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笼罩了刘翠的世界,不知道多少个日夜也不知道多少个人进出,只知道她数的钱越来越多。
离三十八万八只差八千,别墅的门再也没打开过。宋先生也没有回来,空荡荡的房子让刘翠心底涌出恐惧。
她抱着钱冲向医院直接交给房东太太,一叠叠钱洒落在地上,刘翠欣慰笑了起来。
“太太,你数一数,三十八万,我怕你以为我弄不到钱,先给你送来,你放心,八千块我肯定能给你。”
刘翠心里有了计划,为了儿子,她决定完全豁出去。
房东太太笑得很难看,“既然你觉得能找到钱,那我就再给你点时间,不过不能太久,两天,够了吗?”
“够了够了。”
刘翠盘算了下,别墅那些人最少也给千把块,两天时间绝对够。
离开医院,刘翠没有回别墅,也没有回出租房,而是去看儿子。
儿子瘦了,皮包骨一样,两只眼睛凹下去,完全不成人样。
“儿啊,你放心,妈一定想办法救你出去。”
刘翠想摸一摸儿子的脸,觉得自己的手脏便收回伸出去的手,忐忑地看着儿子。
“还要多久,我一天都不想待在这里。不行你找那个老东西,他们说只要他撤诉我就可以出去。”
“他还没醒,你下手太重了,再说我跟他没什么。”
“别说了,有没有你自己知道。总之快点让他撤诉。”
儿子很不耐烦,嚷嚷着让刘翠心烦意乱。
她咬了咬牙,小声问,“如果妈去做那个,你还会不会认我。”
“做什么那个,别乱七八糟的,把我弄出去,听到没。”
刘翠点点头,低声,“如果跟人睡就可以让你出去,你会认我吗?”
这话她只在心里说,她怕儿子嫌弃她。
黑夜像是不愿放过她,她在街上走了整整一夜,但凡觉得可行的人都上去询问,不是被人骂就是被人当成骗子推开。
天一亮就是第二天,一块钱都没挣到,而且她现在又饿又冷,只想喝一碗热腾腾的汤面然后好好的睡一觉。
滴!
一阵急促地喇叭声吓了刘翠一跳,直接摔到地上。汽车停在她脚边,如果再往前一点,她的脚肯定没了。
没了。
有钱赔。
刘翠灵光一闪,抱着脚嚎啕大哭,“哎哟我的脚,我的脚好像断了,好痛,哎哟痛死我了。”
司机下车查看后向车上的人说,“小姐,我确定没撞到她,但是她说脚断了,要不我们报警吧。”
“不要报警不要报警,你撞了我你得赔我医药费。”
刘翠拉住司机不放,势必让他赔钱。
她的目的就是钱。
车上的人也懂,扔下一叠钱,吩咐司机离开。
“以后遇到这种人不要浪费时间,给点钱打发就行了。”
车上的人声音很尖锐,刺痛刘翠的喉咙。
她忍着眼泪捡起地上的钱,数了数不由泄气。
才五百,一千块都不到,真是小气。
刘翠又继续游荡,这条街道没人走向另一条街道,走了很久很久,最后被一阵香气吸引。
再也迈不开脚了。
“烧烤怎么卖。”
刘翠站在摊贩前,两眼发光地盯着一串串肉串。
老板上下打量她,“五块一串。”
“来一串吧,这串。”
挑了一串看起来肉比较多的递给老板,刘翠便坐到角落里等着。
香气叫醒她的肚子,肚子咕噜咕噜地抗疫,她更饿了,更觉得没力气了。
很快,肉串端上来,刘翠三两下吃掉,意犹未尽。
是真的好吃,又香又脆,咬开那肉油流进嘴里,像吃了人间美味。
刘翠犹豫了下,冲老板伸出三个手指,“老板,再来三串。”
“妹子,三串不卖。我这里至少二十串,你要不要,要我就给你烤。”
老板欺负她,刘翠知道。
她是真饿,真馋。
二十串就二十串,有了力气才有机会挣钱。
这一次的香气更更香了,刘翠一串一串检查,不知道从那串下手。
香,真的香,她吃得满头大汗,吃得嘴角都是油。
喝着免费的茶水,吃了烤串,恨不得连那根签都咬碎吞下肚里。
刘翠打了个饱嗝,心满意足地站起来,看到老板收摊她走过去。
“多少钱。”
刘翠拿出两张一百块递过去。
老板笑,“再给你烤二十串?”
“吃不下了,你快点收钱吧。”
吃饱了,也就觉得热了。
本来就是夏天的天气,能不热吗?刘翠用衣领当扇子,可把老板给迷住了。
“妹子,一看你就不容易,钱我不收你的,你帮我收拾收拾,怎样。”
“行。”
能省就省,刘翠欣然答应。
蝉吹着口哨,两个影子时不时撞在一起。收拾完东西,刘翠提议帮老板推车。
其实正合老板的意思,两人便你在前面拉,我在后面推,一路默契不说话。
影子在碰撞,他们的眼神开始纠缠在一起。
夜是不愿离去的,刘翠已经不在乎了。老板把她抱住时,她开口问,“一千块,答应就来,不答应我走。”
箭在弦上,不发不行。
老板咬咬牙,“给。”
蝉卖力的叫,像掩盖什么又像发泄着什么。
天微微亮时,刘翠拿了钱离开。
房门被大力关上,传来咒骂声。刘翠不以为意,挣了钱就行。
距离儿子出来还差六千五,她一定可以。
身上汗臭味严重,刘翠决定找个地方洗澡。想来想去还是别墅那里安全,有吃的,有换洗的衣服。
好在她留了个心眼,把别墅大门的锁整坏了,不留意以为锁上,其实并没有真的锁上。
打开门,刘翠没有回一楼房间,直接上二楼。宋先生的房间还和以前一样,只不过人没在。
刘翠换了身衣服坐在沙发上,倒了一杯酒柜里的酒,慢慢地喝一口。
辣得她满脸涨红。
她再也不会喝酒了,不好喝。
不仅辣喉咙,还有点头晕。
刘翠睡了过去,是真的醉了。房间门打开,宋先生走进来,还有个女人跟在他后面。
女人看到床上的刘翠,嫌弃地吐了口唾沫,“这种女人,也就你当她是宝。片子卖得很火,不过得来点新花样。”
走过去兰花指挑起刘翠的衣服,啧啧两声,“没想到保养得挺不错,按我说的去做。”
宋先生不说话,若有所思地看着刘翠。
女人以为他舍不得,嗤笑,“我警告你,是你本人主动找我的,我可没逼你,还有,你要坏了我的好事,我铁定告诉你儿子媳妇,让他们断了你的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