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12月31日,我加了一个女生的微信,但是我们一句也没聊。
2018年1月21日,我群发了一条用毛笔写的“招财进宝”的消息,我们由此开始了聊天。
2018年2月22日,农历正月初七,第二天即将出国的我心里很不是滋味,便给她发了消息,把我的机票信息给她看,我俩视频了,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她。
飞机中转土耳其,经过两天的跋涉,我来到了非洲厄立特里亚——一个迄今未加入国际互联网的国家,它唯一的网络是靠卫星传过来的微弱且昂贵的信号。
这一天是2018年2月25日。
初到厄特,我一边住宾馆一边找房子,离开宾馆的头一天晚上,我和她视频聊到了天亮,因为离开宾馆就没有网络了。
她说:“往后余生,目光所至,皆是你!”
我很感动,坦诚回复到:自古佳缘羡目成,男儿历来多薄情,侠女天真有好色,能使英雄不负卿。
就这样,我开始了跨国恋。这时,我到厄特不过3天,我们视频见面不过6天。
随后,就是她每天的国际长途伴我度过在厄特的漫长岁月。这一段日子,没有网络,我种菜、读书、练字、上课,过着简单的生活,有种“日暮聊为梁甫吟”的感觉,我戏称自己“隐居在厄特”。
2018年清明节前两天,我跟她说最近别打电话了,我想写一篇长篇小说《非洲的光辉岁月》——以孔子学院工作为背景,融合青春、励志、音乐、武术等元素,起码要写上一个星期。可没想到我两天就连夜写完了,这也许是思念的力量,也许是爱的力量。
后来,我要买国外人身保险,于是跑到了大使馆蹭网请求她帮忙,她三下五除二就帮我搞定了,且只字没提钱的事儿。
2018年10月我带队赴昆明参加第11届世界中学生汉语桥中文比赛,她从宁波飞来看我,这是我俩第一次见面。
这一面,也夯实了我们的爱情。
记得当时汉语桥比赛演讲的题目有一个是“汉语桥”一座_____的桥。那时,厄立特里亚和埃塞俄比亚刚刚结束27年的敌对状态实现了和平,厄特的选手和埃塞的选手也一同为昆明的友谊之树施肥。所以,汉语桥名副其实是一座和平的桥,一座友谊的桥。
当我把我向她求婚的照片发布之后,格鲁吉亚孔子学院的中方院长打趣道:“咋了?带学生参加比赛结果你‘过桥’了?!”是的,那一刻,我真心觉得汉语桥还是一座“鹊桥”!
再看那来自世界各地的年轻学子,他们因汉语桥而结缘,在中国植下友谊之树时,谁说不会有爱的种子生根发芽呢。
汉语桥比赛时其实是我个人形象最差的时候,那时从培训到带队我操心劳累到身心憔悴、形容枯槁。尤其是在昆明那一段时日,天天培训、促学,每天几乎没在12点之前睡过觉,头发掉得很严重。可是,她并没有介意我的形象差,或许她也介意了,不过她更看重我的努力。
后来,我的选手不负众望,博得了非洲第二的好成绩,这是个历史性的突破,也是他们整个国家的骄傲,因为他们太需要这一支强心剂了。所以也受到了厄特高官的接见,厄特的媒体频频报道,他们也一战成名了。
赛后,我回厄特继续工作,她回宁波继续上班,我俩继续着跨国恋。
2019年2月1日,我利用回国休假的日子和她完婚。两个星期后,我又飞赴厄特,中途又经土耳其,百般滋味在心中:去年出国正月七,今春又经土耳其。潇洒不及来时路,只因家中留爱妻。这一刻,我明白了,我们的“跨国爱”开始了。
厄特当地人的婚礼现场又过了几个月,我忽然接到消息说7月份可能会由我带队学生去长沙参加汉语桥比赛,为了让她早日把工作安排好,我把这个尚未确定的消息和她分享了,她高兴地为我们的见面做起了当地攻略,什么臭豆腐、湖南卫视、岳麓书院都被她列入了行程,她还说:“ 看来咱俩的缘分真在‘汉语桥’!”我也说:“本来就是嘛,‘汉语桥’就是一座爱之桥。”
但是,这个行程最终还是取消了。我告诉了她我回不去的残酷事实,并安慰道:“放心吧,老婆!上帝为我们关上了一扇门,他一定会为我们打开一扇窗。”尽管我根本不知道这扇窗什么时候会打开,但我知道爱一个人空头承诺也很需要,因为你不忍让她伤心。
后来,工作上、生活上遇到的烦心事多了,妻子有时候会说:“你说的再多也抵不上一个拥抱。”此刻我深知语言的苍白无力,只能报以长叹。
不过更多的时候,妻子会说:“谢谢老公的开导,我懂了。”我也会说:“谢谢老婆,我心情好多了。”就这样,我俩让爱的力量跨越重洋,互相温暖、互相鼓励,满怀期待地等待着回国团聚的那一天。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
止笔之际,忽念遍及全球的孔子学院的同行们,有多少人和我们一样正在 “怨遥夜”“起相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