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心留宿竟引狼入室!1985年文成县“1·16”特大凶杀案侦破始末

金州小女 2024-03-05 13:35:16

1985年1月19日清晨,浙江省温州市文成县玉壶镇。

天空阴沉沉的,山谷、村落雾气腾腾。屏立的四岩柴山,被乳白色的晨雾缠绕着,只露出一个黑青色的峰巅。泥泞的田埂上,胡往金一步三滑地疾走着。这个三十开外的壮实汉子,大清早就被邻居拉出被窝,催促他到离玉壶镇约一里的妹子胡玉平家借建房用的架子板。

他在一幢别致的小洋房前扯开了略带嘶哑的喉咙:“阿平,开门,开门啊!”

“别墅”的主人是某市侨联副主席,他离开山乡后,将房屋托给堂弟往金的妹夫代管。五个月前,妹夫去了意大利,家中留下妻子、儿女、岳母及两位年老亲戚。玉平母子三人也已办好签证,准备年底出国与亲人团聚。

“别墅”里毫无反响。

他转到大门前,奇怪!门怎么虚掩着!信手推开,三脚两步冲进厅堂。霎时,他像被雷击了似的呆住了:客厅的门旁,九岁的外甥胡晓刚仰面躺在水泥地上,两条腿蜷缩着,俊秀的圆脸上毫无血色……

他预感到什么,转身向楼上的卧室奔去。

卧室门紧闭着,用肩膀撞了一下,纹丝不动。他抄起一张木凳,一使劲,门被砸开了,发现门后顶着一只腌菜干的水缸。

卧室里乱极了。床上,五十八岁的姑母胡乃宝直挺挺躺着,那张抽搐的脸可怕地咧着。

随着胡往金的足迹,一幅幅令人发指的惨景陆续呈现:楼下东首厨房里,六十九岁的姑父蒋运道叉着双腿,眼球暴突在眼眶之外。西首厨房脸巾架下,二十九岁的胡玉平僵卧在地,七岁的外甥女胡晓芝脖子被一条红领巾紧勒着,红领巾一头系结在厨房小门的拉锁上。

两鬓霜白的母亲的尸体终于在浴室里找到了。胡往金哀嚎一声,瘫倒在浴室门边。

六条人命!六个活生生的人啊!

8时5分,文成县公安局刑侦大队飞车赶到离城四十里的现场,离报案时间仅隔半小时。 .

省公安厅副厅长和温州市政法委员会正副书记也驱车赶到现场。

现场勘查结果:死者颜面青紫肿胀,口唇发绀,眼睛结合膜有出血斑,舌尖多挺于齿列之间,颈部表皮损伤,是典型的用绳索紧勒颈部,造成窒息死亡的案件。尸僵缓解,尸体肩部干燥。可以推断,死亡时间在1月16日下午2时至5时。被害人家中失窃若干金链条、金牌、金耳环,一条50公分长20毫米粗的意大利产金项链、一只刻有“成功”字样的金戒指、三只手表及若干现金、票证。

确凿的“哑证”表明是一起入室抢劫凶杀案。

通过调查访问,筛选线索,绘制图象,初步确定:罪犯是两名操瑞安口音的青年人。两个恶魔杀害了六个无辜的生灵以后,于当日夜间向文成县毗邻的瑞安县方向逃跑。

各地的码头、车站、山隘、瓯江大桥、钱塘江大桥、南京长江大桥……一时间树起了道道威严的关卡。

发案的重点区温州市,四千四百五十多名公安干警、党政干部、基干民兵、联防队员一起投入了这场搜捕战。

侦查“1·16”案件的指挥部从文成移至瑞安后,县公安局接到报案的电话此起彼落。

“我是某村村长,我的内侄面貌特征同凶手比较相似。。

“我村一小学生发现一个线索。”

“我是……”

1月25日午夜,警车一路吼叫,驶出瑞安城关。

1月26日,马屿区清蝉乡政府提供了一个重要情报。该乡朱岙底村劳改释放犯余节放的特征酷似“1·16”案件中的一个凶手。1月14日,和他同期释放的陶山区陶丰乡大坟村农民凌朝冲曾来他家借住一宿。第二天凌晨,两人以“卖黄花菜”的名义去了文成。1月25日下午,余节放回到家,一下子阔绰起来了:毛料服装、尖头皮鞋、腕上套着“梅花牌”手表。忙着捣年糕的二哥余节良满腹狐疑,追问弟弟几天来的行踪,余节放守口如瓶。当晚,余节放慷慨地邀请一个同乡光顾酒店。付钱时,无意中暴露了一条黄橙橙的金项链。

这是个极其重要的线索,指挥部立即提调了存于市中级法院的余节放的犯罪档案,经过科学的刑侦技术严密鉴定:余节放中指和食指指纹和留在“别墅”内的凶手指纹相同,另查他出走时穿的黑皮鞋的鞋纹、形状、尺寸、宽窄,同留在现场内的凶手鞋印特征相符。根据脚印重心、步幅,推断出其中的一个凶手身高1.65至1.70米,而余节放的身高正好是一米七。

经调查:“1·16”特大凶杀案重点嫌疑犯余节放,又名蒋作林、蒋忠实、高金才、蒋作财、蒋金财、周永生、陈忠实、陈忠才、金胜发,男,28岁,瑞安县马屿区清烊乡朱岙底村人,流窜盗窃惯犯。1984年12月25日刑满释放。凌朝冲,男,22岁,瑞安县陶山区陶丰乡大坟村人,盗窃犯,1984年12月29日释放。

《紧急通缉令》随着胶印机的滚筒,流水般地飞出,飞向全国山乡城市。

1月27日下午6时许,在陶峰山脚下潜伏着大半天的陶山派出所副所长徐乐、陶丰乡副乡长张寿元,因毫无所获,只得步履匆匆地往区里赶。

夜幕渐渐地从陶峰山的最高峰滑落下来。罩住了山岭、河谷,村舍、土路。路两侧茂密的桉树林,黑魃魃,像一道望不到边的长城。

行不多久,一个聋拉着脑袋的“矮个子”擦身而过,和凌犯同村的张寿元猛一警觉:莫非是凌朝冲?立即附着徐乐的耳朵低语了几句。

“喂,站住!”徐乐向“矮个子”喊道。

“你是阿冲吗?”张寿元问。

“是老张?你到区里开会?”“矮个子”极不情愿地答了腔。 ·

果然是他。徐乐眼前一亮,一阵欣喜。

“凌朝冲,你回家后到派出所报到了没有?”

“我,我,这几天亲戚办喜事,抽不出空。”

“现在就跟我到派出所去。”

“现在?”凌朝冲迟疑了一下。“明天吧,现在我还得赶去吃酒。”

“不行,马上跟我走!”徐乐一把抓住对方的胳膊。

凌犯见势不妙,使劲摔开徐乐的手,猛地朝斜路窜去。

“站住,快给我站住!”徐乐飞快地陶出手枪,朝天连发两枪。

凌犯逃得更快了,张寿元见状飞快地跑到就近的烟花厂,用电话向区委紧急报警。满腔怒火的徐乐,牙齿死劲地咬住嘴唇,举枪朝狂奔着的灰暗色的身影,连续射出了五颗正义的子弹。

灰黑色的身影摇晃了一下,又狂奔起来,从石坑村方向窜进了陶峰山。

枪声惊动了陶山区委。五百多名党政干部、基干民兵、公安干警,他们迅速集结。陶山邮电分局的值机员,以最快的速度,接通了陶山区委与县公安局的长途电话。

数十辆摩托车、吉普车,满载着武装军警在陈仙寿同志率领下,旋风般地赶到了。

县武警大队副大队长何宗绳,带领由县中队十二名冲锋枪手组成的增援分队,火速赶到了。

省公安厅、金华市公安局支援破案的两头凶猛而又灵敏的警犬,在警犬员的牵引下,乘专车赶到瑞安。

大规模的搜山开始了。

绵延起伏的山峦,一时间人声嘈杂。一块块岩石,一穴穴坟洞,一棵棵大树,一个个阴暗角落,被搜山部队梳子般地梳了一遍又一遍,乌亮的刺刀,在冰凉的月光下闪闪发光。

一个不眠之夜过去了。又一个喧闹的白天过去了,“人网”顺着凌犯洒下的血迹渐渐地收紧了……

1月28日傍晚,在瓯海县(1992年3月,撤销瓯海县,设立温州市瓯海区)三溪区老竹乡的山野小径上,凌犯被搜山民兵抓住。

捕获凌犯的第二天下午,一个牧童向乡干部报告:他在清垟乡潘山山脚的路亭中发现余节放。余犯带着墨镜,穿着呢制服,背着旅行袋,正在亭中悠悠自得地吸烟。

接到报告后,两名乡干部借故走过路亭,仔细观察,认定路亭中的人就是余节放。

“1·16”专案指挥部立即下令:清垟乡干部必须严密监视余犯的动向,不得走漏半点风声。

瑞文公路上,八辆警车风驰电掣,呼啸着驶向距县城三十公里的清垟乡。

为了不打草惊蛇,车队停在距余犯歇脚的路亭半里之外的山弯中,围捕部队成扇形向路亭接近。

包围圈渐渐缩小了。路亭中的那位戴着大号墨镜的人正在大嚼面包。三名公安人员冲了上去,黑洞洞的枪口惊得他跳了起来。

然而,这次围抄战失误了。当年轻人摘下墨镜,人们发现他面貌和身材虽然酷似余节放,却并不是真正的余节放。当他从衣兜里掏出工作证时,大家才知道他是回乡探望姐姐路过此处的铁路工人。

线索中断了,陈仙寿拿着朱岙底村村干部转来的余犯刚刚寄出的一封信,心情异常沉重。在这封信中,余犯疯狂地叫嚣,妄图再杀死三名村干部……

2月24日深夜,新华边防派出所接到新前村村干部老池的举报:余节放出现在前进村。

“快、快,‘1·16’案犯来了,紧急集合。”俞副指导员飞快地一一掀开战士身上的棉被,下达出击命令。边防所离村子近,他没敢开灯,也没吹哨子。

全副武装的队伍,不到三分钟就集合完毕。老池挺身上前带路。俞副指导员身后紧跟七名战士。在毛毛细雨中,踏着泥泞小路,以闪电般的速度,直扑凶犯的窝身之处。

一路上,俞副指导员轻声下达着:“打开枪刺”、“提枪小跑”、“子弹上膛”、“前后包抄”的战斗命令,随着命令,这支队伍分成两个战斗小组,包围了罪犯藏身的那幢房子。

“开门。”有人在敲门。

“谁呀?”余节放问道。

“是我。快开门。”敲门声重了。

“不许动!”门一打开,俞副指导员和三名战士一拥而入,四支乌黑的枪口对准还在吃冷面条的余节放。

就在他发怔的一瞬间,副班长箭步冲上,一个漂亮的擒敌动作,扭住罪犯的右手,“嚓”一声将手铐扣住这只手。

整个战斗宣告结束。俞副指导员看看手表,从边防所紧急集合到抓住罪犯,前后但仅花了八分钟。

2月25日凌晨1时40分,凶犯余节放被我机智勇敢的武警指战员,押回到新华边防派出所。

凌晨2时30分,节日里的人们还在酣睡中,县公安局的刑车,把戴上脚镣手铐的“1·16”特大凶杀案主犯余节放押解走了。

文成县公安局监狱里,罪犯余节放、凌朝冲,挤牙膏似地交代了“1·16”惨案的作案过程。

1月15日,两犯以“购买外币”为由,借宿在“山乡别墅”。善良的山里人,哪里料到这是一对凶残的恶魔。

两犯对主人脖子上的金项链,手指上的金戒指垂涎三尺,密谋了一夜,萌发了杀人抢劫的恶念。

1月16日下午3时,晓刚、晓芝上学,胡玉萍、蒋运道上了街,“别墅”里仅留两个年迈妇人守家。余节放、凌朝冲一前一后闪进了楼上卧室,用事先备好的尼龙绳套,套上正在午睡的胡乃宝的脖子,用力一拉,老人立即两腿僵直,命归黄泉。

放正尸体,盖好被子。两人匆匆回到楼下,用同样的手段,把胡玉萍的母亲勒死在客厅,拖进了浴室。

这时,大门“吱”的一声,蒋运道提着菜篮,同胡玉萍说着话,走进房里。两犯赶紧躲进浴室,从门缝中窥视着外面的动向。

蒋、胡在客厅分了手,走进各自的厨房,玉萍髓手把门掩上了。 ·

两犯脚尖着地,悄悄地溜出浴室,走进东苜厨房。“这菜蛮鲜呢!”余节放向低头拣菜的蒋运道打个招呼。当蒋抬头的一刹那,尼龙绳准确地套上了他的脖子,残忍的凶手,把蒋的眼球都勒得暴出眼眶。

老人倒地的声音,惊动了隔壁厨房的玉萍。“姑爹”、“姑爹”,她边叫边拉开房门。

说时迟,那时快,余犯凶神似地扑去,手中的绳套抛向玉萍。

由于慌乱的缘故,绳子卡在玉萍的鼻梁上,“救命啊,救命啊!”她发出了撕人心肺的呼叫。无奈,院大宅深,无人知晓。凌犯蹿上去,一拳击昏玉萍。在两个强壮汉子的猛勒下,她一阵抽搐,片刻间瞪眼握拳死去。

吞噬了四条人命后,凶手们顾不得歇一口气,由凌犯望风,余犯掏走了死者的所有钥匙,在“别墅”里翻箱倒柜起来。

毫无人性的恶魔搜刮了“别墅”里一切贵重物品,仍不愿过早脱身。他们等待着晓刚晓芝放学归来,他们要斩草除根。

天真活泼的晓芝,先落入恶魔的毒掌。

下午5时15分,晓刚蹦蹦跳跳地走进家门,嘴里咽下了最后一口蛋糕,“妈,饭熟了吗?”话音未落,两犯扑出客厅,二十只罪恶的手指,四只血腥的魔爪……晓刚发出一阵绝望的喘息,瘫软下来……

3月12日下午,在文成县的一座山脚下,余节放、凌朝冲这两个凶犯,终于伏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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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州小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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