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营部的四名驭手

故居行人物谈 2024-04-29 13:49:18

我与张春利在介休

1970年2月22日,我们刚组建不久的部队,就从山西介休出发,到天津南郊区官江湖畔种水稻。

天津南郊区官江湖畔荒无人烟,远离村庄,条件非常艰苦。不仅部队住的茅草房非常紧张,而且各连住地也没有水井,吃水就成了大问题。

刚到不久,上级后勤部门,就给我们每个营配发了一辆拉水的马车。马是从骑兵部队淘汰下来的老马,也有编号档案。车是两轮铁车,铁车辕,铁车厢,车厢内放一电焊的铁皮水箱,上面有一方孔,留接水,下面有一导管,留放水。

那时只有团场,即团部所在地,有一水塔,供全团干部战士饮水做饭。

拉水马车下发后,那么,让谁赶马车拉水呢?营首长经过初步摸底,认为我们丰南老乡二连战士杨西敏比较合适,他在家赶过车,也非常勤奋,就决定让他负责赶马车拉水。

那也是非常辛苦的事,全营吃饭、洗漱、洗衣服全靠他呢!杨西敏每天起早贪黑,风雨无阻,赶着马车跑到很远的团部水塔前去拉水,然后,一车一车送往一连、二连、三连、营部。

那时各连住得也十分分散,一片稻田地,才有几间茅草房。一连虽然与营部指挥排紧挨着,但营部炊事班随营首长住在一起,需要过一个小桥送水。那小桥是木桩上铺的秫秸苇草垫的土,平时走人还可以,马车一压忽闪忽闪深一下浅一下,高低不平,加之桥面较窄,每到这里,杨西敏都要牵着马小心翼翼过桥。下了雨,还得有人护送,防止马车掉下去。

三连住在一连西面,也有二三里地,二连住得更远,在大西头,好在杨西敏就是二连的人,最后一车赶到二连,放完水,卸了车,就休息了。第二天,又得起早走。

空车倒是跑得很快,上午,我去团部收发室取报送信,遇上了也能捎个脚。重车就不准任何人坐了,营里有规定,“你累马不累,那都是服役多年的老马。”

最难的还是下雨天,路都是土路,一下雨就成了泥路、水路。这样,杨西敏也一时不敢耽误,穿着雨衣跑来跑去,有时陷了车,还得掫车,经常是一身水、一身泥。

后来,营首长考虑一个人跑来跑去太辛苦,就又调换了一个人,也是我们丰南老乡一连的张春利。

我们丰南老乡,右起于得宝、王乃国、张春利、我、马来喜

张春利,在天津南郊区官江湖畔赶马车,基本上赶了个后尾。不久,我们部队又恢复了番号,开始接装,而且水稻也获得了大丰收。这年 11月27日,部队满载丰收稻谷,又返回了山西介休,马车也随着军列来到了介休。

这样,马车的性质就变了,在天津南郊区官江湖畔那纯属是拉水,现在各连住地都有水管,吃水、用水很方便,根本用不着马车拉水了。它的任务,就变成了给各连炊事班买粮食、拉粮食。

不过环境也变了,在天津南郊区官江湖畔拉水,路上基本就没有人,可以赶着马车疯狂地跑。到了介休县城附近可就不行了。山西不是有个说法吗?“小平车三条带,大马车下坡俩人拽”。介休县城附近虽然没有沟壑,但进城出城的坡度也不小,加上来来往往都是人,张春利赶着马车就格外小心翼翼,恐怕刮了碰了人。有时下坡,他不仅使着闸,而且双脚还得跐着地走。等到上坡,他还得哄着马冲坡,恐怕上到最后没劲了,滑了下来。

那时,二连回到介休后,负责全团的水稻管理。稻田地离下站、汾河较近,连队就住在宋古公社,几排前不着村后不着庄的独立房屋里。张春利就经常随着二连上士、司务长赶着马车,买粮食、拉粮食,送往宋古公社二连住地。

也就是说,路途较远,二连用马车相对多一些。这样营首长考虑还是让二连出个人吧!马车过去,还能帮着他们连队捎带着往稻田里拉些化肥、肥料,又选定了二连邓宝安接替赶马车。

邓宝安也是我们丰南老乡,而且还是塘坊那边的人,更朴实实在,让干啥干啥。记得,贾教导员家属随军,就是我随邓宝安赶的马车到介休火车站接的她们。后来,贾教导员家属有事遇到我总说:“是小曹,赶得马车,到介休火车站接的我们。”

这也是事实,那时我是营部通信班长,随着马车去接教导员的家属很是自然。赶马车也不框外,毕竟我回乡劳动了两年,赶过牛车,但没有赶过马车,队里的马车是我叔伯二哥的专利。那小马,让我叔伯二哥的调理的,认人,欺生,谁也使不了。所以,我在生产队劳动时没有赶过马车。

这马车就不一样了,换了几个人,谁都能使唤,加上从天津南郊区官江湖畔拉水,我就经常搭车、跟车,有时也帮他们喂马,跟那马就非常熟,赶马车也就自然了。特别是我喜欢电影《青松岭》的插曲,“长鞭哎——那个一甩吔——叭叭地响哎,哎咳咿呀!赶起那个大车出了庄哎哎咳呦------”坐在马车上,甩着鞭子,赶着马跑,那也是非常自豪、惬意的。所以,贾教导员的家属就记住了我。实际上,那天接她们的驭手应该是邓宝安,只不过是我帮了把手,挥着大鞭子吆喝而已。

右起:我、张管理员、吴家林、刘立志

1973年元月过后,复补教育,邓宝安就退伍了。当时马车的使用率并不高了,营首长考虑就让我们营部侦察班的吴家林接了邓宝安的班。

吴家林也是我们丰南老乡,也是塘坊那边的人。他更是赶上了好时候,烤火期一过,我们一营到灵石张家庄一带打石膏。别说用马车拉水了,就连各连上士、司务长买粮食,就都不用马车了。那时拉石膏的汽车多了,捎带着就把粮食买了。吴家林的马车就空闲多了,没事就给个人拉些私活。

按说,这时的马车已经没有什么存在价值了,应该取消。谁知,第二年,即1974年春天,我们一营又到河北石家庄市埋设电缆,马车又有了一些用处,这才没有被取消。那时部队到石家庄编有顺口溜:“猪圈围着厕所盖,老汉头巾反着戴,妇女拉车比驴快”,可见,那时的马车是可以进城的。

不过,我已调到团政治处组织股当见习干事,一营到河北石家庄市埋设电缆,我没有去,后面的事就不知道了。

一连丰南战友:后排右2:张春利

今天,之所以回忆,我们一营前前后后的四名驭手,因为他们都是我们丰南老乡,我们也特别熟,在一起吃饭,在一起干活,就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回顾军旅生涯,这也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在部队只有分工不同,没有贵贱之分,叫干啥就干啥,叫干啥就干好啥呗!平凡的岗位,也能见精神、见伟大。

九口 2024、4、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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