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咳血时，我偷偷告诉了爹爹。

可爹爹冷笑着说道。

“苏清绾，你不是女主吗？现在在这儿装什么病？”

“有本事就真死给我看啊！”

我问娘亲什么是女主，她只是悲伤地将我抱在怀里。

后来娘亲真的死了，当初冷言冷语的爹爹却疯了。

1

我坐在房门口等了许久，可娘亲还是没有开门。

明明娘亲说今天会给昭昭做绿豆糕，现在都已经过了正午了。

我饿得有些难受，耳朵贴在门缝里仔细听着。

房间里很安静，没有了往日的咳嗽声。

娘亲身体不好，爹爹从前总说是为了他，让我跟他一起好好照顾娘亲。

可自从林姨母回来后，爹爹就变了。

他指着娘亲骂她是女主却还总是跟林姨母争，又责怪娘亲拆散了他们。

我偷偷去问过嬷嬷，女主是什么。

嬷嬷告诉我，女主就是话本子里最美的姑娘，这个姑娘总会找到最好的夫君，过上幸福生活。

我松了口气，只要娘亲会幸福就好。

如今我贴在门缝听了许久，听着房间里迟迟没有咳嗽声，忍不住生出阵阵欢喜。

娘亲不咳嗽了，是不是就不会吐血了。

嬷嬷说的女主，一定就是我娘亲，毕竟娘亲就是我见过最美的姑娘。

我欣喜地站了起来，看着门缝迟疑了许久，还是决定不打扰娘亲了。

娘亲难得睡个好觉，昭昭自己要照顾好自己。

我摸了摸自己不断发出响声的肚子，小步子朝着厨房跑了过去。

前些日子爹爹说娘亲推了林姨母下水，于是将娘亲关在了院子里，连带着院子里的嬷嬷和姐姐们都不见了。

可我才不相信爹爹的话呢。

娘亲是这个世界上最温柔善良的了，她又怎么可能推林姨母下水呢？

于是我从自己的院子里逃了出来，又钻狗洞钻进了娘亲的院子里。

娘亲很高兴，却又担心催促着我回自己的院子。

可我不想要回去，爹爹难得不会跟我抢娘亲。

从前我也是跟娘亲在一起睡的，爹爹不愿意，总说我打扰了他们。

可两个人睡觉是睡觉，为什么不能带着昭昭一起睡觉呢？

而且只要跟昭昭睡，娘亲就不会很晚才起床了。

我问过娘亲，可每一次娘亲总是羞红了脸，怎么也不愿意告诉我。

但是我还是喜欢那个时候。

那个时候的娘亲总是温柔带着笑容的，连爹爹也不会是现在这样凶巴巴的。

……

我跑到厨房，学着娘亲的样子揭开了米缸。

米缸的盖子很重，我费了半天劲才移开了一点。

脚尖踮起，我费劲地探头看去。

米缸里没多少米了，自从娘亲进来后，便再也没有人往里边送吃的。

我张望着四周，还是决定只弄一点点米。

娘亲的病刚刚好，要好好吃饱才行呢。

昭昭要保护娘亲，不用吃很多的。

我一手抓着米缸，另一手小心翼翼抓了一把米出来。

可米缸太深，我起身时一个不稳直接摔在了地上。

手臂上被擦出了大片伤口，连带着手里的米也撒了大半。

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我捂着嘴，不敢哭出声。

手上的灰被拍掉，我蹑手蹑脚走到娘亲房门口，听着里边没有声响才缓了缓。

娘亲好不容易睡了个好觉，我不能吵醒娘亲。

2

我重新回到了厨房，小心翼翼将掉出来的米粒一颗颗捡了起来。

简单用水洗了洗后，我把米粒扔进了锅里。

我学着娘亲的样子点着火，可不知为何那些火总一下子就灭了。

来来回回折腾到太阳渐落，我总算把火给点燃了。

一开始火很小，我忍不住多塞了一些柴火。

可没想到火一下子就窜了起来。

眼看着锅里的水要烧干了，我连忙拿起旁边的水瓢直接用水扑灭了火。

看着散发着灰烟的木柴，我后知后觉好像做错了什么。

可一看到外边要落下的太阳，我还是努力将烧的粥盛在碗里，又跑去了娘亲房门口。

娘亲还是没有起床。

肚子饿得难受，我端着碗喝了一口自己熬得粥。

不好喝，硬硬的，可我找不到其他吃的。

我鼓起勇气，一股脑将那点点米粥全部喝了下去。

正在这时，院门口忽然响了一下。

我吓了一跳，连忙躲到旁边的厢房里。

我知道爹爹他们都不许我来找娘亲。

他们都说娘亲是坏人，明明只是一个农家女，却仗着自己的救命之恩逼着爹爹娶了她。

我不明白为什么娘亲成了坏人。

书里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我不知道浮屠是什么，但想必是大大的好事。

做了好事的娘亲，怎么成了坏人呢？

而且我明明记得爹爹当初抱着娘亲说。

“我从不后悔将你带来着侯府，逼着你成为我的妻子。”

那时的娘亲讨厌爹爹，听到这话用力打了爹爹一巴掌。

声音很大，我听着都很疼。

可我瞧着娘亲的样子，似乎她更疼一些。

院子门打开了，我躲在门后，透过门缝偷看着。

是爹爹来了。

可没等我欣喜，又瞧见了爹爹身后的林姨母。

我看着林姨母头上的莲花发钗，有些生气。

那明明是娘亲的东西，可爹爹却硬生生夺走给了林姨母。

爹爹说林姨母很可怜，没有爹娘，只能依靠着他。

他责怪娘亲不够大度，说她恶毒。

可娘亲也没有爹娘，自小生活在山脚下，靠着采卖药草和行医问诊生活。

娘亲都能依靠着自己，为何林姨母不能，非要靠着爹爹呢？

我问过娘亲，娘亲只是搂着我说道。

“心偏了，自然觉得处处委屈。”

我不明白，明明委屈的是娘亲，可人人都怪娘亲。

如今也是这样。

我看着爹爹站在娘亲房门外，脸上的神情让我害怕不已。

“苏清绾，你还没闹够吗？”

“如果你还不跟嫣儿道歉认错，那就别怪我休妻！”

我被吓了一跳，捂着嘴不敢出声。

嬷嬷跟我说过，娘亲不能被休，她说大周律法对被休的女子极为苛待。

如果娘亲被休了，那我这辈子都见不到娘亲了。

我有些着急，可娘亲说过，我不能被爹爹发现，否则爹爹会生气的。

眼看着爹爹他们要离开，我急中生智地抓住了身上的玉佩。

这是当初娘亲和爹爹的定情信物，我得知时还皱着眉不高兴地说道。

“娘亲骗人，爹爹怎么会送这么丑的玉佩给娘亲呢？”

娘亲只是笑着将我搂住，告诉我这是爹爹亲手做的。

娘亲说，爹爹许诺这枚玉佩在，就算是要了他的命都可以。

明明是娘亲一直佩戴在身上的玉佩，却在林姨母回来后不久，被娘亲送给了我。

“昭昭，如果有一天娘亲不在了，希望这枚玉佩能让他念及曾经的情分，护着你一二。”

3

我不懂，娘亲怎么会不在呢？

爹爹说娘亲是女主，话本子里的女主人公都很幸福，会找到如意郎君，剩下一儿半女过上幸福生活。

但娘亲说昭昭要乖，所以我老老实实戴着这个玉佩。

现在昭昭要当个不乖的孩子了。

我扯下了玉佩，见爹爹和林姨母转身离开的时候，偷偷打开门缝将玉佩扔了出去。

玉佩清脆作响，很快落在了爹爹身后。

突如其来的动静让爹爹和林姨母的动静都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