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董锋杰

北大荒的冬天来的特别早，北大荒的冬夜更长，下午3点多钟天就黑了。那是1971年一个寒冷的冬夜，我们下午4点多就吃完了晚饭，晚上7点多钟就钻进了被窝。因为当时的生活很枯燥，没有什么娱乐生活，更别提夜生活了，睡觉前我看了一下窗外，凛冽的寒风不停地刮着，掺杂着雪粒，打在窗户上啪啪直响，我倒吸了一口冷气，又下雪了！

北大荒的雪是三天一小雪，五天一大雪，从第一场雪就开始结冰，到第二年的3月份才开始慢慢地融化。第二天凌晨我还在睡梦中，就听屋里有人喊：“快起来，大雪把门封住了，我们出不去了。”听了他的喊声，我赶紧穿上了衣服，门打不开，这怎么办？真的出不去了，只听有人说开窗户，还好窗户是往里开的，我们打开了窗户，看见一堵雪墙挡在了窗外。屋里有铁锹，我们用铁锹在窗户外挖起雪来，就好像电影地道战里挖地道一样，挖了好一会儿才看见了天空。哇！这场雪可真大呀，一夜的功夫，所有的东西都让雪埋了多一半，包括拖拉机和康拜因。

我们全屋人一起动手挖起了“战壕”，一条条“战壕”通向食堂、厕所、水房等地。这么大的雪，我想今天不会出工了，只见我们的老高班长，柱着一根棍子来了，他一见了我们就说准备一下出工，继续上山采石头。我当时想这齐腰深的雪怎么去呀？采石场离连队8里路呢。老班长好像看出了我的想法，说：“没关系，我走在前头，用木棍给你们探路，你们跟在我后头走。”就这样，我们自觉地排成了一队，跟在老班长的身后，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山上走。此刻，北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打在身上很疼，我们每人带了两个馒头，紧紧地贴在心口上，生怕它冻了。

我们走了近三个小时才到了山上，每个人已经是气喘吁吁，汗流浃背了。到了山上，没等干活就吃中午饭了，刚拿出的馒头还是温的，第一口还咬的动，第二口只能啃了，每啃一口，馒头上就结了一层白霜。这时像刀子一样的北风刮在了被汗水浸透的身上，浑身上下开始瑟瑟发抖，跟筛糠一样，不停地哆嗦。老班长点起了一堆火，我们七八个人围在火堆旁，每人用树枝串起了馒头，伸向火堆。馒头慢慢地变黑了，外面的一层热了，我们就烤一层啃一层。总算把馒头都填进了肚子里，吃完了饭我们开始干活了，女生扶钢钎，男生抡大锤，12磅的大锤抡不了几下浑身是汗。棉袄穿在我们身上，一会儿让汗水浸透了，变成了湿的，把棉袄脱下来，一会又都结上了冰，不知道折腾了几个来回······

这就是我们在严冬一个早晨的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