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油饼
炸好的油饼堆垒盘中,在奉行“身体主义”的今天,丰富的碳水油脂与畏惧碳水、害怕脂肪者格格不入。其实,脂肪蛋白质和碳水化合物,共同构成了人体的能量元素。
油饼在荆州用于“过早”。过早是荆江之滨城镇的饮馔语言,于武汉荆沙尤盛。将之译成世人皆知的话语,即“用早餐”。平素冗赘的荆沙话,早餐的字眼竟如此干脆利落。
面粉,酵母,芝麻,食盐在制作油饼时缺一不可。若要追求风味,还可在发面时施以粉末五香。但草药的五种香味,在我家小厨房受到控制,仅用于卤制。当然不是排斥植物茎叶的异香,五香拌在面团里油炸,那锅清澈透明的油脂就失去了烹炒功能。
刀俎之下,面坯从中剁开,留下缝隙让沸腾的油脂云合雾集。
面坯次第于沸油中,发酵的面坯在滚烫炙热中载浮载沉。油液汩汩从刀缝处穿过,面饼渐渐臌大。
少顷,油饼变得金黄,这是热油炸制色变的必然进程。美食纪录片文案中多会故弄玄虚,将法兰西化学家美拉德发现的非酶褐变,称之“美拉德反应。”
油饼在锅中翻腾,再翻腾,不同规则的面坯几何体,亦能得到均匀的热能分配。芝麻均匀地吸附在面饼上,食物的香气更加浓郁。
此刻,原本清洌可鉴的花生油,渐而浑浊。脱落的麻屑,散布油汁表面,星星点点。
高温生丙二醛、苯并芘、反式脂肪酸,这些拗口的名词,常常出现在“身体主义”者的面前。然而,它们丝毫不能动摇我追逐美食的决心。如果沉溺于斯,生活将变得极度乏味,那将是多么无趣。
“人生由命非由他”“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未必是唯心宿命。
天人合一,道法自然,是人与自然的和谐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