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宁礼订婚了,在我24岁生日这天。
那天夜里我完完全全将自己交给了他。
宁礼是个比较传统的男生,所以恋爱三年我们发乎情止于礼,并没有做些越矩的事情。
当然,我也一直没做好心理准备,我害怕他看见我身上那些丑陋的疤痕。
订婚这天的夜里,宁礼一遍一遍亲吻着我的伤疤,他说:“栀栀你真好看。”
半夜,我被房间里隐隐的声音吵醒了,睁开眼睛后竟然看见有两个人站在我的床前。
我心里一惊,借着月光看清了他们的脸。
是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而我死也不会忘记那张脸。
是曾经霸凌我的人。
他们都看着我,脸上没有一丝被发现的惊慌。
哦对,因为我是个瞎子,他们不知道我突然就能看见了。
“栀栀?”离我近的那个男人俯下身子,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我浑身一颤,这是我未婚夫宁礼的声音。
“宁礼?”我伸手在空气中抓了一下,宁礼一把握住我的手。
“栀栀,做噩梦了吗?怎么醒了?”
我摇了摇头,强装镇定,“我渴了。”
他俩对视了一眼,另一个和宁礼长得一样的男人退到一旁,倚在墙上。
宁礼摸了摸我的头,“我去给你倒水,你乖乖躺着哦。”
宁礼出去了,但那个男人正直勾勾的看着我。
我也借机悄悄打量着男人,他和宁礼真的长得一模一样,就是看上去比宁礼冷漠,这三年在我的印象里,宁礼一直是一个温暖的男孩,他让我黑暗的世界里有了一丝光明。
可是究竟为什么,这张脸分明就是当年在学校里霸凌我的那个男生。
男人突然起身朝我走来。
我紧绷着,手藏在被子里紧紧的握住床单。
“栀栀?”男人开口。
是和宁礼一样的声音。
“你是不是不舒服?”他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冰凉的触感让我浑身一颤,“你出了好多汗。”
我皱了皱眉,“你的手好凉。”
男人收回手,有些琢磨地看着我的眼睛,“刚才洗了个手。”
宁礼回来了,将水递给男人,男人将我扶着坐起来,将水杯递到我的面前,让我小口小口的喝着水。
“宁礼?我怎么听着房间里还有别的声音?”
自从失明以后,我的听觉一直很灵敏。
宁礼和男人对视了一眼,男人说道:“栀栀,你今天是不是太紧张了?房间里就我们两个人哦。”
在男人的注视下,宁礼有些不情愿的退了出去,男人将水杯放好,然后钻进了被子,将我搂进怀里,“怎么,是不是今天在床上吓到你了?”
我紧张的不敢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男人却伸手抚摸着我胸口的一道扭曲的伤疤,“但是你知道吗?我真的好爱你啊,我爱你的一切,栀栀,你终于完全属于我了。”
男人似乎说的很动情,但我却像是被人浇了一桶冷水,我很肯定刚才出去的那个才是宁礼,但晚上反复亲吻我伤疤的,却是眼前的这个和宁礼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
我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我的身边竟然有两个宁礼,而且他们很有可能就是当年校园霸凌我的人,那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第二天一早,我昏昏沉沉地爬了起来,宁礼和那个男人并不在房间,自从昨晚恢复视力以后,我就发现这里并不是我和宁礼一直住的房子。
我从窗户往外看,发现这里是一个私人的庄园,周围全是花园,根本就没有其他人。
我仔细听着屋外的动静,在确定没人后小心翼翼的打开门走了出去。
我继续装作看不见的样子,摸索着下了楼。
楼下有些不可言喻的动静,我悄悄走到客厅,却看见宁礼正抱着一个女人,在沙发上缠绵。
他们听见了动静,宁礼怀里的女人有些不满的抬起头看向我,满脸的红润和凌乱的衣领,鬼都知道他们干了些什么。
“瞎子醒了。”虽然她声音压的很低,但是我还是听见了。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那张脸。
那个女人,竟然是当年霸凌我的主谋,方闵闵。
当初我爸生意失败跳楼自杀,我和我妈相依为命,我转了学,就是希望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的地方重新开始新的生活,却在学校遇到了方闵闵。
她是我爸合作伙伴的女儿,因为我爸他家似乎是赔了不少钱。
见到我以后她便不停的打压我,欺辱我,告诉每一个人,我是诈骗犯的女儿。
我的噩梦也从那个时候开始了。
我有些不敢相信,我身边究竟是些什么人?难道我这三年一直都被这些人玩弄于股掌之中吗?
“宁礼?是你吗?”我继续扮演着瞎子的角色,脸上露出不安与担忧。
宁礼盯着我,正欲上前,我却被人一把拉进怀里。
“我在这里。”有那么一瞬间,我真的分不清究竟我身后的男人是宁礼,还是怀抱着方闵闵的男人是宁礼。
“可是,我听见…”我伸手指了指客厅的方向。
“噢,那是我哥宁易。”
接着,我看着那个男人牵着方闵闵朝我走来。
内心的恐惧和排斥让我想要逃,但是理智告诉我不能被他们发现,于是我忍着逃跑的冲动缩在宁礼的怀里。
“你从来没说过你还有个哥哥。”
还没等我身后的人回答,那个男人走到了我的面前,“你好,初次见面,我叫宁易。”
他握住我的手,我又开始疑惑了,明明这个手的触感,明明这个熟悉的感觉就是宁礼。
我有些紧张的抽出手,“你好,我是林栀,宁礼的未婚妻。”
那一瞬间,我明显看见了男人脸上闪过一丝得意,而我旁边的男人身体僵了僵。
“对了,这是我的未婚妻,方闵闵。”
虽然已经看见了她,但是听见这三个字,我还是没忍住浑身一颤。
“好久不见啊,林栀,你还是和当初一样喜欢装小白兔呢。”
方闵闵的声音像一把刀狠狠地扎进我的心脏。
把我拉回那些暗无天日的日子,那些不堪的画面像走马灯一样在我脑子里回放,我大口喘着气,浑身止不住的颤抖着:“你为什么在这里…”
原本我的生活不应该是这样的,原本我可以安安静静的过我的日子…
那个时候我大一,方闵闵和我同一个学校,就因为我们父亲的生意上有些牵扯,她处处为难我,就算我爸跳楼自杀了,她还是不放过我。
我记得那天是个阴天,方闵闵将我关在女厕所,扒光了我的衣服,将烟头按在我的身上。
我甚至还来不及反应被烟头灼伤的疼痛,又一个烟头,接着又一个…
我忍住没有哭,方闵闵得意的看着我,“林栀,你爸做了那么丢人的事情,你为什么还敢出来上学啊?你就应该像个老鼠一样,躲进臭水沟里才对啊!”
“你知不知道你爸害了多少人,他挪用公款,害的多少人倾家荡产,你前二十年的优越生活,可都是花的别人的血汗钱啊。”
很快这件事就在学校里传开了。
所有人都在说,林栀的父亲是诈骗犯,挪用公款,坑害工人,自杀以后都是方家在帮忙擦屁股。
方闵闵成了正义的化身,而我就好像真的变成了一只过街喊打的老鼠。
这些我都能忍,因为那个时候我也很痛恨我的父亲,我也觉得自己很丢人。
直到有一次,方闵闵发了疯,她叫来了一个男生,装作楚楚可怜的样子,说希望男生替他出头。
我缩在角落里,不知道方闵闵究竟要怎么发泄。
下一秒那个男生一脚踹在我的肩膀上。
“林栀是吧,果然贱人生的孩子也是贱人。”
我瞪大眼睛看着那个居高临下盯着我的男生,“你骂谁是贱人?你把话说清楚。”
还没等男生说话,方闵闵冲上来狠狠地甩了我一巴掌。
“林栀,你还不明白吗?你妈勾引他爸,你妈是破坏别人家庭的狐狸精!”
“不可能!我妈不可能做这种事!你…”
还没等我说完,一群人就上来对我拳打脚踢,而那个男生皱着眉头,看了我一眼后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我不知道挨了多少个拳头,恍惚中我又看到了那个男生,他嘲笑似的看着我,骂了句“丧家之犬”。
“狠狠打,用力打,你们没吃饭吗?”
为什么他还能笑得出来,而且笑的那么灿烂,就好像在说“今天天气真好”一样轻松。
而我,在被推搡的过程中撞到了眼睛,那天我记得所有的一切都变成了血红色。
天是红色的,方闵闵是红色的,还有那个男生的笑容也是红色的。
再后来我被送到医院抢救,结果因为伤到眼部神经,造成了失明。
而我妈妈在来医院的路上因为车祸变成了植物人。
从那天开始,我的生活陷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
也因为这次闹的有点大,正巧被来学校开会的上级领导看见了,方闵闵被迫退了学,还赔偿了我一大笔钱。
只是,我要这些钱有什么用呢?
哦,还是有点用的,因为我妈妈住院需要一大笔费用,至于我的眼睛,医生说没有太好的办法,只能慢慢恢复,或许一年,或许十年,也或许一辈子…
因为方闵闵,因为那个男生,我的人生彻底毁了。
“林栀,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我刚从国外回来呀,托你的福我被学校辞退了,我爸将我送到了国外,哦对,我学了你最喜欢的艺术设计,如今是宁氏的首席设计师。”
方闵闵笑的花枝乱颤。
而我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宁礼将我拉到他的身后,“方闵闵,你说话注意点。”
方闵闵冷笑一声,“宁易,你弟弟什么时候喜欢收破烂了?以前动手的时候…”
“方闵闵,闭嘴。”宁易一把掐住方闵闵的下巴,“我是不是太给你脸了?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最好想清楚。”
“好了,你带林栀回卧室吧,别摔着了。”
宁礼拉起我的手,将我小心翼翼的带回卧室。
关上门后,我狠狠地甩开他的手,“宁礼,你不是说你痛恨那个将我变成这样的人吗?你不是说你要保护我一辈子吗?可是你明明知道,方闵闵就是那个罪魁祸首…”
宁礼神情有些复杂,他试图伸手拉我,却被我再一次甩开。
“你从来没说过你还有个哥哥,你也没说过你认识方闵闵,她还是你哥的未婚妻!”
“她不是,不是我哥的未婚妻,不过是一个愚蠢的女人罢了。”宁礼的语气很冷漠。
“放心吧,我说过会让她付出代价,一定会的。”宁礼一把将我扯进怀里。
那一瞬间我有些恍惚,不由得想起了三年前第一次遇到宁礼的时候。
因为失明,加上我妈昏迷不醒,我的日子陷入了恐惧,我每天都把自己关在病房里,这样的生活我过了将近一年,我实在是忍受不了了。
那天,我打开窗户,想要跳下去一了百了。
一个男人从身后一把拉住我,将我从窗台上抱了下来。
“你就那么想死?”男人低沉的声音让我浑身一颤,什么时候我的病房里进来了一个男人我都不知道。
我拼命挣扎着,可是那个男人都没有松手。
他说:“不要死,死了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后来护士叫了声宁礼先生,他应了一声,然后从我口袋掏出手机,操作了一番。
“我设置了紧急联系人,你按一号键就拨通我的电话,我会帮你。”
那一刻我以为我遇到了来拯救我的天使。
谁知道其实,他才是将我拉进地狱恶魔。
一切竟然都在他的计划之中,他开始接近我,帮我请了最好的医生治疗我的眼睛,帮我给我妈换了最好的病房。
然后他会抱着我说:“放心吧林栀,我会让她付出代价的。”
我不明白明明他也是加害者,为什么他要装作一副救世主的样子,惺惺作态地救我。
或许看着我对他感激涕零,对他以身相许,他很有成就感?或许,这不过是他们有钱人的一种游戏罢了。
那天我哭到昏厥,宁礼一直安抚着我,甚至一度我都快相信了,快相信宁礼是真的爱我。
直到那天夜里,有人爬上了我的床,他在我耳边呢喃道:“林栀,你是爱我的对吧,你不会爱上我哥哥对吧?”
但是,我明显的感觉到,他不是宁礼,他就是白天那个牵着方闵闵的宁易。
我惊出了一身冷汗,他们兄弟俩究竟在做什么?轮番爬上我的床,难道想要共享一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