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什么叫「打生桩」吗?我们村卖「生桩」致富,却越卖越惨……

就酱紫 2023-12-13 11:23:54

你知道什么叫「打生桩」吗?

简单来说就是在修桥前,分别在桥头和桥尾埋下童男童女,这样工程就会顺利。

这对童男童女,就叫做「生桩」。

而我们村,被叫做「生桩村」。

不是因为我们村埋下的「生桩」多,而是,我们家家户户都卖「生桩」。

1

「打生桩」最早有记载的是在鲁班书里,但我们村的打生桩,出现得要早很多年。

这是从村里父辈的爷爷那里就流传下来的建筑方术,在工程动工前,埋入生桩,作为祭品,以求当地神明庇护工程顺利。

具体过程是,找一对特定时辰出生的童男童女,把童男埋在桥头,童女埋在桥尾,等到工程收尾后,他们自然而然就成了守护神。

如果没有「生桩」的守护,很多工程都会发生很多莫名其妙的意外甚至是工程坍塌的意外事件,因此,找「生桩」十分重要。

我们村世世代代,以提供「生桩」谋生。

所以我们村又叫「生桩村」。

如果不是穷,谁愿意把自己的孩子献出去呢?

我们村通过卖「生桩」,全村都过上了好日子。

很多人渐渐不愿意自己的孩子去做「生桩」。

虽然孩子嘛,家里都有的是。

但是毕竟是损阴德的事情,做多了人心里都会害怕,因此卖过「生桩」的人家,有一,但不会有二。

可「生桩」村的名声,需要人维系啊。

有一段时间,我们村是通过抽签来决定提供「生桩」的人家的。

因此,哪家的孩子做了「生桩」,全村的人都会念他们家的恩。

毕竟,这是为了全村的名声。

那家除了会得到工程队一笔很大的报酬外,还会获得全村的尊敬,以及全村众筹的一些礼金。

我们小孩之间都叫这笔礼金为,「买命钱」。

那天,我从田里玩耍完回来,看见拿着大烟袋的村长进了我家。

我以为要有什么好吃的了,急忙告别小伙伴,赤着脚跑回家。

还没到家门口,就听到我爸急赤白脸的喊叫声,「俺、俺不同意!俺绝对不会让俺家姑娘去做、做生桩的!」

「你个傻子!怎么这么不会变通呢!」村长急得直跺脚,又给我爸讲了一些我听不懂的话,只依稀听得懂什么「大义」「你家妮还要不要上学,上学要不要花钱?」之类的话。

我躲在草垛里不敢进去,这是我第一次看到我爸发火。几乎都要不结巴了。

等了很久,村长才气冲冲地夺门而出。

他走前,回头看我家那破烂的屋顶一眼,那一眼,我打心眼里发憷。

2

「爸。」我怯生生地扶着门看那个在抹眼泪的身影。

我爸老是被人叫做傻子,但是我知道,我爸其实不傻。

我妈在生我妹的时候没了,家里很穷,穷到我妈下葬的时候,我爸只能出去卖血,才给我妈打了一副好棺材。

一般像我们家这样,我和我妹肯定要有一个被当做「生桩」去卖的。

但是我爸不肯。村里其他人都靠卖「生桩」过上了好日子,只有我家,还是在破旧的土房里,每逢刮风下雨,我和妹妹都只能躲在桌子底下睡觉。

我已经十岁了,但是我妹才五岁,她刚好是做「生桩」的最好年龄。

妹妹不知道去哪里玩了,还没回来。

我爸看到我,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他冲我招了招手,「妮,过、过来。」

我顺从地走过去,他用粗糙的充满老茧的手摸了摸我的头,「妮,妮想不想去读书?」

我想了想,点了下头,然后又觉得不对,赶紧摇头。

我爸苦笑,又擦掉我脸上的泥土,「都怪、都怪爸没本事。」

他叹了一口气,后又站起来,「爸、爸给你们蒸了两个蛋,今、今天大白下了两颗蛋,你、你去把二妮叫回来。」

我应了一声,扭头跑出去了。

我是村子里跑得最快的,没过多久,我就在玉米地里找到了我妹。

这个小傻子扎着俩冲天辫,傻乎乎地冲我笑,「姐!」

「走吧。爸给我们蒸了蛋。」

「耶!吃鸡蛋咯!」

我摸着比我矮好几个个头的二妮,心里有点心酸。

二妮是早产儿,比同龄人小很多。但是却无比聪明和懂事。比我更加适合去上学。

我要是妹妹就好了,这样我就能做「生桩」,二妮就能去上学了。

3

晚上,吃完鸡蛋后,我和二妮公用一盆洗澡水,洗得干干净净地上了床,被子被我爸晒得香香的,有稻谷的味道。

我和二妮盖着被子在里面聊天。

二妮说话都瓮声瓮气的,「姐姐,我们什么时候能去上学啊。隔壁三狗子都去上学了,他还给我们摸过他的文具盒。」

我咬着唇,「二妮,你也很想去上学吗?」

二妮沉默地低下头,「想,但又不是很想。」

我看着她那样,暗暗地下了个决心。

第二天,趁我爸去搬砖的时候,我偷偷跑去了村长家。

村长不在,他的小老婆给我冲了一碗糖水喝。

这是我第一次喝糖水,可真甜啊。

村长家不是土房子,而是崭新的三层小楼房,在我们村是最显眼的。

我听村口的三姑六婆说过,村长的小儿子,就是做了「生桩」。

这房子,就是他的买命钱。

我压制不住心里的艳羡,要是我也能当「生桩」就好了。

当我把这个想法告诉村长时,村长哈哈大笑,笑到直不起腰。

他吸了口烟,「妮啊,你也不看你几岁了?人家可不要这么大的娃娃当生桩啊。传出去,我们村的名声要毁了。」

「不过,」他眯着眼睛,「你妹妹,倒是个很合适的人选。」

「人家看中的,是你妹妹。」

我局促地站在原地,「我……我跟五岁小孩也差不多大啊,就是,就是个儿高了点,但、但是我……」

我紧张起来,都跟我爸一样变成结巴了。

村长敷衍着把我赶走了。

我回望那三层小楼房,看到村长在门口和他媳妇说话,高大的楼房下,两人的身影显得多么渺小。

尽管村长拒绝了我,但是我内心还没有放弃。

村长刚刚说到了「人家看中的是你妹妹」,那就是有工程的人找到村长的意思咯?

但还没等我怎么想到去找到工程的人,去自荐当「生桩」的时候,二妮死了。

我妹妹死了。

4

我还在田里摸田螺的时候,三狗子顶着背后像血一样的夕阳,在田埂上冲我大喊,「妮姐!二妮出事了!你快去村长家看看。」

听到这句话,我内心一阵慌乱。

我爸去城里找之前工地的老板要工资去了,还没有回来。

家里只有我一个人。

到了村长家,太阳已经下山了。

村长的三层小楼房被后面的群山的阴影盖住,像是在巨大的兽的嘴里一样。

我走进兽的嘴,看到我妹直愣愣地躺在地上。

被一块白布盖着。

我妈死的时候,我还小,没什么印象。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死人。

尽管以后我还会看到更多的人在我面前死掉,但此时妹妹死掉的噩耗,我还没能很快消化过来。

村长的小老婆过来抱我,把我拥在怀里,一边捂着我的眼睛一边安慰,「好孩子,别看,别看。」

我拼了命地挣脱开她,想看一眼我妹妹。

但是比不过大人的力量。

我妹妹被村长雇来的人抬出去了。

走过门槛的时候,有个人踩了个小石子,滑了一下,妹妹的手臂从白布下滑出来,手臂上全是淤青。

「连个小孩都抱不住!」村长敲了下那人的头,把妹妹的手臂塞了回去。

白布掀起的那一瞬间,我看到,妹妹的脖子也有一圈淤青。

我哭晕在村长小老婆的怀里。

5

我爸回来的时候,我妹妹已经被村长指挥着下葬了。

我爸连我妹最后一面都没有看到。

而我,从村长家回来后,就一直发高烧。

我爸工资没有要回,还被包工头的人揍到骨折。

他没有去医院,忍着痛回了家。

回到家里,小女儿死了,大女儿发高烧说胡话。

他来不及祭奠死去的小女儿,因为还有一个我要照顾。

据他说,我一直翻来覆去地说胡话,打摆子,他只能从别家借了白酒,请李婶帮我擦全身。

他自己跪在观音庙前,把头都磕破了,才听到我呢喃的一声,「妹妹。」

我不再说胡话了,我好了。

我告诉我爸,关于妹妹的事情。

他一开始还狐疑地摸我的额头,担心我还没退烧。

过了一会,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目光挪向了桌子上,村长送来的一箱鸡蛋,牛奶,大米,油。

下半夜,等我睡着了,他提着刀,去了村长家。

后来的事情,我是听到村口的三姑六婆们说的。

我爸砍掉了村长的三根手指,但是村长是个好人。

他老婆要报警,村长忍着痛拦住了他。

我爸听到要报警,逃走了。

我睡了一觉,我们家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6

每年八月的月圆之夜,我们村家家户户都要在家门口摆放祭品,拜月娘。

从阴历十四摆到阴历十八,整整四天。

老人们会在家门口一边闲聊一边拜祭。

我妹死后,我爸逃走后,村长帮我申请了低保户,还让我去上学。

从一路红烛高照的拜月娘祭台走过,我回到了村口那破破烂烂的我的家。

我麻利地干完活,借着月光写完了作业。

我喜欢每个月月亮最亮堂的时候,这样我就不用去三狗子家里写作业了。

三狗子人很好,他妈也很好,我只是不喜欢他二爸。

他二爸看我的眼神里,都是肮脏的东西。

写完作业后,我也学着老人们在家门口摆了简单的祭品拜月娘。

村长送来的牛奶和鸡蛋,放到了发臭,我把它们扔在了臭水沟里。

纸箱都拿去卖了。

我拿了一把木椅在门口坐着看书。

书是从废品站里拖回来的,不用花钱的东西,我很喜欢。

看了一会,我觉得有些困,抬头正准备放松一下,却看到村口有两个小小的身影。

那两个身影,像是小孩子。

我以为自己看错了,这么晚,怎么还会有小孩子在外面。

远远地,传来了阴恻恻的笑声。

夹在风中送来的,还有低沉而可怖的说话声,「我……我们去你家玩吧。」

我莫名觉得害怕,但没有多想,我以为是自己眼睛看太多书,听错了。

我摸掉一身鸡皮疙瘩,搬起凳子起身回屋了。

第二天,我才从大人们那里得知,张叔家一家六口,死了五个人。

李婶去他家借酱油的时候,一推开门,发现地上滑滑的,低头一看,全是血。

张叔的肠子流出来,脑浆喷在墙壁上。

张叔的四个儿子,被活生生开膛破肚。

张婶好一点,躲在井里,逃过一劫,但一直说着胡话。

「饶了我吧,求求你。」

「有鬼啊。」

「我们都得死,都得死!」

「是他们,他们回来了。」

大人们大惊失色,尤其村长,当场脸色就很难看了。

7

村里的男人都去村长家开会了,我抓紧时间去三狗子家写作业。

写完作业后,我一边教三狗子写作业,一边听着三狗子他妈在外面和人嗑瓜子讨论张叔家的事情。

「要命啊,可真是吓人啊。」三狗子他妈压低了声音,「有人看见了,有俩娃娃去敲他家的门。还有娃娃的笑声呢。」

「我说啊,就是造孽!他家啊,可是卖了三个女娃当生桩啊。这都是报应。」

「呸呸呸,谁家没卖过生桩啊。要按照你这说法,全村的人都得死咯?」

「你没听张春华说的啊,都得死啊。」

「怪吓人的,看我家男人开完会回来怎么说吧。」

……

听着外面的声响,我收敛了神色不再说话。

三狗子的二爸回来了,三狗子他妈迎着他进来,我听着他们在外屋的对话,「怎么说啊。」

男人不耐烦地回答,「回来连口水都没有就问东问西。」

三狗子他妈啧了一声,我听着声音,应该是去倒水了。

突然间,帘子被人掀开,我的心像被人揪住了一样,后背僵直。

三狗子他二爸走进来,本就狭窄的房间,显得更加逼仄。

那人站在二狗子后面,一边慈爱地摸着二狗子的头,说,「好好学啊臭小子」。

一边,用他的下半身,磨着我的后背一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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