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生意都会面临来自两个方面的风险：外部风险和内部风险。所谓的外部风险，是指周围环境的变化带来的影响。比如教培行业，因为政策的变化导致全行业转型。比如地产行业，因为人口变化导致需求转弱。所谓内部风险，是指经营者的变化带来的影响。比如管理层调节财务报表，方便大股东减持。比如战略方向摇摆或者失误，错过发展机遇。

对应着，投资者也面临以上两个风险。第一，自己买的企业外部环境恶化，或者不符合大的趋势；第二，自己买的企业内部管理层既不诚实也不专业，把好生意干成亏本买卖。好的投资，应该是拥有诚实且专业的管理者，并且在长期向好的环境里生存的企业。相对来说，第二点对于投资者更重要。因为一方面，外部环境无法预测，担心也没有意义，世界不会因为投资者的担忧而变好，但我们总要投资；另一方面，好的管理层即使身处差的外部环境，也能保证投资不受大的损失。

所以，归根结底，投资的风险最终还是来自于企业管理层。

2024年4月19日，平安银行发布了一季报。一般来说，我会仔细看企业年报，大致浏览看中报，不看季报，只会看关注的几个指标的变化情况。但平安银行不一样，之前的文章《平安银行的战略定力还需要继续明晰》中我发现平安银行的战略有摇摆，之前“低配版零售银行”的期望出现动摇。所以，对于这种内部出现一点不好苗头的企业，我会关注得更频繁。

平安银行2024年的一季报，除了净利润、核充率、成本收入比是变好的，其他一大半指标都在变差。营业收入大降（-14%），不良贷款率率上升（+1BP），拨备覆盖率下滑（-15.97个百分点），存贷差、净息差、净利差下滑。存款成本上升，贷款收益下降。定期存款比例上升，活期存款比例下降。为了吸收存款，平安银行推出了不少收益率较高的定期存款和大额存单。我前年买的时候就对比过，平安银行是少有的大行里面，能给到收益率3%之上的银行。但这其实间接证明，平安的获客能力较弱，获客成本较高。

其实，在目前的经济环境下，我对企业的业绩下滑是持宽容太多的，毕竟这些都是外部环境变化带来的，谁都左右不了。我跟一个人交往，如果事情出现了不好的结果，但并不是干活的人本身的原因，我认为干活的人没有任何可以指责的地方。然而，这次平安银行本身是有问题的。

如果以上指标我都可以忍受，但有一个趋势我认为是无法漠视的。2024年一季度，平安银行的存款增长，全部来自于个人定期存款。这块成本本来就高，按道理应该减少。更不好的是，立志于成为智能化零售银行的平安银行又走上了老路。把努力吸收的高成本存款全部投入了企业贷款，如下图所示，个人贷款在下降，企业贷款在增加。兴业银行一季度也是这么搞的。

在经济减缓期间，我不认为继续加大原来的业务是一个好的选择。相反，这个时候，应该减少原有业务，趁机开发新的产品和业务，积极寻求转型。这也是国内经济发展的思路，地产行业是不可能再走向原来的老路了。显然，平安银行和兴业银行在走老路，所谓的战略目标并没有内化在企业文化，也没有落实到执行过程中。

有句老话说，“看一个人，不能听他说什么就信什么，而应该看他做什么再信什么”。我在平安银行这里就违反了这句至理名言，也许在之前买平安银行的大额存单和定期存款时，我就应该对股票减仓，对冲一下内部管理层的战略摇摆风险。

我不喜欢瞎折腾，所以也不喜欢瞎折腾的管理层。对于平安银行，未来不会再增持，仓位不重，会继续观察。如果战略仍然继续摇摆，会逐步逢机减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