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脸上一块黑色胎记覆盖半张脸,可皇帝见到我,立刻将我揽入怀中:“爱妃,朕找你很久了。”
1
我本是春艳阁里最丑的琴师,一片紫黑色胎记覆盖住了半张脸。
因为丑,我得以守着清白之身,也因为琴技,我成了春艳阁最负盛名的琴师。
三年前,我的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恩客,花了大把银子把我赎出去,养在内宅。从此京城闻名的纱面琴师,只弹给他一人听。
我入府才知道,他就是权势彪炳的当朝王叔,承王司慕卿。
这一听就是三年。他待我极好,吃穿用度堪比宫廷。日思长久,我对他的爱慕也日日加重。可他对我只是照料,除此之外在并无半点轻浮。
我容貌丑陋,并日日以纱遮面,当初他说爱上我的琴声,想必是真诚的。可三天前,他却为我准备了锦衣华服,亲自把我送入了皇宫。
我进入皇宫思乐坊,成了首席琴师。
只为接近皇上,成为他在皇宫的探子。
据说五年前,先皇垂暮病危,却无子嗣,本应承王即位。可在最后承王却寻回先皇遗落民间的孩子,匡扶正统,为天下分忧。如今皇帝也不过二十岁,事事以皇叔为先。
而司慕卿如此权势滔天之人,却在我的卧房,抚着我的长发亲吻我的双眸。
那是他第一次与我亲近,也是让我最心寒之时。
“颜儿,世间再没有你这般女子了,既有风情又占高雅。你知道吗?本王极喜你,可你必须入宫。你的琴声和双眼就是你最有利的条件。答应本王,会做到我让你做的一切,对吗?”
毕竟他有恩于我,而当今皇帝据他说年少荒淫,臻于琴色,隐隐有了昏君害民的意思。
何况承王的话,我此刻也不敢违背。
他抱我很紧,满是期许。我紧闭双眼不想看他,却又无可奈何,只能点头。
2
进了皇宫后,我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说。
因为这皇宫所有嫔妃皆会弹琴,又皆长了一双和我很像的眼睛水潋桃花。
皇帝有特殊癖好,看来是真的。
我进宫后被安排在宫宴上弹奏一曲。当时只觉得,皇上看我的眼神专注到不可思议,可没想到演奏结束,我直接被封为美人。
今日便是我侍寝的第一天,我坐在龙床之上等着皇上的临幸。
可想起昨晚又不免一阵心寒,那是我在司乐坊的最后一夜,司慕卿推门而入。
他笑得一如既往,只是眼里掺杂着冷意。
“颜儿,不。应该叫浣美人了,做了那小皇帝的美人,感觉如何?”
我不知他什么意思,只能避开他的难堪,实话实说。
“我成了他的美人,对王爷的计划不是更有好处吗?”
司慕卿也不忌讳这是皇宫,他如往常一般直接坐到我的床上,扯开我的面纱,露出我半张紫色胎记的脸。
“你长得如此,却被他封为美人?颜儿你一贯聪明,可猜出司南钰的意思吗?”
司南钰便是当今圣上。
我只是摇头。
司慕卿笑了笑,笑得极不自然。他一手勾起我的发丝,一边轻吻我脸上的紫色胎记。
“颜儿,只有我是真心对你。他这般羞辱你,本王终是不会放过他。可我们更要为了大局着想,我说过,事成之后我就以江山为聘娶你的,你会听话的,对吗?”
明明是情话,却听得我背后发冷。
肌肤触碰的那一刻,我强撑着没有退后一步,昔日那个温柔的人似乎有着千张面孔。
“放心,我知道我的身份,也知道我在小皇帝心中的分量,可若办那件事我还需要些日子让他信我。”
我知道他是在敲打我。
那夜我几乎没睡,只觉得前路深渊频频,身后也无任何依靠。
我下定决心,替承王办完这件事,倘若有命出去,一定离开这满是是非的京城。
3
新烛摇曳,已经燃尽了半根。
皇上便推门而入,而我也早已身着寝衣,其实我也好奇荒淫无道之人是否也如青楼常客一般,饥不择食。
我跪在床头,依旧带着面纱。
他拉起了我,取下了面纱。
我一躲,却被他带入怀中。
“恐惊了圣驾……”
他目光只在我脸上停留了一下,便移开。
“无妨,美的东西,这细纱是遮不住的。”
昏暗的烛火照在他的脸庞,这是我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他。
他穿着一身玄色龙衣,眉目如星,龙阔如画。眼角带着浅浅的笑意,没有半点的声色靡费的味道,却隐隐有着天子的沉稳之气。
他将脱下的龙袍反手披在了我的身上。
“朕带你去个地方,夜里天寒,可注意别着凉。”
我以为他要带我玩什么情趣,可他却带我回了我被封美人后的浣溪阁中。
这一夜我并没有做一个美人应该做的事,只是为他弹了半宿的琴。
而他明明也看到了我的脸,却无半点浮动,就好像我同正常人无异。就连司慕卿当时也极快地将我脸遮上。而这还是我第一次没有因为这胎记而做解释。
之后半月皆是如此,他夜里听我弹琴,白天送我礼物,一箱箱往我寝殿搬。
我不知他是试探我,还是这皇上有什么怪癖,同情丑女吗?
可不管他有什么目的,也不管他是否故弄玄虚,他看我目光里的坦诚着实让我诧异。
帝王,竟有这么纯真的目光。
也许是从民间而来,不曾被这肮脏宫伟浸染?
4
这种日子确实舒坦,我能待得住,司慕卿却急了。
我不知他权势竟这般大,白天就堂而皇之进入我的寝殿而无人通禀。这皇宫究竟有多少他的人?
“颜儿,你与司南钰现在在做什么?要知道我让你进宫是打探到银铁令牌的消息的?你该不是做这美人做上瘾了?”
他显得有些急躁,开门见山。
银铁令牌是老皇帝弥留之际留给当今皇上的十万铁骑禁卫军。他藏匿于军队,皇城,百姓之中,是皇上最后的底牌。
也是司慕卿安排我进宫的最终目的,找到,并夺走它!
他这般急躁可是因为吃醋,还是他不信任我,怕我动感情?无论是哪个都让我心里烦闷不已。我露出右手手臂的守宫砂,深吸一口气。
“王爷,我没有你想得受宠。皇上夜夜召见,只是让我弹琴罢了。我没有机会下手。”
司慕卿看到我的守宫砂,既说不上喜也说不上怒。只是眼里闪了一下,又将我抱在怀里安抚。
“你,倒不用为我如此,本王不会因你破身便嫌弃你。不过你可以用这个契机来亲近他,本王只要你心里有我就好。”
我有点想笑,又觉得即可悲。
“王爷的意思是让我勾引他吗?”
他的下巴放在我的头顶轻蹭,好似情人。
“这是不得已而为之。”
那一刻我用了很大的毅力,才忍下推开他的冲动。
至于勾引司南钰,他还真是看得起我,就我这容貌如何勾引他?
“颜儿,我知道你喜欢王府只要东西到手,本王会亲自带你出宫……”
5
司慕卿的许诺让我动心,只不过我想出宫,只是为了离开。
我决定行动,而且若我不按他的意思办,不知他被逼急会做出什么。
我开始频繁在司南钰面前刷存在感。不时地偶遇,御花园的弹琴总是让他看到我。
而今天在潜龙殿我替他铺床顺便找令牌时,也不知司南钰是看出来,还是烦了。他直接将我抱起放在床上。
“好了,颜颜快歇歇吧,当个美人就这么忙,这要当皇后还不得忙飞了?”
日子久了,我和司南钰相处有时让我恍惚,竟有了半点的郎情妾意。
我自认为极暧昧地笑了笑,但想必也是极丑。毕竟在只有我和司南钰时,他从不让我戴面纱,说是脸上有点颜色还怪可爱的。
哈,半张脸的胎记也不知可爱在哪。
“臣妾只是觉得多替皇上分忧,收拾些杂事,也是妾身的本分。”
我起身,向着他摆放公文的地方走,司南钰贵重的东西一般就在那。
“妾身去帮您整理一下公文,这么乱堆着也不好查阅。”
司南钰身子微动,一把拉住我的手,瞳孔黝黑渗人,嘴角仍如往常一般轻抿。
“颜颜……”
他停了许久,然后轻轻刮了刮我的鼻子。
“颜颜,真想去,就去吧。”。
这回他的眼睛也笑了,笑得极丑。
我知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知道有被发现的风险,我一沓一沓翻阅公文替他整理。没看到想要的东西,却看到堆得比我半身都要高的公文,每一页上都有司南钰亲笔批注。
这就是司慕卿所说的皇帝不问政事?我看他也没这般有正事!
“想不到陛下治理天下会这般细致。”
我说完便有些后悔,不知司南钰会怎么罚我?毕竟宫中女子问政这是大忌。
可是司南钰却将头依在我的肩膀,从背后慢慢抱住我。
“朕年少,登基不长,根基不稳。夜里也常常会怕哪没做好而惊醒,但现在有颜颜了,颜颜的琴音就是最好的休息良药。”
司南钰竟是这般勤恳吗?也是在他统治的这三年,天下无乱无灾。虽说有司慕卿帮衬,但做到这样也是极好了。
我乖顺地任他抱着。他的声音自我的肩膀传出。
“颜颜除了这些是还想找什么吗?”
他声音不大却让我泛起丝丝寒意。
“臣妾……”
我不知该如何回他。
“颜颜若想找什么,同朕说一声便是。”
他的声音依旧淡淡的,淡的如水中涟漪。
“我若说了,陛下会给吗?”
他扳过我的身子,看着我的眼睛。
“会。”
是吗?我巧笑一下,调皮地将手摊开露出一只琉璃耳夹。
“刚刚替陛下收拾东西的时候掉了,还想讹陛下一个呢。哈哈,还好找到了。”
他又是一阵沉默,而后拿起我手中的耳夹放入怀中心口处,不打算还我。
“既然掉在朕的卧房,就说明它不愿跟着你,那便是朕的定情信物了。朕明日送你一箱别的耳饰,这个就归我了。”
这,这是在生气?怎么举动有点像情人之间的小互动?我的错觉吗?
他到底有没有发现我的身份?还有那声“会”他又是以何种心思说出的?我均不得而知。
这一夜我只知道,司南钰并非如司慕卿所说一般残暴昏庸。
第二天一早,司南钰还真地送我一箱耳饰皆是琉璃所做,他倒是从不食言。这其中还有一个黑色匣子,我打开它,这里面的琉璃耳坠竟和他抢走的那只一样,只不过这个是纯黑的。司南钰还真要拿它当定情信物不成?
不过计划还得继续,早一些得到令牌,我也早一些离开。这皇家的事我是一点不愿掺和了。
令牌既然没在卧房那必然是在御书房,我本想借着打扫的名义进入御书房,可是御书房外竟无人把守。
这是在上演空城计?
我深吸一口气推开御书房的门,我若想离开这皇宫就必须要得到银铁令牌。司慕卿虽说有些话不可信,但是信誉还算不错。就这一点便值得我冒险。
御书房收拾得很干净,而桌上的一沓大卷宗更是惹眼,这摆明就是让我看的嘛。唉,算了,算了。都请君入瓮了,我还何必跳这火坑。可就在我转身想离开这时,司南钰却早已站在门口。
“颜颜是皇叔的人吧,那里有你想要的东西,你若想要拿走便是,朕绝不阻拦。”
他笑得极自然,好似胸有成竹。
他能猜到我是司慕卿的人我不意外,我也知道现在最好的表现就是当做什么事情也没发生,我来这只是意外。
可是司南钰的话太诱惑了,我承认我抵挡不住。
那些卷宗像恶魔一般对我招手,而我也确实抚摸上它们。只不过是攥得紧紧的。
因为第一页墨黑的标题差点没把我的眼睛晃晕。
“庆历三年初,承王率兵平定山贼,屠村三百五十七口。”
“庆历三年中,承王率兵平定站乱火烧白城。”
“庆历四年初,派承王为钦差赴晋阳抗瘟,活埋病患一千零一十三人。”
“……”
一桩桩一件件足有十多期卷宗,我一个字一个字地看完,只觉得嗓子堵得慌,半天说不出话。
“怎么?不相信是真的吗?”
司南钰半抱着我,摸着我的头发好似安抚。
我倒是想不信,可是事实明晃晃地就放在我眼前!司南钰也是把我查了个底掉。庆历三到五年就是我在司慕卿府中的三年!他那几次出征之后时不时还有乞丐寻仇,想不到竟都是如此!
“你把这些摆在我面前,我又怎会不信。”
我也是气急,忘了说敬语。
他好似怕我气坏了一般,一个劲地轻拍我后背,语气温柔到像是哄孩子。
“朕刚刚没有骗你,银铁令牌就在卷宗之下,颜颜若想要直接拿去就好。”
我气不过打了他一下,脸也鼓得像个土拨鼠,只是胎记太明显我的气势全无。
“疯了!那是保命的家伙能不能放好了!”
我吼完才想起这是皇上,紧张地咽了一口唾沫,刚下跪下去。
“臣妾失言……”
可还没等我跪下,司南钰便一把将我拉到怀里,由于用力过猛我俩直接倒在地上,而我压在他的身上。
“我喜欢颜颜这样,有生气真耐看。颜颜一直这样好不好?”
我将头埋在他胸口。
“不会怪我?”
他将我的脑袋摁在了他的心脏处。
“求之不得。”
司南钰的声音很让人心安,我安下心后他又接着说道。
“颜颜之后什么打算?”
打算吗?不帮司慕卿可能会死,帮司慕卿我又不愿。可与皇帝合作又确实对不起他。毕竟他虽残暴,害人无数可着实没动我半分,还带我极好。
“我想离开皇宫。”
皇家的斗争着实令太多人成了炮灰
有这样聪慧细心认真负责的皇上,也是百姓的福气,不知道颜颜会为大义献身吗
不愿在皇宫的妃子最后逃跑成功了没呢
这民间长大的皇子审美真的好接地气啊
叔叔和侄子好像都各怀鬼胎,侄子似乎看起来更人畜无害,只是天赋异禀,可以看得出人在想什么呢
明知道身边人是皇叔的探子,还继续偏袒宠爱她,这皇上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呦,来个会员和我一起看看去吧
皇上和王爷都对丑妃那么好,丑妃会做何选择呢
这部剧应该叫丑女子传奇吧,一个丑女竟然可以被王爷重用,皇帝喜爱,突然觉得她除了胎记应该是个奇女子了
皇帝明明没有皇叔说得那么荒淫无度,皇叔只是想得天下吗
除了王爷和皇上的内斗费脑壳以外,似乎没看到后宫的勾心斗角呢,难道皇上没后宫佳丽三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