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卫东作品:昭陵六骏之白蹄乌 187x69cm 2014 年
我的新矾墨汉画艺术
李卫东
早在一千八百年以前的两汉时期,文昌画盛。其中文以汉赋,字以隶书,画以汉砖、汉瓦、画像石为甚,所表现的题材包罗万象。上至天文星象,诸如日月交食,阳乌月蟾,牵牛北斗,风伯雷神,侠云捲雾,可谓星如棋布;下至人文地理,诸如图腾崇拜,远古神话,历史故事,军事交战,车马出行,骑射出猎,舞乐百戏,风土人情,劳动场景,蔚成洋洋之大观。先人用无与伦比的艺术手段营造着一个集人、神、仙、怪、鬼、魔、禽、兽合一的天堂。那是汉人“谓死如生”的天堂,那是人类美好向往的精神家园。艺术巨匠们无论是侳马刻人,铭兽镂神,巻魔钎怪,皆铁画银钩,掳持技巧,具有深沉雄大,古朴豪放的艺术风格,其夸张的动态,气势的浪漫意蕴,无不张扬着大汉文化的博大与雄强,楚文化的诡异与乖张。其中的画像石艺术不仅是汉代以前中国古典美术艺术发展的巅峰,而且对汉代以后的美术艺术也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在中国美术史上占有承前启后的重要地位。而画像石中立体派的表现手法,比毕加索早了一千多年,堪为中华民族绘画史上一座灿烂的艺术宝库而彪炳千秋。
李卫东作品:吹箫图 69x69cm 2012年
李卫东作品:待游 137x69cm 2012年
然而,放眼近两千年的汉画辉煌史,我们却不无遗憾地发现,自东汉佛教绘画的传入,对我国汉代以来形成的本土绘画,造成了第一次重大冲击(至唐朝为甚),汉画中古朴浑厚,博大雄强,奔放外张的文化精神,也在唐画的雍容华贵,经典式的周密不苟中超然遁逝。宋以后的文人画同样未能与汉画的艺术精神隔代邂逅,而是逸笔草草的文人水墨形式,直到上个世纪初,中国绘画又忙于应对西方绘画对我们的第二次冲击。在这沸沸扬扬的一百多年,我们到底得到了什么?又丢掉了什么?在这反思的过程中,我们可以有暇回眸远古汉画的烁烁光焰。
李卫东作品:舞蹈图 69x69cm 2012年
我从艺四十多年,自2007年,进入中国艺术艺术研究院研究生院于志学冰雪画研究生课程班学习以来,一直思索着这个问题。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需要发扬汉民族博大雄强的文化精神,重新思考传统,全面继承传统和民间艺术的精髓,在吸收西方艺术的同时,进行“隔代遗传、异域相接”的再创造。于志学老师用一生的心血创造了冰雪画矾墨艺术语言,我可以用矾墨语言为载体,研究与借鉴古汉画艺术之精华,将其整合为现代的矾墨构成,让汉画魂魄“归去来兮”,形成了自己比较独特的笔墨语言样式。近十几年来,我徜徉在浩如烟海博大精深的汉画像石刻艺术中,将其充分融入中国画的创新中去,几经周折,反复试验,探索总结出了新矾墨汉画艺术与古汉画艺术新与旧之间的区别,主要有六大特征。
李卫东作品:报捷图 69x46cm 2009年
一、 首先是作画工具与材料之不同。
新矾墨汉画艺术与古汉画艺术之间,前者以宣纸和矾为载体,以毛笔为工具,以矾墨为材料;而后者以石为材料,以斧钎为工具。所创造的艺术形态,一个是坚硬凝重的画像石刻,一个是笔墨灵动的中国画。
二、新矾墨汉画艺术是对古汉画像石刻艺术的挖掘、发扬、转换与变异。新矾墨汉画艺术沟通的是古汉画艺术的魂魄与神韵,发扬的是大汉文化雄浑奔放,以生命本体抽象的塑造、平面构成及多维空间艺术处理等诸多形式构成因素,使表意更为酣畅,造型更为解放,是一次古为今用、吐故纳新的审美创造。
三、新矾墨汉画艺术与时俱进地承接着传统文人画及新文人画最合理的笔墨内核,与汉画艺术之精华相融合,上追大汉之雄风,下溯当代之神韵,为院体派绘画与民间绘画的相互碰撞进行了铺垫与嫁接。
李卫东作品:出游图 69x46cm 2009年
四、新矾墨汉画艺木充分调动了传统笔墨手段,又加之新的语言符号的创造,将古汉画石刻中的阳面阴刻、深浅浮雕、拓片效果及斑驳龟裂的残缺美、陈旧的历史感化入笔墨,在继承与改造的基础上创造出一种新的中国画笔墨语言样式。
五、新矾墨汉画所具有的艺术特色一是平面性,平而不平;二是投影性,如灯取影;三是装饰性,突出形式美;四是色墨性,交融幻化;五是构成性,注重现代感。
六、新矾墨汉画艺术的观照对象并非照抄古汉画艺术的绘画内容,而是用观代人的历史观,去观照描写古典题材,用当代人的生活感受去表现现实题材,做到通今贯古。
李卫东作品:昭陵六骏之特勤膘 137x69cm 2014年
新矾墨汉画艺术的出现是历史的必然,是汉学、汉画研究在美术界的异花绽放。正如鲁迅先生在《引玉集》中所期望的那样:“未来光明前景将一定证明,我们是文学艺术遗产的继承者,也是开拓者和建设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