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灵前,继子茶饭不思,日夜不眠,接连三日长跪不起。
我好心送上吃食,他却面目阴沉,拂袖将食盒掀翻在地。
可四下无人的夜里,这大孝子居然把我抵在他爹的棺材盖上。
当下腰间和心尖皆是一凉,哦豁!真是好大一蛇尾……
1
新婚夫君很好,年老如宝,钱多事少。
我吃不了生活的苦,一纸卖身契,就去给一病不起的晋国公他老人家冲喜挡煞。
洞房花烛夜里,引我进府的王管事竟偷摸进我房中,说要替国公爷跟我洞房。
我被吓得花容失色,一脚踹向爬床人的身下。
一女侍二夫,他都没说要加钱。
下着小雨的夜色甚浓,摇曳着炽热的火光还在身后步步紧逼。
我慌不择路,一头就撞上了片坚实的肉墙。
顾不得礼义廉耻,掀起那身宽大的衣袍,我一把抱住眼前的救命稻草。
“这位大哥要救我……”
头顶传来一声低沉的闷哼,来回牵扯,欲要抽回那条被我禁锢的大腿。
生命诚可贵,我手脚并用,把男人另外一条大腿根也牢牢圈进了怀里。
“大哥不能不管,王管事他欺下瞒上,还要逼我这晋国公夫人为娼呀!”
我哭得声泪俱下,一把鼻涕眼泪随即全都抹在了他身下光滑的衣料上。
管事带着众仆人也纷纷跪倒在地,还在这男人面前颠倒着是非。
“世子爷冤枉啊,明明是华灵她这个贱人勾引的奴才!”
还是个大人物,晋国公嫡长子宋序。
我波涛的委屈更是涌上心头,止不住抽泣声。
鼻尖更是随着身体的律动,一仰一俯,若有似无地剐蹭着被我泪水浸湿的微凉。
男人似乎很是生气,一巴掌拍向了我的后脑勺。
我的双颊瞬间就被那双微张的笔直给挤压得变形扭曲,通红且灼热,更是动弹不得。
头顶的声音却异常肃穆且冰冷:
“王管事,你是觉得晋国公的身份不如你,还是本世子眼盲心瞎,很是好骗?”
听着管事被自己带来的仆从拖走时凄惨的叫声,我终于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长气。
那本就和我严丝合缝的遒劲肌肉它主人,却突然抖了一个激灵。
清冽的声质也变得有些暗哑不明:
“就那么喜欢呆在下面吗,我的……小娘?”
2
那也得你先把腿给松开才行啊!
费力挣扎间,宋序忽而卸了力,我猝不及防摔了个人仰马翻。
寄人篱下,求人心怯。
我诺诺地跪在他的脚边,低眉顺耳很是客气。
“多谢世子,妾身无以为报,来世定当牛做马报答您的救命之恩。”
他嗤笑一声,就势俯下身来,一手折扇轻轻挑起我的下巴。
“呵!来世……那儿子可得在小娘身上好好做个记号,不然等你投胎转世,可如何找到你这个牛马?”
宋序轻眯着妖冶幽然的眼,嘴角更是玩味地勾起。
“还是小娘在……欲擒故纵?”
折扇的顶端慢慢滑过我的颈间,深陷停滞在大红的鸳鸯肚兜上。
我呼吸一滞,瞳孔微震,哆嗦着的身子往后仰了又仰。
“这就怕了,小娘怎么这么不经玩笑?”
宋序一只冰凉大手又很快撑在了光滑的后脊,我更慌得眼泪直掉。
整个身子的血液似乎都已凝结,霎时失去了血色,变得惨白如鬼。
那头墨黑的长发,肆意披散垂下,肌肤即便在暗夜里也依旧发白如雪的男人。
明明已经……死了才对!
3
我进国公府前,为了讨生活,也曾在西郊的乱葬岗里捡个漏什么的。
宋序的尸体就在这乱葬里,我记得很是清楚。
他身上,我能收刮的好东西最多。
那张剑眉星目的模样,也是众多路人脸的尸体里最出挑的一个。
只可惜那被划伤的半张脸,流脓发聩,腐烂不堪。
从假世子宋序手里慌忙逃回房中后,我仍旧惊魂未定。
待倦意入侵,白色迷雾中有什么东西向我袭来。
一圈又一圈地将我的身体缠绕住,还会逐渐收缩将我勒紧。
我呼吸难耐地皱起了眉头,胸口处那压抑不畅的逼迫感才松缓了不少。
只是这盛夏时节,肌肤所触,寒凉不止,很是舒适。
正在我惬意之际,宋序那张冷气深深的脸赫然出现在我的眼前。
“不、不要杀我,我、我不会说出去的……”
他不顾我的祈求,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死死地掐住了我的脖子。
“既然小娘发现了我的秘密,那我只能……”
“不要!”
我害怕得三魂丢了七魄,猛然从床上坐起。
身上已经不着寸缕,四下寻找,那肚兜不知何时被我压在身下,被汗渍浸湿得嫣红异常。
高门大户果真水深,不是我等常人能拿捏的地方。
我匆忙收拾些细软,将包袱扔到墙外。
正钻着狗洞时,却被人拽住了后领。
“小娘这样急色匆匆,是要去哪儿?”
我畏畏缩缩,从狗洞里慢慢退了回来。
“这园子有些大哈,妾身就不小心迷路了嘛……呵呵。”
宋序冷笑,勾着我衣领的指尖微微抬起,刺挠着酥酥麻麻了我半个身子。
“我看你是想跑!”
我扬起发僵的笑脸迎上那笃定的眼神。
“妾身岂敢?”
“府里规矩,凡是签下卖身契者私自逃出,可……乱棍打死。”
他眼神淡漠,我抓耳挠腮地不知该如何圆谎,府里新上任的管事这时火急火燎的奔来。
“世子爷……国公爷他死了。”
本就剩一口气吊着,死了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可那人抬头纠结地瞅了一眼我,下一句话就让我透心凉地噶了过去。
“几位公子商量着,新婚主母还未和国公爷洞过房,正着人安排着……陪葬一事。”
4
昏昏沉沉间,我听到屋外有很多人在争执。
“不过是个卖身求荣的贱蹄子,若不是为了老爷,她哪有本事当的了国公夫人。”
“老爷先去,若无人陪着难免有些寂寞,我们也是心疼老爷这才如此的。”
“大哥这般维护那个女人,怕不是早与其有了私情?”
“……”
“啪!”
“混账东西!不过是个庶子罢了,你也敢质疑本世子。
不管华灵是以何身份嫁进国公府,她当家主母之位是既定的事实。
倒是你们,这么怕我爹九泉之下无聊,不如就此自戕,遂了这拳拳心意如何?”
宋序此话一出,其他人顿时哑了声响,灰头土脸地扫兴而去。
我身虽贱,但命得是自己的。
眼下不管宋序身份的真假,也得好好捧着这位爷。
夫君灵前,那跪了一地的侧室小妾哭得昏天黑地。
我虽入府不到一日,但作为亡了夫的主母,自然也不能落后。
整个身子扒在晋国公的棺材板上,悲伤情绪瞬间碾压在场所有人。
“我的老爷呀,你怎么狠心这样舍下妾身一人就走了呀?
妾身孤寡一人可怎么活呀?
……”
许是这一日都没未进米水,我哭喊了没多久就气若游丝,声如沙石。
宋序很是体谅,只是语气冰冷:
“主母心伤过度,还不搀扶下去好生照料。”
师兄们说得果然不错,我没什么本事,下山后人前哭一哭,也是能吃饱饭的。
5
听说宋序已经在他爹灵前跪了两天一夜,难过得茶饭不思,很是孝顺。
饭饱觉足后,我这么个懂得知恩图报的人,便亲手做了一些糕点送到灵前。
“世子爷,还是吃些东西吧,您这样老爷他知道了会伤心的。”
宋序低眸凝视着我,没有接过吃食。
“小娘看上去很是情伤?”
我微微怔愣,这假世子是在考验我?
“国公爷本就是妾身的夫君和倚靠,如今他没了,妾身自然是伤情伤心的。”
“那便好好守着你的倚靠,留给你的时日可不多了。”
宋序说得意有他指,他回身继续端跪,拂袖间不慎将我的食盒给打翻在地。
我看到这里,眼眶一红,穷人家能吃上顿饱饭已是不易之事,怎能如此糟蹋?
那刚要泪珠乱滴的欲望,却被自己那巴望着宋序的一瞥给生生打断。
他黑褐色的圆润瞳仁似乎闪烁了一下,只是刹那便恢复了原样。
我刚张了半张小口的嘴巴过了好半晌才慢慢闭上,怕不是我吃饱了撑的,眼花出现了幻觉?
天色转眼暗去,一屋子主子奴才都跪得腰酸背痛不敢声张。
好心的嫡长子发话,让众人先回去休息。
“小娘这是要去哪儿?”
我刚离了蒲团不到半寸的膝盖,又“扑通”一声跪了回去。
“世子不是说让妾身等回去歇息,明日再来吗?”
我眨巴眨巴眼,不明他又有何意。
“小娘可是这国公府的主母,自是要和我这嫡子一起做好表率。”
宋序说得端庄肃穆,转眼又面目阴沉地攥住我的手腕。
”况且小娘也说了,你对我爹可是情真意切!”
最后四个字眼,他说得很是咬牙切齿。
我被抓得生疼,小意低吟着求饶:
“嘶……世子爷~”
6
宋序深邃的瞳孔里突然泛出幽幽一丝暗光,一个硬拽就将我拉进他的怀里。
又一起身,双手将我托举起来,竟生生坐在了他爹的棺材盖上。
他迎面倾来的上半身几乎都要贴在我的身上,声色更是危险又迷离。
“小娘这样就哭了,那待会儿……可怎么办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