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钢琴大赛的庆功宴上一片喜气。
竹马杨鹤君却频频走神,最后更是莫名跑出宴会,拉都拉不住。
我拿着外套追出门担心他出事。
却看见他激烈的抱住女人,强硬的吻上去。
1
我跑着的脚步顿住。
看着他们在角落争吵然后拥抱亲吻。
我头一次看到温和的杨鹤君有如此激烈的情绪。
激烈到我听到他吼出只是个畜生,不关你事,你不许离开我!
当我看到亲吻上的一瞬间,我拿出手机录像,足足拍了十五分钟。
心身都透心凉。
他们还在难舍难分,我却不想看了。
转身回到热烘烘的房间,热气混合着别的味道,熏得我想吐。
面对朋友们疑问的眼神,我只是抿着嘴不说话。
没一会杨鹤君嘴唇微红坐在我右边,面对我投向他的眼光,他自然的眼眶一红,眼里还有些愧疚。
“宝宝,刚才家里阿姨给我打电话说咱们捡的小兔子乖宝死了,我心里难受才跑出去。”
他的愧疚是对我还是对乖宝?
我的眼泪也落下,不知道该哭谁。
我低下头紧紧攥着手机,热乎的亲嘴照提醒着我这不是梦。
我有些木然的刷着朋友圈,我的兔子和我的爱情在同一天去世,我本以为它能活很久的。
刷到杨鹤君同事兼师傅的朋友圈,两小时前她发道。
“兔子被我养的不小心撑死了怎么办,我真是养啥死啥,好难过。”
配图的兔子有些眼熟,我放大仔细看着。
杨鹤君在下面打着问号。
“师傅,我还活着呢。”
屁股上有一撮小杂毛,我绝不会认错,这是我的兔子。
我猛地抬头看着刚才还眼眶泛红的杨鹤君,他正对着手机微笑。
刚才的悲伤仿佛是我的错觉。
2
大家吃饭喝酒闹得正欢,我什么都听不到,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他抬起头还想再说手机屏亮起,他赶紧抓起手机回复消息。
我余光扫到壁纸依然是我们出去旅行的照片,照片上我们笑得灿烂,眼里只有彼此。
我被朋友们叫着喝一杯,一向不喝酒的我反常的喝了许多,杨鹤君沉浸在手机里没有发现。
包厢门猛地被推开,寒气进来。
大家抬头看着。
是陈瑶。
刚才杨鹤君抱着啃的对象,她刚才的红色大衣刺的我眼睛痛的想流泪。
她大冬天穿着极少,腿上只穿着丝袜,上身穿着明显大一些的红色大衣。
见我们盯着她她局促的笑笑。
“予骄,我听说你今天得奖,来给你送礼物。”
这话说的突兀又冒昧,我和她只是点头之交。
杨鹤君脸色从看到陈瑶的那一刻就变的不对劲,他脱口而出怎么进来了,声音很小,说完脸都白了,紧张的余光打量着我。
见我没反应,他大声说着。
“宝宝,我师傅应该是看到我朋友圈了,我朋友圈发了定位和你的好消息,让她坐下吧。”
他看着我没动,似乎把选择权交到我手上,只要我一声令下,他就会按照我的想法去做。
他总是一副尊重我的样子,实则我一般都听他的话。
可我不想顺他意了。
我慢慢笑起来。
“不让。”
3
杨鹤君没有动,他不赞同的看着我,转身打着圆场。
“开玩笑呢,快进来快进来。”
坐在门口的朋友帮着拿凳子,陈瑶坐下,似乎有些委屈,但还是温温柔柔的恭喜我。
我心里燃着火,没给她好脸色,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她无措的盯着我,似乎很抱歉的模样。
杨鹤君看了我一眼,给我夹菜递水,殷勤的很。
可眼神骗不了人,他的眼神几乎不落在我的身上,连我最不喜欢的韭菜都夹给我。
“予骄,你真厉害,长的漂亮家世也好,现在钢琴还拿奖,真羡慕你。”
陈瑶又开口了,甚至端起杯子要敬我,她姿态放得低,很谦卑的模样。
我慢慢端起水杯喝着,看都不看她和别人说着话,笑语晏晏。
慢慢场面有些尴尬,大家都安静下来看着陈瑶。
旁边杨鹤君终于忍不住,打起圆场。
“予骄,师傅敬你,你怎么不理?是不是有些喝醉了。”
我还是沉默,似笑非笑的盯着陈瑶,她脸上不施粉黛却十分漂亮,不知所措的样子看的我都心疼起来。
她站在那里端着酒杯,似乎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在酒精的加持下,我心中的火越烧越旺,我猛地站起来冲她兜头泼去。
杨鹤君急得青筋暴起,怒视着我,但声音还是克制。
“宋予骄!干什么呢!过分了!人家好心敬你,你泼人家干什么!那是我师傅!”
杨鹤君怒气冲冲的过去给陈瑶披上他的外套,不断擦拭着滴水的头发。
其实离得远,根本没有泼到什么,他紧张的对着陈瑶嘘寒问暖。
他生气的时候极少,大多数对我都是无奈又宠溺,偶尔被我逼急了发脾气我也很喜欢。
可现在我只觉得刺眼和陌生。
陈瑶推开杨鹤君的手,一副避嫌姿态,她对着杨鹤君摇摇头。
楚楚可怜的看着我,再次端起酒杯。
“对不起,予骄,我不该来,我喝三杯赔罪。”
她猛灌三杯后咳嗽起来,杨鹤君急得直递水,看向我的眼神更是要喷火。
陈瑶咳嗽着向我走来,她不合身的衣服衬得小腿纤细,穿着高跟鞋颤颤巍巍,捂着嘴一边咳嗽一边想和我亲近,楚楚可怜的做派让杨鹤君的眼神没离开过她。
可我分明看到她漆黑的眼珠紧盯着我,嘴唇抿着偷偷上扬,她在挑衅。
我下意识后退几步,手里的杯子再一次端起来。
她停下脚步,无措的看着杨鹤君。
气氛凝结成冰。
杨鹤君失望的看着我:“骄骄,你怎么变成这样,我师傅是好心来庆祝的,你泼她她还和你赔罪,你怎么如此咄咄逼人。我带她去处理一下。”
我抬头看着陈瑶,第一次对她说话。
“你兔子死了?”
4
陈瑶点点头,眼眶都红了。
杨鹤君眼里闪过心虚,连忙拽着陈瑶出去。
门一开一关寒气吹散酒气,我没管面面相觑的众人走出去慢慢跟在身后。
她们已经离包房很远。
杨鹤君不知道说着什么,陈瑶拉住杨鹤君的手。
杨鹤君推开,左顾右盼,我下意识躲到另一间房间,里面人声鼎沸,我尴尬的笑笑出门。
在看时他们已经牵住手。
杨鹤君推了两把推不开也就任由陈瑶从牵手变成搂住胳膊。
陈瑶拽着杨鹤君走进卫生间半小时没有出来,我在门口静静的等着。
像她们的爱情保安。
心情也从怒火中烧变的冷静。
谁能想到,这么有手段的陈瑶,已经35岁。
而杨鹤君,25岁。
我怀疑过实习生,学妹,各式各样的美女,从没怀疑她。
她甚至还有两个儿子,离异家庭,过的很苦,前些年背着债务,刚还清没多久。
杨鹤君刚进公司的时候频繁提起这个女人,可我一想到她的年龄,所有的不对劲都没在意。
所有的开始都是因为杨鹤君入职,杨鹤君的身份大家心照不宣,只有他以为别人不知道。
陈瑶一个月赚的钱根本不够还债和养孩子。
有个女孩出来看到我在门口抽烟,自来熟的要一根。
我给她点上。
烟雾缭绕中我的酒意褪去,思维越来越清醒。
朋克风的姑娘不管我理不理她,一脸煞气的骂着。
“里面真够恶心的,不知道谁在里面搞起来了,这么着急,草,我上个大号听了15分钟叫,真是受不了,现在的人真是世风日下。”
“还说着你老婆好还是我好,我听得屎都拉不出了真是受不了一点,偷情都不知道找个酒店。”
我一声不吭,胃里翻江倒海。
把烟碾碎在手里的时候杨鹤君终于出来。
我再也忍不住上去就是两耳光。
烟草混合着血打到脸上,杨鹤君有些蒙。
他正打算质问的时候看到我带血的手,急急忙忙抓起来:“骄骄,你手怎么了,还有烟,你不是答应我戒烟了吗?是不是她的?”
他盯着朋克女孩,一脸不赞同。
那姑娘眉头一皱,一口烟吐到他脸上:“大哥刚才你是从女厕所出来的,刚在我隔壁偷情的是不是你?”
杨鹤君咳嗽起来正想一本正经的说教,听着问询脸都白了,强撑着骂道。
“你胡说什么,你这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别带坏我家骄骄,离她远点。”
他手拉过来的时候我忍不住吐了,吐了杨鹤君一身。
我最喜欢的那间白色衬衫最终还是染上污秽,恶心到我一边吐一边流泪。
朋克妹尖叫着躲开,杨鹤君冰冷湿润的手始终紧紧的拉着我,我眼前多了一双高跟鞋,丝袜消失了。
我抬头看着陈瑶,模模糊糊的视线里她似乎笑了,可很快她又惊慌失措。
“予骄,这是怎么了,要不要去医院。”
朋克女一把挤开陈瑶,一边给我灌水漱口,嘴里还骂着不要脸死小三,烂男人在厕所偷情都上,越骂越难听。
杨鹤君连声否定,陈瑶却一言不发。
5
我终于缓过来,擦干净脸看着杨鹤君。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是出名的叛逆,可我只听他的话,为了他的一句喜欢。
我变成装在壳子里的少女,只为他的微笑。
可现在他慌得汗流浃背,眼睛都不敢看我。
嘴里还在强辩。
“没有,胡说,我只是走错。”
陈瑶不在装可怜,她漆黑的眼珠定定的看着我,似乎她胜券在握。
我婉拒朋克妹妹伸出的手。
问着杨鹤君。
“我的兔子到底怎么死的?”
5
那只小兔子是我们一起养的,捡到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
他自告奋勇说他能养着,还说提前当爸爸,我有些害羞也就由他去。
乖宝屁股上有搓小黑杂毛,我在照片里一眼就认出。
我没有质问,我不想思考他们在里面干的脏事,我想想都觉得反酸水。
只是紧盯着杨鹤君重复兔子去哪了。
别再骗我了,杨鹤君。
杨鹤君涨红了脸,他眼神里全是哀伤,眼眶泛红。
“骄骄,乖宝是生病了,家里的阿姨还没来得及送医院就死了,我也很伤心,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家好不好。”
我打开手机翻到那张照片,失望铺天盖地,我手有些颤抖,深吸一口气。
“它屁股上有搓小黑毛,你还记得吗?它是我的乖宝!为什么!你到现在还在骗我!!”
杨鹤君连声否定,他坚持说不是一只。
陈瑶在身后看着杨鹤君着急的样子眸光一闪,被吓得一般跪在大理石地板上。
“我,对不起,予骄,兔子不好养活,你别伤心,我给你再买一只。”
我没理她,只是冷笑的看着杨鹤君的脸失去血色,眼里全是被看穿的恼羞成怒。
“你太过分了。”
他不在挣扎着辩解,两只手垂下去,眼睛看向陈瑶。
“你这是做什么!就是只畜生!值得你下跪吗!”
我忽地想起刚才在门外,杨鹤君也喊了句畜生。
我闭闭眼,克制住汹涌而下的泪水。
我的小兔子不是,你是真的畜生。
他猛地拉起陈瑶,神色是我没见过的冷。
“宋予骄,你变了,你变得咄咄逼人,就是只破兔子你至于吗?”
“只是个畜生而已,死了就死了,是我给师傅的,她那天送我回老宅看见觉得可爱,我就让她养着,她不知道是你的,兔子死了她伤心的都要哭晕,你差不多就行了,我就知道告诉你你会是这番摸样,我还不是怕你伤心吗?”
我被气的说不出话。
陈瑶从后面冲过来攥着我的衣袖。
她嘴唇都颤抖起来,默默哭泣着,还劝着杨鹤君别这样骂我。
“都是我的错予骄,鹤君是看我可怜,他人好,你们别吵架,都怪我,我什么都做不好,连兔子都养死。你们的曲子我也不借用了,对不起,我明天就会辞职离开。”
什么?
我听着她的每一个字,却听不懂其中的含义。
我有些茫然的看着杨鹤君,他刚才的愤怒还留在脸上。
可他也僵住,强撑着面皮让陈瑶别说了。
陈瑶有些茫然,但也不再说。
我挡在陈瑶面前让她继续说。
“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不知为何我的手颤抖起来,连带的浑身都抖着。
她仓皇的看着杨鹤君,我已经失去耐心。
疯狂摇晃陈瑶的肩膀让她再说一次。
她的黑眼珠又一次锁定我,她表面无助,可我能看到她眼里的笑意。
“予骄,我儿子参加钢琴大赛,我让鹤也帮帮忙,他说那曲子叫天骄,给我儿子用来参赛,我以为你知道。”
她急忙又说着。
“你介意就算了,我回去把谱子丢掉。”
我的眼泪落了满脸,我忍不住笑起来。
原来在我看不到的地方,我的一切早就是别人的。
“曲谱你不许用,男人如你所愿。”
我转身就走,几乎跑起来。
杨鹤君在后面叫着我的名字,我坐上车的时候他扒着车窗,嘴里还说听他解释。
他追了几步陈瑶惊呼一声摔倒,他犹豫的停下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