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6年3月10日,审判战犯军事法庭在上海成立,此后历时3年之久,到1949年3月这次审判才宣告结束。
在这次上海审判中,原侵华日军第五十五军参谋长镝木正隆被判处死刑;原侵华日军独立混成第八十二旅团长樱庭子郎、第四十旅团长伊藤忠夫被判无期徒刑;原日寇侵台司令官兼总督安藤利吉,在上海日本战犯监狱畏罪自杀……
然而,令人们感到无比诧异的是,曾任日军侵华派遣军总司令的冈村宁次却被法庭宣布“遣俘有功”,“无罪释放”。
冈村宁次毕业于日本陆军士官学校、日本陆军大学。他的发迹和他充当侵华先锋有着莫大的关系,早在1928年,他早就作为日军步兵第六联队队长参加了侵略青岛和济南的战争,参与了臭名昭楚的“济南惨案”。
1932年,他作为“上海派遣军”副参谋长,参加了“一·二八事变”,是侵略上海的急先锋。此后,他又代表日本政府和国民党签订了《塘沽协同》、《何梅协定》,担任日本关东军参谋长、师团长、军司令官、华北日军总司令、第六方面军司令官,最后升任侵华日军总司令。
冈村宁次的一生,可以说是作恶多端,罪行累累的一生。正因如此,抗战胜利后,冈村宁次和东条英机、松井石根、谷寿夫等人一起被列为甲级战犯。奇怪的是,后面的这些人都在后来被判处了死刑,而冈村宁次却神奇地逃过了一劫,神奇地消失了。
冈村宁次之所以能顺利逃脱,是因为他找到了他的“保人”蒋介石。日本投降后,他就把侵华日军的武器装备移交给了国军,还把他多年研究八路军、新四军的四五十份秘密文件、心得体会送给了蒋介石。
当时冈村宁次甚至对何应钦说,目前中国最大的内患,乃是共军部队实力庞大。现长江与黄河之间尚有30万日军,可以对他们暂不缴械,由他本人率领,在蒋委员长的指挥下帮助国军剿灭之。贵方只需要提供物资给养即可,武器弹药医务等方面他们自行解决。
蒋介石虽然不敢采纳冈村宁次的计策,但他收下了冈村宁次的“投名状”。不久后他专门吩咐戴笠,对冈村要进行优待。
为了给日后重用冈村找一个借口,蒋介石在不久后任命冈村为“中国战区日本官兵善后联络部长官”,负责主持投降日军、日俘、日侨的遣返工作。
1946年9月,国民党战犯处理委员会负责人在回答记者提问时,公然为冈村辩护称:他本是战犯,但自题本头衔归来,在维持南京治安、协助我政府接受以及受降工作上,成绩显著。目下正在任联络班长,工作尚未结束,何时对其拘留审理,委员会现正在研究中。
蒋介石本来想保住冈村,让他不上法庭,但在舆论的一致谴责下,蒋介石最后还是停止了冈村的在华工作,将其送到监狱予以重点监护。蒋介石派国防部高级军官王俊中将安慰冈村:
“为敷衍舆论,可能将你送往法庭审理,但审判只是走走形式。”
在被关押期间,汤恩伯遵照蒋介石意旨,派出大量便衣负责冈村的安保,安排医生为他治疗肺病,并不时将国内战场情况提供给冈村,咨询他的意见。
对于蒋介石的这种优待,冈村宁次多年之后依旧感激莫名。晚年的他在回忆录中写道:两三年来对于中国政府及军方的领导层所给予我的关照和好意,更使我万分感激。
在接受法庭审判的时候,冈村宁次竭力撇清自己和侵华的关系,他诡辩说:部下犯罪纵属事实,也是下层的零星行为,与司令官无关,不属于共同责任犯罪问题。
冈村宁次还假模假样地说:“虽然如此,我仍然应该对此承担道义上的责任。”
这次审判由于有蒋介石在背后力保,果然只是“走走形式”。审判结束后,国民党的典狱长孙介君秉承蒋介石的吩咐,力证冈村身患疾病,给他出具了监外就医的同意书。
在此之后,汤恩伯曾多次派自己的心腹参谋龙佐良到上海密会冈村宁次,请他为蒋介石的“剿匪戡乱”出谋划策,制定大计。
在这个过程中,汤恩伯为冈村积极游说。翻阅《汤恩伯札记摘要》,汤本人明确承认这一点:“审议本案时,行政院及司法部的代表委员均主张判处死刑或无期徒刑。我从反对共产党的见地出发,主张宣判无罪……结果我的意见获得胜利,并经蒋总统批准。”
当时的军事法庭采取合议制,5位法官中有3位在判决书上签字,判决书于是通过。担任庭长石美瑜为此愤然,坚决不肯在判决书上签字。
头号战犯竟然被判无罪释放,不说当时法庭上一片哗然,就连冈村宁次本人都大吃一惊,按照他的猜想,他本来会被判处几年有期徒刑。正当他因为诧异而不知所措的时候,法庭副官郭新夫走上前来,在他耳边说道:“先生还是曾此混乱的机会从后门走脱为好。”冈村宁次听后立刻趁着人群混乱从后门溜走了。
冈村宁次被无罪释放后,舆论一片声讨,大家举起条幅,要求“不许把日本战犯运走”。毛主席也发表严正声明,谴责国民党的行为,要求重新逮捕冈村,重新进行审判。
然而,国民党方面已经私下里为冈村安排了返回日本的轮船,将他和259名战犯一起送回了日本。
在此之后,毛主席曾通过新华社发表文章,提出严正抗议。之后国共和谈期间,我方提出的要求之一就是,必须将冈村宁次引渡回国,接受人民的审判,否则不会接受其谈判条件。
在谈判期间,解放战争已经来到了尾声阶段,蒋介石已经下野,当时在位的是“代总统”李宗仁。迫于压力,李宗仁曾下令重新逮捕冈村,但汤恩伯仗着自己是上海的实权人物,听命于蒋介石,压住李宗仁的命令不肯下发。李宗仁于是又命令驻日代表团团长商震,让他与盟军总部交涉,要求重新逮捕冈村,但这个要求遭到了麦克阿瑟的拒绝。
至此,冈村宁次彻底逃脱了历史对他的追责问罪。
后来蒋介石流落孤岛,依旧没有忘记冈村宁次,1950年,他聘请冈村宁次为“军事实践研究院”高级教官,继续狼狈为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