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女儿今年三岁,被大嫂的儿子扇了一巴掌。
起因是我女儿想看动画片,我同意她打开了我父母家的电视。
「嫒嫒,不要跟哥哥抢咯!」
明明是大嫂的儿子抢了我女儿的遥控器,我妈却帮着她的孙子说话。
我让大嫂的儿子给我女儿道歉。
却被重男轻女的父母针对,还差点死在亲哥哥的手里。
1.
「——啪!」
一个清脆的巴掌猝不及防地响起。
我的笑容戛然而止。
亲眼目睹女儿被大嫂的儿子推倒在地,我倒吸一口凉气。
女儿的头差点撞上尖锐的茶几角!
在场不止是我,几乎所有人都看在了眼里。
女儿倒在地上放声大哭,捂着发疼的脸,嘴里无助地喊着妈妈。
我起身过去将她抱进怀里,却听见我妈不痛不痒地说了一句:
「嫒嫒,不要跟哥哥抢咯!」
我妈的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可我知道,这笑容是给大嫂儿子的。
「嫒嫒别哭,跟妈妈讲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女儿的哭声让我心疼,我宁可这一巴掌是打在我的脸上。
「呜呜呜呜······妈妈······」
女儿软乎乎的声音带着抽泣,从她的三两句话中,我大概知晓了事情的经过。
女儿正看着动画片,大嫂的儿子过去抢走了她的遥控器。
女儿性格好,只是乖乖地坐在一旁,大嫂的儿子想看什么,她也就看什么。
直到大嫂的儿子突然走开,女儿见他这么久没回来,以为他不回来了,就拿起遥控器继续看自己喜欢的动画片。
这时大嫂的儿子刚好回来,看电视屏幕上换了个台,见女儿手里拿着遥控器,就上前扇了她一巴掌,还把她从沙发上推了下去。
女儿问我:「妈妈,是不是我做错了?我真的不是故意换哥哥的台,我只是以为他不回来了······」
女儿的话让我心头一酸,我给她擦去眼泪,连忙安慰道:「不,嫒嫒,你没有错,是哥哥的错。」
没想到这句话,让餐桌上正和亲戚谈笑风生的大嫂不乐意了。
「他有什么错?」
大嫂走了过来,牵起了她儿子的手。
「洋洋啊,以后不要跟这样的小朋友玩,这里是你家,外人没经过允许擅自使用你的东西,这是不对的!」
大嫂耐心地和洋洋讲着‘道理’,洋洋点了点头,不知洋洋是看气氛越发沉重,还是觉得心虚,抱住大嫂的腿也哭了起来。
洋洋比嫒嫒大上两岁,他这一哭,可把心疼孙子的我妈怜惜的不得了,竟也跟了过来。
「洋洋乖,洋洋不哭,奶奶待会‘教训’她,你看,像这样打······」
我妈蹲着身子安慰着洋洋,为了让他高兴,什么话也说得出口,边说还边朝着地板拍去,嘴里‘啪啪啪’地配着音。
洋洋一听,果然高兴了,顺势钻进了奶奶的怀里,得到了孙子的认同,我妈自然非常愉悦。
只是转头看向我的女儿,竟能瞬间露出恶毒的眼神。
我的女儿听见我妈的话,在我怀里哭得更加伤心。
那一瞬间,我想到了我自己。
「没事没事······不过是孩子小打小闹而已,能有多大事?」
「死丫头,还不快跟人家妹妹道歉?」
「在外面给老子丢脸,看老子不打死你!」
2.
回忆如潮水般涌来。
这一次,我成了自己的旁观者。
「嫒嫒,你要相信妈妈说的话,你没有错!」
我再次郑重地告诉我的女儿,话语间铿锵有力。
女儿点了点头,坚强地擦去了眼泪,向我问道:「妈妈,那为什么做错事的人却不道歉?」
能得到女儿的信赖,身为母亲我很欣慰,我向她耐心解释道:「因为那些做错事不道歉的人,最后都进了监狱。」
女儿被我这句话说得眸光闪动,眼神再次亮了起来。
她才三岁,但她听懂了我的意思,益于平日里我和老公对她的言传身教。
「妈妈,监狱是什么?」大嫂的儿子抬头向他妈问道。
大嫂一听这话,皱眉怒声道:「什么监狱,小孩子别问这么多!」
转头看向我妈,故意安慰道:「妈,你放心,洋洋没有做错事,才不会进监狱。」
「死丫头,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我妈果然被点燃了火药桶,看我的眼神像看着仇人。
她不可理喻道:「这件事就是嫒嫒做错了,快让嫒嫒给洋洋道歉!」
我被这句话气得怒不可遏,正想替我女儿说话,不料我的女儿却摸上我的脸,她奶声奶气地问道:「妈妈,帮凶也是会进监狱的,对吗?」
我还没来得及夸赞我的女儿,我妈竟然二话不说,伸手就想掐我女儿的胳膊。
我眼疾手快地拦下她的手,我的女儿才幸免于难。
我妈这一举动,彻底惹毛了我。
小时候打我就算了,长大还想打我的女儿?
我看他们谁敢!!
「洋洋扇了嫒嫒一巴掌,还把嫒嫒推下沙发,做错事的不道歉!让没做错事的道歉!这算什么理?」
我将女儿紧紧抱在怀里,呈保护她的姿势,凶厉地瞪着我妈和大嫂。
「现在立刻!让洋洋给我的女儿道歉!!」
我向她们吼着,声音震耳欲聋,饭桌上的亲戚们都朝我看来。
他们都怔住了,尤其是我妈,她以为我还是小时候那个唯唯诺诺,任打任骂的小女孩。
「胡小兰!你翅膀给老娘长硬了是不是?!」
我妈睁着一双大眼,松开洋洋站起身,开始摸寻起可以打在我身上的棍棒。
她的反应深深刺痛到了我。
我二话不说抱起女儿,拿起近在咫尺的木凳,用尖锐的凳角砸向电视,只见一台上万的液晶显示屏当场碎裂。
「你孙子想看电视是吧?我告诉你······没!得!看!」
我举着凳子指向她们,尤其是我妈。
「你敢再动我女儿一下试试?」
说完,我就把凳子重重摔在了地上。
「胡小兰!」
我爸粗狂暴戾的声音传来,把整桌的亲戚都吓得不轻,他气的一掌拍在瓷碗上,瓷碗当场碎成两半。
3.
「在老子的地盘无法无天?看老子不扒了你的皮!」
我爸看向那液晶电视的屏幕,那一台电视多贵他心里清楚,他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对这些东西自然视若珍宝。
我气笑了,这些人一口一个他们的东西,完全忘了这房子上写的是谁的名字。
毕业第二年,我就买下了这栋小洋房,很难相信,我这样怨恨父母到极致的孩子,竟还会孝敬他们,让他们搬到我家住。
要知道大学四年里,他们别说给我打过一个电话,就是连一分钱学费都没给过我。
十八岁生日一到,他们就把我赶出去打工,嘴里说着:「你已经十八岁了,我们没有义务再养你。」
我洗过盘子,发过传单,穿过玩偶服在三十六度的高温下卖气球,我做着最苦最累的活,庆幸的是,我打拼了出来。
父母知道我有房子后,对我的态度一改往日,从未关心我的母亲嘘寒问暖,从未多看我一眼的父亲竟然主动给我发红包。
他们对我的好,令我受宠若惊,这些事情他们从来只会对哥哥做,什么时候竟也能落在我的头上?
「小兰啊,以前是妈不对,哥哥有先天性心脏病,妈自然对他多上心了一点,没想到忽略了你的感受······」
「小兰,爸跟你道歉,爸年轻的时候做事冲动,爸也是第一次当父母,希望你能体谅一下爸······」
我以为他们从前只是不懂得怎么爱我,现在改邪归正了而已。
所以我给了他们一次机会。
我口头上承诺,这房子是孝敬他们的,他们二老就当是自己家,所有的费用我一个人出,他们只要拎包入住。
我也留了一个心眼,我绝不可能把房子的名字改成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
没想到他们住进来以后,又让我腾出一个房间给哥哥,再然后,哥哥成家,他们说哥哥因病没单位敢收留他,嫂子也有了身孕,他们要照顾她,于是嫂子也住了进来。
他们一家四口带着一个肚子里的崽,俨然把我的房子当成了他们的房子,面上还算对我相敬如宾。
直到我离开家和老公生活在一起的两年,我父母隔三岔五就给我打电话,用各种‘借口’让我把房子的名字改成哥哥的名字。
我果断拒绝。
第一年抱着女儿回家过年的时候,他们竟然连门都不给我开。
我怒极反笑,却并没有赶他们走。
我知道,像这样的生活他们维持不了多久。
我要让他们习惯这样的生活,再让他们从天堂掉到地狱。
我妈找我拿养老钱,我每个月都按时打给她。
我爸让我帮衬哥哥,我适当的给哥嫂一家一点好处。
逢年过节,我会给他们送上补品和首饰,补品会过期,我送的比较多,至于首饰,他们二老没什么见识,几千块钱也就打发了。
我做到了这个程度,他们才让我进门。
我总算有了这个‘资格’,和他们坐在一起吃饭。
4.
「扒我的皮?呵呵,你大可以试试!」
我冷笑一声,压根不担心我爸真的会对我动手,毕竟他们好日子过惯了,离开了我他们根本活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