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的故乡(67)

宛儿谈小说 2024-08-01 20:30:42

我们终将被遗忘。

一场葬礼过后,南庄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这几日,两个便衣警察在南庄蹲守,累死累活的不说,也没能找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他们唯一能确定的就是,这是一场凶杀案。

久攻不下,所里的领导大为光火,副所长亲自挂帅,带着两个民警挨家挨户走访,寻找线索,争取早日破案,还牛家一个公道。

在某个清晨,他们叩响了王木匠家的门。

……

今天天气还算好,虽然没有出太阳,但也没有下雨,王木匠围在火炉边,把湿润的袜子烤干后,套在了脚上。他穿上胶鞋,正准备出门,就听到一阵叩门声。他有些摸不着头脑,这大早上的,会是谁呢?

王木匠打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三个男人。一个中年人,两个年轻小伙;中年人穿着警服,两个年轻小伙穿的是便衣。

那中年人,手里夹着一只烟,斜靠在门上。这人王木匠认识,他就是镇上派出所的副所长。

王木匠一愣,手摆在门上,有些不知所措。

副所长发觉他的异样,笑了笑,“老乡,咱们又见面了。”

王木匠结结巴巴地说:“啊……您有什么事儿吗?”

屋里传来一道女人的声音,她说:“老王,你在跟谁说话呢?是谁来了?”

王木匠没有搭话,连忙把三人往屋里引。

门帘后露出来一个脑袋,那是一个穿着碎花棉袄的妇人,她手里拎着一双胶鞋,看到副所长等三人,不由一愣,随即看向王木匠。

王木匠介绍道:“哦,这是派出所的同志。”

三人向王木匠的老婆点了点头,副所长笑着说:“老乡,耽误你们做事了,我们过来了解点情况。”

王木匠对妇人吩咐道:“你去泡壶茶水来。”

妇人点点头,把胶鞋往柴垛旁一扔,熟练地拎起三角架上的提壶,走到了桌边。

副所长转过头去,看了矮个民警一眼,那人立即会意,从手提包里掏了一个文件夹出来,摊在大腿上,又拿了一支笔出来,准备做笔录。

副所长望向王木匠,说:“老乡,你了解牛山(牛哥)这个人吗?”

“当然了解,说起来,我们还是一起长大的,他心眼不坏,就是被权利蒙蔽了双眼,做错了事。”王木匠微微点头,从副所长手中接过一只烟。

副所长吐出一个烟圈,“他在南庄跟人结过仇吗?”

王木匠想了想,说:“唔,结仇么,倒是不好说。他这个人啊,别的都好,就是太贪,嘴上又不积德,经常得罪人,再加上他儿子的原因,村里的人大都不怎么买他的账。”

“这个牛山,最近一个月有没有跟人动过手呢?”副所长若有所思。

“动手么?得让我想想……啊!我想起来了,月初的时候,张家迁坟,在酒桌上,他吃醉了酒,打了朱三一巴掌。朱三受不得气,就还了他一巴掌,俩人随即扭打在一起,要不是被大家拦住,指定要出大事哩。”王木匠站起来,把茶杯递给了三人。

捧着文件夹的那个民警出声问道:“朱三是谁?也是南庄人吗?”

王木匠点点头,说:“嗯,进村沿着大路走五分钟,可以看到一个鱼塘,离鱼塘最近的那一户,就是朱三家了。对了,村里上次发现贼,就是在他家。”

副所长又问道:“那这个朱三,为人处世怎么样?”

“我知道你的意思,但你要说是朱三杀的人,打死我我都不信!这个人呐,虽然脾气不好,也有点好赌的毛病,但他是一个讲理的人,又不是愣头小子,不会因为这么点小事儿,就干蠢事的!”王木匠摆摆手。

副所长点了点头,闷着头喝茶,目光闪烁着,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张所,咱们现在去朱三家吗?”

“不,你去开车过来,咱们先去牛山家。”

三分钟后,一辆老旧的银色面包车从村口缓缓驶来,在副所长面前停了下来。戴眼镜的民警拉开门,让副所长在后座落座后,才上了副驾驶。

今天是个阴天,大雾笼罩着整个小村庄,能见度很低,村间水泥路上长了青苔,很滑,副所长一个劲儿地提醒矮个民警开慢点。

面包车像一只蚂蚁在弯弯曲曲的路上缓缓爬行,上了一个陡坡后,路的尽头就出现了一道红色的大铁门。

铁门半掩着,三人下了车,推开门走了进去。

“汪汪汪……”,角落里传来一阵犬吠,惊得三人连忙往后退,屋里的人听到动静,慢悠悠地走了出来。这是一个妙龄女子,身材窈窕,面容姣好,耳垂上挂着一对耳环,左手无名指上套着一个戒指。

戴眼镜的民警从兜里掏出一张证件,放在女人眼前晃了晃,说:“你好,我们是派出所的,过来查案。”

女人点了点头,说:“哦,这样么。进去说吧,外面冷!”她拉着铁链子,把那条露出獠牙的大狼狗扯回了偏房里。

三人往屋里走,紧接着,女人也走了进来,她看着三人,对为首的副所长说:“坐吧,我去叫我娘来。”

副所长领着两个下属,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矮个民警四处张望,暗暗咋舌。这家人真阔,那大彩电怎么也得有五十寸了;头顶的吊灯,他在县城的店里看到过,一盏就要好几百块钱哩;屁股底下的沙发,一看就是专门定制的高档货,平常人家是买不起的。

那女人扭着纤细的腰肢,上了楼梯,黑色的打底裤,将她那惹火的身材完美地展示了出来,看得沙发上的两个年轻人转不动眼珠子了。

副所长伸手在他们眼前晃了晃,低声斥道:“干啥呢!人家都结婚了,能不能有点出息!”

两个民警回过神来,皆讪讪一笑,没有吱声。副所长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露出几分不耐的神色;两个年轻民警倒是很自在,愣愣地盯着电视屏幕上的人。

副所长抬头望去,那是一场吻戏,一男一女的嘴巴凑到了一起。那男人的手很不老实,在女人身上游走;女人闭着眼,耳根子红了起来。

就在这时,导演大喊一声“咔”,俩人的动作就停了下来。哦,原来,这是一场戏中戏。两个年轻民警似乎有些失望,很快便收回了目光,好奇地四处打量。

女人搀扶着牛生娘下了楼,来到沙发旁,与三人相对而坐。牛生娘手扶着额头,对那女人嘱咐道:“小月,去给客人泡茶。”

女人应声而动,提着茶几上的水壶,进了厨房。牛生娘望向三人,说:“不好意思,牛山死后,我精神一直不太好,得卧床休息,让你们久等了。”

副所长摆了摆手,安慰道:“你多保重身体哈,死的人死了,活着的人还得生活。”

牛生娘勉强笑了笑,说:“谢谢!你们今天来,是有什么要紧事吗?有什么想问的,就尽管问吧!”

副所长说:“嗯,好。我们走访时,听说朱三跟你男人动过手,有这回事吗?”

牛生娘想了想,说:“是,那次是我男人吃醉了酒,先动的手,怪不得朱三。怎么了?他跟我男人的死有关系吗?”

副所长摇摇头,说:“你别多想,我们就是问一问,没有确凿的证据,不能冤枉别人!”

牛生娘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了。”她歪着脑袋,看到矮个民警在纸上写下一排歪歪扭扭的字,字迹很潦草,写的什么她也看不懂。

副所长又问道:“你家有没有跟别人结仇?”

牛生娘苦笑着说:“他爷俩做的那些事,我也不知道,要说跟谁结仇,我也不清楚。”

“那他最近有没有出现行为异常的情况?”副所长沉思片刻,又出了声。

“没有吧,跟以前一样。”牛生娘想了想。

副所长站了起来,“那行吧,我们就先走了!你要是有什么线索的话,记得给我打电话哈。”他打开随身携带的皮夹,从里面拿出一张名片,递给牛生娘。

牛生娘见他们要走,也站了起来,劝道:“辛苦了,吃顿饭再走吧,一会儿就做好了!”

副所长说:“不吃了,下午还有一个会要开,打扰了,你们保重身体。好了,不用送了,回去吧!”

副所长等三人开上车,匆匆往朱三家驶去。来到朱三家时,只见他家大门紧闭,站在外面喊,也不见有人回应。倒是李老汉听到动静,走了出来,站在台阶上,伸长了脖子打量他们。

矮个民警眼神好,看到他,便走了过来,问道:“老爷子,这家没有人在吗?”

李老汉没有搭话,炯炯有神地审视着他,半晌才说:“你是谁?找他有什么事?”

这时,另外两人听到说话声,也靠了过来,那个戴眼镜的民警看着李老汉,笑着说:“老爷子,我是小张啊!咱们上次在派出所见过!”

李老汉也跟着笑了起来,“呵,原来是你啊,怪不得我看着这么眼熟,又不敢喊,怕认错,哈哈。”

民警小张向他打探,“这户人家的人去哪儿了?”

李老汉笑着说:“你说朱三家啊。他家两口子大早上就出门了,走的时候扛着锄头,估计是下地去了。”他接着又说:“你们找他有事吗?要不,来我家烤火等吧?”

副所长接过话茬,说:“不用了!老人家,我们还有任务,就先走了。”

三人回了车上,车轱辘转动,渐渐驶离南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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