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徽作家|高志奇:庭院杏香

冰海谈小说 2024-04-14 09:11:17

老屋的庭院有一棵杏树,从我记事起,它总是默默的傍在老屋的西侧,犹如一把巨伞,为老屋遮风挡雨。

听母亲说,这棵杏树是姑姑山里采蘑菇发现的,三寸高,柔嫩嫩的枝丫,惹人喜爱。姑姑把它搬了家,移栽在庭院。几十年后,长成老树,干裂的身躯,被一棵虬曲盘旋,古拙遒逸的青藤缠绕着,像一个历经沧桑的老人,老朽干瘦。

每年春天,满树杏花,瓣瓣红唇,招蜂引蝶。颇有满园春色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的千古画卷。入夏,老树哺育一树果实,酸甜溢香,招来一群群小“馋猫”。

我小时候,最爱吃未成熟的青果儿,酸的够味。家门堂嫂调侃说:“是不是有喜了”,我接上话茬:“二个月了。”逗的大家哄笑。

那年端午,杏果儿青里透黄,酸甜夹香。隔壁邻家,未过门媳妇,以及新婚媳妇都聚集庭院,说说笑笑品尝香甜的黄杏。邻家三嫂知道我能吃酸,当着众人的面说:“你能吃酸,今天你一口气能吃三十个青杏,我一天不吃饭”。我回答说:“赌小了”。

“别说赌小了,今天赌家业,我都奉陪……”三嫂来劲了

“赌家业太大了,这样吧,今天我输了,我叫三哥一辈子为你做牛做马,你输了,把你妹妹介绍给我做媳妇”。话刚落地,三嫂绕杏树追打我三圈。满院嬉闹,杏枝乱颤。

又一年杏黄时期,妈妈叫我打下杏子,让爸爸送给远嫁的姑姑。说杏树是她栽的,没等杏树育果,便出嫁了。母亲也许忆起“小姑始扶床的岁月”,或是牵动对姑姑的思念。

我拿起竹棍,对准压弯的杏枝,使劲打去。负重的杏枝“咔嚓”一声,我来不及躲闪,尖锐的残端,复仇般袭来,额部立即爬出一条红色蚯蚓。这一幕,刚好又被邻家三嫂看到,讥笑说:“奇子见红了……”我也顾不及她在说什么,捂着伤口嗷嗷大叫。三嫂在一边捧腹大笑。

从此,我的额上留下个印痕。三嫂常常对我逗笑:“破了相,以后找不到对象,谁跟你,还想我妹妹做媳妇,做梦吧”……

以后,我上学了,很快读完小学,中学,又上了大学。毕业后,还真的与三嫂妹妹结为伉俪。

那日,我们一家围坐杏树下,边摘边吃,嘴快的三嫂跑来,贴近她妹妹的耳朵,把那段往事告诉她,妻子差点把含进嘴里的杏子喷了出来……

而今,农村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老屋已经不复存在。老杏树有幸留存,依然用生命哺育满树果实,氤氲着杏香。唯一不一样的是老树举起一片杏黄,尽管香甜依旧,也没人填充胃肠,只是蓝天白云下一道风景……

每年春日,我携妻带女一如既往返回故土,杏花正闹于枝头,倚在树上,历历往事恍如满树杏花,烂漫于心头……

作者简介:

高志奇,安徽六安人。六安作家协会会员,作品主要发表《中国作家》、《安徽青年报》、《新安晚报》、《诗刊》、《江淮晨报》等。著有诗集《乡野》、《被拉紧的风筝》、中篇小说《残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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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编兼创作基地主任: 刘云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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