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重生就能赢吗?”
“记住,我永远都能玩死你。”
说这话的时候,森修明嘴角带笑,幽蓝眼底是无边的淡漠。
他行事不紧不慢,谈吐向来优雅,这样的人,用带着点笑意的表情说出这种话,非常扎我肺管子。
肺管子被扎穿了,说话就会漏风。
“玩死我?”
我揪住他的领口,兴高采烈,满怀期待地瞅着他漂漂亮亮,清清爽爽的脸蛋:
“我等着,你一定要玩死我!”
肾上腺素的激增让我说话都变得咬牙切齿了。
我好恨他啊!
但对他又有无法克制的爱。
那爱如奔腾的流水,时而流向他,时而流向不知名的远方,仿佛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始终在操控着我的情感。
所以我突然给了他一拳。
不然我怕我下一个动作是吻上去。
就和前世那样,细细密密地吻他光洁的额,淡漠的眼睛,高挺的鼻梁,凉薄的唇,把不顾一切的爱意,倾注在这个冰雕的身上。
顶着媒体咔嚓咔嚓的闪光灯和录音笔,我微笑着转身,留下一个被亲信包围的森修明。
留下一个热搜头条,和一堆娱乐新闻稿。
-
我重生回了刚认识森修明半年那会儿。
他风度翩翩地邀请我参加一个商业酒会,还特意带我去挑选晚礼服。
那时我们算是朋友,但我对于这种离自己生活太远的高级事物不感兴趣,如果不是他撒娇打滚各种邀请,我想,我大概是不会去的。
在莫名悸动的加持下,我答应了他,拒绝了晚礼服,穿着某宝租来的爆款去了现场。
只是朋友,我不想欠他人情。
但我低估了他的分量,高估了自己的价值。
进入酒会现场,我才懵懂地意识到这里完全是另一个世界,令人完全不适应的世界。
我高价租来的衣服,在其他人看来,似乎也并不那么上台面,甚至一度被人隐隐当作所谓的“外围”来对待。
我有些难堪,想走。
之前一直被人群围住的森修明,奇迹般地出现在我面前,以一种天神下凡的姿态,向所有人宣布了我的重要性。
说不心动是假的。
如果当时没有媒体就好了。
我一度认为像我这种社畜是没机会上新闻的,如果上了,可能是加班猝死之类的社会新闻。
没想到还能上娱乐头条,还被全网讨论。
那时我挺天真,觉得是因为媒体“不小心”追进现场才导致这样的结果。
就没多想想,森修明如此璀璨值得炒作的一个人,能低调这么多年,他背后的公关团队功不可没,就这样的团队,能放任自家主子被人乱传桃色新闻?
有那么多合作关系的自媒体们不说避一下,反而齐刷刷地下场冲热度?!
这事没他点头,没他推手,谁信?
全世界,可能只有我傻乎乎地觉得他马前失蹄,被人算计。
等我真想明白的时候,一切都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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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下高跟鞋,我坐在出租屋里发呆。
刚重生到酒会时,人是懵的,只想着不要重蹈覆辙,想找胃疼的借口开溜,却被森修明给截住。
那时候他还没暴露,直到他一直拽住不肯我走,我才觉察到他的异常。
发了狠让他撒开手,他终于按捺不住神经病发作,说了那番露骨的话。
实际上,虽然我也疯批了一下,但现在回想起来,森修明说的话很有道理。
他是真能玩死我的。
眼皮抽抽,我揉了揉眼睛,开始起身查账户余额,看到数字是2.7w时,我松了口气。
不错,但足够我回家安生几年了。
大不了去给人洗碗。
从模板库里随便拽了个离职信发到公司邮件,我收拾出一箱子换洗衣服,直接下楼去物业处退房结水电。
押金不要了,现在只想跑。
订了两个小时后的火车票,我很快搭上回家的火车,
我溜了,一线。
确实玩不起。
-
我关了手机。
没看铺天盖地的新闻,抱着电脑一路在做工作交接。
作为一个刚工作两年的小社畜,刚接触到工作的核心岗就要被迫离职,还是很不舍的。
但不舍也没办法,比起硬刚,还是逃跑快些。
给人事留了一个超市地址,方便寄离职证明,我没有回家,下车直奔本地的大学城附近,开始看房。
当我把押二付一,共计一千八百元给房东时,我几乎要落下泪来。
回家就是好啊!每月六百租个精装修单身公寓,这以前哪敢想?!
我之前退掉的小单间,抬头不见光,低头不见脸,月租是现在的五倍!还不算水电。
想到没能拿回来的押金,我的心开始滴血。
不过,到底算捡了条命。
还省了钱。
妙哇!
我躺进柔软的沙发里开始放空自己,享受难得的自由空气。
只要远远离开森修明,我就不会对他有奇怪的悸动,也不会对他有任何爱意。
本来就该是两条平行线。
我的爱毁灭了我。
他的爱也毁灭了我。
即使闭上眼。
死亡仍历历在目。
-
酒会之后,森修明的颜点爆了八卦媒体的热情,我更是被写得乌七八糟,连工作都会被同事好奇的眼神包围,偏偏还干的是要跟人打交道的商务活。
本来作为女性,要让老板高看一眼就已经很辛苦了,出了这样的事,老板态度是好起来,但同事的态度却奇怪了。
就在我很头秃的时候,森修明找上门来,希望我能趁这个机会帮忙敷衍一下他的家人,就说我是他的女朋友,帮他挡了相亲的麻烦。
作为报酬,他愿意支付比我工资更高的费用,并且承诺,在挡完以后,他会找媒体来澄清我们的关系。
当时我逻辑很差,没想明白他这操作根本自相矛盾,傻乎乎地答应了他,陪他见家人,见朋友,见媒体,彻底陷入了这个巨大的谎言中。
但那时,至少是甜蜜的。
森修明多好一男人啊,颜高,年轻,多金,洁身自好,打着灯笼都没处找!他能喜欢上我,就像灰姑娘的水晶鞋砸我头顶,是童话一样的故事。
梦的泡沫吹太大,迟早要破的。
变故发生在两家商量订婚的时候。
森家突然拿出一个出生证明,说我是森家多年前丢失的孩子,现在所有事情都已明朗,要把我认回森家,并且要取消我跟森修明的婚礼。
我满脸震惊,森修明却说,他是为了获得我的户口本,好确认我的身份才这么做的。
我的家人也默然不语,脸上尽是失落。
看来我确实是被领养的。
但森家这操作也离了个大谱。
当时我就拿走了所有的证件,婚我不想结了,我想回家,可走到半道,却被人劫了!
我不知道他们用什么法子把我搞出了国,等我醒来的时候,人在阿萨姆邦的莫兰,小洋楼外都是荷枪实弹的保镖,不让人进去,也不让人出去。
但那时我还抱着希望,等着森修明来给我一个解释。
等了两个月,他终于出现在我面前。
可是他一开口,就是让我打冷战的话:
“安易,国内的事都已经摆平了,现在,你只是安易,如果你想换个身份生活,也随你。”
我逼问他养父母的情况,他说他们很好,已经接受了我离开的事实。
那时我心灰意冷,他却贴过来,说他就是我的家人。
我很厌烦他的接触,希望他有作为哥哥的自觉,不要再跟我那么亲密。
他却更加肆无忌惮,竟然坦言他很开心,能爱上一个与他血脉相连的人,让他感觉活在这个世界上是有价值的。
令人惊悚的发言。
从那时起,我终于意识到,森修明,他单身这么多年是有原因的。
他有病。
而我没有药。
只能被迫用血肉供养他。
-
老家的夏天是蝉鸣和直晒的白光。
我站在树荫下吃冰棍。
这样安静祥和的午后,只出现在不发达的小城,不管过了多少年,都是一样。
连一棵树的根系都没变过。
这树上密密地刻着很多内容,小孩的,情侣的,有梦想,有爱恋,有憎恨,我无聊的时候也会看几眼,到现在已经习惯了。
舔了冰棍的棍子,我低头把棍塞进手里的袋子。
忽然手臂一紧,视线还是垂着的,嘴上就靠来个微凉柔软的东西,尝起来像没拆塑封的胶冻。
带着股薄荷的清凉。
视线惊慌地向上,我看到那两点狭长的,带着恶意的幽蓝色,立刻开始挣扎!
可是任由我怎么捶打,这个家伙就是死活不松手。
更变本加厉地把我推搡到树干上,手一下子从被风吹开的恤衫下钻进来,摁住了毫无防备的地方。
我又气又憋,满脸通红,缓不过气,急出满头大汗,他却从容地在黏糊的间隙发出轻轻的笑声,更是可恶。
直到我急中生智,猛的跺了他一脚!
他闷哼一声,弯腰退开,但仍抓着我的手臂不肯松开,我扭头就去撸他,边撸边打算跑,他原本似乎不想松开,但不知想到了什么,又松开了。
我一溜烟跑出八百米开外!
知道他在后面看着,我没回头,只想:完蛋玩意,又要搬家了!
过了没多久,我接到电话。
电话那头,快递小哥吭哧吭哧喘气,问我人在哪里,我支支吾吾让他先放附近的水果店,心里连连叹气。
半分钟不到,我又接到电话,仍是快递小哥。
小哥说我不去签字没法拿快递,不如直接送上门,我警惕地拒绝了这个提议,表示如果不想放水果店就帮我退件吧。
小哥无奈地表示他放水果店了。
但我想,我大概率与那个快件无缘了。
回家打包了没多少的行李,我开始查看之前就相中的城市,订好了当地的酒店,我买了车票,直接网络叫车,杜绝被森修明半路抓走的命运。
一路上很顺利,没出岔子,我拖着旅行箱奔赴下一个城市。
手里钱不多,我买了硬座,坐到半夜有些困了,我抱着行李箱的拉杆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我朦朦胧胧地从旁边靠着的软垫上爬起来。
?等等,软垫??
我猛地看向软垫的方向,当 场 窒 息!
森修明慢悠悠地盖上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手边是一杯热着的廉价咖啡。
清晨的日光从列车外透进来,均匀地涂抹在他俊美的脸上,如冰似玉。
他摘下架在鼻梁上的金丝框眼镜,好像人在家里一样,语气悠闲:
“醒了?想吃什么。”
想给你一拳。
我勉强遏制住了过激的冲动。
打开手机,距离我想去的城市还有两小时车程。
但这已经没有意义了。
离下一个站点还有十分钟。
我拉起行李箱,冷冷地说:
“麻烦让一下,我赶时间。”
他出人意料地没有阻拦,起身让我出去。
我拖着箱子走到下车口,车刚停,门刚开,我立刻拽着箱子下去,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一番操作,买了新的车票。
很快,我发现森修明跟了过来。
为了不让他发现我到底买了哪里的车票,我掐着时间在侯站大厅里到处乱逛,他并不拦,只是在后面跟着我晃。
不安和怒火一点一滴地凝聚起来,我按捺不发,想着时间赶紧过去,好让我赶紧脱身。
然而所有侥幸的想法,最终在他跟我一样拿起身份证刷证进入车站的那一刻,化为泡影。
我拖着箱子含着泪上了车,他一副“好巧”的模样,坐在旁边。
紧紧地盯着车窗外,我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
温热的液体从面颊往下渗入衣领,我紧攥箱子拉杆,忍住抽泣的冲动,小声呼气,尽量不暴露出任何软弱的异样。
泪水很快模糊视线,汹涌得什么都看不清。
等积蓄的雾气随着泄洪的液体散去,车窗却倒映出他似笑非笑的凉薄容颜。
不自觉屏息时,他单手放在我面前不知何时拉开的小桌板上,以一种看似无害的姿态,霸道地将我困在了方寸间,轻言慢语:
“宝宝,好玩吗?”
我望着他,压抑的恐惧和委屈再也控制不住,以一种呜咽的表情不受控制地哭出了声。
他却好似一樽菩萨,仁慈地将我揽入怀中,单手顺着我又长又披散着的头发,就像他是我最后的港湾般包容又温柔。
“乖,不哭了,不哭了好不好。”
我哭得混乱无序,不知道他在我额头和脸颊上吻了多少下,也不知道周围人到底怎么看他。
总之不外乎是个宠爱女友的帅气男人,抱着爆哭的女友一个劲的哄,养眼又好磕,神仙男友,珍稀动物,之类的。
这个过程中,他一直抱着我,等我哭完。
泪慢慢的干了,眼睛开始泛起涩意,他拿着纸巾,端起我的脸,仔仔细细地擦干净了,直视过来,说:
“宝宝,哭好了我们就回家吧。”
我又想哭了,几乎是用全身的力气在摁住自己。
那种不可控的爱欲再次因为他长久的靠近而翻涌起来。
脑子已经不可停止地开始幻想与他拥吻的画面,幻想他略带占有欲的主动,幻想他淡漠却时常能装出温柔的幽蓝眼眸,只倒映出一个人的影子。
最恐怖和无助的是。
幻想他爱我。
“我不要……我不要……”
我紧紧闭着眼睛,双手捂着耳朵,双腿上缩,试图把自己包裹起来逃离他的蛊惑。
他却侧身过来,发了狠地摁住我的腿,凉淡中带着些许松柏感的香水味弥漫到鼻尖,他像恶魔般低语:
“宝宝,不要逃避,迟早你要回家的,如果你还想玩,我们就继续玩,我请了一个长假,很长很长,可以陪你玩很久,直到你愿意回家。”
那种尖锐的恨意猛地刺穿了脑子里的幻觉,我猛然睁开眼,以一种前所未有的阴郁语气说:
“森修明,我不会认输的,有种你就玩死我!”
他笑了,我也笑了。
我说:
“你不玩死我,车一到站,我就去卧轨。”
他笑容淡了:
“你没这个机会。”
我怜悯地看着他,反过来,伸手触摸他神祇般俊美的容颜:
“我有,重生前,我不就做到了吗?”
他突兀地抓住了我的手。
幽蓝眼眸深处的淡然和从容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孤狼般的凛冽欲望。
他这种眼神总是会让人误以为自己被在乎着,被爱着。
但那根本不是在乎,或是爱。
是他原本布置好的棋子突然有了自己的思想,不受控制之后,他试图矫正的病态欲望。
“宝宝,你真要跟我玩下去?”
我动了动被他一把握住的指尖,轻声说:
“森修明,告诉你一个秘密,我是因为不想陪你玩,才给你挡枪子的,如果你以为那是爱,就大错特错了。”
他只定定地看着我。
我抽出自己的手,低着头,组织着语言,坚定又缓慢地说:
“我不爱你,森修明,现在我不想陪你玩了,我要退出游戏,你不让我退出,我自己也有退出的方法,无非激烈一点,你觉得呢?”
他轻轻地叫了声:
“安易。”
到了这关头,他似乎想说什么,却顿住了话头,没有继续。
我在下一站平安下车,他没有跟过来。
我在车站里等了很久,等到一个上下班高峰期的时间段,拥着热闹的人群,享受短暂的安全感,进入了车站旁的肯德基。
这里不能久留,森修明是个软硬不吃的人。
他只相信自己。
订好了三个小时后的车票后,我想了想,拨通了秦锦添的电话。
再逃下去,没完没了。
还是去投靠上辈子给森修明吃枪子的人吧。
-
严格来说,我跟秦锦添不算认识。
上辈子,我是森修明莫名其妙爱得热烈的女人,他是森修明从小玩到大的好兄弟。
即使在生命的最后,他还是认为……我是个执迷不悟,耽于森修明财色的坏女人。
……所以,我也不意外被他的人“请”到离市区六十多公里外的赛车场。
麻了。
刚到赛车场,两辆车呼啸而过,轰鸣声留下的烟尘呛得我一路咳嗽。
等走到目的地,秦锦添已经在万众瞩目中拉开车门,从容下车。
虽然但是,他确实是长了张无可挑剔,仿佛被上帝亲吻过的混血脸。
他眼下有明显的卧蚕,嘴角天然上翘,即使面无表情也看上去好像在笑。
被立体五官放大的眼瞳,是深到极致黑,里面像装了一个反光板,只要周围环境有点光亮,他的眼睛也会映出相对应的水光,湿润得像某种动物。
他被众人簇拥在喝彩声中,我拖着行李箱,以一种格格不入的姿态,灰头土脸地挤进人群,叫他:
“秦锦添!”
可能是因为周围人喊的不是“哥”就是“少”,这一声连名带姓的呼喊就显得格外刺耳。
秦锦添的视线转过来,人群自动安静,为他让开一条路。
有那么一刻,我有点不敢看他的脸。
和森修明的优雅温柔不同,秦锦添的相貌和气质都具有很强的侵略性。
像颗雕琢完美的钻石,只看一眼就会头晕目眩。
“你谁?”
他这么问。
语气里带着一点恶意的轻蔑。
秦锦添不喜欢我。
这也不难猜想,一个从没听说过的女人,在酒会上跟向来洁身自好的好友搞出绯闻,之后又顺理成章地进入森家,还闹出兄妹风波,最后还跟所谓的“哥哥”纠缠不清,死去活来。
……唔,站在旁观者的角度,一句“狐狸精”大概是不足以形容这个女人的恶劣。
很不幸,这个女人就是我。
而且…酒会上森修明跟我纠缠的画面,已经登上各个网站媒体,秦锦添就是这个圈子里的人,没道理不知道。
看来今天逃不过被他一顿整了。
在心底深深叹了口气,我仰头直视他:
“我叫安易,早上你让你的人带我来这里,现在我来了,你要的东西我也带来了,你想去哪儿聊?还是说……就在这里聊?”
他带着嘲讽的眼底没有一点笑意,丝毫不在意我语言里潜藏的威胁:
“想跟我聊天?好啊,只要你有胆子跟我赛一圈,你想怎么聊,就怎么聊。”
周围人都配合地哄笑起来,沸沸扬扬的附和声一浪高过一浪,我忍住被人围观的不适,说:
“……我不会开车。”
他用漆黑的瞳探了我一眼,微笑唇上翘,眼底透出有些邪性的笑意,侧身退了两步,拉开了他停在路边的车门,懒洋洋地问:
“不会开车,坐车会吧。”
周围人静了一下,又爆发出更加响亮的笑声,不知道谁在人群里喊:
“秦少,这样对女孩子不太公平唷,这里可是专门修的盘山道。”
“对啊有三十多个弯道,把人绕吐了怎么办?哈哈哈……”
笑声一浪高过一浪,秦锦添只是看着我:
“我不喜欢等人,给你十秒,十……”
摁住发抖的手臂,我把行李箱往栏杆旁一放,假装平静地坐到了副驾驶位上,拉好安全带。
车里有股男士淡香水的味道,不多时,秦锦添也坐进了驾驶位,他眉梢眼角都带着股跃跃欲试的恶意。
我知道,这趟赛车之旅,估计不会好过。
踩油门前,他转过头来,用那张好看的脸迎着阳光,说:
“如果不舒服了就说出来。”
随后,他弯了弯卧蚕明显的眼睛,给了个灿烂的微笑,自带反光板的眼底散落星光:
“那样我好开得更快。”
……傻逼!
一脚油门下去,车呼啸而去,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里。
-
拐过第一个弯道的时候我在尖叫。
漂移带来的失重感让秦锦添恣意欢笑,我却只觉得五脏六腑被扯下来丢进海水里,找都找不到。
拐过第二个弯道的时候我还在尖叫…只想赶紧下车。
快喘不过气了。
想要闭眼不看,秦锦添带笑的嗓音像恶魔的吟诵一样传来:
“闭眼的话,那就多绕几圈好了,反正是闭环路。”
我立刻把眼睁开,头晕目眩中,我开始怀疑自己来找秦锦添到底是不是个靠谱的主意。
会不会有可能,这个家伙不是帮手,反而是拖累?
正这么想的时候,我意识到第七个弯道来了。
我屏住呼吸,全身紧绷,抓住安全带的手整个发麻。
咻地一下,窗外风景像射线般掠过,我轻轻吐出口气,发现……
身体开始适应了。
拐过第十个弯道时我已经能看清周围的事物,然后就听到秦锦添轻轻的“啧”声:
“比想象中适应得要快,太扫兴了。”
我扭头看他,瞳孔地震。
这人一手撑着额头,一手打着方向盘,完全不拿车速当回事,完全是危险驾驶!!
尤其是漂移的时候方向盘要打死,那力道不是双手根本没法掌控,这个人在想什么,不要命了吗?!!
接下来我就见证了他的魔鬼驾驶方法。
他单手,把,方向盘,在几秒内,快速打死,然后松开。
漂移开始。
我的人和心一起在车厢里飞起来,又下落。
直到跌回椅背上,我才开始大口喘气,不敢置信地瞪着他。
他却笑了:
“吓到了?要不要试试更刺激的?”
我条件反射:
“不要!!你安全驾驶一下行不行?!”
“哦?”
他拖长音调,终于放下了撑着额头的手,轻轻搭在方向盘上。
还没等我松口气,他就解放了另一只手——我这才意识到,他是要去调车载音响的大小。
车内顿时充满了轰鸣般的暴躁音乐,他大笑着按下了自动驾驶,放倒了驾驶座的椅背,双手离开方向盘,竟然毫不在意地说:
“想安全驾驶,那你来开啊。”
我瞪大双眼看他,他长腿一缩,人已经坐到后面,还扣上了安全带,冲我扬起右手,好玩似地快速摆了摆五指,示意我自求多福。
失控的车在路上一通狂飙,下个盘山路很快就要到来!!
我咬牙跨进驾驶室,手忙脚乱地试图控制方向盘,他在后面笑着提示:
“刹车在左边哦,不要踩错了。”
一低头,下面却有三个踏板。
我努力回想上辈子遥远的学车记忆,猛地踩下了中间的踏板!!
车轮发出刺耳的响声,但车还是不受控制地向护栏撞去——
完蛋了,这辈子这么快就结束了吗?
淦,早知道就不来招惹秦锦添这个疯批了……
草,但谁能想到他这时候比森修明还疯啊啊啊!!!
我躲在方向盘后,内心全是国骂,紧紧闭上了眼睛。
巨响伴随着撞击的重力传来,保护气囊瞬间弹出,我整个人被气囊撞了个倒仰。
靠住一个坚硬的东西之后,我忍不住因为晕眩发出难受的呻吟,没想到秦锦添的声音从脑后传来:
“靠得舒服吗?我每周花八小时练出来的。”
反应过来靠的是什么东西以后,我连滚带爬地下了车,一摸额头,满手湿润…全是冷汗。
这些富家子弟有一个正常的吗?
我挫败地想。
本来想投靠秦锦添是因为他也想弄死森修明,但现在看来,为时尚早。
森修明还没下手,秦锦添还是传闻中的“狂少”,而且比传闻还要吓人。
真是见了鬼了,第一次见到传闻不如真人恐怖的情况,所谓活久见,网友诚不欺我。
“你还挺聪明的,不是说不会开车吗?骗我。”
见到那张可恶的混血脸,我只觉得拳头硬了。
“本来打算今天跟秦少分享一些信息的,但是现在看没有必要了。”
我掉头就走,手腕却被人扭住,猛地一甩,居然还没甩开!
“不叫全名了?看来你也知道自己的身份呀。”
心口像被人踩了一脚,我不爽至极回头就喷:
“什么狗屁全名,你就是秦家锦上添花的一块烂布!叫你秦少是给你家面子,不是给你!!像你这种没事找事,不把别人命当命的人,放在路边我都不会看一眼,滚啊!!松手!!”
他的脸色肉眼可见地沉下来,阴郁深邃的眼睛漆黑看不见底,他说:
“你们这种女人都是一样,嘴上说得清高,结果呢,还不是上了我的车?想捞钱就别怕没命啊!要命还怎么赚钱?你家里人没教过你最基本的交易法则?”
“你想要得到什么,就要付出足够的筹码来交换,怎么,后悔?”
“你跟我谈交易法则?真是狗听了都笑。”
我用力甩开他握得死紧的手,用食指狠狠地戳住他胸口:
“听好了,交易是建立在信任上!一开始,我只答应坐你的车!是你自己,无中生有,无事生非地加重筹码!你这种行为放在市场里就是破坏商誉的反面教材!以后没人想跟你做生意,我也不想,所以交易结束,秦 锦 添!够清楚明白了吗?!”
我拿上外套就走,秦锦添却在背后冷笑:
“什么温柔天真啊,你真的是有一套,安易。森修明知道你私底下是这样的女人吗?抱歉哦,你这…也算女人?”
我简直要大翻白眼,用自己最狠的眼神去瞪他:
“抱歉,他完全知道,我现在怎么对你,我就是怎么对他!你们这种高高在上玩弄别人的感情甚至人生的人,我这辈子都不想见了。别以为谁都跟你们一样无聊,再见。”
我走出好远,忽然听到秦锦添暴躁的喊声:
“安易,你知道得罪我是什么下场吗?!”
我头也不回:
“我森修明都不怕,还怕你?!”
无法估量秦锦添的怒火烧得多高,我表面镇定,其实加快了脚步。
……讲真,如果传闻没有秦锦添真人恐怖的话,他现在对我的威胁程度,简直比森修明要高一百倍。
至少森修明不会直接动手,但秦锦添是直接暴力解决的。
这次找他,实在是太失策了。
那么,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我陷入了迷茫。
-
走回起点的时候,这里已经散场了,原本靠在路边的行李箱也不见了。
我摸了下外套,庆幸证件还在身上。
不过,现在要去哪里呢?
深深的无力感在身体里流淌。
要不去道观出家算了……但是好像当道士也要道士证吧。
坐在空旷的露天看台上,我把头埋在臂弯里,痛苦地用力搓脸。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如果…重生在不认识森修明的时候就好了,或者,这个世界,没有森修明就好了。
惊雷突然在天上炸响。
我仰头望天,淅淅沥沥的雨丝落在脸上。
下雨了…但是伞在行李箱里。
啊,这就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吗?疯狂水逆。
叹了口气,我跑到了看台最上方搭的简易棚子里。
看来今晚要露宿街头了……这个鬼地方是私人土地,网约车在山下就被拦了,根本进不来,不然我也不用徒步上山了。
而且,手机也快没电了。
先关机吧,真没电就遭了。
就在这时,一通陌生电话打了进来。
我立刻警觉。
还是先不接了。
挂断电话,我火速关机。
棚子里唯一的光源熄灭了。
眼睛也慢慢适应了黑暗。
棚子里的几把椅子应该是给会员留的,都是红丝绒椅,坐着很舒服,倒是不赖。
没事干,我缩在椅子里,怀里紧紧揣着钱包和手机,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梦里我在跟妈妈和爸爸撸串,突然有根竹签跳起来扎我的脸!
我吓得疯狂后退,一屁股跌在地上!失重感令我“哎呀”一声叫出了声,然后猛然发现面前站着两道黑影!!
我惊得屏住呼吸。
然而那两道黑影却动了。
眼前一黑,我的头被蒙住,手也被捆了起来,像活猪一样被架起来丢进了辆车里,消失在了赛车场的棚子下。
嘴被胶带粘住,眼睛开始发酸。
我就知道森修明不会放过我……从那个陌生号码打过来的时候,我就该跑走,而不是找地方等雨停。
又要重蹈覆辙了。
……一旦脱离正常且熟悉的社会,又被他弄去国外那种没有法治的三不管地带,我就会彻底失去自由。
并不是说没有逃跑的机会。
只是,在那种地方,逃跑可能会迎来更悲惨的结果。
人性的恶被无限放大。
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
泪水快速浸透蒙着头的布,我努力想要挣开束缚,但对方太警惕了,时不时会来检查绳索和头套。
最后,我很不配合地被摁在了一把椅子上。
头套被刷得掀开时,本来就泪水朦胧的眼睛雪上加霜,刺目的光让我一时之间适应不过来。
就听到一个声音在问:
“你俩傻逼?我是让你们把她带过来,怎么搞成这样?!”
“秦哥,你说要悄无声息嘛,我们也是谨慎起见……”
“这他妈犯法了知不知道!滚啊!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秦哥?
眼泪淌进脖子里,我刚适应过来,就看到两个逃窜离开的背影。
这里的装潢……总统套房……?
“为什么不接电话?”
我被这一声叫过去,却看到一个令人震惊的场面!
秦锦添披着松松垮垮的浴袍,正在边划手机边吃水果!!
“唔唔唔唔唔唔!!!”敲你妈!!原来是你绑的我!!敲你妈!!!
听见我的回答,他略微抬头,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差点忘了,你还被绑着。”
他左右看了一下,一把抄起桌上的水果刀就向我走来。
我用力挣扎起来。
尼玛的,不要啊,秦锦添这家伙有案底啊啊啊!!!
他却饶有兴致地走到我面前,正反地翻了下刀面,故意让刀刃反射出锐利冷光,卧蚕明显的笑眼有些闪烁。
“嗯?说起来,你现在这个样子……很任人宰割嘛,不如,让我多玩一下算了。”
他用刀背在我脸旁边比划,冰凉的刀背从脸侧刮到脖颈,我只觉得自己要窒息而死,气都喘不过来了。
怕的。
为什么老天总要把我跟疯子关在一起???
我努力忍住眼泪,咬肌绷紧,使劲劝说自己放松,但身体依然紧绷。
他看着我,脸上没有笑,微笑唇抿出个花瓣的形状,忽然垂眸,拿开了水果刀,双手撑住椅背,说:
“什么啊,跟其它人一样的表情,我会吃人吗?”
我条件反射往后退。
他似乎更不爽了,捻起我一缕头发,说:
“太碍眼了,割掉吧。”
然后手起刀落,那缕头发当场呜呼哀哉。
这是水果刀???这么利???
我瞳孔地震。
他于是又笑起来,用刀背拍拍我的脸,说:
“哈啊这表情不错,后面的头发也给你割了吧。”
我努力扭动,他却一把摁住我的脑袋,挑眉凑近,说:
“别动,要是手抖了,你哭都来不及。”
我死死盯着他。
如果眼神能杀人,秦锦添应该死了一千万次了。
可惜不能。
刀背贴着发丝的冷意从头皮传过来,我浑身发麻,只能祈祷秦锦添有点良心,不要给我搞个河童头就行。
滋啦。
发丝被割断的感知轻易地从脑后传来。
闭上眼,下巴却被人托住。
嘴上一轻,胶带撕开的声音让我吃惊地睁开了眼。
就看到秦锦添一脸嫌弃地甩开胶带,发出啧声:
“……全是口水,好脏。”
-
我屈辱抿唇,怒火滔天地瞪着他:
“还不都怪你!!!要没你这回事我早就走了!!根本不会被人莫名其妙绑到这里!秦锦添,你是不是有病!你知道这样是犯法的吧,信不信我去告你!!”
“我又没有让人绑你,我是让他们把你‘请’过来……想告就去告,反正不是我要求的,况且这都没超过24小时,你要怎么证明绑架?”
他玩着水果刀,神态又轻狂起来。
“况且…安易,你不是要合作吗?现在就这么得罪我,不好吧?”
这人简直可恶得让人咬碎后槽牙。
扭头用肩膀蹭掉了下巴上的湿润,我仰头看他:
“我说了,交易结束,合作什么的,还是算了。”
他视线微偏,看向房间的另一头,说:
“不合作,你还能去哪里?”
顺着他视线望过去,我看到了自己莫名其妙失踪的行李箱:
“!!!秦锦添!!!你真的…你去死吧你!狗都做不出来这种缺德事!这么穷的箱子你都要偷,你有没有人性啊!”
他居然眯起卧蚕眼笑起来,舒展了微笑唇:
“这么生气啊,这箱子很重要?里面都没有证件,应该不影响你什么啊。”
“里面有伞!如果不是你把它拿走了我至于连山都下不了吗?!”
怒气直冲脑袋,顿了几秒,我忽然意识到:
“你看过里面了?!”
他挑眉点头:
“箱子很廉价,内容挺精彩……不过我很好奇,那份文件,你怎么弄到的?”
……秦锦添说的文件,应该是我来的路上花时间整理好的项目时间线纲要。
这份纲要长话短说,是森修明在地产项目上做了个局。
秦家为了扩大配套设施规模,打造商业圈,打算拿下天华公司抛出来的一块地,那块地顺风顺水,各方面都堪称优秀,奈何……老祖宗也觉得这块地不错,千年前就把这块地占了。
一铲子下去,全是文物。
这就是天华公司抛售出来的真实原因。
为了把这块烫手山芋丢出去,他们摁住了施工队的口风,紧急填土,把区域垫平整。
然后左手倒右手,把这块地的产权丢到了白手套公司的手里,再宣布公司破产,对这块土地进行法拍。
到现在为止,这块地就是一块经过了公家审核,非常安全且来源清晰的土地,秦家和森家都派人去勘探多次,回信都没问题。
但这块地本来就是森修明留着坑人的东西。
最最最开始,这块地就属于森家,森家是第一个发现地有问题的公司,原本当时是要立刻甩手出去的,但是森修明摁住了董事会,把这块地留了下来。
当时没人知道他要干什么,只知道这块地左手倒右手,为了避嫌,又倒了好几手,这个过程花费了整整五年,又打了好几场假官司,直到这块地的来历变成一本烂账。
然后森修明开始了。
就像坑秦家一样,这块地被前几年在房地产弄得风生水起的新贵——天华公司,花大价钱拍走,当时跟天华公司竞价的对手,就有森家。
如果这块地没问题,天华公司花的钱还是值得的。
但这块地有问题,还是没法解决的那种。
妙的是,天华就算知道了它有问题,还得竭力压下这件事,不能曝光出去……要知道,为了这块地,他们不仅错失了其它更好的区域,还面临资金链断裂的风险。
于是森修明可以继续兵不血刃地挑选下一个受害者。
而最绝的是,作为上个受害者,天华公司,明明知道是被森家坑了,可还得跟对方狼狈为奸,联手做戏,让下一个公司入套,好把自己解脱出去。
秦家就是下一个目标。
而且,是最后一个目标。
从最开始,这块地,就是为秦家准备的特大号陷阱。
本来我打算用时间线引起秦锦添的兴趣,等深入合作了以后再告知他其它的风险点……但现在这样子。
秦家还是破产吃灰好了。
“不想说,也不关你事,我要走,放开我。”
我在椅子上挣扎。
秦锦添微微皱眉,似乎想说什么,但丢在桌上的手机响了,他走过去看了眼,忽然意味深长地回过头来,我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是森修明,这电话来得真快。”
见我沉默,他随手叉起一块水果塞进嘴里,接通电话,顺便滑开了扬声器。
森修明冷冽的嗓音落在了这个千里之外的房间里:
“她在你那儿吗?”
秦锦添露出看戏的表情,直接转过身靠在桌边,笑嘻嘻地盯着我,嘴里却在回电话:
“她,谁啊?我认识?”
“安易。”
“哦……你说她。在啊,怎么了?”
秦锦添故意拖长音调,微微歪头,快干透的散碎额发落在浓密的眉间,眉下的深邃眼睛又大又亮,配上红润的微笑唇,形成一种能把人杀死的邪恶浓颜。
让人一瞬间不敢直视。
怎么有人能长成这样?
我忍不住想到了那幅<芙里尼在法官们面前>。
森修明素来冷感的声音轻易地划破我短暂的走神:
“她现在怎么样?”
秦锦添笑着叉了一块水果,睁眼说瞎话:
“她现在很好,套房住着,水果吃着,哦,就是有点容易生气,啧啧,难为你找了个这样的女人,我都快给她骂死了……你什么时候来把她带走?”
我瞪圆双眼,尖叫一声:
“秦锦添!!!”
电话那端沉默了下,说:
“我下个月回来,这段时间麻烦你了……天华的那块地,好像有些问题,我正在查。”
“没事,天华那块地,早买晚买,都要买。”
他伸手往手机屏幕上一划,随后走到我面前,把叉子上的水果怼我嘴边,含笑问:
“你说是吧,安易。”
我紧紧闭嘴,没说话。
他哈哈地笑了:
“喂喂,我电话早挂了,你在担心什么?给你吃的就张嘴,摆出这副表情…我又不是森修明,这套对我没用。”
我盯住他,想告诉他我不吃嗟来之食,一张口,水果就被他推了进来,甜滋滋的味道一下沁润了干燥的口腔。
刚想吐出来,他端起桌上的水果盘塞到我怀里:
“这是夕张蜜瓜,八万一对,今早空运过来的,森修明好像也没给你吃什么好的,你就在这里多吃点吧。”
我哽住了。
八万……一对的水果。
我尬在原地,他却绕到椅子的侧后——
咔嚓一响,绑住手腕的绳子松开了。
“?”
秦锦添就像是做了什么微不足道的事情一样走开,回眸时带着点习惯性的傲慢和俯视,把玩着手里的水果刀:
“晚饭已经送到餐厅了,这段时间你就住在这里,其它的事,我会安排。”
我感觉头顶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这个人又上下打量我几眼,露出嫌弃的表情:
“这身衣服也不合适,重新买吧。”
我端着盘子嚯地站起来!他后退了两步,问:
“干嘛?”
“我要回家。”
把盘子往桌上一放,我拉起行李箱就走。
“不行!”
他一把抓住我的行李箱,借身材优势挡住了去路。
“森修明把你交给我,我就得保证他回来时能见到你……”
“你是他的狗吗这么听他的话!大哥,麻烦你睁开眼看看,他坑都挖到你家门口了!!你还笑着给他数钱呐!滚开!”
秦锦添脸上笑意一淡,被长眼睫隔出层阴影的黑色眼瞳锁住我,冷冷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