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宠完结:和死对头谈恋爱

东峰看小说 2024-10-07 01:48:29
社团比赛前,我的嗓子突发性异常。 我怀疑死对头给我下毒,怒火滔天上门干架,一开口原形毕露,嗓子软软糯糯甜滋滋: “哥哥~可以帮帮我吗?” 1 “……” 我和陈盟面面相觑,都沉默了。 陈盟原本白净的脸,瞬间红了。 而我抠着他家的门板无能狂怒,只想扇自己巴掌。 没错,我说的嗓子异常,就是指丢失了东北口音。 这二十一年来,我活得勇猛,活得一往无前,哪撒过这种娇? 更别说是在陈盟面前! 他一改从前可恶的面容,说话磕巴, “汪雪遥,你——又在憋什么损招?” 既然说话露怯,于是我闭紧嘴巴,狠狠地用眼神攻击他。 他可能是怕了,错开视线, “来蹭饭啊?没做你的份,回吧。” “我又不是那——”吃货。 一说话,还是那软糯的标准普通话。 于是我持续瞪他。 他把胳膊往门框上一撑,红着脸和我互瞪。 要说起我和他,虽然没有不共戴天之仇,但小仇滚雪球,滚成了大仇。 他是南方人,小时候和父母搬来我家隔壁。 看着粉雕玉琢、人畜无害,却屡次挑战我的底线。 幼崽时期每天拒绝我的示爱就算了,中学时期瞧见我书桌里的情书就爱找我妈打小报告。 呵呵,他端的什么坏心思我清楚得很。 他就是不喜欢我,看我不顺眼,还要硬生生掐断我的姻缘。 害得我街区一枝花,孤寡十八年,早恋都没恋上。 好不容易熬到大学,我俩又成了同学。 我入驻二人转社团,他进入话剧社。 这两个社团自开社以来就针尖对麦芒,堪比甜咸豆腐脑之争。 如今“百团大战”开赛在即,我引以为傲的口音紧急失踪,这可怎么服众,怎么赢他! 用那种语气叫他“哥哥”,那就是向他低头,对他屈服,就是不战而败! “盟盟,愣在门口干什么呢?是雪遥来了吗,怎么不让人家进来?” 我清清嗓子,把门神似的陈盟推到一边,佯装亲切地拍拍他的肩膀,然后熟练地进他家厨房。 扑面而来的是暖融融的面食香味,我幸福得眩晕, “姨做了啥好吃的,让俺来尝尝!” 嗯?口音又回来了! 我欢天喜地地从锅里捞了个大包子,一边道谢一边往外冲。 途经陈盟的时候万分得瑟地冷哼一声, “盟盟,你毒下少了,姐的嗓子回来了,哈哈哈哈!” 其实陈盟这名字起得挺好听,挺浪漫的。 就是耐不住叠词魔法的攻击。 盟盟,萌萌。 可爱死了! 2 事实证明,人还是不能太得瑟。 下午排练的时候,我的搭档小健走神五次,欲言又止五次。 我自己也觉得不得劲,却说不出具体哪里不对。 总之头晕晕呼呼的,像是什么东西在觉醒。 闺蜜趁中场休息把我拽下舞台,神神秘秘地把我拖到阴暗的角落, “汪雪遥,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我摇头否认,“没有啊。” 姜岚上手掐了把我的脸颊, “那你声音咋这么夹,连我都要心动了。” 我躲开,使劲清嗓子, “夹了吗?没有啊……” “这还没有?你就看看你那搭档,平常老爱跟你吵吵嚷嚷的,今天也不看看他都温柔成啥样了,你唱成这德行他都没舍得跟你吵吵。” 我苦大仇深抱头假哭, “呜呜我也不想的啊,今天早上一起来嗓子就这样了。” “你想想什么原因?是感冒了,还是干了什么亏心事?” 姜岚从包里掏出一个粉色的焖烧杯, “喏,冰糖雪梨润润嗓子。便宜你了。” 我双手接过,脑袋灵光乍现, “冰糖雪梨?” 我陷入沉思,“我知道是为什么了……陈盟你记得吗?” “记得,你前男友。” “对,就是我前男友——喂,你说什么呢,什么前男友,是我死对头!” “我嗓子这样,应该跟他有点关系。你知道的,我跟他老爱掐架,而且他不是我家邻居吗……” “他给你下毒?!”姜岚惊呼。 我捂住她的嘴, “法治社会!哪有这样的事!” 早上我去找他,纯属是去挑刺外加蹭饭的,哪是真怀疑他投毒。 “前两天我家冻梨吃完了,在他家后院偷偷刨了几个冻梨吃。” 姜岚脑洞大开,“他发现之后气急败坏,在冻梨里头下了毒?!” 我看着怀里的雪梨汤,悲戚地摇头, “我应该是触怒梨神了。” 姜岚:“……” “我妈从小就跟我说,不能偷吃别人家的冻梨,否则梨神会夺走我们的天赋和尊严。这下好了,呜呜呜呜呜……” “我之前还不信这种玄乎事儿呢,没想到是真的,呜呜呜呜呜……” 姜岚:“……那怎么办?” 我仰头猛灌梨汁, “我得赎罪。” 姜岚:“买一车冻梨,埋回他家后院?” “不。” 我郑重其事地摇头, “先求陈盟原谅我,再求梨神原谅我。” 姜岚沉默半晌,然后神色肃穆地拍拍我的肩膀, “希望你尽早恢复。” “你用这嗓子,说这话,我越听越觉得可爱,忍着不亲你老半天了。” “……” 3 找到陈盟的时候,他正在社团特批教室里,和几个漂亮女生围坐着读剧本。 我猥 琐地趴在后门的小玻璃前偷 窥。 窥着窥着,夕阳“chua”的一下照在他脸上。 就跟那剧组的镁光灯似的。 窗外的叶子更绿了,教室的窗帘更蓝了,我的心情更明媚了。 该说不说,陈盟这小子认真起来,真是耐人极了。 不然五岁玩泥巴的我,也不会对五岁建沙堡的他怦然心动。 那时的我,特懂浪漫。 跑到郊外对着野花库库一顿猛薅,小小的人捧着大大的一捆花,衣服上全是泥巴,连人带花一起栽进他的怀里。 没想到他一愣,直接吓得回家找妈妈。 怎么会有人不喜欢花的啊…… 难不成当时那花不好看,还是花里有虫子? 我掏出手机,咔咔一顿采购,准备订一束花祈求陈盟和梨神大人宽恕。 也不知道尊敬的梨神大人会不会喜欢玫瑰花。 剧本围读终于结束,几个学妹攥着皱巴巴的剧本垂头耷脑地走出教室,看我兴致勃勃往里冲,一把拉住我的胳膊, “你来干啥的?不会来找陈盟学长表白的吧?” 她的目光锁定我手里的保温杯上,叹着气摇头, “他现在心情不好,你还是先别进去了。” “心情不好?” 我踮脚看了两眼教室,一不留神和他对上了眼。 眼睛亮亮的,发型帅帅的。 “人不是看着挺精神的吗?咋了,他凶你们了?” “唉,别提了……” 小美女像是有很多苦水要倒。 我热心肠地拍拍她的肩膀,准备洗耳恭听。 她还没说俩字儿,被同伴紧急拽走了。 扭头一看,陈盟站在教室门口,手里捧了一个搪瓷杯。 我看着学妹们窜逃的身影,挠挠头,没想明白。 怕陈盟? 陈盟有什么可怕的。 “盟盟,我有事跟你说。” 我推他进教室,反手关了门。 顺手把教室前后门上的小窗贴上了报纸,以防有人像我一样猥 琐地偷看。 陈盟放下了手里的搪瓷杯,环着胳膊,饶有兴味地看着我的一系列操作。 “她们说你心情不好。” “确实一般。” 窗外地的风呼呼地吹进来,三两下吹糊了我精心睡出来的发型。 我腾出一只手理头发,七理八理地又把插在羽绒服里的保温杯给碰掉了,在空中来回倒腾半天才拿稳。 姜岚平生最恨保温杯窝角,这要真摔了,我和她的友谊恐怕也到此结束了。 我喘着大气,拍着胸口,狼狈不堪。 陈盟:“谢谢,现在心情好多了。” “……” “还有事吗?” 真当我是来哄你开心的了? 我重振旗鼓,朝他步步紧逼。 “你想干什么?” 怕了吧? 我嘿嘿笑着。 他退无可退,倚着窗沿,伸手抵住我的肩膀。 我贼喊捉贼, “你先松手,不然我喊非礼了昂。” 他也不急,“哦,行啊。你喊吧。” 不是。 他为什么不失态啊? 可恶,在他手里我就没赢过! 等一下。 其实还是赢过的。 就在早晨,我喊他…… “哥哥~” 我故技重施。 话音才落,他浑身一颤,耳根子肉眼可见地爆红。 我得逞地摸他耳垂, “哥哥,我是来向你道歉的……” 他整个人都被我怼在窗台上,脸上粉粉的,看起来破碎又好推倒。 但我没舍得推。 因为一推他就会掉下去。 愣神的功夫,他已经缓过来,并且伸出了手。 我以为他是要把我推开。 但这双手,指节分明的手,略带凉意的手…… 轻轻地,不容推拒地,握紧我的手腕,然后拽到了他的身后。 就像我主动扑进了他的怀里,正面严丝合缝还不知足,还要环抱他的腰,拥有他脆弱的后背。 这这这这这…… “早上不是还向我宣战吗?” 我挣脱不开,羞愤交加地怒吼:“那时我以为自己嗓子好了呀!!” wait a minute—— 嗓子又好了? 难不成一碰他就能好? 我兴奋地抬头看他,主动和他贴得更紧。 好好好,贴一贴。 小时候还一起野营一起睡觉呢,为了我的嗓子,为了能压他一头,现在贴一贴又怎么了。 我心安理得地靠在他怀里。 他的心脏跳得很快。 可能是被我气得吧。 哈哈哈哈。 “汪雪遥,你这样很让人误会。” “我知道,但是你先别误会,我——” 没等我说完,只听“砰”的一声响。 教室的门锁落地,老木门发出吱嘎吱嘎的哀嚎。 随即,门口爆发出一声尖锐的爆鸣: “你你你,你们俩,干啥呢?!” 4 我明明什么也没干。 但我心虚。 天已经半暗,教室没开灯。 我俩又在锁门的教室角落里……这样那样。 值班大爷打了个手电筒,怒目圆睁,一夫当关。 我当机立断,翻窗而逃。 心里想着陈盟能聪明点快跟上。 可我百米冲刺,眼看着就要跑出校门,都不见陈盟的身影。 我气喘吁吁地扶着校门口的老树回头张望,人行道上空空荡荡,只有两排昏黄的路灯。 他不会被逮起来问话了吧? 我抠着老树皮思来想去,终于下定决心—— 勇敢迈步走向校门。 管他呢。 肚子饿了,先回他家蹭个饭。 身侧小路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来了? 肩膀被拍了拍。 我笑嘻嘻地回头,“你——哦,小健啊。” 看清楚是谁,笑容扬到一半僵在了脸上,感觉不笑不礼貌,于是维持着尬笑。 众所周知,尬笑不如不笑。 “咋咧,看到我不高兴?” “高兴啊高兴啊~”我笑着拍拍手。 他站在老树边上,和树一样魁梧。 手背在身后,不知在藏些什么。 “雪遥啊,今天的你,有点奇怪……” 我眉头一皱, “哪里奇怪,总不能是怪可爱的吧?” 他脸红了,像被烧红的煤炭, “嗯,就是怪可爱的。” 他把藏在背后的玫瑰花生疏地怼到我面前, “雪遥,咱俩处对象吧?” “这……” 我哈哈气,搓搓手,跺跺脚,为难道: “小健,我……” “行,我明白了。” 他爽朗一笑,“花先给你,左右咱俩还得继续搭档,只要你没谈对象,我总是有机会的。” 他把花塞到我怀里,转身就跑。 我喊了几嗓子,抱着花追他。 “汪雪遥?!” 我猛地止步,顺着声源望去。 不远处,一道绿色的人影杀气腾腾地朝我逼近,身后自带一圈朦胧的黄光。 陈盟冷脸道:“站那,别动。” 分明没吼,但声音透亮而有力道。 等人走近了,他身后慢悠悠地开出一辆开着前灯的小电驴,车主在陈盟和我之间来回打量, “兄弟,这是你女朋友昂?我刚刚可是看到她收了别人的花昂~” “那你这衣服真是穿对了~” 哪有那么嘴欠的人! 我气急败坏,“车骑得那么慢是不是校园跑作弊呢?我告老师!” 小电驴忽然提速,扬长而去。 剩下我和陈盟两个人。 我急匆匆地拉他袖子,“你听我解释……” “嗯,你说。” 嗯? 怎么跟我想象中的不一样。 照电视剧演的,男主角生气了不是应该捂着耳朵说我不听我不听吗? 真让我解释啊? 我解释啥啊? 不是,我也妹做错什么啊。 还真让他这架势给唬住了。 我就事论事,嬉皮笑脸,“欸,那值班大爷说你了吗?你咋和他解释的?” “我说我是被你强迫的。” “……”倒也没说错。 好一阵沉默,陈盟盯了一会儿我怀里的那捧花,后退两步,别开了脸, “今晚别来我家。” 那可不行。 “姨喊我吃饭了,我得去。” “那你把花扔了。” “不扔,这多好看啊。” 他不答理我了,扭头朝校门走。 校门口就是公交车站,他往长椅上一坐,宁可看垃圾桶都不看我。 我坐他边上,“你跟花置什么气?” 他嘴硬:“没有。” “那你怎么这副臭德行?总不能是吃醋了吧?” 他还嘴硬,“没有。” “哦,那没有就没有吧。” “车来了,你回家吧。我带花回宿舍了。” 我十分有骨气,“反正你也不欢迎我和花。” 手腕一紧。 他拉着我上了车。 车上没有乘客,我俩坐在最后一排角落。 人才坐稳,小健来了语音消息。 我设置的是听筒模式,手机贴着耳朵,却公放出了他极其嘹亮正派的嗓音: “雪遥啊,你也甭觉得破费,事实上那花是从社团门口捡的。不过你放心,我的心是真的!” 陈盟哼笑,“小气。” 我拨弄着玫瑰花,白他一眼, “你懂什么,指不定是因为我拒绝了他,他为了缓和气氛才骗我的呢……” 花瓣间露出一个白色的小卡片,我好奇地把它揪出来,还没打开,就听陈盟说, “汪雪遥,你别和他在一起。” 我笑,“和谁谈对象那是我的自由!” “你不喜欢我不和我谈就算了,我和谁谈你管得着吗?” 挺遗憾的。 我的口音还是没回来。 这一顿吼,半点气势也没有。 他反问,“那你想和他谈吗?” “……不想。” 到达站台,车停下来,上来了一对白发苍苍的老人。 陈盟望向窗外,声音很低,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那就好。” 我来了兴致,捧着花凑近他, “你不会一直暗恋我吧?所以才看小健不顺眼,所以才生闷气,所以才从小爱找我妈告小状?” “喜欢我直说啊,你直说我不就答应了嘛。” 我朝他的方向挤啊挤啊挤啊,车忽然一个刹车,我身形不稳往前栽。 他的胳膊像是长了眼睛,精准地把我揽回了座椅,揽进了他怀里。 出于自救,我条件反射地抓着他的衣领。 他也没有放开我的打算。 坐车尾的缘故,身体连带着心脏突突突地震。 良久。 他说,“汪雪遥,我很怕感情变质。” “但现在,我更怕失去你。” 5 公交车到站。 我几乎是飞奔回家。 实在受不了。 陈盟不犯贱不嘴欠,用那双比小狗还漂亮黑亮的眼睛说那样的话…… 那是能把我骗到倾家荡产的程度。 回到家,我把花往窗台上一搁,外衣裤一脱,仰面躺倒在床上。 可他说的那是啥意思啊。 什么感情变质,什么失去我? 听着浪漫得不行,可越想越觉得不像好话。 有点儿像那些BE文里写的,我爱你,我很怕失去你,但我有苦衷,我不能陪伴你。 他不会有啥隐疾吧? 还是说……难道他是我亲哥?有血缘关系? 虽然可能性不大,但我后背直冒冷汗,给他发消息, “你刚刚到底什么意思?说清楚!” “陈盟!这不会是你研究出来的新把戏吧?” “我告诉你,如果这回你敢耍我,我再也不理你了。” 五分钟过去,他没回复。 又是五分钟过去,手机响了。 陈妈妈打来视频电话,喊我去吃饭。 我重振旗鼓,打算和陈盟当面过招。 可一进他家,我又汗流浃背了。 6 餐桌上大鱼大肉, 茅台和可乐并肩而立。 餐桌围坐着陈盟与他爸妈,以及我与我的爸妈。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见家长的大动作。 然而不是。 现场还有另外的一家三口。 听大人们的口吻,这一家三口从南方来的,从前和陈家关系非常好。 关系好到什么程度呢? 两个小辈在娘胎里的时候,就定了娃娃亲。 没错,就是陈盟和桌对面那个可爱兮兮的女生。 那姑娘时不时地观察陈盟。 而另一半的当事人坐我边上,头也没抬,认真地剥虾。 他把虾碗搁在我手边,顺手拿走了我的空碗。 我的原则是,餐桌上不乱生气。 于是我笑纳了他的服务,凑近他,小声说, “这顿饭啥意思啊?” “看不出来吗?见家长呢。” “你别拿我寻开心!” 我瞪他,“你车上的话我待会儿跟你掰扯,眼前这事我先跟你说好,你要是真敢娶她,我连夜就搬家。” “行啊。” 他笑了笑,手上动作不停,忙着剔排骨。 行什么行。 我把排骨夺过来, “这不用剔,我爱嘴啃。” 他嘴角一扬,看起来挺高兴。 合着心里堵的就我一个人呗? 我心里不爽,小声嘀咕, “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整这俗套的娃娃亲。” …… 大家都知道。 在饭桌上,总是会有突然沉寂的片刻。 而我的这句牢骚,正好填补了这段尴尬的留白。 这句话也成了撕破脸的导火线。 陈妈妈笑眯眯地搂住我的肩膀, “雪遥说得对,现在的小年轻,都流行自由恋爱。” 她左手搂着我,右手搂着我妈, “我们雪遥和盟盟处得来,这十几年来汪家大姐对我们也帮衬,” 她看向对面的李家妈妈,“绢花啊,我们在这儿过得挺好的,你们就甭担心了。” 李家人面上一怔,表面上维持着和睦,随便吃了几口,匆匆忙忙地走了。 饭桌上这才开始其乐融融。 俩爹开始划起了拳,俩妈手拉手说小话。 陈盟给我解释,“之前我家破产,他们紧急避险。现在债还完了,他们才来。” “哦,”我扶着桌沿打了个饱嗝。 “送我回家。” 7 房子挨着房子。 不出十步,就到了我家。 我摸钥匙,进门,开灯。 房间在二楼。 楼梯上,陈盟冷不丁地问,“汪雪遥,你现在还喜欢我吗?” 我一趔趄,但没让他扶,站稳后转身反问他, “那你呢,你喜欢我吗?” “算了进屋再说,我怕听了不爱听的把你踹下去。” 陈盟:“你嗓子还没好啊?听着怪可爱的。” “敢说我可爱?找踹吗你。” 为显示勇猛,我两步并一步地冲上楼梯。 气还没喘匀,陈盟悠哉游哉地错身而过,手搭上房间的门把手。 我想起什么,匆忙拉开他,自己先进屋锁门,整理内务。 一分钟后,才打开房门放他进来。 他指指点点,“窗帘还没拉,这么不注重隐私?” 我听劝拉窗帘。 “咔哒”一声,门也关上。 我幽幽地看着他, “……以前怎么没觉得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么暧昧。” 他点头,“要不我还是把门打开?” 我按住他的手,顺势把他压在门板上, “什么意思,你不想和我暧昧?” 他不慌反笑,“想啊,怎么不想。” “别嬉皮笑脸,” 我恶狠狠地掐他的下巴, “你在车上说的话什么意思,直白点,说点我能听懂的。” 他直勾勾地看着我,“意思是——我喜欢你,想和你处对象,想和你结婚,和你一辈子都在一起。” “以前有顾虑,害怕思想不成熟,把友谊也谈没了。” “但今天看到他给你送花,我受不了了。” “这么说能听懂吗?” “……” 他看着我。 我知道他在等我表态。 其实我心里是有点不爽的。 要知道,双向暗恋但不在一起,这是全宇宙最过分的事。 但他考虑的事情,倒也不全无道理。 只是…… “我听说人的大脑要二十五岁才能成熟,冲动啊幼稚啊还是在的。咱之后要是分手了,不是也有把友谊谈没的风险吗?” 总仰头看着他有点累,我踮起脚环住他的脖子借力,等他回答。 他配合地搂住我的腰,说话却冷飕飕的, “万一你傻兮兮的真和别人谈了呢,我上哪哭去?” 我恶趣味地反问, “那我要是和别人谈了你会怎么做?知三当三?” “等你们分手。” “你怎么笃定我会和我对象分手?” “我心诚,每天对着流星许愿让你分手。” “那万一我当时很幸福呢,你也会想要我分手吗?” 他不回答,我威胁地掐他的脸,却只掐起一层薄薄脸皮, “我看有些病娇文就是这么写的,也不管喜欢的人死活,非要得到对方。还蛮带劲的呢,我可爱看。” 他耸肩,“那你可能要失望了。作为新时代好青年,首先要遵纪守法。爱祖国爱社会排在第一,喜欢的人排在第二。” “好好好,”送命题满分第一人。 我满意地捧着他的脸亲了一口。 亲完刚要落地,又被他整个提溜起来。 他要亲我的嘴。 而我一把捂住自己的嘴。 意思是拒绝。 但我真不是那个意思。 人是喜欢的,脸是帅的,但…… “我……我……吃了蒜香牛蛙。” 他看上去挺无语的, “汪雪遥,你真行。” 他松开我,熟练地往床边的飞行旗地毯上盘腿一坐。 我凑上去跪地一趴, 从床底下拖出一箱果酒。 “你先别生气,我拿这个漱漱口。” 8 那酒是我藏的。 我爸妈平时不让我喝酒。 他们说我醉得快,醉了爱发疯。 可我并不这么觉得。 半瓶下肚,我一跃而起,把窗台的玫瑰花潇洒地投到陈盟手里, “这是我给你买的花。” “鬼信。” 看他要扔,我急匆匆地压住他的手,把花里的藏得隐蔽的小纸片抽出来, “呐,看看这留言,【To萌萌&梨神,请原谅我吧!】,就是我买给你们的。” “我们?梨神是什么东西?” “嘘!” 怎么可以对梨神不敬! 我着急地往前扑,一把捂住他的嘴,然后低头忏悔, “陈盟,我做了一件对不起你的事。” “?” “我在你家后院偷了几个冻梨,请你原谅我。” “如果你原谅我了,能不能去求求梨神大人。如果他也原谅我了,说不定我的嗓子就能回来了。” 我抱着他的脖子呜呜地哭,但是没有眼泪。 “装什么,你偷梨那是这一天两天的事吗?” “呜呜呜呜,那可能是我偷到了梨神大人的阈值,所以大人怪罪……” 我止不住地哀嚎,“原谅我吧,原谅我嘛……” “行了你醉了,可以睡觉了。” 陈盟叉着我的胳肢窝把我拎起来,往床上放。 我挣扎,大喊大叫:“还没脱衣服呢!” 他捂我的嘴,“小点声,你爸妈回来了。” “回来就回来,跟我有什么关系,他们又不给我脱衣服……陈盟,和你说一件事。” “什么?” 我把他的头掰过来,凑进他的耳朵大声地说悄悄话, “我——要!脱!衣!服!” “……行,你脱吧,我走了。” 我抱紧他,“不行啊,你得负责。” 他笑,“我干什么了就要负责?你别耍无——” 我抬头亲他,一口嗑在他下嘴唇上。 忽然觉得,不脱衣服也不是不行。于是拉着他往后仰,一起摔倒在床上。 他立马停嘴,声音不像之前那样清亮, “你醉了。我把你妈喊来。” “第一,我没有醉。第二,陈盟你几岁,都现在辣还要告状吗?第三……我没有醉!” 可恶的门板兀兀地大叫了几声,陈盟应声开门,就这么走了!? 接替他的是一个嗓门超大的老妖婆,把我扒得只剩秋衣裤,然后塞进了被窝。 我愤怒地在天花板上抓了朵玫瑰花,然后嚼啊嚼啊嚼啊。 忽然阳台的门开了。 陈盟来了。 我又高兴了。 “快来给我亲一下!” 9 第二天是个大阴天。 醉酒之后的大半段记忆丢失。 嘴里嚼碎的玫瑰花经过一夜的酝酿,味道很难用中文来形容。 我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又倒回去。 头重脚轻,我有一些不好的预感。 “妈……”“妈……”“妈……” 我妈提着锅铲破门而入,在我房间里转了一圈, “哪来的鸭子嘎嘎叫?” “妈……” “哦,是我闺女啊。” “昨天酒喝得不是挺欢实?还对你妈我一口一个老妖婆,怎么这就萎 了?” 我无助地道歉,“妈妈对不起,但是现在我好像发烧了……” 我亲爱的妈妈大人不记小人过,给我送来了好喝的温水和精心熬制的白粥。 “现在几点了呀妈妈。” “十二点。” “!” 病从梦中惊坐起,我嘎嘎乱叫:“妈,我下午一点钟还有社团比赛!” “比赛?”我妈在床边吹粥,不屑一顾道,“唐老鸭配音比赛吗?” “妈妈我不能认输!我要是不在,小健一个人没办法演出,陈盟他们话剧社就要赢了!” “你们社团那么寒酸啊?连个替补都没有?” “妈妈酱你这样说话很难听……但是你说得没错,我们社团只有三个人。” “那让第三个人上呗?” “第三个人是姜岚,她充当的是……啦啦队长的角色。” “怎么混成这样?二人转多有意思,是不是你们招新的时候骂街打架了?” 说到这我恨得牙痒痒,“当时全让陈盟截胡了,他色诱了好多小美女小帅哥,说二人转和话剧都是戏剧种类,都一样。” 我妈想了想,刚正不阿道:“盟盟说得没错。” “既然都一样,那为什么去他们话剧社而不是我们二人转社团?难道我们就低人一等吗?” “怎么会,个人有个人的选择,那二人转不是也被你们三个人坚定地选择了吗?” 我脸红,“其实我一开始是要去话剧社的,但是陈盟先选了,我就不想去了。” 我妈把粥碗放到我手里,“你们俩破小孩的事我可不参合。” “你刚刚说今天下午的比赛是和陈盟?” “对啊,怎么啦?” “那你甭着急了,他也病倒了。” “??——不会是我传染的吧!” “……” 我反应大了点,把我妈整沉默了。 良久,她试探道:“昨晚措施有做吧?” 我秒懂,百口莫辩,“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出门前她说,“你放心吧,陈盟不是感冒发烧,是过敏。” “什么过敏?” “自己问他咯。” 我缩回被窝,拿起手机准备表示关怀,没想到铃声先一步响起。 是姜岚打来的视频电话。 我愧疚地接起,道歉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她的镜头震撼到失声。 “愣着干啥汪雪遥,你瞅瞅,这热闹不?哈哈哈你真没福气。” 镜头里,她穿着红底的粉花绿叶大棉袄,身后是一张张熟悉的脸,穿着同样的棉袄。而大远景则是乌泱泱、热闹的人山人海。 “上午接到婶子电话说你生病了,我和小健束手无策准备认输,但没想到没过多久社管部说今年百团大战先不办了,大家伙儿都来冰雪大世界当志愿者了!” “给你看看小健,”她把镜头转向舞台,“主持人随机选人,就他最踊跃,上去和专业二人转师傅battle去辣!” “哎呀不跟你说了,我要去冬泳队当啦啦队长了,拜拜~” “拜——” “叮——” 话堵在嘴边,有点憋屈。 但知道自己没有拖大家的后腿,我安心地长舒一口气,然后打电话给陈盟。 他没接。 发了消息也没回。 也不知道是啥东西过敏,严不严重。 总不能过敏之后啪的一下失忆了吧? 他失忆也没关系,我可都记得呢,昨晚签字画押的。 翻来覆去没几下,我沉沉睡去。 10 一觉醒来,已是傍晚。 烧已经退了,我精神饱满,换了套衣服去看望陈盟。 不过心里有点别扭,在街上多转了几圈。 和他张牙舞爪那么多年,一夜之间忽然就握手言和,会不会显得我特没骨气? ……唉,管它呢。 又不是我一个人没骨气。 路过花店的时候,我买了一束鲜花。 因为对玫瑰有阴影,于是我买了康乃馨。 万一陈盟不喜欢,我就送给陈妈妈。 踏进他家院子,我想起一件事,于是在秋千边上蹲下,刨刨刨,刨了一个冻梨出来。 这回我没吃,而是把它端端正正地放在秋千上,双手合十拜了拜, “尊敬的梨神大人,小的知错了,请原谅我吧!” “如果你原谅我,就请保佑我的嗓子快快好……” “当然如果您心情好,也请顺便保佑我们陈盟——” “雪遥?” 陈妈妈站在门口,手里提着垃圾,疑惑而又关怀地看着我, “你在干什么呐?” 我手忙脚乱地站起来,不打自招, “姨,我没偷您家的梨。” “这孩子,说什么呢?陈盟埋那梨就是给你吃的。” “……啊?” “盟盟没告诉你啊?他都吭哧吭哧埋了十好几年啦。” “他,他没告诉我。” 好小子,原来那么喜欢我啊。 “哦……快进屋和盟盟玩吧,外面挺冷。” 我往里走了没几步,他家楼梯咚咚咚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不出十秒钟,陈盟从天而降,站定在我面前,气喘吁吁。 “嘿——你这孩子,不是让你歇着吗?急什么急,雪遥又不会跑了。” “雪遥,你可帮我看着他,别让他出门昂。” 大门阖上。 我抬头望向陈盟,他垂眸凝视我。 这样的深情对望,感觉下一秒就要亲嘴了。 我菜,我撑不住。 于是率先错开了视线。 他笑,“汪雪遥,你慌什么?” 我东张西望,“嗯?你说什么,谁慌?” 他坦然地牵起我的手就往楼上走,“谁慌谁心里清楚。” 明明手心已经出汗了,但我嘴硬, “喂,你为什么牵我的手?” “谁牵你的手了?我牵我女朋友的手。” 哼,玩文字游戏? 我小人得势,鼻孔朝天, “那怎么办呢,你牵的就是我的手。” 他把我的手攥得死紧, “又能怎么办呢,只能咱俩凑活过日子了。” 我心里美得冒泡,但又不想表现出来,于是话题一转,正色道, “我妈说你过敏,你到底是啥过敏啊?” “花粉过敏。” “!” 我一哆嗦,手里放花的纸袋子啪嗒一下掉在地上。 他弯腰帮我捡,我一下就把他推开了, “这是花,你别动。” “紧张什么,这个距离不会有事。” “那你怎么过敏了?” 他瞟我一眼,“昨晚某人喝醉酒干吃玫瑰花,还非要和我——-” 我暴跳如雷,进行捂嘴处理,“好好好,我想起来了,都是我的错。” 他倒是坦荡,“没事,我是自愿的。” 原本我以为他带我上楼,是为了叙叙旧,谈谈情,说说爱。 但没想到一进屋,他就让我“面壁思过”。 “我换身衣服,你转过去。” “为什么换衣服,咱要出门吗?可是姨不让你出门啊?” “对了,我为什么要转过去,咱俩都搞上对象了有什么我不能看的?你是不是身材不好自卑啊?” 他没回答我,细细簌簌换衣服的声音却停下来了。 我自以为不动声色地悄悄转身,结果迎面创上一堵人墙。 裤子穿了,上衣没穿。 这个腹肌,怎么形容呢…… 线条流畅,精而不柴,白白的带点青,垒得齐齐的。 我多看了两眼,咽着口水蹲回了墙角, “行,身材挺好的,你换衣服吧,我不吵你了。” …… 陈盟带我去了人山人海的冰雪大世界。 我非常兴奋,但更多的是哀怨。 出门前,他又给我裹了两件巨厚的外套,帽子口罩护耳围巾每一样都没落下。 这就算了,从家到这儿不过步行十分钟的路,他非要打车。 下了车,他指指门口,“看好了,这是冰雪大世界。” “看到了看到了,咱们进去吧!” 我开心地拍拍手,厚手套发出噗噗的拍打声。 他摸摸我的头,揽住我的肩膀,“乖,咱不进去。” 随后我们来到了一间极其温暖的餐厅,一台陈旧的大电视机高高吊着,里面正在直播冰雪节的盛况。 点完单,我眼巴巴地看着, “我发烧明明已经好了,可以进去玩的!” “听话,等完全好了还可以再来。” “可是过两天活动没有那么多了嘛……” “冰雪节每年都会办,明年,后年,大后年……我们年年都可以来。” 我被说动了,但还是不理解, “那就不差今天这一趟。看得见但是进不去,你故意馋我?” 陈盟无辜道,“你自己说的,这里是全世界最浪漫的地方,希望在这里被表白。” “我什么时候说——”我一顿,反客为主道:“陈盟,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他装模作样,“应该是近几年。” “是吗?那你刚才说,我说这里是世界上最浪漫的地方,是什么时候的事?” “2010年,你七岁。” “你那时就喜欢我了啊?” 他还在嘴硬,“汪雪遥,我没那么早熟。” “是吗,那为什么在后院埋梨给我吃?一埋埋了十几年。” “我说呢,你们一家人都不爱吃这个,可年年冬天都能让我如愿刨到。” “谁说梨神不存在的?要我说,这个梨神纯情得很。” 我单手握拳撑住额头,摆出胜利者的姿势,想象身后有红披风在飞扬, “陈盟,你输得很彻底。” 仿佛是为了映衬我说的话,电视屏幕里忽然响起了熟悉的嗓音。 热心市民小健披红戴绿,喜气洋洋地接受采访, “你问我为什么表演得那么好啊?因为我是H大二人转社团的副团长,欢迎同校的兄弟姐妹们踊跃参与!” 几个迷妹迷弟星星眼望着小健,当场就举手报名。 其中的几个,正是陈盟的话剧社成员。 我咧嘴笑个不停,“陈盟,你的社员叛变了。” 陈盟耸肩,看不出有多难过, “我尊重他们的选择,那你呢?” “我怎么了?”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玻璃大钻戒,送到我面前, 玻璃大钻戒在灯光下四散着彩色的光,简直要闪瞎我的狗眼。 他问,“你会选择我吗?” “那当然了,” 我忍着笑伸手,“没有哪个小女孩能够抵抗这个!” 他毫不犹豫地把彩色大钻戒套在我的无名指上。 然后抬头看着我,像奥特曼一样眼里有光,正色道: “汪雪遥,其实我觉得我没输。” “但如果你非要赢我,那就当我是输了吧,我心甘情愿。” 刹那间,我忽而意识到,我与陈盟之间从来都不是什么双向暗恋而不言说。 而是笨拙而默契地用斗争的方式来遮掩心意,渴望以此来维护友谊天长地久。 我们深知开弓没有回头箭。 此箭已然射出。 他的认输类似于某种宣言,勇敢迈出了友谊至爱情的第一步。 我脱口而出:“陈盟,我也爱你。” “乒呤”一声饮料打翻。 是谁失态了, 我不说。 嘻嘻~ ——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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