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亲那日，前来接亲的是我的心上人。
可他却带走了我的婢女。
三嫁权臣后，我抓住了权倾朝野的大司马的衣袖，[求您怜惜，我不想再嫁了]
本以为是救赎，却不曾想是深渊。
1
云和公主来的气势汹汹，带着十几个仆从，手里提着一把剑，一脚就踢开了书斋的门。
倒不怪她如此生气，毕竟我这次要嫁的人是他未来的驸马。
侍女还未来的及出声通报，就被公主身边的仆从按下了。
云和公主提着一柄长剑架在我的脖子上，[就凭你这种人尽可夫的娼妓也配和我抢夫君？本公主现在就杀了你泄愤]
我连滚带爬地跪在她面前，[奴婢该死，请公主饶命]，然后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额头很快被我磕出血。
可我不敢反抗，在这乱世之中没有能力保命，就只能忍受。
云和公主抬脚狠狠将我踹在地上，习武之人的力道，一脚也是能要人命的。
我一口鲜血吐了出来，狼狈不堪的倒在地上，却片刻不敢停留又爬了起来，重新跪在她脚边。
[南仙？]
我从她的眼神中看到了迟疑。
南仙这个名字我却听着不陌生。
在慕容修的府宴上，我伸手扯住拓跋泓月的衣角时，他也这样喊过我。
[南仙]
拓跋泓月当时看我的眼神，意外又惊喜，像是找到了丢失已久的宝物。
我看的出他是在透过我看某人。
我趁机抓住了他的衣袖哭着哀求他，[求您怜惜，我不想再嫁了]
本来我只是赌一把，却不曾想他紧紧抓住我的手腕，将我抱在怀中。
他抱的很紧，像是要把我揉碎在骨子里。
低沉的声音在我耳边道[只要你扮好南仙，我会护你周全]
他说让我扮好南仙，可我连南仙是谁都不知道。
我猜的出那大抵是他的心上人。
此后的半月间，我一直在他府中受教，我能清晰的感受出他看向我的眼神充满爱意，可他却只把我当作一个替身。
他说南仙端庄大方一颦一笑都若天仙，说我畏缩胆怯、粗鄙无知实在配不上这张脸。
其实，我也好讨厌这张脸。
如果它能变平凡一点儿该多好。
[公主]我看着云和公主笑了起来，额角的血留到眼角。
拓跋泓月说南仙平时最爱笑了，也不知我这样像不像南仙。
[啪！]
云和公主给了我一巴掌，猩红着眼眸，抓住我的衣领咒骂道[谁允许你这样侮辱南仙的！你这低贱的奴婢]
我被那一巴掌打的脑袋嗡嗡，却不敢动。
我想，反正她有打累的时候，我咬牙忍忍就好了。
我前两个夫君也经常打骂我，我第一任夫君打我的时候总会骂我成日里装的端庄贤淑，一副死人脸。
可他不知道从前在皇宫中的我最是肆意潇洒，为了远嫁南梁，我被人教了一个月规矩才学会那番端庄贤淑。
后来，我学会了讨好，学会了强颜欢笑。
在他让我跪在他面前舔他的鞋的时候，为他的同僚解袍我都照做了。
他却变本加厉给了我一巴掌，又嘲讽，公主也不过如此。
从那一刻，我的地位在府中的地位连奴婢都不如，所有人都可以随意打骂我。
而我，唯一学会的一件事就是忍耐。
我没等到云和公主打累，先等来了拓跋泓月。
云和公主见到拓跋泓月时满脸的震惊鄙夷，看着拓跋泓月护住我的模样，大声质问。
[你居然对南仙存了这种腌臜心思，她死后还找了和她容貌相似的人来替代她？]
[拓跋泓月，你真恶心！]
拓跋泓月眉头微蹙，手指不安的摩挲着玉扳指，这是他生气是惯有的小习惯。
我有些害怕的畏缩在他怀中。
[改日我会找陛下下一道圣旨，和你退婚]
[你！]云和公主像是没料想到他居然会为了一个替身，向她退婚，[拓跋泓月！]
拓跋泓月没惯着她，直接命人将她赶出府。
看着云和公主离开的背影，我没有庆幸只有害怕，因为我知道属于我的惩罚要降临了。
拓跋弘月握住我的手，一双寒潭般的眼眸深邃无比，抬手温柔的替我拭去额角的血，问我疼吗？
明明是轻柔的关切，我却惊出一身冷汗。
我摇了摇头，努力挤出一抹惨白的微笑。
[不疼]
他没听我的话，自顾自地替我上药。
我这张脸被打得浮肿起来，不用想也知道大抵是丑极了。
上完药后，我被带到了暗室。
身上的衣服被他扒光，他拿着烧红地烙铁在我的手臂上留下一道丑陋的烙印。
不，不要！
滚烫的热铁将我身上的肉烧熟了，我疼的攥紧拳头，指尖深深嵌入手心，却不敢求饶。
因为我知道求饶的下场会更惨。
拓跋泓月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继续在我身上落下烙印，我的脸色因此惨白，努力抑制住眼中的泪水，朝他挤出一个笑脸。
我希望他能因此想起南仙，而对我手下留情。
可他却厌恶的一脚将我踹到在地上，用脚碾压过我被烫熟的手臂，[南仙不会这样笑，你学不会，就去死吧]
拓跋泓月扯着我的头发，狭长的眸光中透着嗜血的玩味，他冷冰冰的，仿佛在看一只猎物。
疼，好疼，好疼啊！
我疼的几乎要晕厥了过去，拓跋泓月却仍旧不肯放过我。
危机时刻，我迸发出惊人的求生欲望。
[拓跋泓月，…哥，我疼]
一瞬周遭沉寂了，我听不到肉被烤的滋滋的声音了，缓缓睁开眼，是拓跋泓月，他丢下了手中的匕首。
看着门外耀眼的光，我知道，我赌对了。
2.
我是陈国的第十七公主，父皇恩典在我未成年时便为我赐下封号，太和昭公主。
寓意和平，昭字是为我特意赐的，意为容貌美丽。
我娘是陈国最貌美的舞妓，父皇见了我娘的舞姿后就将她纳进宫中，做了妃子。
因受皇帝宠爱，我娘年轻时在后宫中几乎是横行霸道，但凡她看不顺眼的东西或者人便砸了、杀了。
但没人能想到她竟然也不喜欢我，她亲生的女儿，只因我那张脸生的比她还要好看，她怕我抢走父皇的爱。
十八弟出生后，她对我再也不是暗中折磨了。白天在宫外，路过就能听见我的惨叫，被鞭打、针扎、跪碎瓷片、下毒，早已是家常便饭。
起先，我还会求饶，我说娘你不爱我了吗，我是你的女儿阿，我是阿黎啊。
可我求饶，我娘打就更狠了，她说我要是再喊叫她就将我的舌头割了。
我怕极了，便强忍疼痛一眼不发。
不过还好，还好我有阿鸮，他是我的贴身侍卫，比我大两岁。
因为我母妃经常不给我吃食，所以他个子比我整整高了一头，穿着侍卫装，看起来很威风。
那日，父皇让我和其他姐妹，挑选自己的侍卫，我一眼便相中了他，温文尔雅的长的可真好看。
他也以为跟着我能过什么好日子，可谁曾想我三天两头的吃不饱饭，有些还需要向他讨饭吃。
他说，[阿黎，我没见过公主过成这样的，你是公主吗？]
我抬手敲了一下他的脑袋，说道，[你真笨啊，我当然是公主了]
我没离他，继续啃从他哪里顺来的大鸡腿儿，香的冒油，简直太好吃了，我要是能经常吃就好了。
正当我吃的意犹未尽的时候，一抬脸就看见薄奚鸮一脸愁云，我想我不就是吃了你一个鸡腿儿吗？至于这么小气吗？
[我可是公主，大不了我去御膳房偷一个还给你]
他开口道，[你以后能别再受伤吗？三两天身上又添新伤，我的俸禄都快被你罚完了]
我摇摇头，一脸为难的拒绝他，[这个我可控制不了，不过我娘最近忙着和刘美人争宠，估计没时间揍我了]
娘因为貌美受尽宠爱，可她却忘了有句话叫做色衰而爱驰，渐渐的父皇对娘的宠爱就转移到别人身上了，两日也不曾去她的寝宫。
[世间竟有这种父母，我替你杀了她]
我连忙捂住他的嘴，[你不要命了？我娘可是贵妃，而且再怎么样她也是我娘，你要是再说这种话，我以后就不理你了]
薄奚鸮听到我的话，沉默了半响。
他的脸上带了一丝红晕，我贴在他的胸膛上听到他心跳的极快，他说[你要是不嫌弃，待你及笄后我娶你，我带你离开这里，定不会叫任何人欺负了你]
我被他这番话说的红了耳朵，薄奚鸮长得玉树临风，常伴我左右陪我一起长大，我早就爱上他了。
情窦初开的少女听到心上人的表白，心动的完全不知所措。
过了好久，我才回过神来，应了一声好。
我十三岁的时候，身体抽了条彻底长开了，人也出落的愈发漂亮了。
我娘每次想要打我都得追着我满宫院跑，薄奚鸮教我的轻功，我如今早已炉火纯青。
经常气得我娘在底下指着我的鼻子骂，我娘骂人的功力可是一顶一的强，跟着她我也学了不少新名词。
日子就这样平淡的一天天的过去，我无比期待着我及笄的那一天，薄奚鸮穿着一身喜服来娶我。
可是我还没等到我的及笄，先等到了薄奚鸮要上战场的消息，那是一个阳光极好的的下午，我躺在屋檐上晒太阳。
薄奚鸮给我带了我最爱吃的鸡腿，他说他要去打仗了，他说他会立下战功，回来就娶我。
当初的我并不知道他是南梁国安插到陈国的细作，我是真的很担心他，我在宫中问了好多人，打仗危不危险？会不会死人？
其实我问的都是些废话，打仗哪有不死人的？
亏我当时还以为去佛堂为薄奚鸮祈福，谁能想到他居然里另外和泄露军报，导致陈国节节败退。
他倒是没有受伤，反而将陈国将领的全部斩杀，导致没有一个人告诉我他是细作。
他拿着陈国将士的头颅，在南梁国加官进爵，立了大功。
陈国战败后，南梁要求陈国送公主前来和亲。
父皇因为此事，被后宫嫔妃们吵得不可开交，身体也日渐衰弱。
谁不知道南梁风俗开放，子、兄、父可共享妻子，其父杀子抢妻、子娶父妻的例子比比皆是。
这样的狼虎之穴，谁舍得让子女前去？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我娘站了出来，在这个争夺皇位的关键节点上。
她站出来说臣妾愿意为陛下分忧，让自己的女儿前去和亲，她还出言讽刺其他嫔妃根本不爱皇上，根本不配当陛下的妃子。
她说只有她是识大体懂规矩的，关键时刻父皇身边还是要有她这样的人才行。
我父皇这时也记起来，他还有我这个女儿，他亲封的太和昭公主，我的封号就是天下太平，送我去和亲最好不过了。
父皇听了母妃的决定，心情舒畅了许多，为了弥补她废了皇后新立了我母妃，又将我皇弟立为太子。
后宫中其他嫔妃见到这实打实的好处也都后悔了起来，但是又一想南梁那个狼虎窝，纷纷都打了退堂鼓。
毕竟她们可不像我母妃，不爱自己的孩子。
前去和亲前，父皇曾对我说，阿黎，你是陈国的公主。公主与国家共荣辱共存亡。
嫁过去，除非陈国亡，否则再艰难也断不可自尽。
其实，本来我是打算到了那边就自尽的，毕竟我的心上人已经死了，我断没有再活在这世上的理由。
可是，看着头发花白的父皇，我不知怎么的就答应了。
我笑着说，才不会呢。
母妃这些年这么对我，我都受过来了，南梁那边能有多艰难？
3.
拓跋泓月让我陪他去挑衣裙的时候，我正好碰见了我的婢女如月和薄奚鸮。
到现在我依旧能记起，在和亲路上我遇见薄奚鸮时激动欣喜的神情以及他最后看向我的眼神。
那是失望、鄙夷和极度厌恶。
那根本不是一个看向心上人的眼神。
如果我当时没那么高兴也许就能注意到，他看向我的眼神，和当年看向我母妃时一模一样。
我激动的上前抱住他，庆幸他还活着，庆幸我俩还能再次相遇。
却不知，曾经发誓要保护我带我逃离皇宫的男人变了心。
他爱上了和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侍女。
听说他这次来，是特意向南梁皇帝求得恩典，带走我身边的奴婢如月，娶她为妻。
临走前，他对我说，你这样的人，根本不配得到爱！
疯子，变态！
那一日我的满腔爱意在一瞬被击得粉碎。
我竟不知，在薄奚鸮心中我竟是这样的不堪，先前的一切都是虚幻。
如今，再看到薄奚鸮，我的心还是会忍不住隐隐作痛。
我被抵押在乐馆卖艺时，曾听行人说，薄奚大人与夫人是青梅竹马。
他夫人虽是个奴婢，可两人琴瑟和鸣，很是恩爱。
[我们到那边看看吧，哥哥]
我主动握上拓跋泓月的手，他神色狐疑的看向我，注意到从二楼下来的薄奚鸮他们。
他像是故意把我拉到那边似的，站到那匹藕荷色的重莲凌跟前。
他替我整理了一下发簪，问我，[喜不喜欢？]
我努力忽视对面的薄奚鸮和如月两人，朝拓跋泓月露出一抹笑，[喜欢]
[这个我要了，包起来]拓跋泓月掏出银子，递给掌柜的，让他送到他拓跋府上。
如月突然松开薄奚鸮的手，紧紧盯着我，眼眶微红道[公主，真的是你？]
薄奚鸮听到这话也是一愣，他满眼不可置信的看向我，又看向拓跋泓月。
像是完全不敢相信我会和拓跋泓月在一起。
[阿黎]他握住我的手。
拓跋泓月剜了薄奚鸮一眼，拨开他的手，[薄奚鸮，没想到你竟然私下竟也如此不要脸]
[亏他们还称你是鹤鸣之士]
拓跋泓月其实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两人年纪相仿，重光阁那群老头给他的评语却是暴戾恣睢。
拓跋泓月看了如月一眼，又看向薄奚鸮一种顿悟的神情，[奥，你眼瞎了]
他说的认真，如月听到这话尴尬的面红耳涨，却又偏偏不敢反驳。
拓跋泓月的话，让我忍不住笑出声来。
薄奚鸮一定是眼睛瞎了才会放弃我这样好的姑娘。
薄奚鸮没有理会他的话，只是看着我说，[你是慕容修的妻子，忘了你来南梁的使命了吗？]
如月也开口道，[公主，奴婢听说您夫君一直在派人找您，您跟我们回去吧？]
回去？我听到如月的话，嘴角忍不住扯出一抹冷笑。
我嫁给姜松年时，如月也曾上门找过我，说要带我离开，我相信了她。
可结果呢？姜松年听了他的话，暴怒不止。
那一次，他了我一整晚，一桶桶冰水浇在身上，我和薄奚鸮的孩子没了。
我活着唯一的念想就那样没了。
我不动声色往后退了一步，展现出世家大族应有的礼节，[这位娘子，我想你真的是搞错了，我并不认识你]
如月听到我这话时明显也慌了，可是她还是通过我眼角细小的红痣将我认了出来。
她上前一把抓住我的手，指责道，[公主，奴本以为你只是因为怨恨我和夫君，但没想到您居然变的这么无耻，人尽可夫！]
我的手被他抓住一道血痕，她像毒蛇一般对我张开獠牙。
如月继续对拓跋泓月说，[公主，奴求您以后规矩些吧，别丢了我们陈国的颜面，皇后娘娘若是看到您如今这样一定会心痛的]
我笑了，若非是跟在我身边的人，还真不能听出她这是朝我泼了一盆多么明显的脏水。
我母妃一向不喜欢我，这不是整个宫苑中人尽皆知的事吗？她又怎么会为我心痛？
如月还真是厉害，我冷冷的扫了她一眼，摆开她的手。
[这位娘子，我虽然不知你将我认成了谁，可你刚才这一番言论怎么都不想是为了你的主子好，反倒是将她往绝路上逼]
[我请问你和与我相貌相同的这位女子有什么深仇大恨吗？]
如月支支吾吾的说不上来，显然是被我刚才这番话问懵了。
就连薄奚鸮也用怀疑的目光看向如月。
我知道这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不会消失，它只会在一次次的怀疑中加深，最后长成参天大树。
我很期待看到那一天。
[奴见到公主一时心急，说错了话，公主有什么怨气就朝奴发泄好了]如月很快就将此时圆了回来。
若是在被她纠缠下去，定会被发现，我心一横，咬牙道。
[哥哥，我真的不认识她]
拓跋泓月看向我冷哼了一声，，眼皮微抬，狭长的眼睛不经意扫过我。
那眼神像是在说，现在才知道过来找我帮忙。
我有些犹豫的靠近他，肩膀害怕的颤抖着。
拓跋泓月一把将我揽入怀中，抬手摸了摸我的头。
我有些诧异，却没做出任何反应。
[薄奚鸮，你们惹我妹妹不快，是自己滚，还是我的黑甲卫过来请你们滚？]
拓跋泓月就如此轻描淡写的替我解了围，可我却高兴不起来。
目光一直追随着薄奚鸮远去的背影，他听不出如月是在污蔑我吗？还是说他知道却毫不在乎？
马车上，拓跋泓月单手撑着下巴，鹰隼般紧紧盯着我，[你和他们什么关系？]
我垂下头道，说道，[故人]
[薄奚鸮的眼睛落在你身上，我很不喜欢！]拓跋泓月的声音隐郁，手中把玩着我替他编好的那一绺小辫。
他猛然抬手掐住了我的脖子，我喘不上气，看到了那双猩红的眼眸，[你心里装着其他人，我要把你的心挖出来瞧瞧。]
我惊恐的瞪大双眼，冷汗直流，因为我知道这样荒唐的事拓跋泓月真的会说到做到。
[我不喜欢你的心里装着其他人，把我装进去吧]
[大人，…求求您饶命…]我眼泪直流。
拓跋泓月松开了我，厌恶的皱眉，[脱衣服！]
我低眉顺从着，褪去华丽的衣裙，他将我压在马车里，我主动攀附上他健硕的手臂。
[吻我好吗？]
不知为何，拓跋泓月真的照做了，只是一向粗鲁残暴的他，这次吻的格外温柔，如同蚊虫叮咬。
又似捧着块珍宝亲吻，可我这样的人，又怎么会是珍宝呢？
4.
我别院吃茶时，察觉到一丝不对。
那些吃食中被人下了毒。
我没想到，有一天我竟还会在这上面栽跟头。
我连忙服下了一颗解药。
小小的棕色药丸，是年少时薄奚鸮为了让我免受毒药折磨，特意去云渡山上求的。
宫里人说云渡山上有老神仙，云渡山高耸入云，陡峭峥嵘，即使有武功爬上也凶险万分。
薄奚鸮一去便是半年，半年后他给我带回来两粒可解百毒的药丸。
我却一直不舍得吃，宁愿硬挨着毒药发作。
关于拓跋泓月。
南梁大祭司说，他是上天赐给南梁的战神，战无不胜。
一切便如预算的一般，拓跋泓月至今从未败过。
坊间却传闻，他行事残暴嗜血，好人血。
曾当着皇帝的面射杀一名乱嚼舌根的大臣，还曾用几十人的血沐浴，攻打庆国时曾将三城百姓屠戮殆尽。
薄奚鸮想自己恐怕永远无法原谅她，可他也忘不掉她，无法看她立于危墙之下。
这些年，对她的幻想就像一道枷锁，紧紧地缠绕住他，越挣扎越紧。
风催雪急，甘棠殿前，立着一道人影。
薄奚鸮站了两个时辰，才隔着一道珠帘纱帐见到了公主殿下。
[薄奚大人，所为何事？]
薄奚鸮话音刚落，一件玉摆件就直直地摔在他身上。
薄奚鸮地额头出血，他依旧不偏不倚地站在哪儿。
因为拓跋泓月退婚，云和公主严令禁止旁人提这档子事，薄奚鸮却撞上门，她如何能不气。
薄奚鸮道，[只要公主肯告诉臣此事，公主怎样责罚臣都无悔！]
[哦，那本殿下倒要问问，薄奚大人问此时，是为了谁？]
薄奚鸮犹豫了，过了一会儿才道，[为了陈国公主，李悬黎]
从前他觉得，无论如何也他无法忍受自己的名讳和那种恶人联系到一起。
可如今，这一切说出口竟是那么轻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