容金珍没有“人性”
《解密》不应该拍这么长,就电影所展现,容金珍这个人物的传奇性、故事性远达不到如此电影长度。纵观《解密》,容金珍此人,有何“成长”吗?从小就被当作天才,上大学被外籍教师希依斯赏识,收为弟子,希伊斯前往美国后,容金珍被701吸纳,在人才济济的701,他是最独特的天才。容金珍的一生,可以说,非常顺利,几乎没遇到过什么坎坷,除了后期遭遇暗杀。
值得特别一说的是,这个人物几乎没有“人性”,他只知道“解密”。他展现人性的部分,大概就是“性欲”。在701,他看上一个女兵,在老郑的安排下,他很顺利就“泡”到这个女兵。他与女兵结婚后,“性欲”就封锁,女兵不再是他的伴侣,而是其“老妈子”。或许,我可以更直接点发问,“容金珍”这个人有魅力吗?除了智力远超常人,我几乎找不到他有任何优点。其实,有诸多影视剧描写过此类人设,譬如《生活大爆炸》里的谢尔顿,谢尔顿也智商非凡,情商欠费,但他有独特的魅力,这源自于他这个人物的设计非常饱满,反观容金珍,在两个半小时的篇幅中,他整个人物没有“成长”。陈思诚当然想过丰富容金珍此人,譬如,进701时,跪拜养父母,想塑造其懂得感恩,但是,他进入701后,对养父母不闻不问(初期可能不行,后期,他都当大官了,还不能打听养父母的情况吗);
譬如,他第一次解密,是因为看到无辜百姓被炸伤,以及吴彦祖饰演的养父教其写“國”字,这是想塑造容金珍的家国情怀,但是,容金珍往后的表现完全看不出来;譬如,解密“黑密”,为了保全恩师性命,他将这份荣耀让给下属,这是想塑造他与其恩师的羁绊,但整部电影看下来,很难感受到他对恩师的情谊……单单这些镜头,难以弥补容金珍这个人物的单薄,并非所谓细节就能完整塑造一个人物,这得建立在完备故事基础之上。因此,在人物如此单薄的情况下,非得将电影拉长至两个半小时,实在是折磨观众。另外,其他角色其实也非常脸谱化,群像很失败。吴彦祖、俞飞鸿饰演的养父母,负责“慈爱”;堂妹更是莫名其妙,在容金珍前往701后,突然表示一直深爱着容金珍;陈道明饰演的老郑,负责“神秘”;最可怜的,当属容金珍的老婆,她是容金珍的欲望,最后又沦为一个工具性的角色……没有对弈,只有虚空的梦境如果人物塑造比较单薄的话,那就应该在剧情上下功夫。但是,纵观《解密》,整个故事非常单调。陈思诚在追求其“作者化”表达的路上,反倒丢掉了他赖以生存的技能——短视频化的故事叙述技巧。《解密》几乎没有谍战氛围,没有敌我双方的斗智斗勇,剧情推动,全靠所谓“梦境”。两个大国之间的“暗战”,沦为师徒之间的“隔空对弈”,这样也就算了,容金珍也没做啥努力,就是做梦,梦着梦着就把“密码”破了。也就是说,“隔空对弈”又简化成“容金珍的自我对弈”。
没有扎实的剧情铺垫,这些“梦境”就是奇观的堆叠,对观众来说,这些“梦”有何意义?只是炫技罢了(其中有一个梦,我看懂了,跟伊藤润二的漫画《漩涡》里的场景一模一样)。另外,《解密》前半段铺垫太长,电影过半,才开始进入所谓“师徒隔空对弈”。观众忍耐了许久“前戏”,以为终于盼来所谓“智力巅峰对决”,不料,迎来的却是“意识流对决”。值得着重强调的一点是,剧情的单调,其实也源自于“容金珍”这个人物的“成长性”缺失,人性没有波澜,剧情又怎么会有起伏。
据相关资料显示,《解密》投资5亿,票房仅为2.91亿。陈思诚肯定很纳闷,为什么自己用心拍的片子“扑街”了,而那些“投机”作品,反而票房大丰收。这个问题,冯小刚也遇到过,当年他精心制作的《1942》扑了,但复制《甲方乙方》的《私人订制》票房火爆。华语电影市场就是这么神奇。但是呢,冯小刚的《1942》或许能怪怪观众,但是,《解密》没办法怪《观众》,怪只怪陈思诚过于自恋,他少点儿“作者性”,或许《解密》会有不一样的结果。不过,我还是希望陈思诚不要太纳闷,继续拍下去,他可能不是一个好导演,但他是个不错的电影人。
我是桃花岛浪人,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