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得好：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老祖宗流传下来的谚语那是真的一点都没错啊。
1993年，娘家侄子考大学，大舅哥家贫没钱供读大学，到处借钱，可那个年代谁有钱出借呢，我得知后连夜找上门，给他送去了800块，侄子得以顺利读大学。
侄子大学毕业后，分配到了我们市里面财政部门上班，端起了铁饭碗，成了娘家人的骄傲。
今年我住院半个月，侄子路过医院，跟我面对面擦肩而过，却假装不认识我，如今回想起来，真后悔当初的决定。
口述：詹建国，文：舒云随笔
文章素材来源：作者身边的事，为方便采用第一人称叙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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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詹建国，今年61岁，来自广西贵港市，我的家乡处于广西壮族自治区东南部，是历史悠久，古代岭南文化的重要发祥地之一。
人年纪大了，身体上多少都会有各种各样的小病痛，我们这一辈的人，生活上节俭习惯了，工作上呢，又是任劳任怨。
作为家中曾经的顶梁柱，上有老，下有小，谁都考虑到了，可就是从没有替自己考虑过。
我自然也是这样的人，我养育了一儿一女，虽然都不成才，但也勤勤恳恳，对待长辈也孝顺，这也已经足够了。
前两年儿子结婚后，他们搬到城里面住去了，刚开始是我和老伴在老家，自从儿媳妇生了孙子后，老伴也跟着进城去照顾孩子了。
我只是一个普通农民，平日里只知道下地干活，和城里的退休人员肯定是比不了的，他们有退休金领，而我平时只能靠儿子女儿给生活费，再加上自己种地自给自足。
这样的生活虽然不是大富大贵，可也算是舒心安逸了，近些年来，儿子结婚后，生活费他给的也是越来越少了，有时候甚至一连两三个月没钱给了。
女儿那边也是，她的公婆都是药罐子，两个老人身体不好，成天都需要吃药，家里全靠她和女婿两个人，生活那是更加困难了。
儿女们各自小家庭生活都压力很大，我自然也不愿伸手要生活费，徒增他们的压力，我仗着自己身体还行，不但弄了一亩多菜园，还种了三亩甘蔗。
大家伙可别小看这些菜园和甘蔗，每年能够给我增加不少收益呢，基本除去个人开销用的，都还有一些盈余存下来。
存下的钱，我也不会一直存着，儿子和女儿他们两个我都会帮衬一下，我省吃俭用点没关系，可儿女们生活压力大，我能帮一点算一点。
或许是年纪大了，从今年起，我整个人感觉身体状态没有以前好了，现在下地干活一下子就觉得累了，以前干活没个两三小时都不带休息的。
这些身体上的变化，我并没有认真对待，最后没想到病来如山倒，这句话说得是一点也没错。
那天我正在菜园给空心菜浇水，还顺便除下草，蹲下没多久，我一起来忽然感到一阵头晕沉沉，感觉有一种天旋地转的感觉，然后眼前一黑，就不省人事了。
等我再次醒来时，已经躺在一张床上了，我用力挣扎着，想撑起身来，可身上却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转头看周围，发现手上还挂着吊针，才知道我到医院了。
儿子这会正好拿着一堆单子走了进来，他见我醒了以后，也是大舒一口气，然后立马给他妈妈和姐姐打去电话，让她们不要担心。
医生这会正好过来查房，他简单检查了我的情况，然后初步判断我是轻度中风，医生又开了检查脑部CT的单子，说是看情况的严重性，如果严重的话，是需要开刀做手术的。
幸运的是，我虽然脑干出血，可出血量很少，医生建议我先进行保守治疗，住院休养多几天后，再检查看看情况有没有好转。
村里的左邻右舍得知我住院后，都纷纷医院来看望我，他们不但带了红包，还有的提水果篮，有的拎牛奶，真的是太客气，看到大家伙这么关心我，我眼眶不禁湿润起来。
等他们走后，我心中有些疑惑，他们怎么知道我住院了的，于是忙问儿子：“老弟啊，这村里人怎么知道我住院了呢，是你告诉他们的吗？”
儿子在边上边拆开红包，边拿个小本子给记录好人名，金额多少，这些以后都是要还的！
儿子听到我的话，他头也不抬地回道：“应该就是三哥通知他们的，你晕倒在菜园，正好三哥就在一旁遛狗，这才发现了你！”
我这才恍然大悟，对儿子说道：“以后你三哥家有什么事情，你可要第一时间去帮忙，他这可是救了我的命啊，这个人情根本还不了！”
因为我只是轻微中风，我基本上都能自理，还能下来走出病房溜达几圈，这一直躺在病房里，也是闷得慌啊。
那天早上，我正在病房走廊走走，我转头正在看隔壁病房的人，突然一不小心撞上了一个人，那人穿着工整，皮鞋擦的很亮，我连忙说道：“哎哟，不好意思啊！”
那人没有回话，我抬头一看，心里一阵惊，眼前这人我很熟，正是我的侄子，准确地说应该是娘家大舅哥的儿子苏柏军。
我以为他是来看望我的，于是问道：“哎呀，柏军啊，你咋来了呢？是谁告诉你我住院了！”
苏柏军听到我的话，这会才正眼看我，他神情有些怪异，眼神闪躲，给我回了句：“你是谁啊，认错人了！”
侄子苏柏军说完推开我就向前走去，只留下我一脸懵，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里很是失落。
虽然我们距离上一次见面，已经过去3年了，那是在我岳母的八十寿宴上，可我感觉他是认识我的，但是他却要装做不认识我，这是什么意思呢。
中午的时候，儿子来给我送饭，跟他一起来的还有儿子的小学同学，这人我没见过，不过听说过他，听儿子说他是在县城的财政部门上班，待遇还不错咧。
他这同学在我这里坐了一会儿，掏出一个红包，交给我，说：“叔，祝你早日康复，等下次您出院了，我再去看望您！”
儿子一把拉住了他，调侃他道：“咋的，你这不够意思啊，这刚坐下没多久，这么快就要走，你可真够意思啊！”
儿子同学则是小声说道：“不是，我刚刚得知，市里的苏科长今天就在医院，好像是他的老丈人住院了吧，我得过去看看，万一能搭上这关系呢，对吧！”
儿子听到他这样说，也没在阻拦他，我听到他说的科长姓苏，我突然问儿子同学道：“你说的那个科长是不是叫苏柏军啊！”
儿子同学想了一会儿，然后肯定地说：“对啊，就叫这个名字，叔，你认识他吗？”
我看了一眼儿子，儿子在一旁一言不发，我冷冷回答他，说道：“不认识，我们平常人家，哪有机会认识这些人啊！”
儿子同学离开后，我轻叹一声，对儿子说道：“唉，今天我碰到苏柏军了，还和他碰撞了一下呢，结果人家根本不记得我了！”
儿子打开饭盒，给我盛好饭，递给我，平静地说道：“这再亲的亲戚，你没钱啥也不是，人家现在有地位，怎么可能认识你呢？”
我心里一想儿子说得也很对，他对这个表哥是没有一丁点幻想，两人也已经多年没有说过话了，只要有苏柏军的地方，他都不会去。
为什么他们亲表兄弟会有隔阂呢，事情的起因，还得从儿子刚毕业那会儿说起。
儿子没考上好大学，只是一个普通的大专生，他毕业后不上不下的一时间找不到工作，我和老伴也是很着急，想着侄子苏柏军在市里有人脉，想让他帮忙托关系给找一份工作。
到市里面后，我们愣是在他们单位等了一个上午，才见到他一面，一见面他就露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得知我们是有事求他，更是没有给我们好脸色，他看了一眼我儿子，冷冷地说：“工作哪里有那么好安排啊，要是一句话能搞定那不乱了套吗，回去吧，我这办不了！”
儿子全程没有说一句话，我知道年轻人是有自己的傲气在，可工作的事情还没落实呢，哪能怎么就回去了啊。
我们当然不是乱来让他帮忙的，去年我儿子还没毕业的时候，一起到大舅哥家拜年时，大舅哥就提起过，苏柏军帮他小姨家的女儿安排了一份不错的工作。
这轮到我们家时怎么就说办不了呢，按理来说我是他姑父，论亲戚上讲，总会比他小姨更亲一点吧。
于是我继续请求他说道：“大侄子，你这表弟自己找了一段时间工作了，愣是没找到，你看能不能帮帮忙啊！”
苏柏军听完我的话，他看了一眼手表，冷冷地说：“哪有你们这样子求人办事的，你们回去吧，找不到工作，就回家种地去，我没功夫陪你们扯了！”
苏柏军说完，直接就离开了，留下一脸懵的我，我是没想到他这么不讲人情啊，我还想起身去拦住他，却被儿子给拉住了。
儿子看着苏柏军的背影，一脸坚定地对我说：“求人不如求己，回去吧，我也一定能混出个人样来！”
三天后，儿子选择去年广东省深圳市打工，也正如他自己说的，后来儿子不但能够养活自己，还存下不少钱，再次回到老家市里找了工作，安定下来。
经历了儿子找工作那一次后，我也对这些所谓的亲戚关系看透了不少，对于娘家人，岳父母还在我会去多几次，如果他们都走了，我也不会再上门了。
有时候不是你对亲情冷漠，而是他们就根本不值得你付出太多，回过头想来，当年要不是我上门送学费，侄子苏柏军都不一定有今天这样体面的工作。
1993年，那一年女儿10岁，儿子5岁，我们家其实在村里日子过得还算不错，我建了个养猪场，每年都能出栏至少十头大肉猪。
娘家离得不远，那个时候只要有猪出栏，我总会让老婆给岳父母他们送一点瘦肉和猪下水去，虽然这些东西放在如今来看，不值一提，可在那个年代，可不是家家户户都有肉吃的，所以也就算是稀罕物了。
我老婆家人丁并不兴旺，我岳父是一脉单传，到我老婆这一代，只有老婆和大舅哥两个，大舅哥比我老婆大十岁，我老婆从小就得到自家大哥的照顾，所以她本人对娘家也是很牵挂的。
那个时候，家家户户都是务农维生，我们家自己都有三四亩田地，全靠我们夫妻两个，也是很辛苦，大舅哥家只要开始抛秧割稻谷什么的，我老婆总会先去帮他们家干完，最后才到我们自己家的。
但是这么多年，她娘家大嫂却从来没有过来帮我们一次，我和老婆都不是计较的人，我也理解老婆对于娘家的感情，也就任由着她。
那一年，大舅哥家的儿子苏柏军考上了大学，当时大舅哥一家过得很困难，根本没有能力供去上大学。
大舅哥借遍了能借的，都凑不齐开学学费，那个年代家家户户都是一样的困难，谁又会有钱借给你呢。
最主要的就是，农村人的思想就是，怕你有嫌你贫，在他们眼里，你家儿子考上大学，我家儿子只能在家种地，在他们眼里这不公平，还想找我借钱，哪怕是有也不会借。
所以可想而知，大舅哥想要借到钱有多难。
得知大舅哥借不到钱后，老婆一脸愁容，饭也吃不下，跟我说道：“唉，这娘家好不容易有了可以翻身的机会，这孩子考上大学，又没办法上！”
我一听心里也不是滋味，老婆的话确实也没错，那个年代，能考上大学的都算是凤毛麟角的了，这个是改变命运的机会，确实不能轻易放弃。
我轻叹一声，从柜子里找出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的有1300块钱，从里面拿出800块钱，骑上自行车就往大舅哥家赶去。
到他们家时，已经到了晚饭点，一进门就看到大舅哥夫妇一脸愁容，唉声叹气，侄子苏柏军更是在一旁低着头。
他们见到我来后，也没什么心情招待我，我从怀中掏出钱来，交给大舅哥，对他说道：“大哥，这钱你拿着，大侄子的学费应该也是够了，本来这钱是用来修建房子的，大侄子上学重要！”
大舅哥接过我手中的钱，一脸激动，大嫂也是吆喝着说：“哎呦，感觉淘米做饭，今天妹夫留下和你大哥喝两杯！”
我有些受宠若惊，没想到大嫂这么热情，第一次遇到，但是我也没空留下，只得婉拒道：“大嫂，就不麻烦了，我得回去了，家里还有活要干！”
我这正要走，大舅哥喊住了我，他又将儿子苏柏军拉到我面前，说道：“柏军啊，你要记得姑父的恩情，好好读书，将来一定要回报你姑父，知道吗！”
苏柏军点点头，我见大舅哥这么认真，我们也是一家人，感觉有点过了，于是笑着说：“得，那姑父就等着那一天，到时可有享福了！”
那天晚上从大舅哥回家，我整个人轻松无比，心想着这自己也是做了件有意义的事情，以后这侄子发展好了，咱们家也能沾沾光。
如今回过头想起当年的事情，觉得很可笑，侄子苏柏军有了正式工作后，大舅哥一家对我们家的态度越来越差，就连老婆也替我不值得，再后来我们两家越来越疏远了。
或许我们普通人家不好高攀他们，但是作为长辈来说，我是对得起自己的良心的，我对岳父母孝敬，在大舅哥最需要帮忙的时候，雪中送炭，如今却得到这样的回报。
真的是后悔当年的决定，如果再让我选择一次，那天晚上我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