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朱世杰,出生于1973年,老家在一个偏远的大山村中。我家住在村尾,后面就是连绵不绝的山峦。家里有我,一个大哥和两个妹妹,一家六口人就靠父母挣的那点工分过活。在我小时候,我身上的衣服都是大哥穿剩下的,妹妹们的衣服呢,都是母亲亲自做的,花花绿绿的特别好看。
我是在镇里上的初中,去学校得翻一座山,平时还好,遇到下大雨、下大雪的时候,那山路滑得跟泥鳅似的,没人敢走。于是去上学的孩子们基本都是住校,家里每个星期三,给送一次饭。
每到周末回家,我就带两天的饭,吃完了就等着周三父亲来送剩下的。那时候家里穷,没什么好吃的,煎饼卷咸菜是常有的事儿,偶尔能吃点家里种的菜,还得赶快吃完,不然就放坏了。
记得那是一个异常寒冷的冬日,天空中飘洒着鹅毛般的大雪,我坐在教室里,肚子不时发出“咕咕”的饥饿声,心里暗暗嘀咕:“这么大的雪,爸爸他肯定来不了了,今天中午怕是要饿肚子了。”
时间悄然流逝,转眼间已经是中午时分,校门口熙熙攘攘的家长逐渐散去,只留下一串串深浅不一的脚印。我失望地垂下头,准备回宿舍休息一会。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嘿,你怎么还在这儿?”
我抬头一看,是同桌吴运来,他家住在镇上,家里条件也好。我回答道:“我爸今天可能来不了了。”吴运来一听,知道我已经在饿肚子了,随即拍了拍我的肩膀,豪爽地说:“这有什么难的,走,去我家!我妈今天擀面条,那味道,绝了,你得尝尝!”
我心中一阵犹豫,要知道在那个年代,白面可是稀缺品,不是每家每户都能轻易享用的。我推辞道:“这……不太好吧,而且我……”吴运来似乎看穿了我的顾虑,故意板起脸,假装生气地说:“你这人也太磨叽了吧!我们俩是同桌,我请你吃顿饭还分你我?走啦,别磨蹭!”
在他的坚持下,我只好跟着他踏上了去他家的路。雪花依旧在空中飞舞,但我的心却因这份突如其来的友情而温暖了许多。
到了吴运来家,他母亲正忙着在厨房准备面条,看到吴运来带着我,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换上了一副热情的笑容:“运来,这是你的朋友啊?快进来,一起吃饭!”
餐桌上,三大碗热气腾腾的面条散发着诱人的香气,让我不禁咽了咽口水。他母亲看见我许久没有动筷子,便找了一个借口离开了。“快吃,我知道你早上也没吃,我这碗也给你!”吴运来边说边将自己的面条推到我面前,那份真挚让我感动不已。
我也不再客气,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每一口都是满满的幸福。面条的劲道、汤汁的鲜美,还有那份来自同桌的关怀,让这天不再寒冷。“慢点吃,别噎着了。”吴运来在一旁笑着提醒我。饭后,我打了个响亮的饱嗝,心中充满了感激。
从那以后,我和吴运来就成了好朋友。他看我天天吃煎饼卷咸菜,就想请我去他家改善伙食。但又怕伤我自尊,就想着法子找各种借口拉我去他家。那几年他生日都过了两次,说是农历和阳历都过。我心里明白他的好意,只是当时我家里太穷,没法报答他,只能把这份恩情记在心里,想着以后有机会一定好好报答他。
岁月流逝,由于我不是读书的料,没能考上高中,便回老家帮着父母一起在地里忙活了,吴运来呢,学习成绩一直很好,听说后来他还考上了市里的重点大学。我的父母知道一直帮着他们种地也不是办法,便求着大舅带着我去了城里的饭店,学习厨师这门手艺。我也不负众望,慢慢地,我就学会了做菜。
在我32岁的时候,我的厨艺已经炉火纯青,饭店里的菜做起来完全没问题,于是我就想着自己单干,开一个属于自己的饭店。后来在父母的支持下,加上我自己的积蓄,我在城里劳务市场附近开了家饭馆。这地方人流量大,都是干体力活的,吃得饱就行。我饭馆刚开业时,生意就火爆得很。
有一天中午,店里快收摊的时候,进来了一对父女。男的穿着朴素,女孩穿着廉价的碎花裙。男的要了一份大锅菜,两份米饭。结果女孩指着墙上的红烧牛肉图片,非要吃红烧牛肉。男的很尴尬,劝女孩说等他找到工作挣了钱再买。女孩一听就开始哇哇大哭起来,说她父亲骗人。
我一看这对父女,男的身形逐渐与我记忆中的吴运来重合,这不就是吴运来嘛!他怎么变成这样了?随后我赶紧让服务员送上一盘红烧牛肉,说是店里搞活动免费送的。
吴运来一看那盘红烧牛肉,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说他没带那么多钱。服务员按我说的告诉他这是免费的,他才半信半疑地吃了起来。我看他一口牛肉也没吃,都推给女孩了,我心里很不是滋味。
于是我赶紧在后厨换好了平常的衣服,从后门出去,再从前门进来,假装刚回来。吴运来眼尖,一下就认出了我。我还没来得及开口,他就激动得站了起来。我赶紧上去抱住他,说老同学我们终于又见面了。
后来我们在聊天中告诉他,这饭店是我开的,最近生意不好,快干不下去了,想让他留下来帮帮我。他一听就答应了,说反正现在也没工作。之后他也告诉了我,他的遭遇。
原来,他的父母在他大学毕业后,因车祸双双离世。后来他就自己找了份工作,并结了婚。结果因为女方爱慕虚荣,他们的婚姻没几年便结束了,留下一个女儿他带着。但他得照顾女儿,只能干点零活杂活维持生活。
我听完他的遭遇,心里难受不已。赶紧跟他说:“你以后就在这帮我吧!不会影响你照顾女儿。而且我相信你的能力,肯定能帮我度过难关!”吴运来听了我的话,高兴地点了点头。
后来我的生意越来越红火,便开了一家分店,我把分店的管理权给了吴运来,让他好好照看。我只管我这小店就行。挣来的钱,我们两人平分。也算是对他在学校帮助我的报答。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的生意越做越大,钱也越挣越多。每次我俩坐下来回忆往事的时候,吴运来都会感慨地说:“我要感谢你啊!是你的善良改变了我的人生!”我搂着他的肩膀说:“我们是互相成就!没有你,也不会有我的今天!”说完这句话,我们俩哈哈大笑了起来。对未来,我们也充满了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