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庸的每一部作品都有明确的主题,比如《天龙八部》是“求而不得”,《射雕英雄传》是“何谓英雄”,而《神雕侠侣》则是“情为何物”。
所以《天龙八部》中的那些角色几乎个个都没能实现自己的愿望;《射雕英雄传》中则是以郭靖和成吉思汗的对话让读者思考何为英雄。
可当你将《神雕侠侣》读完,或许也没法理解“情为何物”,因为无论怎么看,杨过与小龙女的爱情,似乎都不那么纯粹。
(小龙女、公孙止剧照)
倒不是因为“甄志丙事件”的存在而让读者心中觉得膈应,让龙杨二人之间的爱情显得不那么纯洁无瑕,其实更让笔者纠结的还要数“绝情谷事件”,公孙止与小龙女行房的十个时辰,杨过为何表现得云淡风轻?
一、命运多舛的龙女
那“甄志丙事件”无疑是所有金迷心中的痛,所谓的“甄志丙”也就是旧版中的尹志平,不过无论他叫什么,小龙女被那道人毁了贞洁都是令人难以释怀的噩梦。
在那事件之后,小龙女便将爱意错付给了杨过,毕竟在她看来,那晚与她共处的人是杨过。
所以在整个过程中,杨过其实是一头雾水的,他不明真相,自然也就谈不上有多心痛。
当小龙女在重阳宫大战,当着在场群雄的面将那晚的真相说出来的时候,杨过自然也是无比痛心的,但杨过也没多说什么,他只是带着小龙女离开。
(小龙女、甄志丙剧照)
那是因为小龙女亲口说了:“过儿,我那日给欧阳锋点中穴道,动弹不得,清白为此人玷污,纵然伤愈,也不能跟你成婚了。但他……但他舍命救我,你也别再难为他。总之,是我命苦。”
杨过此时若是表现出任何“痛苦”“纠结”的情绪,对于小龙女而言无疑都是二次伤害。
所以杨过此时的反应没有任何问题。
而他当初在绝情谷中的表现,则显得不太合理。
二、云淡风轻的杨过
杨过中了那情花毒之后,公孙止便借机威胁小龙女,说让小龙女安心侍奉他,他就交出解药救杨过。
说是:“(公孙止)点头道:‘你能回心转意,于大家都好。今晚你我洞房花烛之后,明日一早我便取药救他。’小龙女道:‘你说过了的话不算数,你先给他治好伤。’谷主叹道:‘柳妹,你也太小觑我了。好容易才叫你答允,你实非真心情愿,我就再蠢,也岂能不知?难道我先能给他治伤解毒么?’转身出门。”
小龙女无可奈何,只能随他去了,听到这消息的杨过是什么反应?
(公孙止、小龙女剧照)
事实上他并没有表现得歇斯底里,甚至他还有心饱餐一顿:“过了两个时辰,已是午后,一名绿衫弟子端着盘子走进来,盘中装着四个无酵馒头,说道:‘谷主今日新婚大喜,也让你好好吃一个饱。’将盘子放在渔网之侧,他手上密密层层的包着粗布,唯恐为情花所伤。杨过伸手出网,取过四个馒头都吃了,心想:‘我既要和这贼谷主厮拚到底,便不能作践自己身子。’那弟子笑道:‘瞧不出你胃口倒好。’”
那名绿衫弟子就好似是读者的“嘴替”一般,代替读者发出了内心的疑惑,怎么你的情人与他人相处了十个时辰,你却还在这大快朵颐?这是什么脑回路,难道杨过没有心吗?
至于公孙止那十个时辰做了什么,从小龙女事后的说辞也能得出结论。
事后小龙女是这么说的:“小龙女乍见杨过,心中怦的一跳,惊喜交集,颤声道:‘你……你果然好了。’她此时早知公孙止心肠歹毒,行止戾狠,所以答允与他成婚,全是为了要救杨过一命,见他突然到来,还道公孙止言而有信,已治好了他所中剧毒。”
你看,哪怕金庸写得很隐晦,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小龙女那句“你果然好了”是什么意思,不就是“我照公孙止说的做了,他当真把解药给你了”的意思吗?
(杨过、小龙女剧照)
显然,当杨过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他完全有理由为那十个时辰发生的一切而感到暴怒。
可他并没有,仿佛没事人一般,这又该如何解释?
其实我们都错了。
三、黄蓉一语道破真相
我们之所以不理解杨过,是因为没代入杨过的角色。
他是个怎样的人?油嘴滑舌是他,机智聪明是他,英俊潇洒也是他,但多数人忘了,单纯至极也是他。
当初黄蓉与郭靖就有过一段十分可爱的对话。
两个将近二十岁的青年,居然不知道小孩子是如何被生出来的。
说是:“(黄蓉)转口问道:‘靖哥哥,怎样才会生孩子,你知道么?’郭靖道:‘我知道。’黄蓉道:‘你倒说说看。’郭靖道:‘人家结成夫妻,那就生孩子。’黄蓉道:‘这个我也知道。为甚么结了夫妻就生孩子?”郭靖道:“那我可不知道啦,蓉儿,你说给我听。”黄蓉道:“我也说不上。我问过爹爹,他说孩子是从臂窝里钻出来的。’”
这说明什么?黄蓉有父亲在身边,而郭靖则是随母亲一同长大,他们尚且没从父母那儿接受到这方面的教育,不懂这些事。
那杨过自幼就没了父母,又怎会懂得这些?
(郭靖、黄蓉剧照)
这也是为何当初“甄志丙事件”发生的那晚,杨过甚至都已经撞见了衣衫不整且神情慌张的甄志丙,再看到小龙女事后那副奇怪的模样,也没能将两件事联系起来。
不过是因为他完全不懂这些事罢了。
所以当公孙止将小龙女带走之后,杨过也只会觉得这魔头是要折磨小龙女,却不明白他具体会做什么,也不明白那对于小龙女而言意味着什么。
说白了,杨过还是过于单纯了,事后当他懂得这一切,回想起来自己当初的愚笨,或许也会后悔当初没与那魔头火拼一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