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不清经历多少次瞒天过海和暗度陈仓,距离孟仁赞控制的地区才越来越远了但与此同时,距离自己的父亲,母亲也就越来越远,想到此处,孟始矩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伤心?
雨过天晴,今天该是个好日子,不管怎么说,逃离险地,心头能轻松一些。孟贻矩抖数精神,连日来的紧张疲惫似乎也一扫而空。
洗洗脸精神一下,接下来该想想要去哪里了。
就在孟始矩低头洗脸时,突然水浪翻涌,一股大力扑面袭来,来不及看清是什么,于水气中间,一道金属寒光直迫而来。
原来自河底跃出一个全副武装的杀手。沉重森然的短剑,利刃翻飞的铁牌,水借声势,声助人威。
出自本能吧,孟贻矩一退数尺,避开锋芒。杀手可不容孟得到喘息,他一剑紧似一剑,步步进逼。孟贻矩边退计边想对策,自已正在洗漱没有武器可以进攻。忽然他灵机一动,待敌将再次挥剑,妄图把自己拦腰断时,孟贻矩借势空翻已经拔下发簪在手。
直到这时才和偷袭自已的敌将有正面相望的机会,可没等孟始矩喘定,敌将已然叫着冲来,刀光、人影、水花汇成一股大力,呼啸而至。
这会儿的孟贻矩虽取守势却已然成竹在胸,他也提高奔速冲向敌将。就在即将兵刃接身的刹那,孟始矩腾空而起,擦身在敌将右侧掠过,随着身形水花的弧线般轨迹敌将动脉已被锐利的发簪挑开,他的喙叫表情成为定格,身躯也保持动姿僵在那里。
不等他再有反应,孟贻矩已轻掠敌将身后,勾其脖颈往怀里一带,手中发簪再次扎人敌将眼中,这一刺透眼人脑,绛红色血液和浊黄的眼球水同时进出。
连番攻击都在间不容发之际,却令敌将没有任何机会反击。孟始矩断喝发力,字马侧,将敌将踢翻,户身滚进泊汨流水之中。
看到孟始矩遇袭、对峙、反击、完胜几个动作如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埋伏的敌将同伙不顾同僚死活,没命般奔逃。却未料孟矩早窥见他的存在,只不过没空拾斑他而已。如今挥剑击浪,震动回波,迫得他无法再逃。
接着孟贻矩几个大跳,跃至逃犯身旁,挥刀抵住他的胸膛,就听他喂着求饶“三王子饶命!”孟贻矩低头细看这才发现,原来是孟仁赞手下检校差遣官范中华。此辈趋炎附势借机钻营,却屡屡以正人君子自居,此次以为可以浑水摸鱼领赏,却不想反倒功败垂成。
不过范中华职低位廉,孟贻矩倒没有打过更多交道。刀锋就在脖颈,范中华不敢怠慢,如实回答孟贻矩提问。前方还有埋伏关卡,自已这处仅仅是开始。至于成都城已仁赞助理朝政。
孟贻矩唯恐范中华胡乱编排,一脚踢翻他再加审问。范中华连连告饶:“小人若是说谎天打雷劈啊!杀我如同碾死蚂蚁,却于事无补,徒增王子好杀恶名,小人罪该万死,但求王子饶命,让我回家檐养老老小小。”孟贻矩叹口气,最终还是放了范中华一条生路。
果如范中华交代,前方关卡重重、明哨暗哨林立,好在孟贻矩事先有备,皆有惊无险。出蜀最后一站是文州,孟贻矩绕行数次都有哨卡。看来这属边境所以盘查力度格外加强,得另想办法。
孟始矩决定先混迹边境市镇之中,寻找时机化妆通过边卡。因为文州边贸发达,所居人口成分复杂,来自不同国家和地区。
在旅店住下后,孟贻矩发现官府开始逐门逐户盘查,这是个危险的信号。因为按照惯例,逐屋排查说明是发现有情况才如此。孟贻矩开始后悔放走那个范中华了,为避免意外,孟贻矩不断更换客店来与检察官兵兜圈子。
好在连日阴雨搜查减少,这让孟始矩安稳了几天,利用这个空挡孟贻矩贿赂个船户,从水路脱离文州。想到即将逃离蜀地,孟贻矩夜不成寐。
远在成都的孟仁赞也很晚还没有休息。他也很焦虑,布置的各路人马都没有好消息上报,要知道,孟贻矩一日不落网就存在翻盘的可能,而他孟仁赞,需要的是顺利稳定和巩固住自己接班人的地位。
约定时间到了,孟贻矩潜身而行。水岸码头的守军没有解怠,还尽职尽责搭设草棚,避雨烤火,严防死守。
乍看一切如常,孟贻矩放下心来,他兜圈找到河滩隐角,那里该有条小渔船在等他。
看看周围如以往般安静,孟贻矩便不再耽搁,但出于慎重,他先涉水往对岸和附近水域观察,也没有发现其他异常。
然后孟贻矩又察看陆地情况,确认没有危险后才奔向等候他的小船。哪知刚在船中坐稳,就从船底、水中钻出伏兵,把孟矩围个结结实实
说时迟,那时快,孟贻矩就在敌人得意忘形之时,使出千斤坠的功夫,抱着船夫翻小船。
这下伏兵慌了手脚,救人的救人,叫援兵的叫援兵。孟始矩则憋足一口气,扎人水下游出好远。伏兵望见水中有衣帽人形,就放箭乱射,因为四王子有命,活捉不成就格杀勿论。
等四处伏兵划船赶近一捞才发现不是孟始矩
原来孟贻矩在水下结果欺骗他的船户时,被一水性很好的士兵町住。孟贻矩索性拽着他沉人水底,将他按在淤泥中闷死,再头朝下脚朝上伪装成自己,以便借机逃脱。
没能到对岸,孟始矩只好退回河边村落,却见这里正在挨门逐户搜查,很多人家被抢掠、房屋被烧。这是孟仁赞答允给部下的奖赏和福利
地方官更以皇命为由,机敲诈勒索,无所不用其极。村里居民哀鸿遍野、哭声震天,一副凄惨景象。
其中一梁姓老妇最惨。她仅有的儿子去服军役至今没有音讯。因为交不出要找的叛国者,里正她交钱认罚,可她吃饭都困难哪还有钱呢?结果被烧了赖以栖身的房子。老人悲愤地喊道:“这让我一孤老婆子怎么活哟!”但怎么活可不是当官们考虑的问题。
还有因卫护自己家产而被杀的村民,孟贻矩忍不住落泪了,因为自己的到来,给无辜的村民带来灾难,他内疚得无以复加,只能跪在百姓的户体旁,发誓要给大家报仇。
这一刻,孟贻矩不想理智,他只要找杀人放火的士兵报复,哪里人多就往哪里冲杀。因为惧怕他勇武,众士兵不敢近前,就拉弓放箭,阻止他靠近。可孟贻矩眼中冒火,此时此刻,他的眼中只有“复仇”二字,却忽略了手上沾染了追捕官兵的血,叛国罪就算敲定了。
几经厮杀,孟贻矩再次被围在核心,虽然大家不敢靠拢过近,但是闻讯而来的增援官军越来越多,合围似重重铁桶。负责指挥的参军录事还想到一招,他把村里的老弱妇瑪抓起来在阵前跪成一圈,如果孟贻矩继续反抗,那么这些老人、妇女和孩子就全部人头落地。
是顾自己还是顾全村的百姓?孟贻矩看着雨水中跪在泥地里的老弱妇幼,心颤,握刀的手就松了,眼静挣看着鹰扬卫们围拢上来绳捆索绑
孟贻矩双手被缚,被安插在押运的队伍中间,除了地方官军,主要负责押运的是鹰扬卫和飞虎骑。走了两天,押送官兵看孟贻矩服服帖帖,不再反抗,就渐起松解之心,而孟贻矩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当路过一处牌楼时,机会来了!
孟矩先是滚鞍撞翻押运兵十,夺刃解缚双手,见他要逃,飞虎骑忙排成铁甲马队冲锋,没想到孟贻矩经验老到,一伏身亮出地趟刀法来对付呼啸而来的铁甲骑兵,但见白光闪处,马蹄、马小腿纷纷断落尘埃。
应付完首轮进攻,孟贻矩就有机会长身腾起。马队用以制服普通步兵有效,对付孟始矩则是作茧自缚。地方官军早逃得远远的,只有鹰扬卫和飞虎骑还在坚持与孟贻矩缠斗。
近处刀砍远处枪挑,孟始矩完全占据主动态势。押运将士一看,纷纷夺路逃命,由围捕孟贻矩变成了孟矩的追研战
不过孟贻矩专挑那些对待自己刻薄的将士,他知道那些人要么是孟仁赞的死党要么是趋炎附势的小人,不用客气更不用留情。但见血花飞溅,孟始矩转眼间就挑翻几个鹰扬卫,开胸破肚,惨烈异常。
剩下那个参军录事看情况突变,急忙想逃,因为他是孟仁赞亲信,一直打压同情事,从背而人,力贯前胸而出,死者还在空中盘旋,战马已经逃远,如此声势惊得飞虎骑也四散奔逃。
凭借智慧与武功,孟贻矩终于再次脱险。可这一步走出就将离开蜀境,离开自己的国家,孟贻矩好纠结啊,自己该逃向哪里?何处才是接纳自己的归宿呢?
思前想后,孟贻矩决定还是奔往父亲孟知祥的故乡一一沙陀部落。唐未动乱,当时主掌这一代的是党项关各部族。党项在最早的汉文文献记载中出现是自唐玄宗起,后来党项就成了北亚和中亚地区对于某些居住在安都一一青海湖、甚至甘肃地区的部落群体的通称。
孟始矩回到籍贯故地自然亲切熟悉,虽然它不似成都繁华锦绣,但却能接纳他安身立命。只是如今落难至此,物是人非,心境滋味真是难以言说。
夜晚篝火,万籁俱寂。孟贻矩置身草原野滩,回顾往昔,遥想远方父母,还有那让自己牵肠挂肚的费娥,都还好吗?他却不知,父亲孟知祥在称帝后不久突然去世,孟仁赞顺利即位。在其主持下,始矩母亲被殉葬,他孟贻矩已经是个永远没有妈妈的孩子了!
所有这一切只能面对连绵的群山述说,奔腾如流的马群顾不得听他裹肠叙曲。在这里,时间虽然流逝却仿佛停滞一般,孟贻矩也以为世界遗忘了他
可事实上,那个熙熙镶镶的世界并没忘记他。至少,当初孟贻矩放生的范中华就没有,而是又来找到部落头人商议如何暗害他。因为别人可以忘记孟贻矩,但孟仁赞无论如何也不会忘记的。
于是孟贻矩在经堂里低头祈福时被捕了。孟矩简直不敢相信周围发生的一切,可捆绑在身的绳索所勒的痛处提示着他这才是现实。
等孟始矩站在厅堂受审时,看到范中华神气活现的样子就明白了这一切,原本还想申诉和质问都显得没有必要了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孟矩的出身就注定了他是有罪的,更不可能被饶恕。最后他被关进地牢,没有立即受死是因为头人不想日后留下把柄,提供帮助可以,但是沾血的事还是由当事人去做,他很清楚那是汉人的借刀杀人之计。
绝望中忽然有同情孟始矩的士兵来救助他逃离。有时当你落难之际,就会有善良的热心人不求回报,让你一生都觉得温暖
可孟始矩怕牵连他们太多,再三致谢后就自己寻马逃跑。狂风呼啸,可让落难逃亡的孟贻矩心中更惊惧的是比这风暴还可怕的人心。
为避开追踪,孟贻矩专挑荒无人烟的戈壁逃亡,沙尘暴吹得孟贻矩摇摆不定。
没有时间的概念,孟始矩只顾往人迹罕至的地方走。遇上雪暴,一连几天难静眼晴,人马无食陷人困境。雪深至腰间,行动更加困难,猛然孟贻矩觉得脚下一空
不知道过了多久,孟贻矩渐渐清醒,四周静寂无声,眼前周身都是白雪,他知道自己是掉进雪坑了。他手脚并用,试图找出生路却不断再次滑进雪谷,就在他终于爬出看到远方大路有人经过的痕迹时,却因饥饿昏迷过去。
草原的雪再次不管不顾地下着,覆盖了一切,也包括孟始矩。幸运的是冻僵的孟贻矩被路过的牧人发现,连背带扛脱离了绝境。
冬去春来,孟贻矩和救他的老阿爸相处无间,只是所帮有限,很是自责。对于以食为天的牧民来说,牛羊多就是最大的福分。这次老羊难产猝死,孟贻矩看着着急却还是做不出像其他牧民那样嘴对嘴给刚出母腹的小羊羔吹气,使它活下来。
可孟贻矩觉得自已总吃闲饭心里过意不去,得为恩人做些什么才好。这天清早,老阿爸发现羊圈里的羊被野狼咬死很多,血迹斑斑。孟贻矩看在眼里急在心上,他想做家务、干农活自己插不上手,但除掉威胁牧民生存的恶狼则该看自己的了。
当夜,孟贻矩伏身躲进羊圈,单等恶狼再次来袭
果然不出所料,等孟贻矩从迷迷糊糊的昏睡中惊醒时,恶狼的利爪已经袭向胸口。说时迟,那时快,孟贻矩腾身格开狼吻,刀剑齐出。
恶狼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孟始矩一口气刺、划、割、切、、剁十几刀瞬间完成,就在狼头保持清醒、四肢依然有力的状态下,转瞬狼腹中空。孟贻矩尽情挥洒自己积蓄很久的报恩之心,郁闷终于得以释放。
由于他知晓皮货商需要,所以狼头等关键处皮毛都保护完好,刺杀过程中一刀人狼肚,而后开膛破肚,却对其他皮毛则无任何损伤。按藏民习惯,他将干草塞进狼腹,悬挂旗杆之上。
夜晚,群狼来报复,恶狠狠町着人类居住的村庄。良久,狼开始行动。率先由两只老狼无声地包抄过来。
事发突然,等孟始矩和众乡民发现跑来,耗牛和羊群都已遭到攻击。狼群意在报复,不求饱腹而是只把性畜咬死,让牧民大受损失。因为对高原人来说,牛羊数量就是财富,如果损失惨重就相当于一下降到赤贫。
孟贻矩没想到狼会通人性,采取这般报复手段。于是轻骑前往,想追寻狼踪彻底根除这个隐患。自己已本为报恩,哪能让老人家落个冬季讨饭的境地?他不服气。
追寻多日终于在一条峡谷相遇了。事实上是狼群发现孟贻矩行踪,忽左忽右把孟贻矩引进它们的包围圈。狼群是有战术的。
孟始矩可不管这些,只要找到这些可恶的狼群就行。他看看周就慢慢退向攻守皆宜的地形,狼群注视片刻也悉悉索索围拢起来。狼和人都认为对方落进自己的圈套,那么谁成为吃肉者就看谁的智慧与勇力更强。
孟始矩退来退夫,站在山崖之间。狼群无法登上周围高崖,只能从正面一个途径进攻了。可孟贻矩的勇力群狼也领教过,所以双方对峙着、移动着,都在寻找、等待时机。
众狼围困多时,见孟始矩不急不躁,终于等不得肚饿,头狼率先发动攻击。它跃而起,龈牙嘴扑了上来。
孟始矩毫不手软,抓住时机一箭扎进狼的脖颈动脉,接着连珠箭般围绕狼的脖颈扎了一圈,立时血花飞溅,恶狼哀号不止,凄厉的叫声传出很远很远。
孟矩将濒死的老狼剔骨割肉,肉块故意切割很小,扬手扔进狼群。群狼抽着鼻子转圈,很快就把孟贻矩扔出的血肉干净,没抢着的不断低吼嘶叫,血腥气使整个狼群都兴奋起来。
见群狼蜂拥混乱,孟贻矩抓住机会张弓搭箭,弓弦响处,箭无虚发,枝枝利箭力透狼骨楔人狼肉。
听说孟贻矩剿灭群狼、安然归来,乡民都敬佩不已,围拢近前问长问短。老人家更是感激得热泪盈眶,一时间,灭狼英雄声誉鹊起、传播很远。
可就在孟矩安然人睡、身心放松的一天,夜半左右,忽然有众多军汉闯人帐篷火把熊熊,将睡梦中的孟贻矩捆个结结实实。
孟贻矩被锁进骆驼队中常用的站栅木笼,很多士兵都好奇地过来观看,想知道一人杀光群狼的英雄是什么模样。
好在吃喝都是上等供应,这让孟贻矩放心不少。终于被蒙眼带回大本营了,但究竞是哪单孟贻矩也说不上来,他只能靠猜测,伯觉得山靠山,河河,裳裳炊烟阵阵酥油肉香。
等到可以摘取眼罩的时候,孟始矩发现这里竞如一个王宫般壮丽,又如个军事堡垒戒备森然。
酉长模样的首领一边抓肉吃一边斜警着孟贻矩,整个大厅都没有人说话,都在紧紧町着孟始矩。他们的意图是靠通译来表达的,原来这里是吐蕃分裂后的一个领地,听说他很勇敢能一人斗群狼,特意请他过来帮他们比武,如果不从,就把救孟贻矩的乡亲交老都杀光。
孟贻矩被押着去吃饭休息,他一边走一边想自已该怎么办。答应意味着无谓的冒险,不答应老阿爸那些百姓就要无辜遭殃,自己恐怕也难以逃离这个堡垒,这真是比狼群还毒的家伙啊!
孟贻矩跨上为他准备的战马驰向指定的山口,他不得不接受对方的条件。因为领主那阴森的目光仿佛一把利剑,一直紧町着孟贻矩脊背、促他前行。不过就是场比武嘛,我孟贻矩经历得多了,当然通译告诉他这次是雪山外的异教徒,不把他们打败就得改信他们的宗教了。
为自己也为众乡亲,孟贻矩明知前方万难也得硬撑着。雪峰高冷,孟贻矩喘着粗气,慢慢攀上山顶。山势倒算平坦,但前路是悬崖,得飞纵到对面的山壁上才行,这哪里是比武,分明是叫人送命的,可对方却打着不是勇士的不要来的幌子。如今没有退路只有硬闯。
孟贻矩深吸两口气,助跑几步,猛地纵身扑向峭壁旁小树,只有抱住这棵树才能站在光滑的石壁上,生死存亡在此一跃。
如果抓不住小树,就会跌进万丈深渊,所以这是唯一可行的前进路线。只有成功不能失败,退一步就是掉进深不可测的山谷摔死。
所幸,稳准狠三字决再次帮助了孟贻矩,他抓住了,抓住了那棵树。成功了第步,孟贻矩心中暗自庆幸。双手掌心被木刺扎得流血也顾不得。挂着树足足喘息好久才让心境平缓下来。
经此来到第二步就是峭壁小径,需要横行数百米。脚下是裳白云,再往下是奔腾的河水激流。饶是孟贻矩多年习武打磨,自问胆大异常仍日是迈一步心惊胆战下。后来孟贻矩索性不看脚下,耳边只听着空中呼呼的风声,凭脚下感觉一点点地挪动、平移。
孟贻矩不知道自已能否走完这段人生最漫长的旅程,但他知道,当下得迈准每一寸。风吹衣襟,孟贻矩大汗淋漓却不感觉热也不感觉凉,他紧紧贴在山壁上,幻想着自己的身体可以薄得像张纸。不时有小石头掉落山涧,许久许久也听不见回响。
孟贻矩小心翼翼走了一段又迎来最艰难路段,山脊压得人上身前倾却又不得不努力后靠贴近山壁,恨不能将身子融进山体,才可保全性命。
孟贻矩不敢再往下看,闭着眼睛不动来歇息歇息,养养精神和劲头好挺过这最后阶段。因为前方之路说不上还有多少难题呢,孟矩收回思绪,因为他真的不敢再往下想了。
接下来的难度在于孤峰底部是个低洼死角,无法借力翻上高峰,孟贻矩转来转去发现有藤蔓可以利用,这是最后的也是唯一的希望了。
孟贻矩就地取材,做个木弓箭,再扯开藤条编成长索,分别系在腰间,呼的一声用力用出。
接着孟贻矩纵身跳离孤峰,置身茫范大气之中。与此同时,孟贻矩张弓搭箭,奋力狠狠射向山崖缝隙,以期尽可能深人牢固,作为反弹借力所在。
如果此箭不中或者插人山崖力度不够,孟贻矩将摔人万丈深谷、户骨无存。如果张弓搭箭迟缓更是无一丝一毫生还的可能。可身在空中的孟始矩没时间考虑这些他只能靠本能去求得成功,一次性成功,不能失败才能换取生存的机会。
掷索、跃出、张弓、射箭、腾身反跳这几个动作,必须丝丝人扣一气完成。等借着藤索之力跃上最高峰的刹那,孟贻矩回首望向身下,不由得冷汗直冒,再也不敢多瞧,命悬一线的这种经历愿此生再也不要重演。
峰顶的队伍虽系敌军,却也不得不钦佩孟始矩这样冒此大险敢来并能成功赴会的使者,孟贻矩作为英雄受到热烈的欢迎。
刀枪如林,寒光闪闪,不过孟贻矩刚历奇险,耳中还似在空中般呼呼风响,如今双脚踏地,又何惧这些刀剑之流?不管是敌人还是友军,只要是人类,在孟贻矩看来都无比亲切。
对方受突厥军阀控制,主使穆阿泰索姆拿出比拉宝剑,比拉是指与神有关之意。看孟矩能否担得起这个称号,能,就不兴军侵略残害百姓;反之,就大举进犯。
孟始矩退无可退,他必须迎挑战而上,明知被利用也得担当这个责任,只为保护无辜百姓不受战火牵连。穆阿泰索姆出逼人,孟贻矩以退为进,从容迎战
连番猛攻没占便宜,穆阿泰索姆抢圆比拉宝剑,硬磕硬碰,发动更大攻势。孟贻矩的长刀却处劣势,只得再取守势。
气势撑足,攻势凌厉,穆阿泰索姆看准时机,奋力想一剑将孟贻矩砍翻。孟矩接连躲闪,又用盾牌化解攻势,穆阿泰索姆以为得计,步步为营,似乎稳操胜券。
对方宝剑确实锋利,孟贻矩的盾牌被砍烂,就在穆阿泰索姆惊喜之际,孟贻矩猛然抛开烂盾,一刀楔人宝剑之中,运内力粘绞,立时将比拉剑刃一剖为二。
穆阿泰索姆骤然见此,惊惧万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孟贻矩不等对方变招,一勾一带就把穆阿泰索姆的残剑挑上半空。
转瞬之间,胜利在望却化为惨败,穆阿泰索姆面如死灰,呆立当场。孟贻矩却包容宽厚,没有置敌方于死地,反而平和拱手道:“承让!承让!
穆阿泰索姆虽然凶狠,却也知道好互。回想自己占上风时步步紧逼,毫不容情更加渐愧!孟始矩主动示好,双方热情拥抱在一起。一场干戈化为玉帛,穆阿泰索姆承诺只要自己在任,绝不向中土示武。
意外帮助领主化解一场武力威胁,孟始矩被破格提拔为外务批论(管外务者称“论”,即外相)作为最尊贵的客人暂时在宫廷住下来。孟贻矩利用权柄好好酬谢了老阿爸这些乡亲们,由此孟贻矩想到了故土和亲人,不知道如今他们都怎样了。
不久,黑衣大食又爆内乱,战争迭起,不同派系将领各率人马相互征战,不但将国家搞得四分五裂还四处向外征讨扩张。战争阴云终于落向孟贻矩所在部落。部落全体动员,男丁全部出动,各式兵刃、农具也都擦得锂光瓦亮。
孟始矩以外务纸论襄理指挥作战。之前,孟始矩做过密地对敌对已探查考评,制定出了作战计划和相应部署。看敌军进人包围圈,孟贻矩命令开始行动。
攻至近前的突厥先锋突然被从天而降的幕布劈头盖住就有些莫名其妙,因为首次遇见这样战阵,不由得惊恐万状。
接着按照孟贻矩指令,吐蕃军甩出油绳与射出火箭,幕布立时起火,敌军被阵阵烟火笼罩。很快敌军骁骑就陷人烈焰与浓烟之中,官找不到兵,兵寻不见官,再无斗志。战场态势立时扭转。
个别突厥将官试图聚拢起队伍,继续攻击,却发现身陷火海,再不逃命绝无生路,于是整个战场局面明朗,孟贻矩抓紧战机,命令总攻击。突厥敌军再无丝毫建制性抵抗,一败涂地。
却不料突厥军队作战经验丰富,在战场外还备有生力军作为总预备队,败则救护胜则围歼敌军,今见全军败退,立时由将领托尔嘎率领加人战团。
托尔嘎出身军武世家,战功赫赫同时作战经验丰富,他将预备队分成左右两路以反包围态势夹击孟贻矩军队。
托尔嘎部下多是久经战阵的老兵,训练有素且以逸待劳,故而披坚执锐,勇不可当。
吐蕃军追击正自得手,队形散开全无准备,突然遭遇集团猛力攻击,且敌军单兵作战能力极强,几乎没费多大力气就把孟贻矩部下冲击得七零八落,反败为胜。
孟矩见势不妙,心头焦急,可又确实没有后招有效对付敌生力军的突袭,只能亲自冲人战团,希望振奋士气扭转局面。
然而个人勇武并不能改变整个战局。孟始矩只好命令弓箭手上前,掩护余部后撤,尽快脱离战场,减少伤亡。
等孟贻矩帮助部队陆续摆脱敌军追击后再巡视,战场上余火未熄,伤痛未死的士兵满眼都是。孟贻矩内疚自责,觉得败得窝囊。
如果任由这样气氛蔓延,则军无斗志再战,结局更加难料。孟始矩思前想后决定再行组织反击,于是登高一呼,聚集士兵动员反击。
望着心目中神一样的英雄孟矩,士兵们又振作起来,是啊,明明是胜利的怎么突然就乱了阵脚呢?
这次孟贻矩绰起长枪,亲自率领部下冲锋
获胜的突厥前锋没想到敌人败后会这么快就主动来攻击。孟贻矩一袭人等如股旋风,冲到哪里突军队哪里就溃散,孟贻矩不等敌军完全反应过来,就用猛冲猛打来摧敌军斗志。哪单有强敌反抗孟始矩就杀奔哪单,单兵博杀如何有人是他的对手?自然所向披靡。
厮杀中,孟贻矩发现敌将托尔嘎勇武,近其身者多被他研杀。于是飞身而起,直扑托尔嘎。两勇相遇功高者胜
孟矩修习上乘武功托尔嘎吊然勇武,但单兵格斗却不是孟始矩这样武家的对手。孟贻矩一个突刺就扎伤了托尔嘎,他不知这人是预备队的突厥主将,正要割取其首级,却被蜂拥而至的突厥护军团团围住。孟贻矩自然知道擒贼先擒王的道理,于是奋起神威震敌军。
剁下托尔嘎首级后,孟贻矩专挑敌军将领攻击,枪挑剑刺,数次把敌将户身挑起甩出,随着突将领的惨叫和飞溅的鲜血,突厥军队斗志彻底瓦解,战场的态势被孟始矩扭转,突军再次大败,因为将领伤亡无人指挥撤退,只能任由吐蕃军追杀。
孟贻矩指挥军队继续扩大战果,终于把突厥军队驱逐,取得完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