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年轻时做收破烂废品生意，是老家远近闻名的‘破烂王’。
那年我爸进村收破烂，收了一车女孩掺水了的纸箱，让人没想到的是，20年后却换来了一个天大的福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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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述：韦先生，文：舒云随笔
文章素材来源：作者身边的事，为方便采用第一人称叙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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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韦南祈，今年36岁，来自广西桂西北地区的一个小县城。
都说人到中年不得已，最近我家里真的是诸事不顺。
今年三月份，我老婆骑电动车在十字路口等红绿灯，被后面一辆小汽车给追尾了，导致小腿骨折，住院了一个多月，这不刚过去不到三个月，这家里又出事情了。
就在上周五，我正在厂里干活呢，突然接到我老婆电话，刚一接通，电话那头的老婆慌张地说：“老韦，爸刚刚晕倒了，你赶紧到医院去！”
我听到老婆的话后，脑袋突然一片空白，愣神了一会儿，我赶紧往厂外面跑去，边着急地问老婆：“什么情况啊，这老爸今早的时候不是挺精神的么，这是怎么回事啊！”
“哎呀，就半个小时前，爸自己到屋后面的菜地浇水，不知道咋的，突然就晕倒了，好在隔壁堂哥正好在家，他发现后立马送去县里医院了！”
老婆说话都有点颤抖了，她小腿骨折还没好，没能跟着去医院，现在她一个人在家估计都有点害怕了。
“好……好的，我知道了，你在家照顾好自己，我现在直接赶去医院！”
我交代好老婆后，骑上电动车就往县人民医院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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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妈妈早逝，妈妈离开后我和爸爸相依为命，老爸这么多年来也没有想过续弦，只身一人将我带大，还供我读大学。
老爸今年58岁，五年前退休了，其实说是退休，也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退休，因为老爸并不是在什么单位上班，他是做废品回收生意的，也就是俗称收破烂。
原本老爸并不愿意退休的，毕竟让他放弃干了近30年的工作，无论如何都是放不下的。
那会我和老婆的第一个孩子出生了，我们都有自己的工作，家里没人带也不行，加上近几年个人收废品利润越来越低了，生意不好做了。
这些原因叠在一起，老爸不得不留在家里，帮着照顾孩子，闲暇之余还在屋子外面开垦了一片菜地，平时就种一些青菜，带娃空闲的时候，还能打理一下菜园，这生活倒也算的上安逸舒适。
可没想到他这突然病倒，让我心里涌上一股不安的感觉。
我赶到医院后，堂哥已经将住院手续办妥了，看着已经脱离危险，在病床上安然入睡的老爸，我心里一酸，眼眶不禁湿润起来。
“哥，这多亏了你，要不是你发现及时送他来医院，后果不堪设想啊！”
为了感谢堂哥，我按照当地习俗，给堂哥封了一个红包。
堂哥没有推辞，接过红包，看了一眼病床上的老爸，对我说道：“南祈啊，只要叔的身体好，这点算不了啥！”
堂哥将医生开的检验单给到我，临走前对我说：“医生初步判断叔晕倒，很有可能是心脏方面的问题，这个不能轻视啊，后面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给我电话！”
送走堂哥后，我看着手中的几张单子，叹了口气，心想我们家最近这是咋了，为啥哪哪都不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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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检查结果全部出来了，医生将我喊了过去，一进医生办公室，医生一脸严肃的看着我，说道：“你父亲患有急性心梗，这个很危险的，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
听到医生的话，我瞬间紧张了起来，忙问医生道：“医生，那这个该怎样治疗啊！”
医生又给我解释了一下老爸的病情，最后说：“你父亲必须手术，不过咱们这个县城医院做不了这样的手术，你最好到上级医院去做！”
既然医生都这样建议了，我心里也有决定，计划明天一早就转院到省会南宁的大医院。
当天我抽空回家一趟，老婆一瘸一拐地给儿子洗澡，她见我突然回家，连忙问我道：“老韦，你咋个回来了，爸情况怎样了！”
“我回来收拾几套衣服，明天一早就转院去南宁那边了，医生说老爸心脏有问题，需要到大医院手术！”
我边忙着给老爸收拾换洗衣物，边对老婆说道。
我将家里储蓄卡找出来，放到背包里，临走前问老婆，说：“咱家现在卡上还有多少钱？”
老婆停下来手中的活，看着我，说：“卡上还有不到3万块而已了，这两年家里都没啥收入！”
老婆说的也没错，疫情这几年，我们厂里效益不好，每个月上班基本都是只够生计，老婆她更不用说了，她是商场销售员，现在的人都不舍得消费了，她的收入更低了。
收入变低了，我们这一家老小花销全是用之前得的积蓄，这两三年下来，家里也确实没有什么钱了。
“不管怎样，爸的病肯定得治好，钱的事我们再想其他办法吧！”
老婆怕我乱想多，忙着安慰我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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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办理好转院手续后，我和老爸来到了距离400公里的省会城市南宁。
这里大城市的医院简直就是人山人海，我挂了专家号，从早上排队到下午，终于轮到我们了。
给我们看诊的是一名女医生，我之前就有过了解，这名医生是心内科相当有名，经验也是很丰富的，年纪轻轻就当上副主任医师。
医生看了之前在县城医院的检验单和病历，她看了我老爸一会儿，问道：“大叔，你是广西河池人啊！”
老爸被医生这么一问，也有点奇怪，他看了我一下，我心里也奇怪，这其他医生一般上来就是问病情，这女医生咋不按常理出牌啊！
“是啊，我们是巴马的！”
老爸点点头，笑着对医生说道。
女医生听到老爸的肯定后，虽然隔着口罩，我都能感觉出来她很激动。
不过女医生很快就调整好了状态，开始认真去看病历，还不时地询问老爸的病情症状。
女医生很负责尽心，大概二十分钟这样，她给我们开了几张检查单，还特意解释说：“这几个检查还是有必要做一下的，之前你们是在县城医院，医疗设施什么的多少比省城的还是差不少！”
我让老爸先出去等我，我特意留下来，心里忐忑不安地问她：“医生，我爸这病情严不严重啊！”
医生看了一眼坐在外面走廊的老爸，笑着说：“你爸这病情是有点严重，不过问题也不是很大，先做检查吧，结果出来，我们在看具体治疗方案！”
既然医生这样说了，我心里稍微没那么紧张了，接下来就是各自检查，好几个结果都是要第二天才得，办理好住院手续，安顿好老爸病房住下，我这才有空出去买中午饭。
我这刚出病房门口，正巧碰到了今天给老爸看病的女医生，她见到我后，笑着跟我打招呼：“哥，叔的检查都做完了吧，病床安排好了么？”
“谢谢医生了，安排好了，检查也都做了，这不我这会儿才有空准备出去买中午饭呢！”
我见女医生这么客气，我也感激地回答道。
“噢，这外面的饭菜比较油腻，你去我们医院食堂吃吧，这个饭卡你拿着，你吃完给你爸也打包一份就好了！”
女医生从白大褂中掏出一张医院内部饭卡，交给我。
我哪里好意思接过来，于是推辞说：“医生心意我领了，我这来看病哪能让你破费啊！”
结果没想到这女医生根本没听我的，直接将卡塞到我手上，说：“别跟我客气，赶紧去打饭吧，不然一会该没菜了！”
她说完后就去查病房去了。
我呆在原地，看着手中的饭卡，再望着女医生的背影，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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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九点半，住院部医生查过病房后，护士找到了我，说是卢主任让我到门诊去找她，我问护士是有什么事情么？护士回答说检查结果出来了，应该是讨论治疗方案吧。
住院部和门诊还是有一些距离，一路上我心里七上八下的，护士说的卢主任就是昨天送我饭卡的女医生。
到门诊后，卢主任正在给病人看诊，等了大概五分钟后，我见里面病人出来后，就敲门进去了。
“卢主任，你好，我爸的检查结果都出来了吧？”
我强挤出一丝笑容，问道。
卢主任示意我坐下，然后打开了我爸的病历，将电脑显示器转过来，让我看一张CT图片。
“嗯，都出来了，叔叔的检查结果显示是心脏有问题，心梗急性坏死！”
她指着CT影像对我说。
“那这个病该怎样治疗呢？有没有可能根治啊！”
我听到卢主任的话，强忍着紧张的情绪，期待地看着她问道。
她看得出来我很紧张，然后取下了口罩，笑着说：“你先别着急，我已经邀请了省里的专家，明天一起会诊，出个方案，但我的意见是要尽快手术！”
“卢主任，这手术费用大概多少啊，我想心里有个底，这两天好去筹备！”
我听后这才稍微舒了一口气，心想这手术是一定要做的了，可这手术费用可该怎样去筹呢？
“手术费用大概需要8万左右，除去合作医疗报销，应该还需要5万多吧！”
卢主任大致给我算了下，然后对我说。
“那好的，麻烦帮忙尽快安排我爸手术时间，我会尽快交齐手术费用的！”
我对卢主任说清楚，毕竟这手术是越快做越好，耽误久了怕病情有变化。
临离开前，我将饭卡交还给她，感激地说道：“卢主任，感谢你的帮助，太谢谢了！”
卢主任并没有收下饭卡，而是站起来，把卡又给回了我，说道：“这卡就留给你们用，我还有其他的，这样你们吃饭也方便点！”
见到卢主任没有收，我也不知道应该不应该继续用这张饭卡，可能她也看出来我不好意思，她大气爽朗地笑着说：“哥，你不用客气，我是对叔叔一见如故，你就放心用吧！”
既然她都这样说了，我再推辞就显得我小家子气了，于是也踏实地收下了。
离开门诊大楼，三月份的天气依然有些许凉意，可我一想到老爸的手术费，额头直冒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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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开手机通讯录，划到了老婆的电话号码，点开拨号，想了一下又挂掉了，家里有多少积蓄，我心里也是一清二楚的，'老婆这些年也不容易，我实在不忍心再和她提没钱这个事情。
找了几个平时玩得好的同事，跟他们说借点钱，他们各自都有理由，都说没有钱，这些人平时我也没少请他们吃饭，这一到需要帮忙的时候，一个个都不愿伸出援手。
我又想起来送老爸来医院的堂哥，可堂哥家里有三个孩子，其中大儿子得了地中海贫血，这些年为了给大儿子治病，早已经掏光了家底，我也没脸面开这个口。
一圈下来，这老爸的手术费还是没有着落，我心里也很着急，回到病房，正好护士将手术费用的单子给我，还通知我今天晚上钱缴费，明天一早安排专家进行手术。
“要不我们出院吧，我这身体自己清楚，不用浪费钱！”
老爸见我看着缴费单发呆，他主动开口对我说道。
我看着他，心里也是难受，老爸一辈子都在收废品，其实是有点积蓄的，后面我们在县城建了一栋天地楼，钱也全部花光了。
“老爸，你说什么呢？不要多想，明天就安排手术了，咱们过两天就可以出院了！”
我将缴费单收好，给老爸倒上一杯开水，对他说道。
我想了想，还是打电话让老婆找一下娘家那边，看小舅子他们能不能借得到钱了，无论如何，老爸这个手术肯定是要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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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刚准备出病房，迎面就碰上了卢主任进来。
卢主任这会没有穿白大褂，一袭白色连衣裙，和平时工作中的样子完全相反，就像一个邻家妹妹似的，看上去好亲切。
我看着眼前的卢主任，竟然愣了神，忘了跟她打招呼。
“大哥，怎么了，你这是要出去啊！”
卢主任见我在她跟前又不说话，于是主动跟我打招呼，笑着对我说。
“嗯……嗯，我想出去一下！”
听到卢主任的话，我这才反应过来，有些尴尬地回她。
“先别走啊，我们陪叔叔聊聊天！”
卢主任笑着将手中的礼品放在老爸病床边上，对我说道。
这会我才注意到了卢主任还带了礼品，有水果和一些营养品，我心里顿时犯起了嘀咕，难道这卢主任是特意来探望老爸的么？
老爸见到医生对他这么上心，他也有些受宠若惊，忙对我说：“南祈，你给卢主任倒杯水！”
我去搬来一张凳子，还给卢主任倒了水，卢主任接过我端来的开水，也示意我坐下。
“叔，您明天就手术了，不过不要担心，我会一起参加手术的，做这个手术的都是相关的专家，这个您可以放心！”
卢主任满脸自信地对老爸说道，老爸原本紧张的心也慢慢放松了下来。
“那就好，多谢你了，卢主任，为我这个事情，你也受累了！”
老爸感激地对卢主任说道。
卢主任紧接着又拿出一张缴费单，转过头来递给我，说：“大哥，这叔叔的手术费用，我已经缴清了，你们可以安心等待手术就好了！”
我接过缴费单，心里震惊不已，这要说一个医生心地好，顶多也是多问候几句而已安全，这还帮病人出手术费的，真的没有听说过。
老爸也是和我一样的表情，他挣扎起身来，对卢主任说：“卢主任，这怎么使得啊，这手术大几万块钱！”
没想到卢主任却笑着对我们说：“叔，要不是你，我哪里有今天啊！”
我和老爸一听卢主任这话，更是一头雾水，这我们也是第一次认识，她这话让我们都一脸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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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主任见我都露出惊讶的表情，也不再逗我们了，跟我解释说：“叔叔，您还记得20年前，天天卖您纸箱的女孩么？”
老爸听完卢主任的话，他努力回忆了一会儿，突然他好像想起来什么，然后惊喜地说道：“是有这么一回事，那是俩姐妹来着，难道你就是那个姐姐！”
卢主任笑了起来，可我发现她眼眶有湿润了，她点点头，说：“叔，我就是那个姐姐！”
听到他们的对话，我也有些印象，大概是04年吧，那年我老爸进村收破烂废品，他路过一户人家时，两个女孩子喊住了他，说是有纸箱要卖。
纸箱我老爸也是收的，于是就跟着两姐妹去她们家，到她们家后，发现女孩家里一贫如洗，门口堆放起来一大堆纸箱，一看就知道是她们捡回来的。
正好老爸进村开的是一辆三轮车，这纸箱打完刚好装满一车子，在打称的时候，老爸发现中间那部分的纸箱里面是湿透了，那几天都没有下雨，很明显是故意掺水了。
老爸平时最为痛恨这些不讲诚信的小动作了，他本想不收的，可看着眼前这两姐妹，她们穿着不合身的衣服，但是却又是那样整洁干净，心中又是于心不忍。
还是按市场价格收了她们的纸箱，老爸回来后，将纸箱晒干，过了下称，足足少了三分之一重量。
我当时得知后，就对老爸说，让他下次不要被骗了，老爸却说，谁没有个难处啊。
再后来，老爸还是每隔两天都会去那个村子收废品，也都会收到掺了水的纸箱，甚至老爸还会给多一点价格俩姐妹。
卢主任见我都回想了起来，对老爸说：“叔，您是知道当年我在纸箱里掺水的，但您还是都来收了，这恩情我和妹妹一辈子都忘不了！”
老爸看着眼前卢主任，叹了口气，说：“当年你们也是没办法，我打听到你两姐妹打小没了爸爸，全靠妈妈一个人抚养你们，你们读书成绩好，就是没有学费，你去捡纸箱，换钱也是为了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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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叔叔您那几年的帮助，我和妹妹不可能有今天，所以您的恩情，我肯定要报答的！”
卢主任站起来，给老爸鞠了一躬，哽咽地说道。
有了卢主任的帮助，老爸的手术很顺利，我们也在一个星期后顺利出院了。
回家路上，回想起老爸住院发生的事情，我心里一阵感慨，没想到老爸20年前的一个小举动，如今换了如此大的一个福报。
这真的是应了那句老话，好人有好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