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故事:丑女(四)——李寡妇的那些事儿

裴元绍谈小说 2024-04-12 00:12:49

(本故事发生在上世纪八十年代。丑女,一个普通的农家妇人,命运似乎从来没有眷顾过她……故事为虚构,如有雷同,实属巧合!)

几个人正在屋里说的高兴,门帘外突然一个女声响起来,里屋的几个人吓了一跳,丑女一听声音,连忙站了起来,是英子。

丑女掀开门帘,门外,英子黑着一张脸,看到丑女出来,她撂下一句话就走:“娘让我叫你回去。”

丑女扭过头跟里屋几个人打了个招呼跟着英子回了家,刚进门,寡娘让她去东屋。

丑女不知道婆婆差英子叫她回来有什么事儿,她忐忑不安的进了东屋。婆婆坐在窗户前,旁边放着针笸箩,手里拿了一大张袼褙,看丑女进来问道:“剪来鞋样子了吗?”

丑女拿出沈梅儿剪的鞋样子递给婆婆,婆婆却放在了一边,又拿出一个早已经剪好的大人鞋样子说道:“娘准备给你做一双新棉鞋,你看你脚上的鞋都快露出脚趾头了!”

接着又说道:“丑女啊,你娘脑子不是太清楚,从小也没人教你做针线活儿。现在我的眼睛看得见还可以教你,你要认真学,等我老了,总有一天要离开你们,你只有自己学会,以后才不求人。居家过日子,该学的还是要学会,这样我才放心啊!”

“你看,这个是袼褙,做鞋少不了它。”

“这个我知道,娘。我记得我小的时候,都是奶奶帮我们做鞋,她就做过袼褙。用一块木板子先刷一层浆糊,然后铺上一层破布,铺平整,再刷一层浆糊,然后再铺一层布。铺多少层来着?”丑女挠了挠头,想不起来了。

寡娘道:“布袼褙铺个三四层就可以了,主要做鞋帮子、纳鞋垫子。如果做鞋底的话,就得五六层。打袼褙得趁天好,一下子晒干,不然就容易长霉。”

英子坐在床上绣她的枕套,低声嘟囔:“这都不会,还要娘教!”

丑女没理她,不知怎的,丑女感觉最近英子总是在针对她,这让她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得罪了她?

从嫁到这个家,自己都是勤恳的干活儿,不多言不多语,李全福是个没有主见的男人,不管做啥事儿都需要寡娘吩咐。李全英从小被寡娘宠的有些任性,在家里时不时耍一些大小姐脾气。而寡娘,是这个家的当家人,说一不二,自己更是没有任何发言权。

可即便自己每天小心翼翼的过活,也还是得不到所有人的满意。丑女内心里有些难过。

说白了,英子就是瞧不上她,因为她家穷。

丑女正暗自神伤,寡娘又道:“英子自小被我惯的,说话口无遮拦,你不要跟她一般见识。”

丑女没说话,这时,院里传来李全福的声音:“娘,娘,前门上李寡妇家围满了看热闹的人,不知道发生了啥事儿。你去瞧瞧不?”

英子一听有热闹看,立即把手里的绣花绷子扔到一边,下床趿拉着鞋就往外跑:“我去看看,是不是她的那个相好的来了?”

“站住!一个姑娘家家的,这种热闹你也去看,像啥样子?老老实实在家里待着!”寡娘斥道。

英子一只脚已经跨出了门外,闻言悻悻的收回那只跨出去的脚,撅着嘴重新回到了床上,继续拥着被子绣枕头套。英子是个爱凑热闹的人,这会儿虽说人在家里,可心早就飞出去了。拿着绷子的手被针扎了好几次,索性不绣了,半躺在床上看着那绣了一半的鸳鸯戏水图案发呆。

寡娘看了她一眼,说道:“英子,不绣了,跟我一起去做饭。”说完自顾向厨房走去。

英子撅着嘴,看了丑女一眼,没下床。丑女把鞋样子和袼褙放好,起身去了厨房。

寡娘把买来的肉加一颗白菜剁成了馅,又去西屋粮仓的面缸里,舀了一大瓢白面粉,准备和面包饺子。丑女、李全福和寡娘一起,寡娘擀面皮,丑女和李全福包,三个人没多大一会儿就包好了。

饺子和白面馒头一般情况下是舍不得吃的,因为需要凭粮票供给,一般人家是实现不了白面自由的,猫冬的时候吃的基本都是红薯、土豆、(胡)萝卜、大白菜、咸菜,所以几乎每户人家都会有一个菜窖,像红薯、土豆萝卜、白菜这些都需要放在菜窖里。

说起菜窖,的确是个神奇的地方,冬暖夏凉。气温高的时候,需要打开窖口通风,不然菜在里面会“烧死”;如果气温低则需要在窖口培土,便于保温。

刚吃完饭,秀莲就来邀请丑女一起去沈梅儿家。年轻小媳妇喜欢在一起唠嗑,做活儿,所以寡娘并没有说什么。丑女手里拿着做了一半的鞋跟着秀莲到了沈梅儿家。

两人刚坐下,门帘掀开,潘秀梅进来了。她是后院王军的媳妇儿,现年三十二岁,长得阔嘴,踏鼻子,一说话嘴还老往左歪,一抽一抽的。如今已是两个孩子的妈了。王军长的倒还行,就是家里穷,不然也不会娶她。潘秀梅最大的“优点”就是见什么人说什么话,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而且喜欢打听别人家的事,再出去传话,啥话经由她的嘴再说出去,那又是一个意思,芝麻大的事儿能说的蚕豆那么大。村里人都叫她“包打听”。

一进门,她一屁股坐在丑女旁边,从腋下拿出鞋底子,凑近几人小声问道:“你们知道今天李寡妇家出了啥事儿吗?哎哟喂,今儿中午,她家的门围的是里三层外三层,都去看热闹去了。”

“晌午是听说她家很热闹,那会儿我正在做饭呢,她家出啥事了?”秀莲看着神秘兮兮的潘秀梅问道。

潘秀梅见几个人都好奇的盯着她,她倒拿起劲来了。她拿出鞋底子,用锥子扎了一下,又把针头在头上来回划了几下,这才慢条斯理的说道:“你们知道李寡妇她男人咋没的吗?”

“不是说喝醉了栽倒在河里了吗?”秀莲问道。

“是,表面看是喝醉了栽到河里了,其实是李寡妇激他的!”潘秀梅抽了抽嘴角,说道。

“哎哟,这话可不能乱说!如果是真的,那是谋害啊!”沈梅儿说道。

“今天,李寡妇那个相好,就是马勺子庄那个马大个,他娘儿们来闹了,说李寡妇心狠,连自己男人都敢谋害!说的有鼻子有眼儿的我亲耳听见的!”潘秀梅怕几个人不相信,不由得提高了声音,一着急,嘴歪的更厉害了,半天才回到原位。

“秀梅姐,快说说,到底咋回事儿?”秀莲一脸急切地看着潘秀梅,大有刨根问底的架势。

丑女也盯着她,爱听八卦是人的共性,就连一向云淡风轻的沈梅儿也禁不住看着潘秀梅。

潘秀梅特别喜欢这种被人“瞩目”的感觉,她用手整理了一下头上的乱发,轻咳一下,嘴歪了歪,这才慢悠悠说道:“李寡妇没成为寡妇之前,就跟这个马大个好上了,两个人时常偷偷摸摸相会。有一次让李寡妇的男人给堵到床上了。你想想,哪个男人能受得了这种事儿啊?于是跟马大个撕打起来。但李寡妇男人没有马大个体格大,被马大个打的鼻青脸肿。马大个走了之后,李寡妇男人左想右想觉得憋屈,拿起家里灌的散酒喝的大醉。李寡妇见他那个怂样,反而辱骂他。他气不过,醉醺醺的就出门了,谁知道掉河里了!你们说是不是李寡妇害死的?”

潘秀梅一口气说了那么多,嘴直抽抽,缓了好一会儿又说道:“男人死了,李寡妇也就破罐子破摔了,她经常留马大个在这里住,那他媳妇儿自然不愿意啊,就来闹,啥话难听就说啥话!今儿个,据说马大个已经一个多礼拜没有回家了,所以他媳妇儿寻上门来了。还别说,那个马大个我今儿看见了,长得倒油光水滑的……”

“不是吧,秀梅,你不会也看上他了吧?”几个人开着玩笑。

潘秀梅一脸花痴的样子:“我看上人家人家看不上我啊,他可比我家王军长的好看多了,唉,我咋没有遇到一个这么俊的男人?”

“把自己捯饬捯饬,出去找一个呗!好的没有,歪瓜裂枣一大群!”

“哈哈哈……”

“去去去,啥人呢你们?说真的,李寡妇可比马大个媳妇长的漂亮,难怪马大个都不回家呢!”潘秀梅道。

“这马大个也不是个男人,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他这样霸着李寡妇,李寡妇以后还咋再嫁呢?等年老色衰,马大个还稀罕她?那时候再嫁就没有优势了。只怕落得个孤独终老的结局啊!”秀莲说道。

“唉,也是。李寡妇结婚几年也没有个孩子,孤家寡人的,这以后肯定守不住,指定要再走一家的。也不知道这不生孩子是她的原因,还是她男人有毛病!”沈梅儿道。

几个人唠着唠着又唠到了英子身上,秀莲说道:“丑女,啥时候你跟英子说说,让她跟我家小叔子处处,我家小叔子长的也不赖……”

“英子性子硬着呢,我可不敢说!秀莲姐,要不你找媒人王婶去我家提亲?”丑女出主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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