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的铁锤子团,永远的战友情(中集)

拂晓哨位 2023-04-21 21:48:58

永远的铁锤子团,永远的战友情

(中集)

作者:王建军

战友们一起回忆起:负重徒步攀登黄士高原"七道梁"的艰辛……

"七道梁"到底海拔多高早已忘却,但最近偶然看见报道,由国家投资在"七道梁”海拔2200米处打通了隧道,为我国西部地区洞身最长隧道,长达4003米,大好事啊!

战友们回忆起夜行"七道梁",真有点谈虎色变,从天黑爬到天亮,好像有永不见顶的感觉……。

记不清是哪个班的战士,累倒在半山腰上,我跟随连长跑去了解情况,只见他醒来第一句话说:打死我也不走了!由于行军任务紧急,急的连长说:“别说没死,死了也得走。”战士们架着他继续爬山。

战友们一起回忆起:兰州军区夜老虎连打担克训练教学示范……!

1972年9月23日,兰州军区为了防御作战需要,急需摸索步兵连全天候打坦克的经验和教学示范,从军区调来59式主战坦克八辆、坦克牵引车一辆,配合我连进行步兵连全天候打坦克的训练。

上图为上世纪七十年代初当时我军装备的最先进的五九式主战坦克,除拥有主炮外,坦克自身还配备了高射机枪、并列机枪和航向机枪,具有速度快(时速可达60公里)、火力猛、机动性强的特点。

图为我连炮排40火箭筒班在进行充分利用地形地物、步兵连制式装备夜间打担克演练!

图为我连战士在做步兵携(59式)爆破筒单兵夜间打坦克演练!

小插曲:我连69年兵杜汉生,上海人,据说摔跤曾得过区前三名,功夫了得。

打坦克训练时杜汉生为我连前沿阵地防御战士(红军),假设敌(蓝军,特务连战士扮)随坦克攻上阵地时,有一场杜汉生切断敌步坦联系,一人战敌三人最后取胜的场景。

特务连战士个个也都是经过挑选的精兵强将,他们随坦克冲上我前沿阵地后,杜汉生按规范要求先放过坦克,见他们随坦克冲了上来,随即从隐蔽的战壕里迎了上去,做切断敌步坦联系的战木动作。

估计特务连战士以前也多少听说过杜汉生的威名,大概有点不服气,阵地上过了几招后,竟扭打起来,不分胜负,杜汉生见该你"死"的时候你不倒下,一时性起,起了"杀"心,招招直奔死穴、脚脚直踹命门……我们在第二道战壕里只见前沿阵地上黄土飞扬,你来我往,杀的难解难分……,气得连长大喊:"都在干吗?拍电影呐?”

从此杜汉生名声大噪,连一拳能把砖墙砸个窟窿的特务连长(曾亲眼所见他拳头前的指骨都是平的,厚厚的一层死皮老茧,一拳把我们住的窑洞砖墙砸下去有几公分深)亲自找李长才连长想调杜汉生到持务连去,说:“我就喜欢这样的兵!”连长笑着说:"行啊!你不怕烦,让他去你特务连搅和搅和!"特务连长大笑道:"行啊!小王去把他叫来,先让他来和我过两招!"。

大概杜汉生在连队经常闯祸,喜欢他的干部不是很多。

杜汉生复员回上海后不久,记得有一天团长朱文林到连部来还向连长问起杜汉生,连长回答说:“复员了!",团长惋惜地说:“战场上这可是个好兵啊!"我在一旁说:“听说在上海安排当交警!”,团长有点惊讶说:“当交警?那交通不乱套啦……。"

上图:打坦克训练中(左)我连战友张益力,69年兵,南京人,文武双全,不但是连里的文艺骨干,艺术策划,还是我连的爆破能手。(中)即我连的尚武之人杜汉生。(右)为五班长刁乃利。

打坦克训练进行了约三个月,结束时军区还专门拍摄制作了步兵打担克的系列教学片。

打坦克训练正当热火朝天时,11月我接到命令调赴江苏昆山征兵,包括训练新兵三个月,离开连队半年有余。

图为我连战士杜汉生在做夜间步兵携(59式)爆破筒单兵打坦克演练!

幸运的是,由于常州离昆山很近,部队首长批了四天假,离家整整二年后又回到了阔别的家乡,相比其他战友,荣幸的多啦。

战友们一起回忆起:

连队自已动手盖营房(窑洞)的日日夜夜……;

军区步兵连实弹射击对抗赛示范……;

延安参加万水千山电影拍摄……;

甘肃陇西抗旱塌方冒死抢险……;

陕西华阴县华山脚下的罗敷河抗洪救灾等等那些难忘的过去……。

上图为老连长李长才(左二)、指导员耿兴(左三)、老排長陆文兴(左一,后任182团团长)等在连队新盖的营房前沙盘布置夜间训练任务。

迎接军区实弹射击考核

据日记记载:1972年5月29日,兰州军区在我连搞了一次步兵连一、二次实弹射击摸底考核。现场红旗招展,将军云集,百米处20个靶位一溜儿排开,气氛特紧张。军后勤部为迎接这次考核,特给全连每人配发一套新军装。全连在连长响亮的口号声中,军容威仪,口号震天,步伐整齐地步入考核现场,最后取得优异成绩,受到军区首长的表彰。

陇西抗旱冒死抢险

一天上午,突闻紧急集合号,部队集合后方知驻地老百姓在打井抗旱时遭遇塌方,多人被埋。

赶到现场一看,比想象的要危险的多。原来当时条件十分落后,打井全凭人工挖掘,黄土高原很多地方要挖下去百米多深才能见水。

现场情况十分危急,经塌方的洞口直径约40到50米,而且当地的土质十分松软,洞口南侧路面又有近几十方土已呈现出10公分左右裂缝,随时可能再次塌方,只用几根长木头顶往。塌方处离地面约20米左右,人就埋在下面。现场围了好多人,也没人敢下去,被埋老百姓家属哭天喊地,现场乱成一片。

当时副营长也赶到现场,和连长只说了几句话,大喊:“共产党员,共青团员站第一排!”话没讲完,很多战士已冲了下去,其中很多都不是党员。当然我也冲了下去……。

为了安全,下面人不能太多,临时又命令一些人上来,分组,规定时间换人。

因为下面埋着人,不能用任何工具,全凭二只手刨,很多战士手指上血肉模糊,仍坚持着,幸亏当地是土质较松软的沙土。

已忘了是谁,大喊:“有人!",几个战士一拥而上,连刨带拽,被救的人好像已无生命迹象,体软如棉,脸色为黑紫色,嘴里,鼻孔里,耳朵里全是泥。几个战士手忙脚乱地将其背了上去……。

被埋的人一个接一个地全部抢救了出来。后来才知道,很遗憾,抢救出来的人只有一人重新获得了生命……。

罗敷河抗洪救灾

1974年,我连在陕西省华阴县华山脚下的61师华阴农场执行任务。

8月4号,记得我刚探亲结束回到部队。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睡梦中被一阵急促的紧急集合号声惊醒,只听许长麦排长大喊:紧急集合,不带武器,带铁铲等工具……”。

部队很快集合完毕,直接向东约2公里的罗敷河方向赶去,这时指导员找到我说:“你留下把连队黑板报弄好!"

大概早上7时左右,我正在写黑板报,忽然间断断续续、隐隐约约听到一阵阵"嗡嗡"的声音,象是飞机又不是,四周查看什么也没有。

十分钟后感觉不对,因为声音越来越清晰,方向好像在正东,我转过身朝罗敷河方向看,只见东方地平线从南到北有一条水平的白线,当时还没反应过来,只是觉得好生奇怪,怎么平时没观察到。

白线越来越粗,伴随着低沉的"嗡嗡"声音越来越大,这时我突然间反应过来:不好!好像是水,发大水了!

这时黑板报也写的差不多了,我想:我应该赶过去帮忙。一路狂奔,只见西边远处已有开始逃难的老百姓。半路上遇到水过来了,慢慢浸过脚踝,沿途只见平时抓不到的野兔,老鼠们此时已乖乖地趴在坟头上,呆如木鸡……。到罗敷河大堤时,水已漫过头顶。

当我赶到时,被当时的情景惊呆了,平时温柔少水的罗敷河此时象一头咆哮发怒的野兽,西侧河堤缺口已近百米,从秦岭山区及华山下来的洪水咆哮而至,翻起一阵阵大浪,虽是酷夏,由于秦岭终年积雪,水中却冰冷刺骨。

罗敷河呈南北走向,南接秦岭山脉,北入渭河,实际上是秦岭山脉至渭河自古天然形成的一条泄洪分支通道,全年大部分时间属于半干涸状态。但一到雨季发起洪水来却势不可挡,凶猛无比,其威名曾多次憾动中央台。

上图为近年中央电视台报道罗敷河爆发洪水的画面。

罗敷河抗洪的我连全体勇士们度过了整整三天三夜的不眠之夜,困了就在大堤上合一下眼,冷了就喝一口(免费)的烈酒,累了就抽一口(免费)的香烟……。抗洪中也涌现出很多感人的故事,我也受到了一次连嘉奖。至今我酷爱喝酒、抽烟大概与罗敷河抗洪不无关系。

记得很多战士在泥浆水里进进出出太频繁怕烦,干脆光着身子(四面环水,弄湿了没换洗的衣服!)反正老百姓早跑光了。

记得堵决口的第一天,需要冒着极大的危险,在汹湧的洪水冲击下去打桩,这时就不能"共产党员,共青团员给我上",要遵重客观规律,不能蛮干,必竟是人命关天的大事。连排干部商量后,连长说:“会水的战士站出来!”

记得齐刷刷站出来的大多是江南兵。我当然算一个(北方部队"旱鸭子"多)。经过挑选第一个上阵的是炊事班长唐仲玉(武进潘家人,1米8的大个子)。战士们用粗绳拦腰拴着他,他半身浸在汹涌的洪水里,用铁锤艰难地一下一下打桩,突然一个巨浪打来,由于洪水的冲击力很大,岸上的战士没拽住,在一片惊呼声中,唐仲玉一下就被洪水卷的没影了,此时我就在唐仲玉右侧身后,条件反射地想拽他一把,哪能拽得住,反而自己脚一滑也跌入洪水里,不过我紧靠岸边,左侧来的大浪势头已被唐仲玉挡住化解一半,所以我仅被洪水掀到右后侧堤坝水缓处,离岸不过几米,小猛子一扎躲过浪头就上岸了。而此时的唐仲玉却不见了人影,岸上鸦雀无声,全连战士好心焦啊!

突然岸上爆发出一阵欢呼声,只见百米见外一个黑漆漆的人头露了出来……。老天保佑,总算无碍。

记得堵大堤决口到最后关键时刻,连土都取不到,四周全是水,总不能挖大堤的土吧!怎么办?最后把国库100公斤一袋的小麦用来堵决口!以至于后来我们在大堤上巡逻时(洪水期间每时每刻都需要在大堤上巡逻,最怕老鼠打的洞,开始细流,越来越大,最后酿成决堤大祸!)都不愿意走那一段,我亲眼所见,用粮食堵决口的最后一段,水里不断冒出粮食发酵后浓浆般的白色泡泡,奇臭无比……。

战友们的热情回忆,不由地使我思绪万千,也回想起了在部队军营这个大熔炉的点点滴滴、日日夜夜……!

1971年3月我刚从新兵连集训结束分到连队时的照片。

60炮班打靶“事件”

1971年5月,刚到连部当通讯员,就遇到了60炮班打靶,连长要去,我当然要跟着连长去了,心里别提多高兴了,这是我人生第一次看打炮,自告奋勇要求当安全观察员。

到了靶场,我跑到对面约1公里远的山头警戒,插好警戒旗(当地驻军多,整天打枪打炮,老百姓早已习以为常,看见警戒旗都很自觉地躲开了),又很负责任地在山顶巡视观察一番,确保四周无人!注意力慢慢转向靶场。只见炮靶设在半山腰,用白灰画起直经约30米一个大圈,正中间一堆白灰上插了一面小红旗。

我当时站在山顶往下看,山顶往下、炮靶往上的中间隔着学大寨时垒的几层梯田,田里东倒西歪地到处是玉米桔杆,这里观察打炮位置不好,特别是看不清炮弹爆炸时的震撼场景,于是动起了好奇的小心眼,为什么不往下靠近一点呢!于是我利用玉米桔杆的掩护,越过几层大寨田,在最后一层梯田边缘停了下来,这里离炮靶中心约不到百米远,卧倒后可利用梯田和下面炮靶近90度俯角作掩护,头一伸出去就可全视角观摩炮弹爆炸时的情况,而且根椐炮弹爆炸后弹片的飞行角度看,这里绝对是弹片的杀伤死角,绝对安全。

开始打炮了,模模糊糊地只见装填手将炮弹放入炮筒,炮筒内即刻冒出一缕白烟,炮弹飞啸而出,第一发命中靶心,隐隐约约听见远方传来连长的夸奖声:打得好!首发命中!

步兵炮排的60炮虽小,但威力不小,炮弹着地只見靶心瞬间笼罩着一团直经约10米的黑色烟雾,四处飞溅的弹片发出"嗖、嗖嗖"的尖叫声,好壮观、好震撼!暗自庆幸自已真找了个好地方!

一发发炮弹在靶心周围爆炸,传来一阵阵欢呼声……当我看的正带劲时,突然我感觉好像有点异样,有一发炮弹怎么间隔的时间不对,久久不着地……忽然觉得好像头顶上方传来"嘶…"的声音,听着就使人有一种胆颤心寒的感觉,仿佛就在头顶上,顿感大事不妙,人一紧张,卧倒在地上的我自然地往后一缩,人成弓形,双手抱头,此时真的来不及反应,只听耳边一声震聋欲耳的爆响,瞬间耳朵发出"嗡嗡"的声音,其它什么也听不到了,只感觉身上撇撇啪啪被很多落下的东西覆盖住,仿佛天塌了下来……。

反正自己怎么站起来的,怎么跑的都不知道了。

回来后被连长狠狠地训了一通,只听连长说,炮弹爆炸后不久,只见烟雾中站起一人,拼命往山顶跑,被炮位观察员及时发现,果断阻止了后续打炮。人赶过去才发现,我的位置离爆炸点仅九米远,60炮的杀伤半径为15米,我当时完全处于杀伤半径之内,幸亏炮弹落在梯田的下方爆炸,否则……。

连长狠狠地说:“小王,等着吧,营部通报,这下你出名了!”

不知是连长吓唬我还是什么,反正感觉第二天就风平浪静,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似的。

以后跟随连长出去,再没敢多要求什么。人感觉老实多了,估计也是一种成熟吧。

为了锻炼通迅员"夜间找点”的技能及胆量,记得营部通讯班长张仕强等经常组织各连通讯员夜间训练找点。即白天故意将各种纸条按方位、距离藏好,晚上给你一个指北针把各处设的方位、距离告诉你,然后独自一人上山按标出的方位、距离去把东西找回,必须找到第一个后才能根据此地确定下一个方位、距离的走向!第一个如找不到,后面一连串的就意味着一个也找不到!

记得最害怕的倒不是天黑,而是有的就故意设在乱坟堆或黑漆漆的山洞里,最头痛的是不认真仔细找还就是找不到。

记得有一次黑漆漆的夜晚,乱坟堆里找了会没找到,此时尿急,先小便吧,谁知刚小便,只见地上突然扬起一片绿茵茵的火光,虽然知道这是乱坟堆死人腐烂后残留的磷发出的磷火,但突然出现倒也受惊不小,头“嗡"的一声像炸裂开来一般。最怕的是北方人死后用纸做的长长的白色挽条,被风一吹,像幽灵般四处飘荡还沙沙作响!

在荒无人烟、漆黑一片的夜晚,我有时也会像常人般那样感觉到害怕,但没办法,军令如山,逼到这一步,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记得有一次各连通信员在营部通讯班长张仕强的带领下进行白天测绘训练,在渭河边的一处玉米地里训练时,我突然听到前面有战士在“喔哟、喔哟”地叫唤,赶紧跑过去一看,原来是一名小战士抓住了一只成熟的大雁,大雁很大,只見他卧倒在地,两手紧抱着一只受伤的大雁,而大雁野性很足,大雁的头伸展出来,在狠狠地啄那个小战士的背,一下、二下,看见那模样都感觉生痛,我们赶紧跑过去,七手八脚地帮忙制服了大雁。这是我第一次近距离、并亲手触摸到大雁,样子和平常家养的大灰鹅差不多,但比大灰鹅身材高大,而其野性和凶猛程度是家养的大灰鹅所无法比拟的,也是沒见过大雁的人所无法想象的……!

我们都很高兴,刚走出玉米地,就见远处奔来一背着土制猎枪的老汉,他说大雁是他打到的,跑到玉米地找不到了。我们才发现大雁的翅膀被打折了,我们将大雁还给他,他一个劲地说:谢谢大军,谢谢大军。

当通讯员时发生了好多有趣的事,记忆犹新!

70年代初,部队生活很艰苦,肉类,蛋类供应贫乏,一日三餐几乎闻不到荤味,可能我的运气不错,刚下连队就分到炊事班,近水楼台先得月,再饿也饿不死伙头军。

四个月后调入连部当通讯员,由于是老红军连队,又是全日制军训连,参观学习、调研蹲点的部队首长很多,记得当时21军副军长、华东一级战斗英雄刘正昌将军就三天两头来我们连,首长来的一多,少不了经常要加菜加餐,吃不了总不能浪费,连长总是大手一挥笑着说:“二梯队,上!”于是我们连部五大员一拥而上,风卷残云……。

不怕笑话,这就是当时的实际情况。

大西北的冬天好冷啊,北风呼啸,滴水成冰。所以兰州军区当时发的军服就是这样的。

记得和我一起参军的从小在一起长大的战友房志坚,他分配到福州军区,和他发的军服简直就是天地两重天。

上图:和我同年入伍,从小在一个大院里长大的战友房志坚。他在福州军区刚入伍时的情景。

1970年11月中旬,我俩一起在武进县委报名参军。一起体检,一起领的军装。

记得当时太想当兵了。

曾斗胆找过当时市一中校革委会贺国玉副主任,他正在修自行车,答复是:你年龄差远了,肯定不行!

希望总是在渺茫甚至破灭时闪出火花!运气好时天也助我!

记得当时各军兵种在武进县的征兵工作实际已经基本结束,凑巧的是,全县各兵种综合统计后尚余30余名机动数未征,由于时间紧迫,于是这些机动名额就给了县委大院的子女。名额虽少,兵种繁多,有陆军,有海军,有空军;有兰州军区,福州军区,空军地勤,东海舰队等。

记得政审时需在校表现的材料,到一中去,接待的校革委会同志说:你在校才二个月,学校不了解,还是到原来的初中去吧!我当时真不想到二十四中去,因为不知是家庭原因还是表现不算好,在学校竟没资格加入红卫兵,这在当时政审中可是一个很硬的杠杠啊!真是好事多磨!急煞人啊!诚恐诚惶赶到二十四中,没想到老班主任王忠坤老师热情接待了我,二话没说就帮我办妥了。所以退伍证上注明入伍前的单位为二十四初级中学。

父亲当时受冲击,还没“解放”,"假党员”问题正受冲击,只是在县广播站挂职改造,地委当时已决定父亲回原籍改造,介绍信已开出,责令我母亲回原籍山东莱阳县联系安置事宜(老父亲1942年入党,退一步说,就算是“假党员",在那抗日战争最为艰难困苦的1942年,能冒充“假党员"和日本鬼子干,不就是一条好汉吗?)当然,那时候所谓的“假党员”很多,没被打成叛徒就已是万幸了!扯远了,再说事情已过去半个世纪了,不提了。

当时政审特严格。我怕政审通不过,父亲也有点担心,虽然也知道父亲的日子很不好过,但还是整天缠着父亲,老父亲被我缠的没办法,特地请团副参谋长(新兵团长)在县委食堂吃了顿便饭,我也在场,记得父亲对团副参谋长说:我也算是个老兵了,不要因为我耽误了孩子,孩子想当兵,如没什么大问题,就让他去吧……。

离全县新兵集中赴军营只剩下三天时间,才接到通知去武进鸣凰一个学校领军装。

记得我们一起去领军装,同行的还有发小周晓春,他分在61师184团。记得回来的路上,在路人纷纷投来羡慕的眼光下,我们几人穿着新军装的感觉不要太好啊!也不知是一时高兴还是太得瑟了,周晓春把军用挎包包括放在挎包里的军帽,武装带,洗刷用品等全丢了,后来其父母出面费了好多口舌才补上。领到服装穿在身上时才发现老朋友房志坚只比我们多一顶蚊帐,连棉衣棉裤都没有,而我们却是骆驼毛皮帽,棉衣棉裤,羊毛大衣,羊毛手套,羊毛大头鞋。觉得很奇怪,一问方知我们好朋友从此天各一方。

记得当时还问,怎么可能没蚊帐呢?是不是少发了?后来才清楚,蚊帐我们的确不需要,夸张点说大西北有的地方连蚊子喝的水都困难,哪来的蚊子。

穿上军装后才想起该到学校去和老师、同学们告个别。(1970年7月从市二十四中初中毕业,9月到市一中高中报到学习,11月中旬报名参军,见有希望入伍,就再未到学校上课,班主任林小荣老师还多次托同学带信叫我去上课。大家都知道,那时候真正想读书的人不多,何况正值调皮捣蛋年纪的我,所以一直没去。)记得刚走到离市一中不远处的琢初桥上时,迎面碰上我班英语课的杨老师,诚恐诚惶地叫了声"杨老师好!”(没想到杨老师的一句话深深的刺疼了我,也是影响我一辈子的金玉良言,至今不忘,正是这句不起眼的话,激励和鞭策了我一辈子。)杨老师先是一愣,等她反应过来后就说:“是小王啊,你怎么当兵了?你还能当兵啊……!”

望着杨老师渐渐远去的身影,我愣愣地呆在那里,心仿佛在滴血,做人的尊严告诉我:我为什么就不能当兵?

真的至今都感谢杨老师的那句不经意或半开玩笑的话,没她那句话也可能就没有我的今天,真的好感谢她!

1970年12月26日,锣鼓喧天,红旗飘扬,乐队开道,全县新兵在武进县委大院集中,奔赴火车站,从此我踏上了社会。

1970年4月当时的县革委会开出的(遣送回原籍山东莱阳改造)的由我母亲先行回老家联系的函。

上图(左上):1946年在安徽大别山参加学习时我的老父亲。

上图(右):1949年4月初随军南下路过淮阴时所摄,左为我的老父亲。

上图(左下):为1984年3月常州市委组织部确认我父亲1942年9月入党的文件。

当然这个文件虽然给了我父亲很大的安慰,但老父亲至去世都心有不甘,因为这是当年(有据可查)第一次以公开(党员)身份参加某级组织会议时的时间,而非入党的时间(组织上能调查到如此已是很不容易了)。据当年参加会议的一个老同志(烟台市武装部长)说:当年他看见我父亲参加会议很惊讶。并说早就知道我父亲也是地下党员。并对我父亲说:我也是那天开始算起的,你入党肯定比我早……。

我父亲就为这句话,至死都心有不甘,离休后一直为此事,还有武进县并入常州市而愤愤不平……!

上图:为1972年4月在连部当通讯员时在二营营部驻地营房(窑洞)前。记得是团部临时组织的战地摄影人员分批到各营、连为战士们服务,正好我到营部执行任务偶遇而摄,此时的我看起来已成熟不少,有点老兵的味道了。

上图:1972年战友王日升母亲来部队探视儿子,带了一架当时极其稀少的照相机来部队,几个战友特兴奋,相约在部队驻地北侧陇海铁路旁拍摄了几张(自认为很珍贵的)留影。

更难忘的是胜如兄长般的历任老排长陆文兴、许长麦及历任老班长华道云(新兵连,陕西人)、李庆瑞、徐福明、刘永兴、罗汉海、武定强、张仕强(入党介绍人)、谭仕明、熊利民等。

亲如兄弟般的和康元、李成玉、王文成(同李成玉为入团介绍人)、王兰友、王日升、高小明、王锦堂、陈义顺、牛育琮……。

上图:左为我第一任老排长陆文兴,江苏张家港人,69年兵。右为我第二任老排长许长麦,陕西安康人,68年兵。两人的共同特点是:足智多谋、聪颖过人,精明强干,爱兵如子。训练场上,威严慑人,老百姓一看就知道是一个训练有素的青年军官;训练场外,情如兄弟,外人绝对分不出这群有说有笑、打打闹闹的军人中谁是军官、谁又是士兵……。

上图:我的第三任班长(左图)李庆瑞、副班长(右图)徐福明。两人均为山东临沂人,70年兵。1971年5月,刚到连队二个月(入伍不到五个月),突然接到连部命令,调我去炊事班,还有同年入伍的西安兵(高干子弟)高小明(当时有一说是什么培养干部苗子)。说实话,心里一百个想不通,早知道不来六连了。在新兵连(忘了是哪个连队)就听新兵团长说要我去当司号员,只记得当时问:司号员配枪吗?答:没有!我回答很干脆:不去!当听说分我到老红军连去,高兴劲就甭提啦!

记得从小在一个大院里长大同时参军的章涛,刚滿15岁,听说我分到老红军连队,拉着我的衣角哭着闹着要跟我一起走,新兵团的团长说:你年龄太小,到卫生队去当卫生员吧!他和我一样问:卫生员有枪吗?答:没有!回答也很干脆:不去。后来因年龄问题,还是去了卫生队。

真的没想到,五月调入炊事班当炊事员到九月调连部当通讯员,这期间短短的四个月,却使我终身难忘,感到是最最开心、最最有意义的四个月……;说心里话,在炊事班120天的日子里,真的感到空气都是那么的清新!

炊事班长李庆瑞慈眉善眼,天生一副菩萨心肠,很少见他发火,安排事务有条不紊,井井是道,颇有些大将风度(据战友们告知,他在八十年代就当上了我182团副团长)。他在我心中就是兄长,一句话,能和他在一起真的是人生的一大荣幸和享受……。

副班长徐福明和班长截然不同,做事雷厉风行,风风火火,胖乎乎的脸庞和结实的肌肉好像永远都有一股使不完的劲。力大如牛,不需任何人帮忙,一人可轻松宰杀一头大肥猪。是个标准的山东大汉。好个人英雄主义,和我这个新兵蛋子开起玩笑都没大没小的,做事从不考虑后果,为人简单之极,整天一副无所畏惧、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但心慈如佛,记得有一次连部下令第二天凌晨四时必须做好全连的伙食,他为了不影响全班休息,竟一人早早起来做好了全连的饭菜。(那可不是烧锅大米饭那么容易,那时大米是专供伤病员吃的,曰:病号饭!记得全连每个月才分配二百斤一麻袋大米)。只能是从揉面,手捏馒头一个个做出来的!真是特佩服他。

上图:为我在炊事班期间的好战友。右图为我入伍时关系最好的战友之一和康元,70年兵,陕西西安人(部队高干子弟)。在我眼中,和康元为人宽厚大度,行事比较稳健谨慎,处理问题成熟老练,从其身上绝对找不到高干子弟浮躁、虚荣之半点感觉,也是我以后为人做事的标杆之一。所以我们关系一直很好,保持联络至今。

左上为战友李成玉,是我的入团介绍人之一,70年兵,记不清是什么地方人了。为人忠厚老实,不知是农村兵还是何原因,很能吃苦耐劳,也从不争名夺利,他对我就象对待小弟弟一样,讲话和风细雨,稍不留意,他就不声不响地把本该属于你做事情给帮忙做了,好像在他眼中根本就没有什么份内份外的概念。感觉他无论何时何地,在任何人的眼中绝对是个好同志。

左下为同年入伍的战友高小明,西安市人,其父职位很高,为锻练其子,指名将其送入老红军连队锻炼。大概都有当兵不久就送入炊事班同病相怜的感觉,到班里自然而然成了好朋友、好战友。高小明人很聪明,见多识广,为人仗义,打得一手好篮球。

当时部队条件比较艰苦,受野战部队流动性强的影响,部队还没有固定营房,都是以连为单位,排、班以号房形式分散住在老百姓家中,我连驻地为甘肃陇西县文峰镇向东约5公里的和平公社建新大队。

炊事班位于建新大队西北侧,估计原来是大队仓库。当地为黄土高原,缺水严重,烧饭洗菜用水全靠一大铁皮油桶,中间开一方形水槽,横置于平板车上并加以固定,每天来回几趟到山沟积水处取水。部队主食为面食,辅以玉米粉,及少部分青稞、大米、小米,蔬菜以土豆、西葫芦、腌制萝卜为主,极少见到叶类蔬菜。肉类、鸡蛋很少见。饭菜质量极其一般,这是想象中的事,话不必多说,因为都是年轻的大老爷们。部队生活虽苦但很快乐,大家在一起,边干活,边说不完的话,再加上副班长徐福明整天那憨豆式的表情和吆喝声,倒也别有一番情趣。记得我还第一次在炊事班评上五好战士,我深知这绝对是老战士们照顾我这个新兵蛋子,因为无论和谁比,能比吗!我心里十分清楚。

当然在炊事班有时也有心中郁闷的时候,那就是在部队早餐后,在连长宏亮的口令下,连队迈着整齐有力的步伐,成排的刺刀在太阳光下发出刺眼的寒光,雄纠纠气昂昂地从炊事班门前走向练兵场,好威武!好羡慕啊!此时如同甜、酸、苦、辣、咸五味灌肠,其中滋味只有我知,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当练兵场上传来阵阵喊杀声时,我们此刻正忙着为部队准备午餐……。

由于是野战部队,炊事班有时也参加一些军事训练。记得在炊事班时,参加了一次连里组织的手榴弹实弹投掷,这是我生平第一次投掷实弹。全连投掷结束后才轮到我们炊事班,记得我们炊事班在离投掷现场约50至60米的地方半蹲着待命,此时和康元就在我右侧,这时从手榴弹爆炸区突然飞过来一小弹片,先打在和康元右侧的手榴弹木箱上,弹过来正好打在和康元右眼眉毛上方后又弹到不知什么地方去了(如直接打在人身上还是有一定危险的)。还好,伤口不大,血流的也不多。此地离爆炸区已有100多米,可见手榴弹虽小,爆炸后弹片四处飞溅,威力是很大的。(未完待续,请看下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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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远的铁锤子团,永远的战友情(上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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