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3月25日深夜,北京颐和园灯火通明、戒备森严,毛泽东、周恩来等新中国领导人同各界民主党派人士刚刚结束会议,准备乘车离开。
“恩来,他们都走了,咱们是回香山吗?”毛泽东疲惫地揉揉眉毛,对身旁的周恩来说道。
此次“进京赶考”,总部机关全部都要入驻香山,主席连日颠簸和工作,急需一个舒适安全的地方好好休息,周恩来略一沉思,回答:“是的主席,交给我来安排吧!”
说完,周恩来转头高声喊道:“进中,把主席的车开来!”
听到这话,刘进中瞬间惊出了一身冷汗,周恩来立马察觉到了不对劲,伴随着刘进中吞吞吐吐的坦白,事态逐渐变得严重起来……
图|解放军进北平
一、“进京赶考”前的准备自1948年中共中央抵达西柏坡,到1949年3月23日离开西柏坡进京赶考,毛泽东一共在这里住了10个月22天,离开的这一天也成了中国近代史上最为特殊的一天。
为了保证中共中央顺利入驻北平,早在一年前李克农就组织便衣队进入北平,排查一切有可能出现的意外情况。
1949年3月8日清晨,河北省平山县西柏坡附近一片满是黄泥的操场上,150人的便衣队整装待发,这支队伍仅仅经过三个月的集训,就要进入北平执行保卫党中央的神圣使命。
3月10日下午,便衣队乔装打扮成普通老百姓,分批次进入北平,一路直奔国民党军统特务头子戴笠曾居住过的戴公馆,并以此为中心点开始对党中央周围驻地进行排查。
便衣队的首要任务就是配合工兵扫雷部队,把香山内外的驻地彻底清查一遍,排除一切不安全隐患。
指导员焦万有带领部队潜入了毛泽东即将入住的香山双清别墅附近,进行了三天三夜的隐秘排查,居然在别墅外面意外发现了一颗没有爆炸的手榴弹,下面还埋藏了几箱炸药。
众人立马紧张起来,难道毛主席即将入住双清别墅的消息泄露了?便衣队赶紧将情况上报,经过有关部门分析,基本上认定手榴弹和炸药都是当年国民党匆忙撤退时遗留下来的,并不存在人为破坏的可能,便衣队这才松了一口气。
随后便衣队又对毛泽东,朱德,刘少奇,周恩来等领导即将入住的房屋进行修缮和装修,李克农千叮咛万嘱咐:“不能疏忽大意,不能出现任何问题,不然我们就成了千古罪人。”
排查任务结束后,李克农特意找到了便衣队队长高富有,和蔼可亲地说道:“你们不是早就想要一支好手枪吗?现在我给你们全队都换好枪,每人配一支美制左轮手枪,你看怎么样?”
听到这话,高富有激动得差点跳起来:“还是李部长了解我,这些年,我做梦都想要一支好枪,这下真的如愿了!”
“你们现在可是鸟枪换炮了,以后要加倍努力,慎之又慎啊!”李克农有些不放心地叮嘱道。
“是!请首长放心!”高富有信誓旦旦保证。
李克农这么大方,也是为了更好地保护毛主席。眼下党中央即将进入北平,便衣队依旧使用长枪,执行任务时隐蔽性较差,换成体积更小的手枪,有利于队员隐蔽,也可以增强便衣队的机动性。
图|李克农
当晚便衣队就拿到了100多支左轮手枪,队员兴奋地换了新枪,一晚上都激动得睡不着,不停磨练枪法,为即将到来的艰巨任务做准备。
二、坚决不做李自成1949年3月23日,西柏坡阳光明媚,春风拂面,大大小小几百辆车整齐划一排列在西柏坡村外的河滩上,从清晨开始就陆陆续续不断有人乘车离开。
下午2:30左右,毛泽东才精神十足从居住了10个月的小院里走出来,迎面碰上了周恩来。
“主席,昨晚休息得怎么样?”周恩来关切地问道。
毛泽东叹了一口气,眺望远处连绵雄伟的太行山,说道:“今天是进京赶考的日子,不睡觉也高兴啊!进京赶考去,精神不好怎么行?”
一听这话周恩来就明白了,看来毛主席这一夜都没有睡好觉。
“我们都应当考及格,坚决不要退回来。”周恩来坚定说道。
毛泽东也笑了笑,说道:“怎么能退回来?我们坚决不做李自成,都希望考个好成绩。”
出发的时候,毛泽东单手叉腰,豪气万丈对周围人说道:“同志们,我们就要进北平了,我们进北平可不是李自成进北平,我们共产党人进北平要继续革命,要建设社会主义,直到实现共产主义!”
话音刚落,周围就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随后毛泽东转身上了周恩来特意为他准备的防弹车,一路上主席都非常高兴和激动,不停和警卫人员说笑。
“今天是3月份,我们为什么老在3月份有行动呢?你们还记得这几次行动的时间吗?”毛泽东故意问道。
警卫排长闫长林略一沉思,回答:“1947年3月18号咱们撤离了延安。”
“那去年的3月份呢?”
“咱们由陕北的杨家沟出发,向华北挺进!”
毛泽东满意地点点头,说道:“今天是3月23号,也是3月份,我们又向北平前进了。三年三次大行动都是在3月份,明年3月份应该解放全国了,等全中国解放了,咱们就再也不搬家了!”
“我早就想到了要进北平,只是没想到这么快,你们想到了吗?”毛泽东又问道。
闫长林哈哈一笑,说道:“我们也没有想到撤离延安两年就进北平了。”
听到这话毛泽东更高兴了:“咱们没想到,老蒋更没想到。他天天想消灭我们,结果被我们消灭了。人心所向,决定了我们必定胜利,蒋介石必定失败!”
说完,毛泽东看向了窗外,闫长林细心发现沿途的村庄和田野里,要么是妇女老人,要么就是少年儿童,很少能看到青壮年男子。
毛泽东感慨万分地说道:“是啊,为了战争的胜利,农民付出了多大的代价,整个解放战争如果没有人民群众的积极支援,我们想要取得胜利是不可能的。”
图|毛泽东
聊着聊着车队就抵达了唐县附近的一个村庄,周恩来看天色已晚,路不好走也不安全,就安排毛泽东在这里住了一夜,第2天一大早车队抵达了河北省委所在的保定。
一进保定,当地群众就围了过来,有的人边跑边说:“快看!哪来这么多小汽车呀,里头肯定有当大官的。”
闫长林见状赶紧吩咐道:“开快点,不然老百姓会把车围住。”
当天中午,保定冀中区党委书记特意设宴为首长接风洗尘,没想到这顿饭却破坏了毛泽东的好心情。
宴席相当丰盛,有保定的甜面酱,白洋淀的鱼虾,满城的驴肉,清苑县的老白干……这些都是当地有名的特产,当年毛泽东曾在河北一带组织过土改与抗日活动,十分怀念这些美味。
其中甜面酱和鱼虾都属于常见食物,满城的驴肉却十分珍贵,毛泽东看到后立马拉下了脸,吃饭的时候光吃甜面酱和鱼虾,有人劝主席吃些驴肉,却遭到了毛泽东的白眼。
吃过饭后,毛泽东一边喝茶,一边感慨万分地说道:“李自成是农民领袖,揭竿起义,好不容易取得了胜利,一骄傲就失败了,连自己的性命都没有保住。”
说到这里,毛泽东有意无意看了一眼驴肉,接着说:“我们可不要当李自成呀!”
在座的众人纷纷明白了毛泽东的意思,主席是在劝告大家,务必戒骄戒躁戒奢侈,才能取得最后的胜利。
图|毛泽东
吃过午饭后,毛泽东准备登上火车前往北平,叶剑英却突然收到密报,敌人可能在火车上做手脚搞破坏,中央便临时决定乘汽车进北平。
为了混淆敌人视线,李克农特意安排了两辆列车,分别开往西直门和开前门车站,毛泽东、周恩来等中央领导人则乘车秘密前往清华园。
抵达清华园的时候,李克农早已带着接送专车守候多时,他将本次护送任务交给了时任北平公安局秘书长的刘进中身上,刘进中不仅要负责司机的调配、车辆的安排,还要负责首长沿途的安全问题以及各种需求。
从清华园到颐和园的这段路,明面上三步一警卫五步一哨口,其实暗地里还安排了大量的便衣暗哨,他们有的打扮成商贩,有的装扮成客人,一路上络绎不绝分布在街道两旁。
出于安全考虑,李克农还安排自己的司机孙长金为毛泽东保驾护航,一路上两人有说有笑,气氛十分融洽。
上车后,毛泽东觉得司机有点眼生,便主动问道:“你是北平人吗?”
司机两眼紧盯前方,正襟危坐回答:“报告主席,我是大连人,是李克农部长的司机,今天他让我来给您开车。”
毛泽东点点头,接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司机回答:“孙长金。”
很快车队就抵达了颐和园,见首长安全抵达,刘进中悬在嗓子眼的心终于放了下去。
出于安全考虑,中央社会部的人将颐和园内所有人员都清理出去了,结果领导到来后,要水没水,要饭没饭,下午还有入城仪式和各民主党派领导人的接见活动,毛泽东发了火,将中央社会部的人批评了一通。
中午时分,颐和园益寿堂内冷冷清清、空空荡荡,工作人员只能用木凳拼接成临时的床铺,找来一些被褥,毛泽东、刘少奇等领导人就在这里凑合着午休。
毛泽东休息的时候,周恩来一直在不停忙碌,首先就是叫来杨尚昆安排中央领导人进入香山驻地的工作,随后又派人赶到西苑机场,对下午的入城仪式进行缜密的现场检查。
最后周恩来找到了李克农、刘进中部署下午西苑机场阅兵的具体事宜,当时颐和园和西苑机场之间并没有一条顺畅的路,交通状况十分复杂,属于事故多发地段。
周恩来不放心地询问便衣队队长高富有,对方自信满满保证:“那里已经安排了我们的人指挥交通,我们进城后就开始训练和学习交通规则,还在一些要害地段进行了上岗实习。”
周恩来点点头,接着问道:“不会出错吧?”
李克农在一旁说道:“我已经检查过了,我们的队员凌晨3点就上岗,除了我们负责的地段外,还派出了流动人员配合207师全程警戒。”
周恩来这才满意地说道:“这很好,一定要把工作做细、做好。”
阅兵仪式开始前,周恩来又命令李克农进行了最后一次实地检查,生怕有任何遗漏和疏忽。
一切都准备好后,毛泽东、周恩来、朱德、刘少奇、任弼时等中央领导人共同抵达了西苑机场,郭沫若、李济深、柳亚子等民主人士及各界代表近1000多人,在这里翘首以盼。
当毛泽东出现的那一刻,人群中瞬间响起了热烈的掌声,主席与大家亲切挥手和问候,人们纷纷高呼“毛主席万岁”,“毛主席真是我们的大救星”!
图|毛泽东在阅兵仪式上
问候仪式结束后,阅兵正式开始,这也是党中央入驻北平后的第一次阅兵,虽然没有先进的装备,但士兵个个精神抖擞、气宇轩昂,毛泽东激动地朝战士敬礼,热泪不禁红了眼眶。
阅兵仪式结束后,毛泽东等中央首长与各界民主人士回到了颐和园开会,本来预定8点结束的会议一直开到了深夜。
全程负责安保事务的刘进中一直紧绷神经,严阵以待,结果还是出了岔子。
深夜时分,司机孙长金突然腹痛难忍,抱着肚子跑过来央求道:“刘秘书长,我肚子疼得很,能请假看个医生吗?”
刘进中为难地说道:“这恐怕……我拿不了主意……”
孙长金立马劝道:“都这么晚了,首长估计今天就住在颐和园了,用不到车了。”
见他疼得呲牙咧嘴,满头冷汗,刘进中不忍心地点点头,嘱咐孙长金开车去看病,快去快回。
没想到孙长金前脚刚走,李济深、黄炎培等人就陆陆续续从颐和园走了出来。送走了所有客人后,毛泽东疲惫地对周恩来说道:“恩来,他们都走了,咱们是回香山吗?”
周恩来转头询问工作人员,颐和园是否具备供主席休息的寝具,得到否定的答复后,周恩来回答:“是的主席,交给我来安排吧!”
随后周恩来转头高声喊道:“进中,把主席的车开来!”
听到这话,刘进中立马惊出了一身冷汗,他走上前来劝说道:“周副主席,现在已经是凌晨了,更深露重不说,沿途的安全也没有保障啊,我们还是尽量留在颐和园。”
图|颐和园老照片
周恩来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连日的长途颠簸和繁忙工作,让主席十分疲惫,这种情况下,非常需要一个安全舒适的休息环境。
周恩来略一沉思,坚决说道:“走!”
刘进中无奈,只能将周恩来的车开了过来,让毛主席上周恩来的车。
主席对这些一向没有要求,看到眼前有车便顺势坐了进去,可心细如发的周恩来立马察觉到了不对劲,当即疑惑地问道:“怎么回事?主席的专车呢?”
刘进中见瞒不住了,只能吞吞吐吐交代出了事情的原委。
“什么?主席出行,车和司机都不见了,谁给你权力放走主席的车?”周恩来愤怒地斥责道。
周恩来没想到竟然出了这样的事,在这个节骨眼上开走毛主席的车,事态可是相当严重,毛主席的专车是唯一一辆防弹车,出了如此纰漏,一向随和的周恩来为此勃然大怒。
见周恩来如此生气,刘进中才意识到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坐在车里的毛泽东心平气和地说道:“没关系,那就换一辆车嘛!”
周恩来皱着眉头看了毛主席一眼,最终无奈地叹了口气,既然主席都这样说了,他也不好再追究了,只能狠狠瞪了刘进中一眼,弯腰坐在了毛主席的右边。
刘进中见状长舒一口气,转身准备离开,却被周恩来喊住:“站住,你也坐这辆车!”
刘进中赶紧回头,一屁股坐在了毛主席的左边。
就这样,毛泽东被刘进中和周恩来一左一右夹在中间,右边的周恩来紧皱眉头,怒火未消,左边的刘进中耷拉着脑袋,一声不吭。
毛泽东觉得既好气又好笑,无奈地叹了口气。
在前往双清别墅的一路上,周恩来和刘进中像包饺子一样贴身保护毛泽东,一路上周恩来都像雷达一样扫射四周的风吹草动,刘进中也在为放走孙长金后悔不已,一路上做好了时刻为毛主席牺牲的准备。
可惜,在前往香山的路上还是出了意外状况。
图|香山双清别墅
三、我比老蒋进北平还厉害当时通往香山的公路是临时抢修的,路况很差,坑坑洼洼的,毛泽东坐在车里被颠来颠去,领头的王范在前面开得越来越快,主席显得有些不高兴,连声说道:“太快了,不要太快了!”
就这样车队晃晃悠悠进入了双清别墅,一进大门周恩来就下了车,怒气冲冲朝领头的王范呵责道:“你想干什么!车开得那么快!”
本来王范正洋洋自得,一听这话立马拉下了脸解释道:“周副主席,我想和后边的车拉开一定距离,万一遇到炸弹我被炸死了,后面的车也不至于发生危险。”
听到这个回答,周恩来差点被气笑了,他冷静分析道:“那你有没有想过天黑了,后边的车又不认识路,你跑那么快,后边的车使劲追你,万一翻车了怎么办?”
此话一出,王范羞愧地低下了头。
就在这时,毛泽东也下了车,冲高富有嚷嚷道:“你们搞什么名堂?搞得我比蒋介石进北平还要厉害,这还了得?共产党人怎么能怕群众?”
图|蒋介石
毛泽东不提这茬还好,提起来周恩来也生气:“对啊,我们和人民是鱼水关系,怎么可以为了警戒将枪口对向人民!”
原来这一路上毛泽东看到了沿途警备森严,甚至在一些危险路段,战士会将枪口直接对着路上的行人,看到后心里感觉很不舒服,人民领袖怎么能这样进城呢?
之后,周恩来将高富有和刘进中叫到一旁狠狠批评了一顿,安排毛主席休息后,周恩来心有余悸地说道:“刚才有多危险你也看到了,万一出了问题怎么办?小孙去看医生开什么车不行,为什么要把主席的防弹车开走?”
刘进中低头,不停检讨,周恩来叹了一口气,说道:“有时候一件小事很可能就会让我们功亏一篑,以后的工作中,务必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图|周恩来
好在本次进京赶考总算是圆满落下帷幕,毛泽东也兑现了他的诺言,没有成为第二个李自成,他高兴地向全世界宣布:“今天总算完成了一件大事,中国共产党中央委员会和中国人民解放军总部成功进驻北平,这标志着中国革命取得了伟大胜利。”
1949年9月21日,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第一届全体会议在中南海隆重召开,人民领袖毛泽东致开幕词,他庄严对全世界宣告:“占人类总数四分之一的中国人从此站起来了。”
全世界华人都为主席的这句话而沸腾,就在这一天,毛泽东从双亲别墅正式移居中南海菊香书屋,开启了中国近代史的新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