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双艳之一的昭云郡主江笑语,扮了十来年的美貌懦弱草包,只为让皇帝对王府放松警惕。
直到一场意外
莫逆之交身死 江笑语生病 敌人步步紧逼
狗皇帝摆了明的不要她一家好过。什么隐忍,什么藏拙,什么低调行事?老娘掀桌不干了!
于是江笑语带着她的最强辅助——权臣赵澈,一路杀向皇帝龙椅。
清风朗月的首辅大人主打一个“郡主纱人我递刀,郡主有事我撑腰。
终于将狗皇帝拉下马了,该选个新帝登基了,江笑语仔细一瞧傻眼了。
向下看惨不忍睹
向上看一片虚无
横批:挑无可挑
江笑语:那行我自己上吧
皇帝让赵澈给江笑语挑个夫婿。
要求:家世不能太低,低了丢皇室脸面;家世也不能太高,高了皇帝不放心。
于是赵澈思来想去,好像符合条件的人只有一个———赵澈他自己。
要问赵澈是从哪刻开始确定自己心意的,或许是在那日江笑语眉眼弯弯的将凤鸣交给他,笑嘻嘻的同他说这也算物归原主了。
即使明知这只是她笼络人心的手段,赵澈也依然甘之如饴。
精彩节选:
忽疑君到,漆灯风,痴数春星。
昭云郡主江笑语跪坐在武安王府后山上的一座坟包前烧着着纸钱。
她身着一身素服,头上并未戴任何首饰,一边往火盆中丢着纸钱一边喃喃道:“窈窈,我知道你最爱海棠。宫中的花房新培育出了许多漂亮的品种,过两日我去跟皇祖母说,让她都赏给我,到时候全部搬来给你瞧。”
她抱着墓碑她一遍遍地抚摸着墓碑上的“挚友虞窈之墓”几个字,似乎妄图从中汲取一丝温暖,但手上触及到的就只有冰凉的石碑。
她再也忍不住,眼泪像断了线似的珠子一颗颗打在墓碑上。
江笑语与虞窈分别是武安王府的郡主,和恭定侯府的嫡长女。
明明都是极其尊贵的身份,但一个家人都在边关,自己独留长安城当“人质”,因为皇帝忌惮不得不隐忍藏拙。另一个因为父亲偏宠继母继妹小心谨慎数年,最后还是免不了被嫁给老鳏夫福庆王。
两人在彼此最痛苦的一年相识,从此成为对方生命里唯一的光。
前些日子,好友恭定侯嫡女虞窈逃婚被逼跳崖,仅剩一口气等着见她最后一面,最后死在了她怀中。
江笑语在山崖下抱着怀里了无生气的尸体,承受不住当场晕了过去。
自那天起,她便昏迷了数日,直到这两日才转醒。
见自家郡主醒后便经常坐在虞窈小姐的坟前发呆,侍女新月忍不住上前劝慰道:“郡主,您再伤心也得顾着自己的身子啊。还有,萧先生在找您。”
江笑语的两个贴身的侍女新月和新秋,新月略懂岐黄,新秋精通账目。
二人是同江笑语一起长大,在武安王带着王妃和世子一起去边境后她们又同江笑语一起日日读书学习。
见自家主子为了虞窈小姐日日伤身,她们做下人的也心疼不已。
听见贴身侍女新月此话,江笑语渐渐从悲伤中缓了过来。
“你先让萧前会在书房等候,待我换身衣服便去”她轻声对侍女新月吩咐完便起身回院中更衣前往书房。
萧先生萧前会乃是他父亲武安王留给她的亲信,负责王府对外的大大小小事务,此时过来寻她怕是有什么要事。
萧前会立在书房内,一席劲装身姿修长挺拔。
在见到江笑语进来后,立即躬身行礼道:“属下参见主子,知道郡主大病初愈,但实此事属下不敢随意定夺。
“何事?”
“首辅大人派人前来传信,约您明日午后在临江楼一聚,似有要事相商,请您务必前往。”
江笑语轻笑道:“务必前往?赵澈现在倒是好大的架子啊。”
两人虽是相识,但江笑语与赵澈二人之前除非必要的事务,几乎甚少私下联络,如今赵澈如此迫切的要见她,倒是让江笑语有些意外。
“你且去同首辅大人说,明日一早本郡主得去公主府赴宴。实在有急事且待我回来再说吧。”
萧前会颇有眼色的看出江笑语明日忙得很,而且她现下心情也不佳。领命后萧前会便恭恭敬敬的退出了书房。
但是他知道如何同首辅大人了,回话必得先留好自家郡主放鸽子的可能,告诉他明日江笑语很有可能会事忙去不了。
正想着,江笑语随手翻了下手中的的请帖,华容公主府的赏荷宴。
且不说这华容公主的女儿与江笑语自小便有龃龉,就说不顾她大病初愈还是给武安王府下了贴,这长辈有请,江笑语又不得不去,足可见这华容公主府这场宴席怕是并没有那么轻松的。
再说了皇帝和她父亲武安王虽都是养在太后名下,但只有这华容公主才是跟皇帝一母同胞的。
如今她的宴席,想必虞窈家恭定侯府必定会有人参加。
即使她贵为武安王府郡主,父亲手握重兵。就因为从前只知一味的隐忍韬光养晦,所以没能及时救虞窈脱离苦海。
最终她最好的朋友在她的怀里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自醒来后后她每日都在暗想若是能早一些的露出锋芒,早一些的对付恭定侯府,会不会就能救下窈窈。
只是,这世上从来没有后悔药,她的窈窈再也回不来了。而她还得为了活着的人筹谋,为虞窈报仇。
如今她的窈窈尸骨未寒,罪魁祸首却依然能作为这长安城中的贵族日日逍遥。
想到这,江笑语就恨不得食他们的肉喝他们的血。她倒是想去好好瞧瞧这恭定侯府的人究竟是不是披着人皮的牲畜。
第二日清晨,江笑语早早地便起身。
先帝的子女众多,宫变后活下来,并且得以出宫开府的也只有大长公主和这位圣上胞妹华容公主。
待她拿着请帖带着侍女新月和新秋走进公主府时,门口的下人见是她的名字,顿时多了一百二十分的敬畏。
这昭云郡主可是凶名在外啊。
她父亲武安王和母亲哥哥都在边疆戍守,乃是朝中重臣,有谁敢不长眼的触她霉头。
江笑语早已习惯了这些下人的目光,索性这些年有皇帝授意,外界对她的传言都十分的难听。
“昭云郡主到!”
原本在园中三三两两交谈的世家贵女们听到这声通传,纷纷起身行礼。
今日的昭云郡主江笑语身着一席江宁新进贡的流光云锦制成的裙装,裙摆处银线绣成的蝴蝶栩栩如生,腰间甚至还缀着南海东珠点缀。
细看少女的脸上,五官无一不精致美丽,让人不禁感叹造物主的偏心。整个华容公主府因为江笑语的到来都仿佛亮堂了几分。
几乎是她刚一到,许多世家小姐便围了过来。
江笑语笑眯眯的同众人打了招呼,便离开了人多的院子,自己去寻清静了。
还未走几步远便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假山后传来。
“据说今日昭云郡主也会来,虞二小姐,这昭云郡主可是跟你那暴毙的长姐并称的长安双艳啊。
听见了熟人的名字,江笑语顿时脚步一顿。只见假山后的八角凉亭里坐满了此次前来参加宴会的长安城贵女。
说话的人是今日宴会的主角华容公主的女儿乔成薇,而她口中的虞二小姐正是姜笑语好友虞窈的继妹虞莹。
虞窈的父亲恭定侯偏宠侧室,她母亲一去世父亲便抬了侧室为正夫人。
她虽是嫡长女,但不得父亲喜爱,生母又早逝,从小在侯府中便小心翼翼从不敢行差踏错半步。
虞莹佯装夸赞道:“的确,嫡姐虞窈同昭云郡主都是世间难得的美人。不过光是美貌,若是品行低劣那可也是无用的。”
乔成薇好奇的追问道:“品行低劣?从何说起啊?”众贵女见华容公主的女儿都开口问了,便也纷纷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见众人都在等着她出声,虞莹不仅生出一种诡异的满足感,她胡诌道:“你们还不知道吧,我那位长姐自小有娘生没娘养,对外传她是暴毙,实则是不想嫁给福安王跟人私奔掉下悬崖死了。不过是给她留些许颜面,才说是突然病故。要我说嫁给福安王有什么不好,她这辈子怕是也攀不上这样的高枝。”
听她说完,贵女们都大为惊讶。一方面是惊讶堂堂恭定侯府之女居然能做出此事,一方面也是惊讶于虞莹居然就如此大咧咧的说了出来,竟一点也不顾自家颜面,不知道同为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
而此时的虞莹沉浸在众人一个又一个抛出的问题中,压根没有意识到这点。
华容公主的女儿乔成薇许是觉得虞莹抢了自己主场的风头,她顿时一句高声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光说着虞家大小姐,你们可忘了长安双艳的另一位昭云郡主江笑语吧。美貌又如何,胆小如鼠的废物。她其实在外头空有凶名,在我们皇室其与人面前还不是大气不敢喘”
乔成薇本就看不惯江笑语,儿时两人便多有龃龉。如今找到在众人面前诋毁江笑语的机会,她自然不会放过。
其余闺秀闻言纷纷垂头掩帕浅笑无人答话。说一说虞窈也就罢了,江笑语可是有品级的郡主乔成薇到现在还未有册封呢。关于江笑语这话乔成薇作为华容公主的女儿能说,她们其他人可不敢在此时多嘴。
满园贵女无一人敢答话,只有虞莹附和道:“是啊,都是空有皮囊的人罢了,内里不知烂成何种样子。”
见有人附和,乔成薇便继续道:“据说武安王府中有面首无数,乌烟瘴气。果然是爹娘不在无人教养的野丫头,跟虞二小姐你那个姐姐一样,都是不知廉耻的。”
“哦?我竟不知成薇表姐对我武安侯府如此熟知,仿佛亲眼见过一般。”听了半天小墙角的江语笑从假山后走出,缓缓走进凉亭。
“怎的,难道是成薇表姐的哪位堂兄做了我的面首,亲口说与你听的不成?”
原先江笑语是从不会理会京城贵女之间的这些口舌的。不过是说她养了几个面首而已,再难听的她又不是没听过。只因她知道,她是手握重兵的武安王之女,在长安城中就容不得她飞声腾实。
不过现在她倒明白了,哪怕只是些小事,一味的忍让是起不到作用的。
既然无论如何皇帝也不会放过她的父亲放过武安王府,她再隐忍下去又有何用。
就像好友虞窈在恭定侯府忍了七年。
她压抑自己活泼好动的本性,在侯府中装了七年文静知礼的大家闺秀,只求继母与父亲看她乖巧听话能给她一条活路和一门看得过去的亲事。
然而事实上呢?她的父亲继母要将她嫁与暴戾好色的老鳏夫福安王。
所以谨小慎微有用吗?百般隐忍有用吗?
敌人从不会因为你收起獠牙微笑示好便会放过你,他们只会觉得你可以随意拿捏,然后变本加厉。
再加之她们今日口口声声提道虞窈的死因,如此的往她身上泼脏水江笑语是无论如何也忍不了的。
因着昭云郡主的品级,凉亭中的的绝大多数闺秀都站起身来向江语笑行礼。
只有乔成薇,被同辈的江笑语阴阳怪气的语调惹的恼羞成怒。
自觉被下了面子的她,红着脸怒怼道:“难不成我说的有错吗,我娘说了,你江笑语不过是个色厉内荏的草包罢了。”
见江笑语并不反驳,她便更加大大胆“你虽在外头仗着武安王的军功横行,但这么多年来在咱们跟前你哪敢猖狂一句。还说是圣上疼你,若是有天圣上厌恶了武安王,想必......”
“成薇!住口!”
华容公主出声制止住真在大放厥词的乔成薇。
其实江笑语还挺想等乔成薇将话说完的,她也想知道在众人眼里武安王府的结局会是如何。
众人看向缓缓走来的华容公主,一袭华服加身,眼角虽有细纹但身姿却依然婀娜。
刚刚还在高声扬言的乔成薇见到母亲,立刻噤若寒蝉,怯生生的低下了头。
华容公主走进凉亭,随着大家的行礼,昭云郡主也微微一福道了声:“姑母万安。”
华容轻轻点头示意众人免礼,上前虚扶起江语笑,笑道:
“昭云和成薇原都是自家姐妹,成薇年纪还小不懂规矩,昭云勿怪。只是作为皇室女子,昭云你张口闭口便是谁家堂兄做了你的面首,为未免太过言语无状了。”
“姑母是说昭云言语无状?那昭云敢问姑母,表姐刚刚说的爹娘不在无人教养的野丫头是何意?谁人不知我是皇祖母带大的,八岁起就跟在了太后娘娘身边,怎么表姐是对皇祖母的教养有什么意见?”
听见这话的世家小姐们纷纷吓出一身冷汗。虞莹见众人好像把她忘了,更是庆幸的锁在角落,不敢说一句话,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这些闺秀们们不是没听过昭云郡主在外的凶名。只是在世家贵女的聚会中,江笑语一向沉默寡言,她们才觉得昭云郡主是个只会挑软柿子捏的草包,根本不敢对她们如何。
见她如此直言反驳华容公主,一个个大为震惊。于是非常默契的起身告退,接下来的话怕不是她们能听的了。
见江笑语一改往常模样,华容公主一下子也没有反应过来。
待其他人离开凉后,江笑语话锋一转,继续道:“姑母倒是比皇祖母教得好,表姐年纪也不大,对豢养面首之事却无比了解。”
说完还摇了摇头面露两分讽意,“这倒是本郡主比不得了。”
“放肆!”
华容公主怒声道:“昭云!这是你与长辈说话的态度吗?果然是个没有爹娘教的。本宫今日就要进宫,去问问皇兄,我们这个不敬尊长,目中无人的侄女到底还有谁可以管教。”
说着便拉着乔成薇往外走,一副受了天大的委屈立刻就要去告状的样子。
不等江笑语开口,一阵清爽的笑声传来。
来人身着素色锦袍,身姿修长而又挺拔,五官完美但又让人不敢多瞧一眼。
他眼神清冷如雾,虽是面带温和的笑意,但周身的寒气无不宣告着此人并不是好说话之辈。
赵澈埋怨的看了眼江笑语,若不是担心下午约好了的会面江笑语不来,他身为当朝首辅,是绝不会来参加这种宴席的。
第 2 章
看着江笑语投来的眼神里带着两分哀怨,江笑语心下不禁觉得有两分好笑。
仔细想一想,江笑语确实是好久没有见过这位首辅大人了,虽是相识数年,但赵澈给她的感觉依然像一团捉摸不透的迷雾。
若说他是个奸臣,但他做的每一件事又是实打实的的为国为民。若说他是忠臣吧,这些年他对皇帝下的绊子,怕是不比她武安王府少。
她朝着赵澈挑了挑眉,算作打过招呼。
虽是如此,两人面上只装作不识。
赵澈开口道:“华容公主何必动怒,成薇小姐年纪虽小,但昭云公主年纪也不大。小姑娘间拌了两句嘴,公主何必兴师动众呢?”
他看似不经意的一句话,却立即浇灭了园子内的火气。
看清来人,刚刚还气急败坏的华容公主,立刻调整神色笑道:“不知首辅大人光临,还恕本宫招待不周,小辈间闹腾,属实让赵大人看笑话了。”
说着轻轻扯了扯一旁看呆了的乔成薇的袖子,示意她给赵澈行礼。
这赵大人可是天子宠臣,谁碰见不得敬着三分。
赵澈依然面带微笑,没有再说多余的话,只是轻瞥了眼一旁的江笑语。
江笑语不禁腹诽,到底是首辅大人,出来管闲事都显得正义凛然。
既然有人出来打圆场,那华容公主也不好不顺台阶下。
她对着江笑语扬声道:“既然赵大人来了,那本宫就卖首辅大人一个面子,今日之事就此算了....”
“算了?凭什么算了?”
江笑语险些气笑了。
她逼视着华容公主,含笑道:“华容公主您说算了便算了,本郡主可算不了。您说要去见陛下,那就去吧。首辅大人您也无需端水,华容公主既说的如此理直,我们陛下面前自能一分对错。”
众人似乎并没有想到江笑语居然会不顺坡下,包括一旁的的赵澈都有些惊讶。
江笑语虽然面上十分平静,但眼神里却写满了不容抗拒。
而此时华容公主却犹豫了她刚刚只是一时气愤,现在细细想来,拿这种小事来打扰皇帝,好像有些不妥。况且她这边的赏荷宴刚进行到一半呢.....
就在华容公主犹豫之时,江笑语递给了赵澈一个眼神。
见江笑语眨了下眼睛,赵澈立即领会。他公正道:“微臣倒是觉得昭云郡主说的也不无道理。华容公主,您既是受害者,那让陛下给您个公道也是应该的。”
听见赵澈都如此说了,华容公主也是骑虎难下,如今这皇宫,她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了。
琉璃瓦上天无路,金水河中鱼有声。大成朝的皇宫历经六代帝王,一宫一殿都显的瑰丽辉煌。
紫宸殿内,江笑语和华容公主分列两旁,乔成薇跟在华容公主身后,头低低的埋进胸口。
旁观者赵澈也跟了来,随意的站在一旁。江笑语侧头看了眼他便收回了视线。
皇帝还未至,但是听了转述的大太监陈培心中却万分苦涩。
这都是些什么事啊,公主郡主拌两句嘴,也要闹到皇帝跟前。近日来皇帝本就喜怒无常,最后为难的不都是他这做奴才的。
“皇上驾到。”
随着一声高唱,隆丰帝身着一席明黄色的龙袍进入了大殿。
众人齐齐跪下叩拜:“参见陛下,陛下万安”
“都起来吧。谁先说说,这齐聚紫宸殿,都所谓何事啊。”
皇帝话音未落,只见江笑语一个箭步冲了上去,率先跪在了皇帝面前。
她睁着圆圆的眼睛,细眉微蹙,瞬间一行清泪夺眶而出:“皇伯父,昭云好委屈。”
隆丰帝皱了皱眉头,将江笑语扶起,状似关切道:“昭云这是怎么了?可是先前病还未痊愈?是否要皇伯父宣太医来给您瞧瞧?”
她带着哭腔一字一句的哽咽道:“皇伯父,皇姑姑说……说昭云教养不好。可是……可是昭云都是按皇伯父和皇祖母教的做的啊。皇伯父,昭云真的很令人讨厌吗。”
看着面前的少女,哭的那叫一个我见犹怜。
到底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他也是第一次见江笑语这般模样。纵使隆丰帝即使再铁石心肠,也不会在这时对她加以苛责。
皇帝叫来了大太监陈培给昭云郡主拿来了干净的帕子,让昭云坐下说话。
见一旁的江笑语拿着手帕,精致的小脸上满是泪珠。她哭的那叫一个梨花带雨,哪里还有半分刚才在公主府内咄咄逼人的样子。
华容公主生怕皇帝被江笑语柔弱的样子给骗了,她急切道:“皇兄,你可不能听昭云一面之词啊!华容并没有半分藐视皇兄与太后的意思。倒是昭云,不敬尊上,不让姐妹。字字句句咄咄逼人,哪有点皇室郡主的样子!”
“皇伯父,都是昭云的错,昭云只是听到姑母说皇祖母跟陛下教养不好,一时气急才顶了嘴。昭云往后再也不敢了,皇伯父别怪姑母,罚昭云吧。”
江笑语那叫一个诚惶诚恐言辞恳切,就差没把都是自己的错写在脸上。
边说着还跪了下来,紧咬嘴唇鼻尖哭的通红,眼中蓄满泪珠又不敢哭出声。
“江笑语你不要平白污蔑!我何时说过此话!”华容公主叫道。
皇帝听着两边的女子各执一词,眉头紧锁。看向一旁的赵澈道:“赵爱卿,当时你也在华容公主府,具体发生了何事,你来说与朕听听”
既然被皇帝点了名,赵澈便站了出来躬身道:“回陛下,微臣刚到不久听不真切,只听见成薇小姐说陛下厌恶了武安王这些话。”
皇帝当即面色一黑,直接不管二人到底说了什么,就这话也是乔成薇一个闺阁小姐可以妄议的?
他怒道“够了!近日来朝中本就事务繁多,昭云年纪小不懂事也就罢了,华容这么大人了,也跟着胡来?乔成薇言语无状,华容,你带着她回府好好反省吧。”
说着便不再等华容公主解释,让大太监带着大殿中的人退下了。
刚擦干眼泪从地上爬起来的江笑语,及其缓慢的抬脚跟着众人走出正殿。
“昭云,你留下。”
果然,刚刚赵澈点的那句话,皇帝听进心里了。
江笑语退了回来,她因着刚刚哭过,脸色苍白透出几分病气。小心问道:“陛下留昭云,是有什么事吗。”
皇帝瞧着面前的少女,状若无意的试探道:“昭云啊,从前你是最懂事的了,今日怎么有些不知轻重呢?你华容姑姑不过教育你两句。作为小辈怎么能跟长辈顶嘴,她都是为了你好。”
好一个都是为了她好!表妹在外坏她名誉,姑姑当面下她面子最后都是为了她好。
而她只不过为自己说了句实话,倒是她不知好歹不晓轻重了。
虽心里这么想,面上她只低头抹泪,不说一句话。
皇帝见她这样,也不好再说重话,但又不得不问一句。
“平日里皇伯父跟你说,让你不要在意外界那些闲言碎语。你从前不是做的很好嘛,不过被说两句罢了,又有什么的。可是你父王写信同你说了些什么?”
不过是赏荷宴上两句维护自己名誉的话罢了,武安王府一丝丝的风吹草动,倒也值得皇帝翻来覆去的问那么久。
可见这隆丰帝是多么在乎对付武安王的这点子舆论战了。
江笑语擦净了脸上的泪水,茫然的看着隆丰帝“父王和母妃已经好久没有寄过家书给昭云了,只有哥哥会偶尔托人带些小玩意儿给我。”
说着江笑语的眼眶中又蓄起了泪水“皇伯父,可是昭云现在在长安城内名声好差啊。都没有贵女愿意同昭云结交,这样下去....我...我会不会嫁不出去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昭云放心好了,以后皇伯父定给你指婚这长安城内最好的儿郎。昭云若是想家人了,皇伯父便宣旨,召你一家回长安过年。”听到这话皇帝顿时心下一轻。
果然是他多心了,或许就是小姑娘思春,到了岁数在意起自己的名声了。况且她与武安王已经多年未见了。
说完江笑语害羞的低下了头,隆丰帝看不清她眼中的神色。
她心下了然,今日闹这一出,她本就是为了试探皇帝态度。如今看来皇帝对武安王的防备之心怕是比她想象中的还要重。
况且隆丰帝的最后一句话让江笑语从未放下的心又高高的悬了起来,原来皇帝打得是这个主意。
如今边疆战事刚了,皇帝就这么着急召武安王回长安?
武安侯府的手底下的军队几乎都在边疆,皇帝若是此时昭武安王归京,那武安王手中的军队必定是远水解不了近火。
一个武将没了兵权就像是鱼儿没了水,倒是整个武安王府的下场可想而知。
隆丰帝又是赏了江笑语许多金银财宝,又是安慰江笑语,可谓是给她做足了面子。
都到了皇宫,江笑语哪有不去看看太后的道理 。
前些日子她昏迷不醒,太后差身边的嬷嬷来问了数次,在她醒后又派太医来看了又看。
慈宁宫内太后拉着江笑语的手,一遍遍的问着:“笑语啊,你先前莫名其妙病了一场身体可有好些啊?女儿家可不能落了病根啊!”
江笑语娇声道:“我的好祖母,自打我走进慈宁宫,您都拉着我问好多遍了。皇祖母您就放心吧,好了好了,是都好利索了的。”
许是少女大病初愈的缘故,身形还略显的几分单薄,素来明媚张扬的面孔因着几分病色倒更加令人生怜。
太后还是不安心,拉着江笑语从上到下仔细查看,确认无事后才放下心来。
“哀家老了,不中用了,皇帝跟你父王之间有何事哀家也管不到了。只是你自小父母就不在身边,哀家实在放心不下。”江笑语是太后唯一的嫡亲孙女,太后自然比对别人多上了些心。
江笑语轻轻拍了拍太后的手安慰道:“皇祖母您放心,自这病了一场,笑语倒是想明白了许多事。”
“你虽是聪慧,但在宫中却过于知晓进退。别人欺负了也不说,遇到事呢也不争不抢,皇祖母是真心怕你会吃亏。”
太后叹了口气接着道:“你不要一味的忍让,也该要学着为自己争辩,今日在华容公主府就做的很好,这样才不会叫人欺负了去。”
说着将江笑语的手握的紧紧的,在这长安城里的真心待她之人并不多,太后且算一个。
江笑语一时不知道如何回复太后,只觉鼻头一酸。
一旁的孙嬷嬷见此,立即上前宽慰道:“太后娘娘您快别说了,您瞧小郡主一会又要哭鼻子了。再把脸给哭花喽。”
意识到自己说的话过于沉重了些,太后收敛心神望着江笑语慈爱的点了点头。
“万事有祖母在呢,以后受了委屈尽管告诉哀家,有哀家给你撑腰。还有....还有你皇伯父,你年幼时,他也是真心疼过你的。”
“孙女明白,那孙女就先走了,过几日再来看您。”
她当然明白太后是真心疼她的。但对于太后的后半句话,她只是笑了笑并未回答。
在出宫的路上,看着宫中万分熟悉的景色,江笑语竟生出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明明是小时候走过千遍万遍的路,换了个心境竟也品出些许不同。
当路过一座假山时,她记得同虞窈第一次见面便是在宫中的一座假山旁。
那年江笑语的一家刚刚离京,那年也是她第一次独自参加中秋宴。
也是第一次华容公主的女儿带着许多人欺负她。明明父王在时,她们从不敢的。
她去同皇帝告状,皇帝看似替她说话,实则暗里说她心眼太小,她颇不服,一个人坐在假山边上偷偷生气。
那时候虞窈的的母亲还未离世,继母还没有扶正,虞窈还没有变成后来小心翼翼的样子。
她担忧的走到江笑语身前问她:“宫宴都开始了,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可是被人欺负了?”
“你不是也没去。”江笑语没好气道。
听到江笑语冰不领情,虞窈不怒反笑,她笑起来甚是好看,脸上的酒窝趁的整张脸更是甜美。
“今年的席面好难吃,幸好你没去。”
后来二人成为了朋友,经常私下里偷偷见面
虞窈就像一个小太阳,温暖了江笑语灰暗的童年。
八年前中秋宴虞窈告诉她,“你可是郡主啊,她们欺负你你得还回去。”
八年后虞窈同她说:“笑笑,那福庆王已经死了三个正妃了,我这次不能听他们的话,我不能嫁。”
半月前,女孩浑身是血的倒在她怀里,“笑笑,我终于等到你了。没事我一点也不疼的....你别哭啊笑笑。你该为我高兴的,我以后...以后再也不用假装事事听话的大家闺秀了。”
江笑语感觉到了,当悲伤如排山倒海的袭来,难过的并不是当时的痛苦,而是今后的每一个相关瞬间,这种窒息的感觉都会令她喘不过气。
离开皇宫后,江笑语乘坐的马车并没有直接驶回武安王府,而是在离开皇宫不久后便调转马头,最后停在了临江楼门口。
临江楼三楼雅间内,当朝首辅赵澈早已经等候多时了。
当今皇帝昏庸,任人唯亲,赵澈便也在此时沾了巧,不过弱冠的年纪就已做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内阁首辅之位。
但赵澈并不是空有虚名之人。
他位极人臣,不仅手握重权,乃是本朝文官之首,在民间也有着极高的威望,甚至民间称他为河清君。意为有赵首辅在,这世上定会海晏河清。
令江笑语感叹的是,虽与武安王一样的在民间拥有极盛的名声,但赵首辅却深受皇帝信赖。
小到妃嫔封号,大到皇子教养、国家治理,皇帝没有不跟赵澈商量的。
爬的太高太快但若朝中根基不稳只会跌得更狠,于是刚巧需要一个能在皇帝面前说得上话的江笑语便找到了赵澈。
两人一拍即合私下暗中合作,武安王府多年来在朝廷中的势力盘根错节可助赵澈行事。而赵澈作为天子近臣又可帮助武安王府进言。两方相辅相成倒是合作的还算愉快。
“许久不见,河清君别来无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