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那一日,他领着他的族人,来寻求我的庇护,谦卑低首,他说,“只要宫主能够应允,我可以做任何事情。”
我们这是琅月宫,妖界中结界能力最强的地方。
没错,我是妖,月花妖,我是这唯一的宫主。
也是唯一能庇护他们的人。
那一年他三百岁,在仙妖界里,这个年纪也就刚过成年不久,便如凡人十八九岁的模样。
我小他一些,那天,我刚成年。
作为成年礼,我要了他的身子。
那晚上,我看到了他眼中的不愿,却又很快的埋藏了情绪,镇定的为我宽带解衣。
我将他压在身下,看着他那双细长的凤眸,看深切了,便觉得他眸子里如漆黑无边的海,深不见底。
他右侧的眼角下有一滴红色的泪痣。
我轻抚上他润泽的薄唇。
他的脸妖冶倾城,是我看过最好看的脸。
事后,我趴在他身上,似笑非笑的卷着他发丝,在他耳侧吐话温软。
“我让你为我的男宠,你愿意吗?”
“能成为宫主的人,是我的荣幸。”他语气低和,听不出情绪。
我轻轻的笑了,没想到原来高高在上的朱雀族少主,竟能隐忍至此。
我问他名字,他说他叫安宸。
我说,我叫幽羽。
我让人安顿好他的族人,他微微俯首对我致谢。
我问他,“你如何得知,墨鸦石能隐匿气息一事。”
墨鸦石,是我们琅月宫的镇宫法宝,拥有强大的结界能力,同时还能够隐去气息,但是能隐人气息一事,鲜有人知。
“我父亲告知我的,在他死前。”他缓缓道。
他父亲,朱雀族族长。
我想了想,之前也听说我的曾祖父曾和朱雀族先代长老是好友,他父亲估计也是从先辈那里得知的吧。
“不过你也聪明,来到妖界躲藏,天界估计想不到吧。”
“感谢宫主的收留。”他语气温和,眼眸低垂。
“琅月宫的书库你负责打理吧。”我懒散的半躺在软榻上,语气随意的给他安排差事。
安宸听罢怔了怔,琅月阁书库是妖界里最全的书库,其中不乏许多能够提升修为的秘书。
为何?
看到他疑惑的目光,我对他勾了勾手指。
他听话的走到了近前,蹲下身体,看着我。
我勾住他下巴,眉眼含笑,轻声道,“只要你今晚伺候的好,这些都不是问题。”
“宫主昨晚才…身子还受的住?”安宸似乎倒并不畏惧,只是平静的看着我。
“昨晚你我都是第一次,你受的住,我自然也不是问题。”我不以为意道,谁怕谁呢。
说罢,我就俯身吻上他的唇,在这里直接办了也合适。
我将他拉上软榻,伸手解他衣衫。
他眸子沉了沉,开口道,“宫主可要说话算话。”
“自然。”
他听罢抬手缓缓解开自己青兰色长衫,我看到他白皙的肌肤上,还有许多昨晚的痕迹。
解完后,他安静的躺在榻上,睫毛微颤,侧开眸子不看我,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
我自然很厚脸皮的扑了上去。
从午后阳光直到月牙升起,一屋旖旎。
后来的两百年里,他几乎一直将自己埋在书库里,潜心修炼。
而我也很少去打扰他。
“宫主,你说这朱雀一族真的勾结魔族造反天界吗?”侍女一边为我剥着葡萄一边好奇询问。
我慢悠悠的摇着扇子,坐在太师椅上,觉得今日这湖心亭的景致确还不错。
“不过是朱雀天生便灵力高强,成年后更是修炼神速,是天界最有可能修炼出六昧真火的种族,大概也就是因此被人忌惮罢了。”
六昧真火,天界至强法术,具备焚烧一切的能力。
侍女将一个葡萄喂进我嘴里,琢磨了一下,说道,“你是说他们是被凤凰族构陷迫害?”
朱雀族和凤凰族虽都是火系种族,却一直不融洽,凤凰族擅长治愈之术,朱雀擅长法强之术,凤凰族认为朱雀好战,同时又因朱雀屡立战功,而不断威胁自身地位,在天界便时常挤兑对方而发生激烈的争执。
我笑了笑,凤凰族是想除掉朱雀族,但是单单凤凰族又怎么能有几乎诛杀朱雀一族的能力。
若不是朱雀族长神力强大,以己之力牢牢拖住了三万天兵和凤凰族,安宸和其剩余族人又如何能来到妖界寻到她的庇护。
能出动三万天兵来绞杀一个曾经战功显赫的朱雀族…
能无视构陷理由的漏洞…
这分明就是天帝的默许…
是被天帝所忌惮…
2.
书库处传来一阵强大的灵力波动,将我手中的茶水震洒了不少,我看着我湿了的衣袖,有些不高兴。
不高兴,那肯定要去找始作俑者发泄一下。
正好也有一段日子没见了,进去看看倒也无妨。
只是我还未推开门,门却自己开了。
安宸站在门口,长长的黑发披散在身后,玉白俊逸的脸上,一双湛黑的眸子映着我的影子。
“惊扰宫主了。”依然是一贯平和的语气,他眼敛微垂,任由长长的睫毛垂下,挡住他的眸光。
许久未见,怎么还越来越好看了。
我看着他有些发愣。
“宫主?”
“啊…”我回过神来,清了清嗓子,一脸正经道,“你的修为长进了不少啊。”
“一般而已。”他语气平静。
一般…这两百年增长的修为,都快超过普通妖千年的修炼了,啧啧,真不愧是朱雀族少主,照他这资质,修出六昧真火,大概也就迟早的事情。
我对修炼一直并无兴趣,只求自保,平常也就比较擅长结界之术,所以我现在万万是打不过他的了。
“你现在是准备休息一下?”我开口问道。
“许久未见我族人,还是要去照顾一二。”
我看着他,然后向他走近了一步。
他退了一步。
我又近了一步。
“…宫主何意?”他有些疑惑的问道。
我静静的望着他,眨巴着眼,认真的道“你也许久未见我了,我也需要你照顾。”
“……”
夜凉如水,我惆怅的倚着窗前,看着外面夜色,有些忧思。
侍女似是看出我的心思,在一旁说道,“宫主若想让他侍寝的话,直接传他过来不就可以了,他是宫主的男宠。”
“你不懂。”
第一次我是以他的族人要挟他,
第二次是以琅月宫的书库,
第三次…若没有合适的理由…只怕…
“男宠不就应该无理由的陪着宫主吗?”侍女不解。
可是他不一样。
第一次看到他时,他眼中的光孤寂隐忍。
朱雀族一朝没落,族人被杀,族长身死,剩余族人都悲痛欲绝,而他却沉静的可怕。
他能卑微入泥潭,也必不甘于泥潭之中。
当时收留他也是想着先辈曾说过,如果朱雀族有难,寻求帮助,能帮则帮上一帮。
加上我为人好色,见到他那超凡脱俗的俊颜,妖界难得一见,于是便把持不住的应允了。
不过后来我慢慢的发现我似乎正逐渐培养了一个不得了的大佬。
我撑着头摇了摇手示意她退下。
“是。”
第二日,我约安宸泛舟湖上。
湖面碧绿如宝石,在阳光下波光潋滟,湖岸两侧种植着桃花,微风一过,花瓣便落在湖面上,随水漂泊。
“宫主,怎么今日如此好兴致?”安宸清澈的声音如流泉,格外清悠动人。
我拿起桌上一块果子递给他,看他伸手接着后,我才慢慢道,“我自是为了让你放松一下,我可不希望我唯一的男宠就这么过劳死了。”
我特意着重了男宠这字,来提醒他应该尽男宠的义务。
他似乎并无太大反应,只是低声道,“劳烦宫主担忧了,修炼对我来说是很轻松的事情,并不劳累。”
“你如今修为有成,可是却缺乏实战经验。”我慢悠悠的喝了口茶,一边观察着他神情。
安宸抬眸看着我,似乎在等着我说下去。
“琅月宫结界边境那里,经常会有些鬼祟被边境处的梨落花吸引,时常在那里徘徊,想突破结界偷取梨落花,影响边境安定。”
“我们定期都会安排人去巡逻,清理这些不怀好意的东西。”
“宫主的意思是?”他开口问道。
“我可以让你负责带人巡逻,拿这些鬼祟练练手。”
“墨鸦石能隐匿和改变你的气息,即使出到结界外,别人也看不出来半分。”
安宸看着我,眸光微动,低声问道,“宫主为何如此帮我?”
我望着他,慢慢的,粲然一笑。
这可是我对镜子练了很多遍的笑,绝对勾人。
“你是我男宠,我不宠你,谁宠你。”我竭尽温柔的说道。
安宸沉默的看了我半天,良久,开口道,“宫主想要我…”。
还算聪明,我继续道,“你看今日天气很好,适合白日宣淫。”
“…宫主…如此急切吗?”安宸叹气道。
“两百年了,能不急切吗?”我理所当然道。
随即我将船上两人之间的桌子用法术消了去,走到他身侧,摸着他修长白皙的手,轻声道,“我想你了。”
“现在还是在船上…”安宸看着倚在自己怀里的人,心情复杂。
我听完甩手就给船周围施了个结界,“有了结界,他们可啥都看不到,而且周围景色如画,岂不美哉。”
安宸漆黑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看着我,眼角下的泪痣衬得他眼睛越发动人。
我把持不住的翻身把他压在了身下,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然后俯身亲了亲他的泪痣。
“你眼睛先勾引我的…”我一边说一边亲他的脸,把他的脸亲个便。
“…宫主…还是如此无赖…”安宸看着温热的唇一点点落在他脸上。
两百年前他们还是少年少女,而如今他们不管是心理还是身体都更成熟了一些。
安宸感觉到她身躯似乎丰满了不少,柔软的贴在他身上,腰肢也更纤细了。
我亲着他光洁的颈侧,低声道,“和你做这些事的人,还会有别人吗?”
“我是宫主的男宠,自然只有宫主。”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从容,看不透真假。
小船在湖面上吱呀吱呀的摇晃起来,泛起层层涟漪。
我有些脱力的趴在他坚硬的胸膛上,微微喘息,两人汗水交缠,肌肤相贴。
“宫主…可还尽兴…”他声音有些诱人的暗哑,在我耳边轻声问道。
此时太阳已经落山了,夜幕降临,能看见上面点缀的点点繁星。
“等我歇一会,还能再来一次。”我虚弱的说道。
好不容易找到借口占你便宜,下一次还不知道找什么借口呢,哪能那么容易放过你啊。
“宫主每一次,都似乎时间特别长……”安宸抬起手看着自己满是痕迹的手臂。
“那是,怎么你不愿意?”
“…没有…只是有点累…”
听见这话,我翻了个白眼,这人光躺着,还好意思说累。
这一气之下,我张口就对着他的胸口的茱萸咬了下去。
安宸瞬间僵住了。
我又伸出舌头细细舔舐了下。
“…宫主…”他情动时声线会带着魅惑的尾音,十分动人,我很是爱听。
我不依不饶的对他又咬又舔,若有若无的伸手轻抚他的腰侧。
他眼睛像是沾染了雾气,潋滟勾人。
我问他,“还累吗?”
他轻轻开口,“…不累…”
我吻上他的唇畔和他纠缠。
“和你做这些事的人只能我一个。”
他低声应允,“遵命,宫主。”
后来,我在床上躺了一天,腰酸的厉害。
侍女进来伺候我,给我按腰。
我问她,“安宸呢。”
“他好像一早就带人去结界边境巡逻了。”
…动作真快,没良心的人啊。
琅月宫的边境处种着一大片白色的梨落花,鬼祟最喜欢这种花,能让他们不费吹灰之力的稳固形态,提升法力。
安宸看着白天还安静优美的边境,一入夜便如置身鬼魅之地,阴风阵阵,鬼火重重。
他幻出一把火红色剑,拿在手上。
这把剑是当年他父亲特地让人为他打造的。
几个鬼祟朝他攻来,他微微闪身,闪到它们身后,一剑而下,将他们击散。
只是击散而已,物理攻击似乎对他们无效。
“安宸大人。”跟着的士兵唤道,“把这个粉末涂在剑上,就能伤到他们。”
安宸摇了摇头,拒绝了那个药瓶。
他伸手凝聚起一团蓝火,放之引到剑上。
剑身顿时燃起一团蓝火,周身剑气更为逼人。
三昧真火虽还不能如六昧一样焚烧一切,但焚掉这些鬼祟,却是绰绰有余。
他身影快速的闪动,很快便清掉了一波又一波向结界涌来的鬼魅,无人能挡。
“大人,鬼祟好像清的差不多了。”士兵道,这次清理的时间比平常快了一倍之多,这宫主的男宠着实厉害。
安宸看了看周围,确实干净了许多,原本暗沉沉的感觉也消散了。
“呜呜呜…”忽的一阵虚弱的哭声从林间传来。
林间有些昏暗,安宸缓步走了过去,看到一个貌美的女子正坐在地上哭泣,脚处好像扭伤了,头发也十分凌乱。
“你是怎么回事?”士兵问道。
“我来这里采蘑菇,谁知道突然阴风阵阵,我感觉有人推我,然后我就从那坡上滚下来了。”女子呜呜哭道。
“我找不到路了,你们能不能先带我去你们那歇歇。”女子可怜的说道。
女子媚眼如丝,看的士兵直愣神。
“可是…”士兵有些为难,然后看向安宸。
安宸眯了眯眸子,向前伸出一只手,似乎是示意她可以拉着他站起来。
女子看着这俊脸,微微有些高兴。
她抬起纤纤细手伸向他,只是这刚一碰到他的手,便觉得像被火烧一样,烫的很,她慌张的想松开,却对上他一双冷如寒冰的眸子。
“你…我…我不用扶,还是松开吧。”女子笑笑道。
那人并不动,女子只觉得火从手已经烧到她身上,她目光一凛,剩下一只手化出尖长的指甲,直往他心脏掏去。
“…额…怎么会…”在她的手还没触到他时,便觉得脖子一凉,竟是被人以更压她一筹的速度割开了喉咙。
士兵震惊的看着女子化出原身狠厉丑陋的模样,然后被蓝色火焰吞噬,渐渐消散。
“额…还是安宸大人厉害…这鬼祟好生厉害,我等竟看不出真假。”士兵佩服道。
“以后还是需谨慎一些,高阶的鬼祟能幻化各种形态,若是分神,就会被其有机可乘。”安宸淡然道。
“是,感谢大人教诲。”
3.
我特意让人备了一桌子好菜,准备与安宸一起共用晚膳。
“去看看,安宸怎么还没来。”我吩咐侍女道。
过了一会,侍女回来道,“安宸大人还在巡逻,说让宫主不用等他。”
呵,这人练手还练上瘾了,让我不用等他,我就偏要等。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倚在饭桌上有些昏昏欲睡。
身子有些坐不住的晃来晃去,眼看往左边要掉下去的时候,却被一只修长有力的手,稳稳扶住了。
“安宸…你怎么才来啊。”我揉了揉惺忪的眼,埋怨道,“这菜都热了好几遍了。”
“宫主不需要特意等我的。”
“我就想等。”
安宸在我旁侧坐了下来,缓缓道,“这几日鬼祟攻势越发激烈,背后似是有人操纵,我如今已设下陷阱,想来很快便能顺藤摸瓜找到操纵者。”
我听完皱了皱眉头,妖界里一直有不少妖想打琅月宫的主意,毕竟在结界内有许多珍稀的奇花异草以及法力强大的灵石。
琅月宫总共覆盖了三层结界。
第一层外围都是珍稀的花草,第二层则是灵石以及普通宫人居住的地方,第三层则是我现在所在地,同时也是墨鸦石所在的地方。
“感觉操纵者难对付吗?”我看着他道。
“虽然阴谋诡计颇多,但并不足为惧,给我练练手也是正好。”安宸轻描淡写道。
也是,想来那些普通的鬼祟对安宸来说太简单了,久了也实属是有些无聊,偶尔来些难度大些的,倒是能调解他兴致。
“有你在,我很安心。”我语笑嫣然的看着他,目光灼灼。
安宸并不打算回应我的目光,而是伸手夹了一筷子菜到我碗里,“宫主快吃吧,不然菜又要凉了。”
“好,你可以喂我吗?”
“不可”
“……”
这段日子都过得很是闲静,我每日不是在湖边躺着,就是在亭子里躺着,仿佛一只咸鱼。
自从有了安宸护卫边境后,我便越来越咸鱼。
他如今的修为在平常和鬼祟斗智斗勇实战下进步越发神速,如今妖界怕是也难有打的过他的了。
我有时候真的是十分佩服自己的眼光。
勾到一个这样厉害又好看的人做自己男宠。
不过短暂的利益或许是能暂时绑住他在自己身边,然而必不能长久。
虽然以他为人,我如此助他,想来也不会恩将仇报,可是万一他的心后面属意她人,便不再全心全意在我身边,那可如何?
我深思了一会,得出了一个结论。
要是想长久,就必须要绑住他的心。
可是,要如何才能做到呢?
“安宸,我有话和你说。”看着夜色不错,我便来到他的房间。
“不知是何事,还需宫主亲自前来?”安宸此时只着了一袭玄色长衫,衬得他身躯修长玉立。
“这几日,就要开启妖界之主大选了。”我慢悠悠道,“妖界每五百年就会开启一次妖尊大选,能者居之。”
“基本都是妖族各地界派出代表参选,能力最强者则当选妖尊,其身后的势力也将成为此五百年里最富威望势力。”
“所以,我想让你参选。”我直接就把话挑明了。
安宸听完怔了怔,嗓音微沉道,“为何?”
“最近你杀伐果断清理鬼祟一事,已让鬼界闻风丧胆,加上后来你又击败鬼王,这事也慢慢在妖界传开,立了不少威望。”
“何况你是我们琅月宫修为最强的人,不是你去,还有谁?”我在他房间缓缓走了一圈,想着下次还是要给他多添置点东西。
“宫主如此信任我吗?”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淡淡笑道,“何况…我们关系也并不简单…”
“而且成为妖尊后,能随意开启沉月大阵,在此阵中修炼,能加快让你修出六昧真火。”
我知道,他一直想早日修得六昧真火,好能有足够强大的力量去保护他的族人。
安宸眸光动了动,似乎还有些犹疑。
我也不着急,慢慢坐下来喝了口茶,等着他思索出结论。
“宫主,想要什么?”半晌,安宸缓缓步到我跟前,湛黑的眸子认真的看着我。
我勾了勾嘴角,抬眸望他,柔声道,“我想要你。”
我想要你,还有你的心。
他眸光复杂的看着我,道,“宫主,我想听真话。”
我说的这就是真话,然而他似乎并不信。
我不由得低声叹了口气,想着这种事情也不是一朝一夕的,慢慢来也行。
“我想你拿下妖尊之位,我们琅月宫便也可在妖界扬名立万。”于是我便换了一套说辞。
他听见这说法,神色平静,似乎是相信了。
“如此,便希望能不负宫主所托了。”
我满意的点了点头。
“宫主…”他看我还许久不走,便明了意思,“我伺候你入寝吧。”
我浅笑着向前搂住他的腰,应道,“好。”
他将我打横抱起轻轻放在床上,今夜的他似乎分外温柔一些。
我看着他绝美白皙的容颜,有些发愣。
“在想什么?”安宸抬手拿去自己头上的玄木发簪,青丝顿时披泻而下。
“我在想,你真好看。”
如果我们有一个孩子,是不是也会这样好看呢?
4.
后来安宸在大选上以强大的修为力压众妖,成为了新一届的妖界之主。
按照妖界规矩,若到下次大选时还是无人能击败他,那便还可以一直留任下去。
如今安宸已贵为妖尊,身上也多了许多妖界的事务,加上他忙于在沉月大阵中修炼,有时便好几个月都见不着人。
“安宸大人真厉害啊,一举就拿下妖尊之位,连带着我们琅月宫也威名远播了。”侍女帮我边锤着肩膀边说道。
“是吗,还好吧。”听着侍女的夸赞,我也有些得意。
“我当时可是在边上听见许多小妖议论,说是这千年都难有能匹敌安宸大人的妖。”
那是自然,安宸原身便是天界灵力最高强的神族,在妖界自也是无人能比之。
“不过我听说…”侍女瞄了我一眼在犹豫说不说。
“何事?”我问道。
“听闻妖界之主确定以后,各妖族有些势力会向新妖尊进献貌美女子,以保证自己势力的地位。”侍女说完又看了看我的脸色。
还有这事,我摇了摇扇子,问道,“你觉得安宸会接受吗?”
侍女想了想,道,“大概是不会。”
“为何?”我倒是有些兴趣听听她的分析。
“因为安宸大人虽然总是一副淡然温和的模样,但是行事起来却是杀伐果断,寒冷沉稳,内心只怕也是有着很强心防的人…”
“这样的人常人难以接近,也不会轻易去接近别人,加上安宸大人还长的这样好看,世上怕也没多少女子能入的了他的眼。”
我琢磨了一下,确实是如此,没想到旁观者还确实挺清的。
“还是宫主英明啊,早早便占了先机。”侍女说完又顺便拍了一通彩虹屁。
我想了想,虽然还没占到他的心,但是占了他身体,倒也确实算是先机。
“虽然安宸对她们没兴致,可是这些女子怕是会缠着不放。”我又细细思索了下。
“是呀,毕竟他们被进献而来,可不能草草回去,加上安宸大人要能力有能力,要样貌有样貌的,这样的诱惑下,确实是不会轻易放弃。”
我思虑了下,觉得这样不是办法。
“小桃,收拾收拾,我们搬去安宸那里住。”
“呀,去妖族帝宫离心殿吗?”
“当然,安宸现在不就在那里,虽然他偶尔能抽身回来,但是这样太麻烦了,还是我直接过去得了。”
“可是,宫主过去,惹得众妖非议怎么办?”小桃担心道。
“非议便非议,我什么时候怕过这个。”我催促道,“赶紧,现在就收拾。”
“好!马上!”
我来到离心殿的时候,安宸正在殿侧一处修罗树下打坐。
修罗树是妖界独有,具备充沛灵力的灵树,在它附近打坐能很好的调节内息,运转灵气。
安宸似是觉察我的到来,微微睁开了眸子,看着我,问道,“宫主怎么来了?”
我没有马上回话,只是向前勾着他脖子,坐在他腿上,顺势窝进了他怀里。
“宫主?”
“我想你了。”我在他耳边轻语。
“……”安宸听罢,默了一会,轻声道,“宫主何时变得如此粘人了。”
我厚脸皮的继续道,“我一直都很粘你。”
“……”
“你要早点习惯。”我眨巴着眼睛认真的看着他。
安宸看到后面不远处的小桃和侍从,手上还拿了不少行李,似是明白了什么,轻叹了口气道,“我会安排人给宫主安排房间。”
我靠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窝着,轻声问道,“听说各地界在向你进献貌美女子?”
“嗯…画像已经送过来了。”安宸回道。
“为什么不拒绝?”
“已经拒绝一次了,然而他们又换了批画像继续送了过来。”安宸眼神里也有些烦意,“过几日,那些女子还会来到离心殿,说让我好好选选。”
“那怎么办?”我皱了皱眉头,当个妖尊怎么还必须得坐拥后宫呢,也怪我以前太深居简出了,竟不知道会有这事。
听小桃先前所说,这大概已经算是妖界的一个不公开的惯例了,若安宸一而再的断然拒绝,只怕各地界面子不好看,会惹出多余的事端。
我正想着法子时,耳边传来安宸凉凉的声音,“宫主让我当的妖尊,想来事先也知道,若是宫主同意,这些女子我自然也是可以收下的。”
“不行,我不同意,我事先是真不知道,还是小桃告诉我的。”我急急的解释道。
我伸手扳着他的俊脸,一字一句道,“你是我一个人的,是我先看上你的,我不允许其他女人靠近你。”
安宸似是没想到我会这么说,竟有些怔住了,随即有些羞赧的侧开了目光,微微轻咳了一声,“宫主,你声音太大了,就算远一点的人都能听见了。”
“怕什么呢,我说的真话,只是你老是不相信。”我理直气壮道。
我和他此时靠的很近,能清楚看到金色和煦的淡光仿佛薄纱一般温柔覆在他颤动的睫毛上,高挺的鼻梁上。
怕他还是不信,我便又说了一遍,“安宸,我看上你了,我喜欢你。”
如果他还不能把心交出来,那我便先让他看到我的心。
安宸低垂着眼帘,看不清情绪,良久,缓缓开口道,“我只是宫主的男宠,宫主不必如此。”
“…我并不一定可以等同的回报于你,所以并不值得在我身上花费过多的心思。”
“宫主…你只要想着我如何对你有用就好。”
“其他的,还望宫主能够谅解。”
5.
小桃端着茶进到房间,见我蔫蔫呆坐的模样,有些奇怪。
“宫主,你怎么了?”
我长叹了一声,有气无力道,“我好像被人拒绝了…”
“我堂堂琅月宫宫主,千年来第一次告白,居然被人拒绝了……”
天啊,好难过啊。
“额…是被安宸大人,不,应该是安宸尊上他…拒绝了?”小桃小心翼翼的询问,然后又一脸同情的看着我。
“…嗯…”我绝望又无力的趴在桌子上。
“宫主,你要告白早说啊,我可以给你出谋划策,我可是桃花妖啊,经常不少男女喜欢在桃花树下谈情说爱,我可是懂不少。”
“那你现在还有什么补救的办法能帮我的吗?”我问道。
“宫主你这样……”
听完小桃的计策,我顿时又打起了精神。
各地界貌美女子陆续来到离心殿,一起进来的,还有一些貌美的…男子…
我偷偷的问旁边的小桃,“你话都传递好了吗?”
“传好了,我和侍官说了,宫主要选男宠。”小桃在我耳边道,“好在安宸尊上一早便吩咐侍官,什么都尽量按宫主意思来,这些男子才能进来的那么容易。”
“嗯,这些男的长的确实都还不错,你这次做的很好。”
“那是自然,宫主我让他们过来一点,你好好做做样子。”
我瞄了一眼殿上不远处被众女目光缠绕的安宸,“你帮我看看他的脸色可有不好?”
“看不清楚,被那些女的挡住了。”
我故意走了几步来到离安宸更近一点的地方站着,“怎么样?”
“好像面色如常…”小桃仔细望了望,安宸尊上的脸上确实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你看吧,他果然心里一点都没有我…你这方法不奏效。”我顿时心情又失落起来。
我有些失神的往前走了几步,一个没注意竟被前面一个凳子绊倒了,瞬间就失衡要往前摔下去。
“呀!”就在快摔下去的时候,腰间竟被人稳稳扶住了。
我回头看去,扶住我的是一个面容俊雅的男子,乌丝微挽在后,一身青衣,手上拿着一把竹扇,气质间颇为亲和温润。
“宫主,若有冒犯之处,失礼了。”他微微俯身道。
我还未来得及回话,小桃便凑到我耳边兴奋道,“尊上他看过来了,就宫主你刚刚被扶的时候,有效有效,宫主再加把劲。”
我听罢心里跳了一下,伸手将面前人扶了起来,温柔的笑道,“无妨…无妨…还要感谢你身手好,没让我摔下去,不然可丢脸了。”
“宫主过奖了。”
“不知你如何称呼。”我问道。
“在下来自凌墟山,泽言。”他嘴角微含笑意,让人有如沐春风之感。
小桃又凑到我耳边,小声道,“尊上他一直看着这边。”
我心里有些得意,呵,叫你拒绝我,我身边的莺莺燕燕可不比你少。
后来我把其他人都遣了回去,只留了三四人,其中一个就是泽言。
而安宸那边,听侍官说,那些女子依然不依不饶的,不愿意回去,于是似乎是打算冷处理,先把她们安排在客房住着,再做打算。
我拿来了两壶酒,走到殿内的一处湖边,湖边有一颗巨大的银杏树,叶子是金黄色的,我幻出一方石桌子,让小桃把泽言唤来陪我喝酒。
“宫主,这个酒可就是琅月宫特制的醉花酒?”泽言闻了闻酒香,觉得十分沁人。
“好眼力。”我敬了他一杯,“这可是用三百种花加春秋露水酿了两百年才成的,常人可是很难尝到。”
“如此,要多谢宫主的恩赐了。”泽言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我喝着喝着心中的惆怅渐渐又泛了上来,本来香甜的酒竟也变得有些愁苦。
“宫主可是有心事?”泽言看着我的神情似是并不太好。
“我问你,你觉得妖尊如何?”
“你是说安宸尊上吗…”泽言想了想道,“听说修为十分高深莫测,那日瞧见,更是觉得气度不凡,也难怪那些女子缠着不放。”
“不过宫主生的美丽动人,落落大方,自是更胜那些女子一筹。”他补充道。
“是吗?”我苦笑着将酒盏倒满。
泽言观察着我神色,沉吟道,“听闻宫主和妖尊关系亲密,可是因为他才心情郁结?”
“你倒是个明眼人。”我夸赞了他一句,接着又喝了一杯。
“宫主莫要多喝,怕是会醉的。”泽言眸光带着些许担忧,低声劝道。
“不用管我,他都不管我。”我还是要喝,很快第二壶酒也快没了。
“宫主…你可记得我…”泽言似有话要说,又不知从何说起。
“…什么意思?”我还欲再喝,却感觉手似是被什么弹了一下,一个懈力,杯盏竟从手里掉落在了石桌上,酒水也全洒了。
我转头往周围望了望,却不见什么异常。
泽言看着不远处重新隐匿的人影,眼神若有所思。
“呀宫主,你怎么喝的那么多。”小桃过来便欲将我拉走,“不喝了我们回去吧。”
“…我还想喝…”
“宫主,这次先不喝了,下次我再陪你。”泽言起身劝道。
“好,说好了…”
“嗯,宫主好好休息。”
小桃在我耳边道,“宫主,尊上的房门口如今被好几个女子围着。”
“怎么,她们难不成还想爬床?”我听罢十分不悦,“我不回房间,我要去安宸那里。”
“可是宫主你有些醉了。”
“醉了正好。”
“……是。”
安宸房门几米处确是站了好几个女子,不过都被妖卫挡着不给再进半步。
“让开。”我挤过她们走到前面,对着妖卫道,“我要进去。”
妖卫看着是我,倒也不阻拦,便轻易放了行。
“凭什么她能进去,她是谁啊。”女子们不满的嘟囔道。
“咳咳,你们退后一点,别想了,只有她有特权,你们都没有。”妖卫叫道。
推开房门,便看见不远处有个人影,一袭玄衣,站的笔直。
我已有些醉意,脚步略有不稳,他见我摇摇晃晃的样子,便几步走上前扶住了我。
“怎么喝的这样多?”安宸看着我的模样微微蹙了蹙眉头。
我此时脸被酒意熏的红红的,应该还算好看。
他见我不语,眸光凉凉的看着我,“与那人喝酒就这样好喝吗?”
我还是没说话,只是抬手便勾住他脖子,将他头往下压了压,微微垫脚便亲了上去。
两人气息纠缠,我不知道我吻了多久,只是恍惚间,好像来到了床上,睁开眸子时候,只见安宸被我压的只能半躺着,而我趴在他身上。
我静静的看着他,他的脸白皙干净,如墨的眸子里晦暗莫名,也是静静的看着我,我忍不住低头又亲了亲他眼睛,轻声道,“安宸,我想要你,我想要你的心。”
他开口似是想说什么,却又什么都没说。
“…我今夜有点累,你自己动…”我趴在他耳侧温软轻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