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为了筹钱给我治病，把自己卖给了一位陌生男子。

他骗姐姐说，只要姐姐伺候画像中的男人一晚，就给姐姐一百两银子。

姐姐兴高采烈的答应下来，

可等姐姐办好了差事去讨赏时，男人却将她一剑捅死，

等我找到姐姐时，姐姐正衣衫破碎地躺在血泊里，

安葬了姐姐后，算算时间，自己的日子也不多了。

我如愿找到了杀我姐姐的男人，成了他的贴身侍女，

将毒药喂到了他的嘴边

1

我将毒药放到嘴边吹了吹，一口一口小心翼翼的喂到了男人嘴里，细心为他换好金疮药，满眼心疼道：“大人，疼吗？”

他忽然握住我的手，眼神犀利的盯着我：“阿得，告诉我，今天的事，有你吗？”

我一脸无辜，有些委屈的摇了摇头：“大人是这个世上对阿得最好的人，阿得怎么会舍得让别人刺杀大人呢？”

因为你必须死在我手里啊！

我姐姐就是被眼前这个男人，一剑捅死的。

我天生有心痹之病，很早就被父母抛弃，

从我记事起，就是姐姐在抚养我，尽管我们穷的连米都吃不起，为了给我凑钱买药，姐姐不惜跟大街小巷的男人们献媚讨好，伺候着一个个用铜板打发她的地痞流氓。

我记得她死的前一天，我们已经三天没吃过饭了。

当时外面刮着湿漉漉的风，我们在破旧的山神庙里避雨。

她被流氓欺负的衣不遮体回来，一个铜板没拿到，恰巧又看到我的药已经吃完了。

她终于忍不住崩溃大哭：“你就是个吸血鬼，这辈子来朝我讨债的，谁生的你，你找谁去啊，干嘛要缠上我！”

我藏起带血的手帕，默默听完她的发泄后，开口道：

“今天春风阁的王大婶来看我，她说我没伺候过男人，我的价值比你高，我已经答应她了，她明天会拿十两银子过来，银子归你。”

与其看到她现在生不如死的活着，我还是宁可死了比较好。

其实，我们心里都清楚，哪怕我每天药不离口，我也活不过三年了，我陪不了她一辈子。

谁知她听完后，愣了下，整个人都沉默了。

“骗你也信，就你那病恹恹的身子，人家瞎了眼看上你！”

然后，她换了件丑陋的裙子，抹着廉价的胭脂，冒雨出了门。

后来我才知道，姐姐怕我做傻事，就是在这个雨夜把自己献身给了眼前这个男人，

她再回来后，衣服都被扯烂了，像是被磋磨了一夜。

她手里拎着各色各样的点心跟烧鸡，高兴的跟我说：“妹妹，快起来，有吃的了！”

我问她：“你哪来的这么多钱？”

她只是低着头兴高采烈的给我陶吃的：“死丫头片子，哪来那么多问题，总之我帮人一个小忙，他答应事成之后给我一百两银子，这下好了，你的药钱有着落了，到时候我开间铺子，做点小生意，等你病好的时候，说不定还能给你攒一份嫁妆。”

只是，她没高兴多久，我们就被官兵包围了。

她瞥了眼窗外，兴奋的跟我说：“外面风大，你在屋里等着，我去去就回来！”

我至今记得，当时她衣服都被撕烂了，被他身边的人糟践了一个遍，脸上还挂着讨好的笑：“爷，您让我做的事都做了，您看是不是可以把银子给了？”

男人回应她的，只是蔑视的笑，她刚接过银子，就被一剑穿了心。

小厮在旁边奉承道：“大人英明，穷人就是命贱，随便给点甜头，就能玩弄于鼓掌之中。”

男人拔出剑，甚至连看我姐姐一眼都没有，转身离开，

他让人直接烧了山神庙，想把我活生生烧死在里面，但他不知道这个庙里有地道。

我从供桌下的地洞爬出来后，发现姐姐早已经倒在了血泊里，

后来我才知道，这个人是锦衣卫的指挥使，谢呈渊。

他给我姐姐一包瘟疫药，是让我姐姐用美色对四皇子下毒，

然后造成四皇子染上瘟疫，不幸身亡的假象，扶持大皇子登基。

结果姐姐把药放进水井，害的全村人染上了瘟疫，

我逃出来后，带着姐姐给我防身的解药，救走了落难的四皇子，

他答应安置我，给我一个还算安稳的残生，

我却跪下以死相逼，求他把我送到谢呈渊身边。

四皇子：“你姐姐用全村人命换的银子，就为了让你好好活下去，值得吗？”

我坚定道：“值得。”

我知道，我姐姐为了我的药钱，害了全村人的命，

可是该死的不是我们，是谢呈渊，

我们只是想活下去，有什么错？

错的是，利用我们想活下去，就把我们当棋子，为了达成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四皇子：“他位高权重，不是你能撼动的人，你打算怎么报仇。”

我想了想：“把我送到他身边，天长日久，有的是机会。”

四皇子：“太医刚为你诊过脉，你知不知道，你只有半年的命了。”

嗯，比我预想的时间长。

我接着道：“半年，也够了。”

最差的结果，也就是玉石俱焚。

用我这仅剩半年的命，换他给我姐姐偿命，不亏。

其实，我知道，四皇子不会拒绝我，

毕竟，我这颗棋子，是自己主动送上去的。

他看了我一眼，接着道：“看在你救我的份上，我给你个忠告，不要妄想刺杀他，谢呈渊武功深不可测，他对兵器的敏锐，远超你想象。”

然后，他又给了我瓶药粉，“你要想复仇，或许这个可以帮到你，这是慢毒，即便内功深厚的人每天服用也察觉不出来，但是如果吃上三瓶，再遇上火热，他的五脏六腑就会融化，最后化成一片骷髅。”

这样的死法，我很满意。

我接过去道：“放心，我一定会让他一滴不剩的吃下的。”

四皇子进京后，让人给了我一个新身份，

我以侍女的身份，入了谢府。

2

听说，谢呈渊之所以买丫鬟入府，是因为上一批丫鬟被他杀干净了。

我是新一批近身侍奉的丫鬟，白天被安排在后院学规矩，

一个月下来，我连谢呈渊的面都没见到过。

晚上我刚回到住处，收拾衣物时发现轻了许多，我打开包裹，里面除了散碎银两，姐姐留给我的一百两银子全都没有了。

我找了一圈，没在床底下，也没在柜子里，这才看到跟我同住的三个人鬼鬼祟祟的，正在偷偷看我。

我当即下床，掀开了床垫，果然有二十两银子，

有个人急了：“你干嘛，这是我的。”

“还给我。”

“凭什么，这银子上写你名字了……啊！”

我夺走了银子，在她胳膊上留下了三条血痕，另外两个人想过来帮忙，

当晚，我在她们三个人身上咬了不下十个血印，抓了三十几道划痕，才把银子全抢回来。

我吐了口血水，把银子重新收了起来，吓得她们三个人连夜跑了出去。

那是姐姐用命给我换的，谁都不能动一分钱！

本以为可以镇住她们不打我钱的注意，谁知这几个这么蠢，明明自己惹是生非，还要主动闹得府上沸沸扬扬，都出来看她们笑话。

按照谢家家规，我们四个人都要被赶出门。

因为动静闹得有些大，

谢呈渊刚回来，不禁敛眉，对管家问了句：“怎么回事。”

管家说：“赶几个疯丫鬟，属下会马上处理好的。”

我自然不能走，赶紧跪下道：“是她们拿了我的银子！”

其他丫鬟赶紧跪下来，纷纷哭诉委屈，露出胳膊上的伤口给他看，

谢呈渊瞥了眼她们身上的伤口，打量了我一眼，对管家道：“我身边现在有几个丫鬟。”

管家赶紧道：“回大人的话，都杀干净了，属下会及时安排人替补上去的。”

他看着我，“不用了，从今天起，让她直接到我房间伺候，不用学规矩了。”

管家朝我呵斥了句：“还不快谢谢大人！”

我装作很惊讶的样子，赶紧磕头谢谢他。

是，多亏了他，不然我怎么有报复他的机会。

“你叫什么名字。”他问。

“我叫阿得。”

“阿得？”

对，我姐姐叫阿舍，我叫阿得，因为有舍才有得。

谢呈渊身边的丫鬟杀了一波又一波，

他没有妻子，倒是有四五个侍妾，据说还有四个被杀了。

我除了伺候他穿衣吃饭，每天晚上还要跪在床边，伺候他跟别的女人房事，随时听候差遣。

他的侍妾们有泼辣的，有粘人的，有懂事的，知书达理的，善解人意的，

不过他每次都是行房后，会直接把人推下床，从不让女人跟他过夜，

每次，我冷眼看到他像看玩物一样盯着她侍妾，享受着她的讨好，

我便想起姐姐，是否曾经也在他这样的笑容下迎合伺候，然后被他一剑穿了心。

今晚，谢呈渊心事重重，兴致寥寥，早早便让他侍妾下床离开，

我负责替她更衣，

她出门时，谢呈渊对我道：“再灭两根蜡烛。”

“是。”

然后，他的侍妾瞪了我一眼，便出去了。

按照家规，他不出口让我走，我绝对不能回房间休息。

但是，谢呈渊今晚有些累，似乎忘了我的存在，躺在床上睡着了，

打扰他休息，会没命。

哪怕膝盖青紫，我也不敢出声。

后半夜一声惊雷，冷白的电光晃得屋里忽明忽暗，

我看到谢呈渊眉头紧皱，出了许多汗，似乎是在做噩梦。

我摸了摸头发上姐姐留给我的银簪，死死的盯着他熟睡的面孔，只要现在，我将银簪插进他喉咙，他就得死。

谢呈渊，现在该我靠近你了。

在你放下戒备的时候，我会像锋利的匕首一样，扎进你的喉咙，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四皇子说的没错，谢呈渊是高手，睡眠浅的惊人，我刚靠近他便挣开了眼睛。

黑暗中，他眼神狠辣的像个夺命的厉鬼，正直勾勾的审视着我：“做什么！”

我跪在地上，乖顺的说：“雷声太大了，奴婢想给大人捂住耳朵，这样大人能睡的安稳点。”

“滚开！”

我被他的声音惊了下，仿佛没听见一样，试图用双手捂住他耳朵，直接被他一掌打在了地上，“让你滚开，耳朵是聋了吗！”

说完，他视线放到了我手上，狐疑的看着我：“手里拿的什么！”

我咬着牙，忍着手臂的摔痛，不说话。

他生性多疑，直接走过去俯身握住了我手腕。

3

“棉花？”

我点头，抽回了手臂：“奴婢小时候害怕打雷，姐姐就是这样，用棉花捂住我耳朵，这样不会做噩梦。”

“那只手！”

这次，我主动将手掌伸了出来：“是金疮药，因为我看到大人衣服上有血迹。”

他眯着眼睛，审视着我：“你倒是对本官很上心那。”

“这个世上除了姐姐，大人是对我……对奴婢最好的人，大人肯收留奴婢，对奴婢有恩，奴婢只是想做点力所能及的事。”

闻言，他眼底的警觉松懈了几分，俯身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盯着我：“你很冷吗，抖什么。”

“奴婢不冷。”

“那不是我的血，杀人太多，洗不掉了。”

顿了顿，他看了我一眼：“害怕了。”

“不，不怕的，因为管家说，只要我……奴婢管好耳朵，还有管好嘴，大人是不会杀奴婢的。”

谢呈渊对我的回答很满意，声音比刚才温和了许多：“时间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

我收好了含有慢毒金疮药，

可惜了，暂时没机会给他下毒。

我出了房门，一个人走在漆黑的雨下，淋了许久。

姐姐，从前，我不喜欢你讨好那些男人的样子，

大约你想不到，我自己也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样子，

甚至，我更加卑劣不堪，讨好一个杀人如麻的魔鬼。

也许，这也是你最不想看到的事情。

可是，我必须报仇。

你为我活了一次，我用我剩下的半条命，也为你活一次。

从那天起，谢呈渊让我侍奉他的时候比往常多了起来。

除了他贴身侍从，我成了全府上下跟他接触最多的人，还负责起了他的饮食起居。

谢府下人们议论纷纷，我会不会成为下一个侍妾。

他的那几个小妾知道后，一个个咬牙切齿恨不得将我碎尸万段，当晚就有个泼辣粘人的侍妾主动找了他，还端了一碗参汤。

她进门时，谢呈渊在想事情，被推门声打断后，眉头紧锁，颇为不满。

她还未来及撒娇，便被谢承渊手里的杯盏摔了个正着。

谢呈渊：“我不是说过，我不叫你，不准任何人来我房间，滚！”

她捂着额头上的血，顾不上擦衣服，便仓皇的出去了。

我关门时，她回头瞪了我一眼，我故意在谢呈渊看不见的角度，挑衅的吵她侍妾讥笑。

从那天起，我跟她结下了梁子，

晚上，谢呈渊在府上，她不会为难我，白天谢呈渊出去，她以折磨我为乐趣。

她想通过折磨告诉我老实本分，但是不会，

我只会越来越高兴，

甚至我还会替她瞒着谢呈渊，还表现出一副窝囊的样子，任她欺负侮辱，

到了晚上，我一口气吃了半瓶四皇子给的药丸，尽量让我虚弱的身子看起来跟正常人一样，还有四个月的时间，我还没有毒死谢承渊，不能赶在他前面先死了。

直到我浑身上下都是针眼，鞭痕，遍体鳞伤到瞒都瞒不住。

我给谢呈渊端茶水时，终于被他发现了，“你受伤了？”

他见我抿唇不语，厉声追问道：“谁干的！”

我低头道：“是四夫人。”

“本官从未娶妻，哪来的什么四夫人，不过是个贱婢而已，你也任她欺负？”

他见我不说话，追问道：“她为何欺负你。”

我忍着泪，不说话，

因为谢呈渊阅人无数，解释只会让他多疑，但是越沉默，越隐忍，就越像是我因为他挨得打。

我就是让他看见我为他遍体鳞伤的样子，哪怕他的铁石心肠因为我只有万分之一的波动，我的目的就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