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言短篇:我不想当你弟(大结局)

康安看小说 2024-04-24 00:14:51

·9·

话已出口,覆水难收。

徐晓川夺门而出那一刻,梁意已经后悔。

就是她那年给他补习功课时,也没对他这样凶过。

徐晓川是在抱怨吗?她只帮了他一个暑假,他却在那之后的日子里无限期地为她做牛做马。

谁欠谁更多一些,已经纠缠不清。

贺瑜走到她面前,小心翼翼地扶住她双肩:“你太激动了,坐下来先喝一杯。”

梁意本能地伏在他肩膀上,失控地哭了。

他们是怎么搞成这样的?

徐晓川神经病得罪甲方高层,顺便也破坏她的姻缘。

她一直在为他与那个叫“可欣”的小姑娘谈恋爱的事情耿耿于怀。

他不是个好弟弟,她也不是个好姐姐。

贺瑜搂紧了她,——他不准备放过这个女人了。

今天,她美得令人窒息,与第一次见面时那个素雅的女子判若两人,却更加让他确信,这就是未来的贺太太无疑。

他是家中次子,并不需要承担家族联姻的重任,梁意几乎符合他理想妻子的所有标准:美丽,聪明,单纯,干净。

*

坐着贺瑜的保时捷回家的路上,梁意删除了徐晓川的所有联系方式。

尤其他的电话号码,曾是她和母亲专属的“110”。

这号码经常收到的讯息诸如此类——

家里的马桶坏了,电脑黑屏,鱼缸里的孔雀死了两条,加班晚归怕有陌生人尾随……

突然间,连家也不想回了。

到处是他的痕迹。

车窗外,只见往来的车辆穿梭如云,少有行人。

——徐晓川在哪里?

可欣。

她想起那个青春靓丽的小姑娘。

第一次由衷地期许,希望徐晓川这时候是和她在一起。

徐晓川,让我们把彼此从各自的生命中删除吧。

一别两宽,各自欢喜。

梁意深呼吸了一口气。

贺瑜从后视镜里看到她的神情,不禁微微一笑。

施工图的事,和设计院高层对接,不信不能摆平。

徐晓川那个毛头小子,他还真没放在眼里。

况且也不算是横刀夺爱,他们要在一起早就在一起了,哪还有他的机会?

“阿意,不如这周末到我家,见见我爸妈。”

他说的轻描淡写,却听得出来是认真的。

梁意吓了一跳,用不用这么快,他们才见了两面而已。

“我知道这很唐突,”贺瑜顺便又把徐晓川捎带上旁敲侧击讽刺一回,“但是,我们都不是二十来岁的小孩子了,我出来相亲就是奔着结婚去的,我觉得我们很合适,你放心,我爸妈很随和的,他们一定会喜欢你。”

梁意突然间有些不适,贺瑜怎么就认为,主动权在他手上,是他在选择她?

凭什么是她去见他父母,让他们喜欢她?而不是他先去见她妈妈,让妈妈接纳他。

“贺总,我怕你对我不够了解,徐晓川说的那些,虽然有些夸大,但是,我——”

她是真的不太会持家。

贺瑜笑:“没关系啊,他说你不会化妆,我看你很会啊;不会洗衣做饭,不是问题,我们可以请保姆帮忙;至于你那个工作,我看不做也罢,我妈,我嫂子都没有工作,将来我们要三个孩子,你哪能忙得过来?”

梁意听得几乎抽搐。

这难道就是她的未来,一眼就望到了坟墓。

她也留意到,——他全程没提到她的妈妈一个字。

她又想起了徐晓川,那个看起来玩世不恭,却把梁母当作自己亲生母亲一样孝顺的大男孩。

·10·

两周过去。

徐晓川没有消息,梁意也没有主动联系。

听贺瑜说设计图的事情早已解决,电话那边,她只是微笑说声“恭喜”,具体细节不问。

与徐晓川有关的事,一个字也不想听。

这期间,她与贺瑜的恋情,以可见的速度升温。

贺瑜坚持上下班接送,得空就去情侣影院,音乐茶座,星空餐厅之类,每次去的地方还都不重样,他好像要将她过往青春不曾得到的惊喜一并补回,或者说这些价值连城的浪漫,是他确信那个小男孩不曾给过她的。

梁意照单全收。

只是让他不爽的是,他送她珠宝首饰,她却不肯接受。

他再次提出带她见父母,她说他太着急。倒是肯带他去见她的母亲。

到她家才发现,梁母对他非常客气,煮饭削水果倒是很殷勤,就是话没有几句。

贺瑜心知肚明她不喜欢自己,一般女儿男朋友上门,作母亲的不都该是查户口般问东问西吗?看来徐晓川依然阴魂不散,否则不会是这个情景。

*

天台上,小提琴的声音咿咿呀呀,栏杆前,晚风抚动女人乌黑的长发,夜色下她如玉的面庞冷艳撩人,紧裹在黑色V领裙下的曼妙身姿更令人情难自已。

贺瑜回想自己曾经也有过几段过去,但是没有一个女人,能让他有如此奇异的感觉。

她明明成熟美艳,但是,他刚刚碰到她的身体,她却像一个青涩少女般微颤,不动声色地躲开。

徐晓川将她保护得很好。

他怀疑自己调查得来的资料是否真实,那三个所谓的前男友,她到底怎么谈的。

还是说,这些人不过是用来等待小男孩长大的垫背和炮灰。

“可以吗?”借着酒意,他终于搂住她腰肢,简直不盈一握。

梁意没有拒绝。

只因她脑中那张玩世不恭的脸孔,随着贺瑜的靠近,越来越清晰。

只有这个办法,能忘记他吧。

见鬼,是从什么时候起,他开始刻在自己脑子里的。

她的唇很冷。

贺瑜吻得吃力,因她几乎没有回应。

正在这时,桌子上的手机不失时机地响起。

她猛然推开他,飞快地拿起来,看到那一串陌生的号码,脸上的失望难以言喻。

“喂,请问——”

“姐姐,是我,我是可欣——”

梁意难以置信,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可欣,不就是徐晓川女朋友?

“哦,你,有什么事吗?”莫名地语气变冷。

“姐姐,晓川哥辞职了,你知道吗?”可欣有些语无伦次,“你能去看看他吗?”

梁意大惊失色,本能地瞥了贺瑜一眼,装作事不关己的口气:“他辞职,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吗?”

谁知那边顿了顿,突然提高声音,连珠炮般发作起来:“梁意你有病吧?晓川哥不是你男朋友吗?我告诉你,你把我们家人耍够了,当他是舔狗备胎,现在为了傍大款,把我哥像块抹布一样丢了,我告诉你没那么便宜……”

梁意给她骂的差点晕厥!

什么男朋友,我哥,我们家人……

难道说……

一切都错了!

“阿意——”贺瑜扶住站立不稳的她,心中顿然生出一种不详的预感。

“对不起,贺瑜,我有点不舒服,我想先走了。”

她毅然决然地将他推开。

·11·

咔嘭——

打开单身公寓的门,一股浓烈的酒味扑面而来。

她匆匆走进,只见客厅里满地的酒瓶易拉罐,几乎没法落脚。

沙发上外套内衣袜子混乱堆叠,一片狼藉。

茶几上外卖盒与零食包装袋乱七八糟地混杂在一起,残羹剩饭,汤汤水水令人作呕。

这是个什么世界。

“徐晓川!”

“徐晓川!”

“徐晓川!”

她叫他。

没有人回应。

卧室的门虚掩着,她扶着墙冲进去,看到眼前的情景,不由自主地捂住了嘴。

被子凌乱地皱缩到一团。

碎片散落一地。

照片的碎片,纸张的碎片,衣物的碎片,还有不知名的物品的碎片。

梁意瘫坐到地上。

捡起其中几块碎片。

十五岁的徐晓川,二十岁的梁意,放大的大头贴,两个人的笑脸四分五裂。

来源于高一(15)班徐晓川的数学试卷,上面的“100”分位置被撕作两半。

还有她送给他的魂斗罗卡牌,某宝淘来的哈利波特手办,无一能逃脱被肢解的命运。

忽然发现有个黑皮本子,完好无损地躺在中间,她猛然间心跳加速,抓过来,战战兢兢地翻开。

扉页上,只有两句话,虽然字上面被重重黑线划掉,稚嫩的笔迹依然清晰可辨。

“我爱梁意,我长大了要娶她当老婆。——徐晓川。”

泪水倾巢而出!

她哭得惊天动地!

他从来没有说过。

——这是他的理想,他的梦。

是她先出现在他的生命中,少年痴心交付,浑如脱缰野马,一发不可收。

她是什么时候缴的械?至今仍是懵懂。

两个星期,日日夜夜,浑浑噩噩,街上看每一个身形与他类似的男子,都以为是他,追上去又都不是他。

回想他屡屡搅黄她的婚事,内心难道就真的没有窃喜和期待吗?

一双大手,将她拦腰抱住。

“啊——”

她本能地惊叫!

未及反应,那人却将她搂得更紧。

“老婆……”

熟悉的声音,陌生的称谓。

深情而诱惑。

是徐晓川。

凭她挣扎,他有的是力气,床很大,只有那处可以有容身之地。

她被砸得几乎晕厥。

这才看清眼前的男人,醉醺醺赤着上身,头发蓬乱,口鼻之间与下巴上布满胡须,不知是流浪汉还是野人。

“徐晓川,住手——”

他解着腰间的皮带,眼中燃烧着令人不寒而栗的焰火。

“老婆,乖了,反正是梦。”

他卸下武装,开始撕扯她的衣裙。

梁意瞬间清醒,捶打他的腹肌:“徐晓川你别装疯,我知道你没醉。”

被她识破。

他也没有放弃进攻。

整个人压下来,好重。

“不是不想见到我?我这么听话,是不是该奖赏我……”

他的吻铺天盖地落下来。

积压十年,一点一寸,骤雨疾风,片甲不留。

梁意渐渐放弃抵抗,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智商与力气,都不再是他的对手。

*

一夜一天,两个人的手机响了无数次。

有电话也有微信。

徐晓川中午起床煮面,顺手把它们丢进了垃圾桶。

等梁意走到客厅里去吃饭,整个公寓已经被他收拾得焕然一新。

她痛的受不了,走了两步,便捂着肚子,软倒在沙发上。

没想到会有这么痛。

“老婆,对不起……”

他放下碗筷,走过来抱住她,一遍又一遍地安慰。

梁意难堪地嗫嚅:“晓川,你还是叫我姐吧。”

徐晓川急了,慌忙攥住她手臂,可怜兮兮地确认:“为什么?是不是我昨晚太用力……,你又生我气了?对不起,我没经验,下次会轻……”

“你别说话,行吗?”

简直想死的心都有了。

想起来今天周一,更加脸色惨白。

她工作那么久,旷工也是破天荒头一回。

理智迅速回归,忍痛站起来,又被徐晓川按下去:“姐,你别急,我刚才已经帮你请假,说你病了。”

深沉的眸子,温柔的语气,小心翼翼的讨好。

“你请了几天假?”

“三天。”

“你这个神经……”

梁意刚吐出几个字,嘴唇便被湿润的柔软封堵。

徐晓川只觉得他老婆好美。

这是他十年费尽心思,精心呵护出来的女人。

娇羞的样子,忧愁的样子,皱眉的样子,骂人的样子,无一不美。

无时无刻,情难自禁。

·12·

一个多月后。

婚期决定得非常仓促。

已经领过证,婚礼卡在梁意三十岁生日前一天,掐指一算,只有一个星期的准备时间了。

梁母坚持要赶在梁意三十岁之前完婚,已经退休、远在南方老家的徐家二老无条件妥协。

听到儿子要结婚,两人竟丝毫不觉得意外,不是梁母打电话过来,他们都差点忘记有这个儿子了。

十年的时间里,徐晓川为梁家母女鞍前马后,尽心尽力,待梁母比亲妈还要亲。

“我们怕来不及!先把彩礼给你打过来,婚礼费用也赞助晓川了,我们当是你嫁女,来随个礼。——反正儿子女儿都是你的。”

徐母在电话那头笑得皱纹都散开,又补充,“老家我们修好了房子,等儿媳妇有了,送到乡下来,我们管。”

按掉电话接通视频。

只见老太太穿着旗袍,系着红纱巾,站在一幢中西合璧的乡间别墅前,兴高采烈地摇晃剪刀手。

徐晓川本来在厨房里杀鱼,听到动静凑过来,摇头吐槽:“谁设计的?丑的一比。”

这时听到卧室里梁意懒洋洋叫他:“徐晓川,我想喝水。”

徐晓川呛声:“姐姐老婆,想喝水自己不会去倒?你最近也太懒了,总喜欢睡觉,妈视频你也不出来。”

梁意微噘一下嘴,神经,那不是两位妈妈在聊天?凑什么热闹呢?

继续在网上翻看婚礼创意,她喜欢中式,想看他穿状元服乖乖帅帅的样子。

过一会儿,他换副干净的手套,端杯温水进来。

梁意接过水杯,道声“谢谢”。

他不及听,马上出去,砧板上的鱼还等他刮鳞,今天做她爱吃的松鼠鱼。

梁意微笑着抿一口,这水好比她的37度男孩,凉热适宜,适合受用一生。

她想起他们公开关系后,身边人并没有预料中的震惊。

梁母自然不用多说,比梁意更早地接纳了徐晓川是这家的一分子,看俩人别别扭扭这么多年,终于捅破窗户纸,打心底为他们高兴。

可欣作为远方表妹,预订了伴娘团席位,讲婚礼全程她全权负责。

杂志社的闺蜜,在得知她竟然睡了自己“弟弟”后,除了骂她丧心病狂,不讲武德,同时也表示理解,感叹“兔子不吃窝边草”这话并不适用所有人。

只是为她担心,贺瑜那里,只怕不好交涉。

晓川从设计院辞职,刚刚在另一个建筑公司实现再就业,总还得在业界混下去。

但这次他们两个真的把贺瑜得罪了个彻底。

*

她曾瞒着晓川去见过贺瑜一次。

约在海边,那天天气晴朗,一眼望去,蔚蓝色的大海上泛起微澜点点。

“阿意,我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一次跨越阶层的机会,你确定不要成为贺太太?有些东西,你和徐晓川奋斗一生都不可能得来——”

贺瑜望着沙滩上拍打的浪花,心有不甘,自己这样一个无懈可击的人,怎么可能被徐晓川那个穷酸小子拍在了沙滩上。

事到如今,他还当自己是阿拉丁灯神,能实现人类遥不可及的愿望。

“对不起,贺总,”梁意望着他,轻轻地笑了,“生命中很多东西,金钱买不来,我们只能在有限的生命里选择我们以为对的,就已经足够了。”

她所爱的人,不是霸总,偶尔中二,颜值身材还算凑合,会做饭,会赚一点小钱,明明爱她如命,却从不肯把那三个字说出口。

他的名字,叫徐晓川。

(完)

阁楼,资深社畜,用通俗精致的文字,讲限量版的故事。感谢阅读,欢迎点赞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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