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和妹妹要给皇上献丹药。

他们拿我当药引。

一片一片活活割下我心间的肉。

我在极度痛苦中死去。

一睁眼，却回到父亲得到丹药古方那天。

01

「父亲、妹妹，你们这是在杀人啊！」

我被铁链绑在木架子上，已经害怕得尿湿了亵裤。

我的父亲商阙，正一言不发地在前方磨刀。

他准备用这把锋利的小刀，从我身上一片一片地把肉割下来。

妹妹商苡听了我的话，冷笑了一下。

「姐姐，我劝你别费口舌了。能为皇家献身，是你这个贱人的福气。」

说罢，她又凑在我的耳边，轻轻地说：

「我看你以后还怎样占着江哥哥。」

父亲是皇上御用的丹药师。

最近皇上病了，病得严重，需要新的丹药。

一个月前，父亲费尽苦心得到一本古方。

上面记载了一条长生不老的丹药方，只是这药方须得一味药引：

人肉。

还必须是从活人身上片下来的人肉。

自幼不得父亲喜爱的我，自然就成了这味药引。

父亲持着刀往我这边走来。

锋利的刀刃上闪着亮光。

「父亲！我也是你的女儿啊父亲！」我涕泗横流，声嘶力竭地求着眼前人。

谁知一向面无表情的他听了这话反倒怒了：

「我宁愿没有你这个女儿！」

刀子从我心口的位置刺了进去。

商苡捧着木碗，在一旁接我伤口流出来的血。

父亲一下又一下，我胸前一片又一片肉被切了下来。

痛！锥心刺骨的痛！

在一阵阵疼痛中我的心脏好像快要停止跳动了。

冷汗糊住了我的双眼，在失去知觉那一刻，我只见那木碗已盛满我的血。

这辈子，我大概是要交待在这里了。

02

「妙！妙哇！哈哈哈哈哈哈哈！」父亲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我一个激灵睁开了双眼。

我不是死了吗，怎么会在家里厨房？

胸口那传来隐隐约约的痛感，让我意识到，刚刚并不是大梦一场。

我，死而复生了。

父亲的书房里不断传来笑声。

这是，父亲刚从商苡手上得到古方的那天！

自从母亲去世，父亲一直醉心炼制丹药。

为了得到皇上和世人的认可，他一直在寻一位隐世高人流传下来的长生不老古方。

恰巧皇上最近病得严重，一直在等父亲研制出新的丹药。

商苡亲自跋山涉水，终于在西南一座隐秘的山里寻到高人的后人。

她把古方带回家的那天，父亲就是这样，开怀大笑。

而我的噩梦，就是从这天开始的。

我知道父亲和妹妹一向不喜欢我。

自我记事以来，商苡每回欺负我，父亲总是冷眼旁观。

而每每商苡哭着告我状，父亲又总是严厉地用鞭子抽我惩罚我。

长此下来，商苡对我的践踏更是肆无忌惮。

我从未在父亲身上得到过一丝父爱亲情。

但不管日子再怎么不好过，如果不是亲身经历了，我都不敢相信会有被亲生父亲和妹妹杀害的一天！

剜肉的痛楚还能清晰感受到，我害怕得浑身发抖。

我在心里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下来。

既然现在重生一次，又回到了得到古方的这一天，一定还有办法扭转结局！

这次，我不仅要好好活下去，还要让上辈子害我的人得到惩罚。

03

我给自己灌了好几口凉水，让自己冷静下来。

既然要同他们抗衡，就先要知道他们在谋划什么。

我端起两碗绿豆汤，往书房走去。

父亲和商苡正在书房里研究那张古方。

我挤出一个笑容，端着绿豆汤走了进去。

「父亲、妹妹，你们在说些什么呢，我老远就听到你们的笑声，莫不是有天大的喜事？」

商苡看到我进来，脸先是拉了下来，随即将手中卷轴快速塞进暗格里，生怕我发现了端倪。

「谁让你到这里来的？东西放下就出去吧！」商苡不满地说。

我低垂着头，小声应了一句，放下东西便退了下去。

但还好，我已经看到古方被她放在哪里。

我和商苡是同父异母的姐妹。

我的母亲在生我的时候难产而死，深爱着母亲的父亲将母亲的死归咎于我。

父亲恨极了我。

他给我取名商陆。

商陆，也叫断肠草。

是一味有毒的草药。

是我这味毒药，让父亲永失所爱。

从小他便对我不闻不问。

商苡跟着父亲学习制作丹药，而我，在浅浅学过一些字后，便被要求着打理家中杂务。

每天在家里洗衣、做饭，就是我的日常。

说好听点是管家，说难听连个丫鬟都不如。

我没有父亲的疼爱，商苡自然也将我踩在脚下。

商苡对我的厌恶情绪，在她15岁这年达到顶峰。

父亲收了个弟子，叫江叙。

江叙生得一副好皮相，商苡在日日的相处中爱上了江叙。

然而这江叙却只围着我打转。

商苡觉得我是狐媚子，抢了江叙。

她却不知，江叙哪里是喜欢我。他不过是觉得商苡太过聪明，不适合当妻子。

反而是我这个胸无点墨，只知在内院打转的人宜家宜室。

反正，总不过，商陆上一辈子认真对待每一个人，换来的也没有真心，只有利用。

04

夜深，趁所有人都睡着，我偷偷进了父亲的书房。

早上我去送甜汤，就是为了看看这害我丧命的古方被藏在哪里。

幸好商苡提防着我，下意识地就把古方藏了起来。

平日里，我几乎不能进父亲的书房，对书房的布置不熟悉，我只能凭借白天那一点记忆小心摸索。

黑灯瞎火里，我一小步一小步慢慢挪动，生怕有什么声响引来他人。

终于，我摸到了白天商苡放古方的暗格。

我拿出火折子，快速地阅读起来。

古方里写到，为起延年益寿之功效，丹药须用未出阁少女之肉体作引。且药引需连续服用鹿血、当归等药材熬制而成的汤药一月，以活气润血。

活血活用，在少女清醒之时，从心脏下刀，片下心间之肉，方能令丹方生效。

看完古方我双手掌心已全部是汗。

将古方放好后我快步回房。

待关上房门那刻，我才大胆的颤抖起来。

那丹药方子让我想起是如何被亲生父亲一片片割下心间之肉。

这所谓的「药」，过于残忍过于丧失人性了！

少女被喂以汤药，等待取心间之肉，与待宰杀的牲畜又有何不同？

难怪之前午膳时，我的面前总会出现一碗浑浊腥臭的汤药。

当时我也问过，父亲只说「女子补血益气的药，喝了便是。」

我也并未起疑，药虽难喝，还是听话地一顿不落地喝了下去。

殊不知，这汤药是送命的汤药！

只怕明日起，这汤药就会出现在我面前。

我不能喝，如果一定要喝，那……

05

不出所料，早晨起来时，商苡已在吩咐下人熬药。

我只当作什么都不知，按部就班做平日里做的杂务。

我的性子一向软弱，唯唯诺诺，如果一下子变了性情，大胆反抗父亲和妹妹，反倒会引起他们的注意。

说不定反而会被绑起来困住，到时就真的同待宰畜生无二般了。

所以，我必得小心谨慎，万不可让他们察觉到不对。

晌午坐下吃饭时，看到面前那碗褐色汤药，我心里还是忍不住咯噔了一下。

「父亲，这碗汤药…是何物？」

我微微掩住口鼻，略带嫌弃地问。

商阙大手一挥，语气一如既往地冷淡：

「只是女子益气补血的药物，喝了便是。」

与前世一模一样的回答。

我不为所动，平时家里有什么好事都轮不到我。有补气益血的药物怎么会不给商苡却独独给我。

我不聪慧，以前的我听到这般回答，会直接喝掉它。

但今天，拥有前世记忆的我决定赌一把。

我皱着眉头，低头不语，手一直拽着自己衣角，还是一副很好欺负的卑微模样。

商苡见我不喝药，开始不耐烦，阴阳怪气道：

「姐姐该不会觉得我和父亲会害你吧？」

我连忙摆手解释：

「我怎么会！我不是这个意思！」

「只是，只是，这药实在腥臭难闻······同样是女子，为什么只有我要补血，苡妹妹却不用······」见我这么说，商苡准备发火，却被商阙一把喝住：

「好了！既然如此，那苡儿你陪着陆儿喝吧。」

大概是怕我起疑，想息事宁人，商阙竟正中我下怀让商苡陪我喝药。

商苡想要反驳，却被商阙用眼神制止。

那眼神里分明在说：大局为重。

商苡没法，只能和我一起喝下这碗「补药」。

这药实在是难喝。浓稠，难以入喉。

又因为有大量鹿血，药材也压不住那股腥臭味。

我上辈子喝了那么多，早已习惯，端起碗闭上眼一口气吞进肚子里，只是在喝完时忍不住干呕了几下。

商苡就不一样了，一小碗分了好几口来喝。喝一口，换一次气，那股腥臭味道就从胃里返上来一次。来来往往，犯了好几次恶心，其实倒不如一口气全吞掉。只是她不清楚这个法子，喝这碗药受了不少罪。

我心下暗喜，我曾经吃的苦，商苡总算也吃到一些了。

更苦的，还在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