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性的成长有三步──三步或者三个阶段。它们因人而异,但是总有三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是独立。那是一种自我主义的状态:你想独立于一切──那是虚假的,那是不可能的,因为你不是独立的,你无法独立。你是这个广大的整体、这个宇宙的一部分。你怎么可能独立呢?你必须为了千百万件事情依赖千百万种东西。为了光明,你必须依赖太阳,为了生命,你必须依赖太阳,为了生命,你必须依赖空气、氧气,为了食物,你必须依赖树木。你怎么可能独立呢?你无法独立。那是一种自我主义的努力,它必然要失败。
当独立失败的时候,依赖突然出现了;你移到另一极。因为你不知道怎么处在中间、怎么创造一种和谐,所以你移到另一极。然后你就变成依赖的。你害怕如果你所依赖的对象失去了,你会怎么样?于是有了恐慌。然而这是第二种状态:独立是虚假的,依赖也是虚假的。
然后有第三个点必须达到,我称之为和谐。那就是相互依存 ── 一种相互依存的感觉──你依赖整体,不仅如此,整体也依赖你。我想起一个犹太教的神秘家,一个哈西德派的神秘家,如斯亚(Zusya ),他每次祈祷的时候都对上帝说:“我知道我的主,我依赖你,但是你也必须知道你依赖我。我知道没有你我就无法存在,但是让我提醒你,没有我,你也无法存在。”
没有你,上帝怎么可能存在呢?──不可能。
科学家说:植物、树木,地球上的所有草木都依赖太阳,没有太阳,它们就无法存在。但是现在他们开始怀疑,这个单向交通的观念肯定存在某些错误,因为生命总是双向交通的,从来没有单向交通。如果植物依赖太阳的话,太阳也肯定以某种方式依赖植物,因为它是一种相互的给予和摄取。他们已经开始怀疑,他们迟早会发现太阳是怎么依赖植物的。
每一样东西都依赖其它每一样东西。当你看着一朵花、一朵玫瑰花的时候,你感到快乐──你的快乐是玫瑰花创造的。现在科学家已经证明,当你快乐的时候,玫瑰花也感到快乐。他依赖你,他等着你来,如果你不来的话,他就像一个爱人似的感到难过。不,这是一个科学的事实,不是诗歌。
现在已经彻底证明:当一个爱人来到玫瑰花丛的时候,整个花丛都会激动、都会庆祝;它依赖你。现在他们说,如果你爱玫瑰花丛,它就会长得更快,它就会开出更大的花来,因为有人在关心它、在爱它、在看它。有人在等待。它怎么可能辜负你呢?它必须开出更大的花来。如果没有人爱它,花园被忽视了,没有人用心,只有仆人来浇水,没有任何照顾,那么它为了什么、为了谁去努力开花呢?只要小花就行了;即使不开花也没有害处。为了谁去开花呢?为了谁去绽放呢?玫瑰花丛依赖你。
当你经过一棵树的时候,永远不要不在心里跟它打招呼;当你经过一棵树的时候,永远不要不带着深深的关怀和爱心看一看它。这对你毫无损失。记住:如果你能使一棵树快乐,那颗树也能使你快乐。你可以尝试一下,这很简单──不需要大型的科学仪器。这是一个简单的实验。你选择一棵植物,自家花园或者公共花园的一棵树。每天都到树那里去,跟它说话,对它友善。
要劝说一棵树是很难的,因为人类对树太坏了,以至于它们变得害怕所有的人类。你一进入花园,所有的树都会说:人来了──地球上最危险的动物。它可以毫无理由地伤害你。没有动物会做这种事情。如果一只奶牛饿了,它就会吃草,但是人可以坐在那里不断地拔草,根本没有任何原因。他不饿,他不打算吃草。你为什么要拔它呢?你为什么要破坏它呢?内在头脑的破坏性、内在破坏性的头脑一直在破坏。你经过一棵树,你折断树枝──然后你就把它扔了。你完全睡着了吗?如果你需要它作为食物……那么同样的……所有原始社会的传统,墨西哥古老的传统知识,印度、泰国、很多国家的原始土著部落都说:去找一棵树。如果你需要什么,就去问她。如果你需要几片叶子,需要五片叶子作为膜拜之用,你就去问那棵树,然后尽可能小心地摘下叶子。不要伤害那棵树。那么树总是愿意给予,不会留下伤害的感觉。你要感谢那棵树:在我需要的时候,你给了我五片叶子。不管什么时候你需要什么,不要不好意思,请你告诉我。
去找一棵树,跟那棵树讲话,摸摸那棵树,拥抱那棵树,感觉那棵树。坐在树的旁边,让那棵树感觉你:你是一个好人,你没有伤害的情绪。渐渐地就会产生友谊,你将开始感觉,当你来的时候,那棵树的品质马上改变。你将感觉到这一点。当你来的时候,你将感觉到树的表皮上有巨大的能量在移动;当你触摸它的时候,她像一个孩子、象一个被爱者那样高兴;当你坐在树的旁边,你会感觉到很多事情。你很快就能做到。如果你忧伤的话,你来到树那里,只要在树的面前,你的忧伤就会消失。只有这样,你才能理解你们是相互依存的──你可以让那棵树快乐,那棵树也可以让你快乐。生命的整体是相互依存的。这个相互依存我称之为上帝,老子称之为道──这整个相互依存。
上帝不是一个坐在什么地方的人,这整个相互依存就是上帝、道、法。《吠陀》称之为rit ,法则。你喜欢叫它什么就叫它什么,但是整个事情就是这个相互依存。如果你在我身边能够学到相互依存的话,那么你就学到了一切。
首先你会放弃独立──这并不十分困难,因为你在独立当中感到那么沉重,你随时随地都准备卸下这负担子。这并不十分困难。然后你变成依赖的。这可能比较困难,因为当你把担子扔给另一个人的时候,你觉得很好、很轻松、没有分量。然后恐惧出现了:如果这个人离开世界、不在肉体里面了,那会怎么样?于是你感到害怕,于是──恐慌。
不要执着它。这是一个阶段──就像开始是一个阶段一样,这也是一个阶段,这是第一个阶段的反面。你要试着去感觉越来越多的相互依存。
我在这里对你们讲话。如果你们不在这里,而是另一些人在这里,即使这里只有一个人不一样,我所讲的也会不一样。不可能一样,因为我并不想说话。我只是在回应你们。你们创造出这个环境,你们在这里──然后我说话。如果某个今天不在这里的人在这里了,我所讲的也会不一样。不可能一样,因为他的存在会创造一个不同的环境。我不是在真空里讲话,我是在对你们讲话。我不是从头脑说话的,因为当你从头脑说话的时候,你并不在乎是谁在听,你有话要说,于是你就说了。
我有一个老师,他真的是一个哲学家。他是一个非常疯狂的人──就像其他哲学家一样──很多年没有人选他的课。他是一个古怪的人,你不可能通过他的课,因为他不是给你一百分就是给你零分。在他那里没有中间状态──要么是要么否。他是十足的亚里士多德派。“你要么是对的、要么是错的,”他经常说:“没有中间的东西。”所以学生都很害怕。但是我喜欢这个人。他的确值得注意,而且只有一种注意他的方式:选他的课。所以我成了他的唯一的学生。
这是他的方法──第一天他告诉我:“记住,我可以跟着学校的上课铃开始上课,但是我不能跟着它结束。除非我自己结束了,否则不管我在说什么,我都不能结束。所以上课的时间将跟着上课铃开始,但是它们从来不会跟着下课铃结束。有时候我可能只讲二十分钟就结束了,有时候我可能要讲两三个小时。所以如果你感到腻了或者乏味了,或者如果你想去洗手间或者别的什么地方,你都可以去,但是不要打扰我。”而我是他唯一的学生!“你可以去,你也可以来,但是不管来去都不要打扰我;我会继续讲课。”
第一天我就试了一次。我很好奇,想看看他是否真的会这么做。他真是这个意思吗?结果他是真的。当我离开教室的时候,他继续讲课,当我回来的时候,他仍然继续讲课。
我和他在一起有两年的时间。有时候我会离开几个小时,因为我有一个睡觉的习惯。十一点半以后,我很难不睡觉,所以在十一点半的时候我会到宿舍去睡上一个小时,然后我再回来,而他还在讲课。他完全疯了。他真的是一个哲学家。
但是我不用这种方式对你们讲话。我根本不是一个哲学家。我在对你们讲话:这是一个相互依存。不管我说什么,你们对它都负有责任,就像我对它负有责任一样,因为是你们把它激发出来的。你们和我,正好是两极。某种东西在我们之间被创造了,那就是现在所发生的。当我对你们讲话的时候,那并不是我在对你们讲话、并不是你们在听我讲话;我们在对我们讲话。我们在对我们讲话──这就是相互依存。
你们通过我讲话,我通过你们听──这就是相互依存。
你已经放弃了独立,现在你也要放弃依赖──变成相互依存的。这正是你在这里可以学到的东西,让你的相互依存传遍整个存在──在每一个地方感受相互依存。而你就是相互依存!──那是事实。依赖是虚假的;独立是虚假的;只有相互依存是真实的,只有上帝是真实的。上帝就是相互依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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