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滟举起一双毛茸茸的虎爪,身姿妖娆,媚眼如丝。
「郎君,你是喜欢小奶猫,还是喜欢小野猫?」
我瞟一眼她锋利的爪尖,瑟瑟发抖。
其实,我对妻子的要求不高。
首先,她至少得是个女的。
其次,她还得是个人。
1.
我命苦,爹娘早早离世,家徒四壁,举目无亲。
但我刻苦,十年寒窗,如愿考中状元。
当然,刻苦也改变不了我的命苦。
这个状元我才当一天,狗皇帝就要献祭我。
我被五花大绑在一根木柱上,立在祭坛中央。
起因是狗皇帝听说狐狸仙子最爱状元郎。
他把我当成饵,竖在那里钓狐狸精。
我确实长得不错,玉树临风形容的就是我这样的男子,但是我在祭坛上吹了一夜的寒风,最终狐狸精还是没被钓上来。
咬钩的是老虎精。
她在迷雾中降临,身姿翩翩,容颜倾城。
但她有四个耳朵。
一对毛茸茸的虎耳朵,一对小巧玲珑的人耳朵。
她还有一双虎爪子。
我伸长脖子,偷偷瞥了一眼。
她掌心的肉垫和寻常猫儿的肉垫一样,是粉色的。
老虎精穿的不多。
她香肩半露,眼神妩媚勾人,唇畔浅笑销魂。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是个妖精。
但是狗皇帝不知道。
他喊她仙子。
他指了指不能动弹的我:「仙子,这是朕特意为你安排的。你吃不吃状元郎?」
人可以眼瞎,但不能黑心。
我愤怒地看着安然坐在高台之上的皇帝。
什么叫做「吃不吃状元郎」?
你都问出这种问题了,就该知道这女子她不是什么仙子。
再说,我寒窗苦读,勤勉克己,可不是为了有朝一日被母老虎拆吃入腹。
昏君!
我没骂出声。
万一老虎精更喜欢吃榜眼或者探花,我还有机会苟且偷生。
要是骂出声,就算老虎精不吃我,狗皇帝也得杀我。
我克制着自己的怒火,一副逆来顺受、视死如归的凛然模样。
老虎精上下打量我一番,轻笑一声,眼眸如水波粼粼。
我怀疑她在嘲笑我。
确实,我穷,吃的东西少,人就瘦,全身上下没有多少肥肉给她啃。
这让我觉得很没面子,怒瞪了她一眼。
老虎精笑眯眯地看着我,风情万种地扭了扭腰,灵活的尾巴瞬间缠上我的腰,尾巴尖尖轻挠我的尾椎骨。
这下不用怀疑了。
她一定是在凌辱我。
「郎君,别怕。」
她在我耳边轻声低语,我的脸可耻地红起来。
世人都说狐狸精祸国殃民,我今日才知,狐狸精不该背这口锅。
但凡妖精,就没有不妖媚惑人的,排名不分先后。
老虎精调戏完我,娇羞地把脑袋枕在我的肩上:「陛下,就把这状元郎许给我,做我夫君吧。」
我大骇。
你们母老虎吃个人还这么多规矩。
她不仅要吃我的肉,还要霸占妻子这个名分。
我妻子的位置是要留给好人家的姑娘的,怎么能被这种妖精占了!
可恶!
士可杀不可辱,我决定反抗一下。
老虎精的肉垫一下按在我的嘴上。
好软好弹。
那爪子却是十分坚硬锋利,差一点就要割破我的脸。
我一下变得很老实,眼神乖顺地看着她。
狗皇帝龙心大悦,毫不犹豫地把我许配给了女妖精。
呵呵。
狗皇帝,你的江山迟早要完。
2.
自古以来,君王年迈,都会幻想着长生,然后求仙问药。
但是我朝的狗皇帝与众不同。
他今年才二十岁,就已经迫不及待地要搞幺蛾子。
而且他还挺理智,知道吃丹药伤身,不搞炼丹这一套。
我万万没想到,他理智的结果就是搞妖邪祭祀,把妖精当仙子,把臣民当祭品。
我就是那个祭品。
虽然我对长生没什么想法,但我对寿终正寝还是很有兴趣的。
所以我委屈巴巴地和老虎精举行了婚礼,毕竟多活一天是一天。
老虎精有个好名字,叫皇滟。
听上去又霸气又妖娆的,相辅相成,就像她的利爪和肉垫。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和狗皇帝狼狈为奸,但是她图我什么,我还是知道的。
要么是人肉,要么是精气。
新婚之夜,我把自己灌得酩酊大醉,跌跌撞撞地走进婚房。
皇滟裸身躺在床上。
我的酒瞬间就醒了。
母老虎不愧是母老虎,一张婚床都快装不下她这个庞然大物了。
狗皇帝赏的婚服早就被她脱了,扔的满床都是。
同科的李兄告诉我,女人都是这样的,成了婚就不装了。
所以她也不装了,直接现出原形吓我是吧?
好歹毒的妖精!
但是我又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直接以老虎的样貌迎接我,说明她很可能不是想吸我的精气,而是打算直接把我当成婚宴点心吃。
我叹口气。
就是说,我跟她之间非得有个婚礼吗?
她还不如趁我不注意,一爪子把我结果了,省的我在这里提心吊胆。
我自暴自弃地坐下来,倒了两杯酒,伸长胳膊朝她递过去一杯。
「喏!交杯酒。」
婚床上的女子嘤咛一声,似是大梦初醒。
真会装,您都现出原形吓我了,怎么不干脆在婚房里来声虎啸?
直接把我吓死算了。
我懒得看她一眼。
我没什么好怕的,只是手有点抖。
我只不过是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死了,有那么一点感慨,心情稍微有点波动罢了。
我胡思乱想着,后背突然传来绵软的触感。
不知什么时候,皇滟已经变回人形,白玉般的细长胳膊穿过我的腋下,抢走了我面前的那杯酒,以搂着我的姿势把那杯酒一饮而尽。
她直勾勾地盯着我看:「你脸红了。」
我恼羞成怒:「没有。」
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
这两个场景我都曾经幻想过。
我没想到现实会这么滑稽,又这么可怖。
皇滟轻咬我的耳朵,娇声唤我:「夫君。」
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突然产生一丝侥幸的念头:「夫人,在你们那里,有在新婚夜吃掉夫君的习惯吗?」
她哈哈大笑。
我一回过头,她已经把嫁衣重新穿上了。
咳咳,有点可惜。
但这样也别有一番风味,我可耻地被她的美貌蛊惑了片刻。
真的只有片刻。
她耐心地同我解释:「老虎精和狐狸精没有区别,想要的无非精气而已。」
看吧,她自己都承认了自己是妖精,也就狗皇帝自己骗自己,非说她是仙子,把我我这个未来的国之栋梁害惨了。
不过,我还是松了口气。
既然不是馋我的肉,那就还有我的一条活路在。
我对皇滟拍拍胸脯:「这样吧,你告诉我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子,我去寻几个给你送来,供你慢慢享用。」
与其我一个人伺候她,被她吸干精气而亡,不如大家一起轮番供养她,省的因为消耗过度闹出人命。
我真是个天才!
而且我还大度!
我头小,多少顶绿帽子我都戴的下。
哈哈哈哈。
我没疯。
真的,我没疯。
3.
皇滟扒开我的衣领,在我的肩上狠狠咬了一口。
出血了。
我立刻输给本能的恐惧,大叫起来:「吃人啦!吃人啦!」
皇滟哼哧哼哧地喘着气,把我的脑袋掰过去,毫无预兆地亲下来。
这一亲,吓坏了我。
要是她舌头上有倒刺,我一定会疼死的。
唔嗯。
她的舌头比她的肉垫还软乎。
原来妖精的嘴唇真有甜味。
她松开我,冷笑道:「好没出息的男人,竟然想着把自己的老婆送到别人的枕边。」
瞧瞧,她强娶民男,还有理了。
也许是被她给亲迷糊了,也许是男人的自尊心作祟,我一时间忘记了自身的安危,阴阳怪气道:「你可是堂堂仙子,本就不该配我这样没出息的凡人。这也怪不得我,都是仙子你自找的。」
皇滟气鼓鼓地把我拎起来,举得老高。
她嫁衣没穿好,我低头一看,鼻子一热,鼻血滴滴答答地滴在她的身上。
完了。
我不干净了。
我这辈子的脸全在今晚丢光了。
皇滟把我往床上一扔,自己趴在桌子上笑个不停。
我看她细长白嫩的脖颈一耸一耸的,颈部的碎发绒毛在后颈上轻轻扫动,不禁有些痴迷。
当男人就是这点不好,容易被美色所迷。
皇滟多半是个虚荣的妖精,她一瞧见我色眯眯地看着她,便有些得意起来,还把爪子伸到我面前:「夫君,你胆子大些,我的肉垫给你摸。」
我握着她的手揉捏软软的肉垫,心想,她要是能把尖利的爪子磨平就好了。
皇滟好像能看出来我在想什么,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你想都别想。」
我刚摸上瘾,她就把爪子抽回去:「夜深了,咱们就寝吧。」
嗯。
也不是不行。
床上分明有两个枕头,她非要往我的肩上枕,在我身上拱了好几下才找到最舒服的睡姿,就这么睡了过去。
我悄悄地把手放在她毛茸茸的耳朵上。
还真别说,毛多就是暖和。
不知不觉的,我忘记了恐惧,就这么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我觉得事情不对劲。
她一不吃我的肉,二不吃我的精气,那她嫁给我图我什么?
图我年轻英俊,图我天天洗澡爱干净?
好像也有那么点道理,但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