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自幼体弱多病,一次昏厥,夫君背着我将女儿带走。
等我再见到女儿时,看到的却是她的胸腔被剖开的尸体。
我悲痛欲绝晕倒后,却听到了他和婆母的讨论声。
“我的孙儿怎么样了?”
“母亲放心,岁岁心脏在知哥儿的身体里很合适,不日就能清醒。至于曲云萝这么悲痛,那就送她下去与岁岁母子团圆。”
我恨意滔天,恨不得当场杀了沈初言。
可还没来得及报仇,就被沈初言强行灌下毒药。
再睁眼,我竟见到了活着的女儿!
1
“母亲别担心,岁岁不疼。岁岁想吃母亲做的樱酥酪,梁医说多吃饭,就能痊愈了。”
七岁女儿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连续三天的放血,让她彻底虚弱的无法下床。
饶是这样,她第一想到的还是安慰我。
“母亲不哭,还有三日岁岁就能跟正常人一样了。”
她伸出稚嫩的小手帮我擦干眼泪,天真畅想以后的日子:“等岁岁好了,要让大舅舅教我骑马,二舅舅陪我练剑,还要在外祖父怀里撒娇。”
熟悉的对话和面前活着的女儿,让我眼眶酸胀,泪水止不住的落。
前世也是如此,她天真期待着三天后的施针治疗,以为治好能像正常人一样,不用整日喝汤药。
却被残忍刨心,永远离开了我。
我无法接受她即将再次离开我的事实。
可我更清楚岁岁有多相信梁梦婉的话,她还小不懂人心险恶,我不能贸然告知她真相。
只能另寻办法,保全岁岁。
我温柔抚摸女儿脸颊:“岁岁乖,好好休息,娘先去给你做樱酥酪。”
夫君沈初言在门口来回踱步,见我出来神色焦急上前。
“听说今早岁岁又晕过去了,现在情况如何了?”
我冷漠看着面前这张脸,寒意刺骨。
一个人,怎么能演戏演的这样好?
十年来不曾有片刻显露。
沈初言被我的视线盯的有些发怵,视线有过一瞬的心虚:“云萝,我知道你心疼岁岁,可梁医说了,只有这样才能痊愈。”
我看着他虚伪的面容,再也忍不下去,一巴掌打在他脸上。
沈初言被扇懵了,看向我时眼神发狠。
我嗤笑一声,终于露出他的本来面目了吗?
谁曾想他只是摸了摸脸,就来抓我的手:“我知道娘子心痛,如果打我能让娘子好受,那就再打两下。”
“只是岁岁放血这件事,还要再坚持两天。”
我咬紧舌尖,一把甩开他:“她才七岁,放这么多血究竟是治她还是要她的命?”
沈初言眼里光芒闪了闪,长叹:“我知道你心疼,我也心疼,可梁医照顾岁岁这么多年,妙手回春,你不是不知道,不会出问题的。”
好一个妙手回春!
岁岁为何体弱多病?
还不是因为沈初言让梁梦婉照顾我月子,说她是京城妇科圣手,苦于是女子,无处展示医术。
我觉得她一人带着孩子谋生可怜,便让她做了府医。
她却给我的岁岁下了慢性毒药!
还骗我说是母体带病。
2
这些年只要沈初言睡在我房里,第二天岁岁必定病发。
而我就会心急如焚的去找梁梦婉,让她来救我的女儿。
她掌握着我们娘俩的命,自然妙手回春!
我看着沈初言眼神越发寒凉,虎毒尚且不食子。
他为了和梁梦婉名正言顺,真是狠毒如斯!
前世沈初言也这样劝我,说没有危险,我也相信梁梦婉的医术。
直到我女儿的尸体出现在我面前。
我在府里哭得撕心力竭,要去找梁梦婉算账。
却被沈初言从背后一棍子敲晕。
我惦记着女儿,哪怕被敲昏,还是在短时间内清醒。
睁开眼看到沈初言和婆母站在我房中,以为沈初言是怕我太激动才动手打我。
万万没想到,会知道事情真相。
“一个丫头片子能救我的孙儿,也是她的福气。在过不久曲家也会自掘坟墓,倒时就没人能阻拦你和梦婉在一起了。”
“若不是为了我的仕途,我怎会让梦婉不明不白跟着我八年?”
八年?
孙儿?
那一刻,我气血翻涌,不顾病体要和沈初言拼命。
他却早有准备般,把毒药倒进茶水里,强行给我灌下。
我被毒死。
沈家甚至连棺椁都没给我准备,把我和岁岁一同丢进了乱葬岗!
死后我的灵魂跟着沈初言身边,这才知道,一切都是他们的算计!
我抽回思绪,不想和沈初言同处,甩手离开。
他没有追上来,刚好给了我机会。
我清楚后天放血岁岁晕倒后,沈初言担心她的心脏受损,影响给梁梦婉的孩子梁知换心,会提前一晚带她走。
我的时间只剩不到两天。
而我院里的人,除了我的贴身婢女,就只有一个洒扫婢女春桃可用。
我死后才知道,院子里的人都是沈初言安插的眼线。
只有春桃一直记着我的一饭之恩,给我和岁岁收了尸,还想办法去联系曲府为我报仇。
可惜最后被沈初言发现了,将她活活打死。
沈初言多疑,贴身婢女离开,势必会引起他的怀疑。
我写了封信让春桃帮我交到曲府。
想到曲府,我心里止不住的酸涩。
前世沈初言在把我害死后,伪造我爹通敌叛国的证据,害我曲府满门抄斩,旁支流放。
他可是我爹的门生,竟如此忘恩负义!
当初我本来是要许配给与我一同长大的许家哥哥,可他意外战死,许家举家搬离京城。
我们的婚事告吹,我也郁郁寡欢,沈初言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
他是个落魄书生,科举三五年都没有中榜,我爹见他可怜又有鸿鹄之志,便收为门生。
说是门生,就是花钱养他。
毕竟爹一直本分,根本不需要门生出主意。
沈初言照顾我,逗我开心,为了能让我家里人认可他,他一个文弱书生去挑战我哥哥,被我哥哥打得鼻青脸肿,还要站起来。
我也因此对他有两分好感。
没成想,这一切都是算计。
他要借我曲家势站稳朝廷,等我曲家无用,便卸磨杀驴!
害我女儿,灭我曲家,桩桩件件我都要他以血来偿还!
收到信件的当日,两个哥哥就气势汹汹的来府上接我。
我看到他们意气风发的模样,不由湿润了眼眶。
“两位兄长怎么来了?”
沈初言看到他们来势汹汹的样子,不免有些发怵,恭维着询问。
3
我在信里只写,让他们接我和岁岁回家,至于缘由回家详说。
他们并不知晓沈初言的真面目,对他还算客气:“家母突然身体不适,我特来接小妹和岁岁回去陪伴家母。”
沈初言脸色一僵:“兄长,此时接她们怕是不妥。”
二哥是个火爆性子,一向看不起他,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你什么意思?我接我妹妹回家有什么不妥?”
说着,他就注意到我的憔悴,脸色顿时沉了下去:“妹妹,你可是生病了,脸色怎得这样难看?”
我摇了摇头:“二哥我没事,我是因为岁岁的事情忧心,母亲的情况如何?”
“母亲……”他有过一瞬愣神,猛然想起这是编的说辞,尴尬挠头:“母亲病得厉害,嚷嚷着要见你呢。”
沈初言起了疑心,却还是耐着性子道:“实在不是我拖着不让她们回家,而是岁岁的病越来越严重了。”
“梁医好不容易找到了救治的法子,这个时候停止,那就功亏一篑了……云萝,你可千万不要在这个时候任性。”
他有意无意的露出威胁。
我冷笑一声:“我怎么没听说还有放血医疗的法子,天底下大夫那么多,我们也可找找其他大夫给岁岁看。”
“不可!”沈初言有些慌张,一时口不择言:“梁医给岁岁调理多年,我们公然换大夫,那岂不是让她寒心?”
我双眼紧盯他,意味深长质问:“夫君,不过是个大夫,你为何这般在意她的心情?”
“莫不是你看上了她,想要纳她为妾?”
沈初言脸色微变,“云萝你胡说什么,你知道我不会纳妾,我这不都是为了岁岁吗!”
为了岁岁?
是为了梁知吧!
梁知若是再不换心,命不久矣!
二哥最不喜欢婆妈,听我说给岁岁放血,当即恼羞成怒,一拳打在沈初言的脸上。
“好你个沈初言,居然给岁岁放血!天底下怎么有你这么狠心的父亲!”
他大手一挥:“今天我无论如何都要带走岁岁!”
沈初言为了他和梁梦婉当真是牟足了劲。
“我是岁岁的父亲,我有权决定她怎么治病,你们带不走她!”
一时间,厅内乱做一团。
这时,春桃慌慌张张跑来。
“夫人不好了,梁医把小姐带走了。”
我脸色瞬变,猛地朝院后跑去。
梁梦婉这个疯婆子见事情不成,就要拉着我的岁岁去死!
我第一时间来到梁知的房间,发现这个孩子也被她给带走了。
气恼的踹坏了门,又一巴掌扇在沈初言的脸上:“我的岁岁要是有三长两短,我要你沈家陪葬!”
沈初言还替梁梦婉辩解:“梦婉怎么可能会伤害岁岁呢,你这是关心则乱了。”
“岳母现在病重,你先随大哥他们回去,我去找他们,等你回来就能看到健康的岁岁了。”
我冷笑一声:“我看到时候,岁岁早没命了!”
沈初言表情有一瞬的慌乱:“云萝,你胡说八道什么呢,咱们岁岁会长命百岁!”
呵呵,长命百岁?
从她生下来,就被她亲爹算计。
如何长命百岁?
我两眼失望的看着沈初言,语气坚定冷漠:“你最好祈祷梁梦婉不会伤害岁岁,否则我一定要她的命!”
我撂下这句狠话,就跟兄长兵分三路去寻岁岁。
梁梦婉在京城没有势力,依靠的就只有沈初言,离开沈家,她能躲的地方并不多。
不到一个时辰,我就在京郊破庙里找到了她。
脏乱不堪的破庙中,我的岁岁脸色惨白躺在地上,双眼紧闭,小小的脸上满是痛苦。
一旁的银碗中,盛满了浓稠的鲜血。
她正在给我的岁岁放血!
胸腔的怒火再也控制不住,一脚将她踹到在地:“梁梦婉,我要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