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系统要我攻略男主，可看到温润如玉的男二时，我还是动心了。

我违背了系统的意愿，扶持他登基。

可我忘记了系统对男二的描述，阴险狡诈、口蜜腹剑。

陆渊最后还是娶了重臣之女为皇后，并命我服侍她。

无所谓，反正我也要死了……

【系统：宿主强行违逆任务，即将被抹杀。】

1

争夺皇位的最后之战，我被太子陆辰吊在城墙上，受尽冷风与暴晒。

“谢淼淼，你倒是对他忠心得很。”

“孤倒是要看看，孤的三弟会不会来救你。”

他愤怒地看着我在半空中饱受折磨。

太子陆辰是原男主，也是系统要求我扶持的人。

我逐渐厌恶了系统的掌控。

它要我嫁给谁，我就得嫁给谁。

它让我爱上谁，我就得爱上谁。

我不愿。

就这样，我没对英武的太子心生波澜，却对轮椅上温润如玉、与世无争却饱受迫害的三皇子动了心。

就这样，我一路扶持他到如今。

只要阿渊破了这道宫门，皇位便是他的了。

这个时候，系统冰冷的声音也传来。

【系统：这是宿主最后的机会。】

【系统：只要宿主放弃陆渊，还有机会活下来。】

我嗤笑一声，作为对这个世界的反抗。

既然已经做了决定，就绝不后悔。

嗓子已经有了血腥味儿，身上也被绳子勒到失去了知觉。头顶的太阳那样毒辣，我像一条脱水的鱼，狼狈不堪。

在我奄奄一息、意识模糊时，远处终于传来了马蹄声。

是阿渊。

饶是我这般死去活来，心中仍旧一喜。

太子陆辰站在城墙上，摇动绳子，我就重重地撞上了宫墙，五脏六腑仿佛都移了位置。

“三弟，这个女人可是对你忠心得很。”

“皇位和她，你只能选一个。你若是踏入皇宫一步，我就砍断这绳子！”

陆渊面色如常，仿佛这对他根本没有什么威胁。

“大哥，你该不会真的以为，我爱的女人是他吧？”

他的嘴角轻轻勾起，看起来温柔又有几分玩味。

“反正她对我已经无用了，大哥请随意。”他摆了摆手，毫不在意。

我粗重地喘息。

陆渊向来如此，只要骗过了太子陆辰，便好了。

太子狐疑地看了一眼陆渊。

“当真？我可是听闻她对你有救命之恩。”

陆渊笑而不语。

接着，陆辰便举起弓，往我肩膀上射了一箭。

原本我饱受折磨的身体已经麻木了，可这一箭却让全身的痛处排山倒海般席卷而来。

系统为了惩罚我，不仅放大了痛苦，甚至还让我不能晕过去。

就陆辰弯弓搭箭射我的片刻，陆渊的箭矢瞬间穿过了陆辰的心脏。

我被绑在半空中忍受着万般折磨，只能勉强听到城墙上下的交战声。只有最后终于有人记起了我，把我像死狗一样扔到地上，我才晕了过去。

2

等我醒来时，身下是只铺了一床褥子的硬床，身上是下人的旧衣。

好痛。

着这种苦，我真不想再受第二遍了。

我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

门外满是红色，装点得喜庆，像是要办什么喜事。

宫里的植物都翻新了一遍，种满了梨花。

喜事……

我还记得从前与陆渊提起成婚他有多欢喜。

青年温雅的眸子里浸满了愉悦，街上的花灯倒映在他深黑的瞳孔里。

“真的吗？淼淼愿意嫁给我了！”

陆渊开心得语无伦次，不停地碎碎念。

“淼淼，等我们成婚时，喜服就用这个花样。”

“我要给你十里红妆，让你风风光光地嫁给我，这辈子只娶你一人！”

“你喜欢梨花，等我当了皇上，我就把御花园全拔了，就种梨花！”

他紧紧抱着我，堂堂三皇子开心得像个小孩。

我回忆起过往，连身上的伤都没那么痛了。

宫里到处都忙忙碌碌的，只有一个嬷嬷见到我，连忙走了过来。

我刚想问问她这是怎么一回儿，就迎面挨了一个巴掌。

我被扇懵了，手捂着火辣辣的脸颊。

嬷嬷大声训斥道：“你这个婢女怎么这么不懂规矩？在如此大喜的日子，居然穿着一身白衣冠不整的到处跑。”

“真不知道皇上为什么要让你这个不懂规矩的婢女服侍我们皇后娘娘！”

嬷嬷挑剔又厌恶地打量了我一番，连推带攘把我送回了原来的小屋子。

“你就老老实实待在这里吧！”

眼看着她要上锁，我连忙追上去。

“外面的梨花是怎么回事？”

“什么叫你们皇后娘娘？”

我几乎是癫狂地抓住嬷嬷的衣领。

她被我的疯样儿吓了一跳，道：“陛下刚刚登基，就娶了我家小姐做皇后。”

“我家小姐最喜欢梨花，皇上便将御花园的花树全拔了，从此以后只种梨花。”

我不可置信。

难道他的皇后不该是我吗？

若他的心上人不是我，为何种下一片梨树？为何满都迎合着曾经我的喜好？

这个时候，一个太监赶了过来。

我认得，那是陆渊的手下。

“陛下有令，命婢女谢淼淼即刻去伺候皇后娘娘。”

我被命令给皇后娘娘梳头。

雍容华贵的女子坐在梳妆台前，凤袍上的花纹如此眼熟。

从前陆渊说起我们的喜服时，便说要用这个花样！

我机械地移动着手下的梳子。

“嘶……贱婢，你弄疼本宫了！”

旁边的侍女见了开口就要骂。

正当此时，陆渊的声音远远传来。

“不过是个下贱的奴婢，霏儿不至于为她生气。”

陆渊一身正红，温柔地安抚云霏儿。

他从我的手中夺过梳子，温柔又娴熟地为她梳头。

执手提梳浓情过，却留发丝绕前缘。

他曾经也这般为我梳过头，并许今生唯我一人。

“为什么？”我眼含热泪问道。

“你说过今生唯我一人的。”

陆渊却不复从前的温柔儒雅，冷漠又刻薄地瞥了我一眼，就像在看一个活蹦乱跳的小丑。

“那天在宫墙外，我说的还不够明白吗？”

“谢淼淼，你这种恶毒的女人也配做皇后？”

“制造他人的不幸，又假装恩赐，是不是显得你很高尚？”

我的眼睛顿时睁大。

制造他人不幸？

为了增加炮灰们的好感度，系统确实让我在固定的时期去拯救一些人，其中也曾包括陆渊。

可我从未想过，他们的不幸是怎么出现的。

莫非，是系统刻意制造的……

可我每一次帮助他，都是真心的。

陆渊并不是系统要我帮扶的那个人，可我却依旧义无反顾地选择了他。

我甚至不曾期望他会真的给我一份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感情。

我只想给自己的这份感情有一个结果。

只希望在最后一点时间内，燃烧我自己，助他实现自己的理想，成为一位明君。

“你真令我作呕。”

“只有霏儿才是我的青梅竹马，是与我共度一生之人。”

我心如刀割，口吐鲜血。

【系统：我早说过了，陆渊此人，阴险狡诈、口蜜腹剑、从不信任任何人。】

【系统：你偏不信。】

系统冰冷又讥讽的声音响起。

我自嘲地笑了。

我曾经以为，对抗整个世界去爱陆渊，是我今生今世做过最勇敢的事情。可如今才明白，这不过是别人眼中的一场笑话罢了。

陆渊连眼神都不屑多给我：“以后你便在宫里伺候霏儿吧。”

我凄惨地笑了笑。

这点羞辱，跟曾经的无数此重伤、无数次勾心斗角相比，不过是毛毛雨罢了。

无所谓了，反正我也活不长了。

【系统：宿主强行违逆任务，即将被抹杀。】

3

我在云霏儿的宫里扫地，听着耳边宫女的八卦。

“你们听说没？陛下直接封了咱们娘娘的兄弟为定国大将军！更是怕娘娘寂寞，许诺她的亲人可随时进宫，这可是无上的荣宠啊！”

“那还不是皇上重情义？”

“听说娘娘自小与陛下青梅竹马，在陛下落魄时便携手相伴，后来与大皇子夺位的时候更是生死相许！”

“陛下在边疆中毒的时候，娘娘千里寻药给陛下解毒呢！”

“之前娘娘被大皇子抓住，面对严刑逼供，也没有背叛陛下！”

“娘娘和陛下真是鹣鲽情深，那故事说都说不完呢！”

我骤然觉得心头一紧，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用力抓住。

手里的扫帚“啪”地掉在了地上，扶着红墙缓了许久，心绞痛才缓和了些许，可还没等我松口气，便咳出一口血来。

这是我被抹杀的前兆。身体越来越差，仿佛灌了铅一般，连喘息都感到疲惫，而过度的劳累更是加速了身体崩溃的进度。

我苦笑。

陆渊，你便是这样把我对你的所有好一桩一桩挪到了云霏儿头上，好像这样就对我没有了亏欠？就可以肆意侮辱我？

只愿意记得我的不好，不愿意惦念着我的一分好。

阴险狡诈、口蜜腹剑，宁愿我负天下人，不叫天下人负我。

陆渊，今时今日，我才看透了你的嘴脸。

只恨我发现的太晚，不能将你恶毒的嘴脸撕的稀碎。

我还没歇一会儿，监督我的姑姑就骂骂咧咧地过来拧我的耳朵。

“贱婢，又叫我逮着偷懒了吧？”

累了一天，还没等我换班，就被叫去伺候云霏儿侍寝。

云霏儿一身华服，慵懒地斜靠在塌上。

她斜眼看了我一眼，随口对着旁边的侍女道：“今儿个皇上抓了几个叛国贼，全部午时问斩。”

“看到他们脑袋落地，血溅三尺，陛下欢喜得多喝了三两酒。”

婢女恭恭敬敬道：“谢家为不孝女求情，以下犯上，冒犯陛下，死有余辜！”

我的动作一滞。

手里为皇后取下的凤凰金钗掉落，发出一声脆响。

我飞快地跑出宫去，嗓子里都是血腥味儿。

陆渊，我原本以为我们的感情在外面之间了结便好。

我错信小人，我认，我愿赌服输！

可你为何要伤及我的家人？

纵然我是穿越之人，可谢家人却是真的疼我爱我。

骤然，一股恨意蔓延我的心头。

在我被陆辰欺辱时，我没有恨过他。

在他把我的好按到云霏儿头上时，我没有恨他。

在我被云霏儿和恶仆刁难时，我也还是认赌服输。

你伤害我可以，可你千不该万不该伤害我的家人！

我踏进寝宫，旁边的侍卫想阻拦，却被陆渊制止了。

我大步向前给了陆渊一巴掌。

“陆渊，你有没有心？”我赤红着眼睛逼问他。

只见陆渊散乱着头发，旁边散乱着酒杯，醉得脸通红，被我扇了一巴掌后，反而大笑起来。

“若非我父亲，你当年早就被先帝流放了！”我恨得牙痒痒。

真想上去狠狠咬掉他一块肉！

我还想继续给他几巴掌，却被他抓住了手腕，动弹不得。

他抬起头，乱发下的眼眸宛如怨毒的恶鬼。

“谢淼淼，朕也多想相信，你是爱我的。”

“曾经的朕是多么可笑，居然真的愿意相信你的鬼话。”

他就这样跌跌撞撞地一路把我拽到了冷宫。

冷翠宫。

这里是惠妃曾经居住过的寝宫。

“你会为你的家人而愤恨，那你可曾想过，我母妃的命也是命？”

“你可曾想过，我身边的小太监的命也是命？”

4

他将我甩到地上，抓着我的头发让我仔细看他母亲的居所。

“你母妃的死与我何干？”我诧异。

我只记得那天，在他母妃死后，我为了保住他不被发配出宫，千叮咛万嘱咐，要留在这宫里守孝，并且要他多唤起皇上对惠妃的情谊。

陆渊的眸中再无如水柔情和从前的温润如玉，尽是噬人的恨意。

他就像暴雨前的天空一般阴森可怕。

“谢淼淼，你还要装到何时？”

“我母妃一死，你就出现了，还安慰我并且告诉我该怎么做。”

“可宫里的人根本还没有来得及把消息传出去。”

“我的贴身太监死时也一样。”

“我后来查了，根本没有人害他们，他们的遇害都缺少了一个核心推动力，就像是突然暴毙的。”

“而他们的死就是为了让你以拯救的姿态出现。”

“就是为了让我疯狂的迷恋上你，是不是？”

“我周围不知道还有多少不幸，是因为你出现的！”

陆渊的表情逐渐癫狂，抓着惠妃生前的衣物痛哭不止。

是系统……

这些都是系统提前安排好的。

可是，我也是系统摆弄的一颗棋子罢了。

用尽全力反抗，换来的也不过是他的恨意还有家破人亡。

“你家人的命是命，别人的命就不是命？”

“你可知看到谢将军人头落地的时候，我心里有多么畅快！”

“他们死前还磕头求我，求我放过你呢！”

“谢淼淼，你活该！”

一道闪电划过天空，雷声轰然，大雨倾盆而下。

陆渊发泄过后，便离开了，徒留我坐在雨中，手指用力抠着地砖，指甲崩裂。

眼泪和雨水混合在一起，不分彼此。骨子里冒出来的凉意让我忍不住打哆嗦。

陆渊，我确实错了。

我错在不该帮你如何在一众妃子和皇子的挤兑中生存下来。

我错在不该千里迢迢送药去救你的命。

我错在不该让谢家一次又一次的支持你，最后家破人亡。

我错在不该爱上你，为了你背叛所有。

我原以为陆渊温文尔雅，比狠绝的陆辰更适合做一位明君，也更适合做我的夫君。

可现如今我才知道，陆渊比陆辰更加凶恶。

纵使一切事情有系统的操纵，最无辜之人难道不是我吗？

谁又能为我辩解半分？

你不过是不满被其他人摆弄，可我待你如何，你真的不知晓吗？

你真的觉得我能做到那些事情吗？

不！

你不过是无能为力，只好把气撒在我身上罢了！

我的胸口仿佛腾起了烈焰，欲把这皇宫烧得一干二净。

突然，我想到了什么，扯了扯嘴角。

“系统，你让我扶持陆辰的意义是什么？”

【系统：扶持明君，造福天下百姓。】

我的眸中亮起了异样的光芒。

“陆辰已死，陆渊心胸狭义，不堪为君，就算我现在消失，也什么都改变不了。”

“如果我能另扶君主上位，是否可免了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