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见过比人还聪明的“人猴”吗？
在团长的命令下，小猴子能跟人类一样写字画画，甚至跳舞。
但我讨厌马戏团，更痛恨动物表演。
从我见到小猴子的那刻，我的泪水就忍不住夺眶而出。
因为“它”是我弟弟！
是六年前，在奇妙马戏团走散的弟弟。
1.
“小猴子真聪明，蹦跳跳跳真可爱……”
客厅灯光昏暗，我看着面前毛茸茸的猴子玩具出神。
桌上的玩具在缓缓转动。
而我眼中早已经哭不出眼泪。
这是我弟弟最喜欢的电动玩具。
是弟弟在大百货商场跟爸爸撒娇得来的。
因为他最喜欢聪明活泼的小猴子了。
饭桌旁，母亲发出无奈叹息：
“都六年过去了，不知道惜惜过得怎么样。”
“如果惜惜还活着，现在应该有十二岁了吧……”
母亲潸然泪下。
我紧握着手中玩具，语气坚定：
“惜惜肯定会没事的，他是个坚强的男孩！”
“我一定会把弟弟找回来！”
虽然我每次都会这样说，但内心却很痛苦。
毕竟弟弟走丢的时候才6岁。
就算他还活着，想必这些年也经历了很多痛苦。
都怪我！
作为姐姐，我没能够看住惜惜。
让他在人山人海的马戏团大棚里走丢！
六年前。
我们小县城来了一个马戏团。
花花绿绿的服装，以及各种只在电视上才能看到的动物。
轰动了我们整个小县城。
演出那天人山人海，座无虚席。
16岁的我拉着惜惜小手，乖乖跟在父母身后进入马戏团。
刚进入大门，我跟惜惜就被门口两侧的东西吓得不轻。
我看到一个女人的头长在花瓶上。
她甚至还冲着我微笑。
还有人头蛇身的怪物在玻璃柜中扭动身躯。
长得跟美人鱼一样的女孩在跟大家打招呼……
很快，演出开始了。
先是狮子跟老虎的表演。
接着是小侏儒杂耍。
新奇的表演方式，每次都能博得场内观众阵阵喝彩！
就在我以为演出要告一段落的时候。
马戏团团长头顶黑色高帽，身穿魔术师戏服登场。
“接下来由我给大家带来魔术表演……”
我跟爸妈看得很入迷。
直到团长精彩绝伦的表演完毕。
我跟爸妈才发现，原本一直坐在椅子上的惜惜。
早已不见身影。
2.
我们焦急的寻找了半个多小时，依旧无果。
最后只能求助派出所民警。
但在那个摄像头不发达的年代，就连警察叔叔都束手无策。
幸好我们在马戏团大棚的厕所旁。
发现掉落在地上的小玩具猴子。
化验结果公布的那天，母亲直接哭得昏死过去。
因为这个玩具并没有查出任何有用的线索。
警察叔叔下了定论，惜惜应该是被人贩子拐走了！
“老婆，女儿，我回来了！”
“你们快看我手上拿的是什么！”
房门打开，父亲激动的声音打破客厅的沉寂。
也把我跟母亲从思绪中拉了回来。
我接过父亲手上的传单，眼神中难掩兴奋：
“奇妙马戏团！居然是奇妙马戏团！”
“六年！整整六年了！”
“爸妈，这次我一定要打听到惜惜的下落！”
原来在父亲下班回来的路上，他看到有个小女孩正在街上派传单。
父亲本来没打算理会。
但那个小女孩一直跟着父亲走，还时不时跑到父亲前面停下打量。
好像是在确定什么一样。
眼看父亲的脚步越来越快，小女孩鼓起勇气拉着父亲的衣袖：
“叔叔你好，我们奇妙马戏团明晚有巡回表演，您需要购买一张门票吗？”
“这次有小猴子表演哦！”
“小猴子不光会翻跟斗，还能写字画画呢！”
“很好看的！你就买一张票好吗？”
……
听到小女孩的话，父亲整个身子一震。
买完票后就马不停蹄往家里赶。
“婷婷，这个马戏团就是以前来咱们县城演出的那个！”
“演出时间就在明晚，你妈身体不好，我又没时间离开公司。”
“所以，这次只能让你自己去了！”
从父亲手里接过那张门票，我郑重点头。
这次我无论如何，都要把惜惜的消息打听出来。
哪怕让我上刀山下火海。
我都不会漏掉任何一丝有用的信息！
可我又怎么会知道，我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3.
不得不说，奇妙马戏团的规模比以前大多了。
可以容纳500人同时观看的彩色大棚。
场内也安装了音箱跟各种绚丽灯光。
我好不容易挤过人群坐下，场中的灯光就瞬间熄灭。
我甚至都没来得及打量周围的环境。
搞不好惜惜就坐在离我不远的地方！
很快，一束白色的灯光打在场地中央，马戏团团长缓缓走了出来。
他身上穿的依旧是魔术师的服装。
但很明显，这套服装看上去质地更好。
价格应该也应该更贵吧。
“各位乡亲父老，今天第一个要出场的节目，就是我们奇妙马戏团的招牌！”
“聪明的小猴子！”
团长挥舞着双手，言语激昂。
他脸上涂着白色粉底，嘴巴画得鲜红鲜红的。
宛如一只贩卖笑脸的小丑。
但他的吆喝并没有得到太多人买账。
“切！耍猴有什么好看的。”
“就是说啊，我们要看大老虎！”
“街上老头耍猴我小时候就已经看得够够了。”
听到场中抱怨的声音，团长脸上并没有表现出不耐烦。
他反倒是露出得意的神情，大手一挥：
“下面有请世界上最聪明的小猴子，钱钱！”
团长的声音刚落下，大棚内就响起一阵激昂的音乐。
一只通体毛发呈金黄色的小猴子，蹦跳着朝着团长位置跑去。
小猴子还边跑边把双手举在空中。
不停的拍掌。
唯妙唯俏的神态，像极了小孩。
“看到了没？钱钱这只小猴子可不是普通的猴子！”
“它不光能听懂音乐的节拍，而且还能写字画画！”
“大家今天可以大开眼界了！”
看到小猴子围在团长身边拍手，场内观众无不称奇。
就连我都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当我看到小猴子脖子上的铁链后，我就感觉一阵烦闷。
自从我知道，马戏团里的动物大多都过着被虐待的生活后。
我就彻底对马戏团的动物表演失去兴致。
现在看到捆绑在小猴子脖颈上的铁链，我更是觉得恶心。
“那这猴子都会写什么字啊？”
“你快让他写啊！”
“我倒要看看你这小猴子，是不是真有那么聪明。”
4.
看到现场观众来了兴致，团长让他手下端来桌子，又拿了些笔墨。
然后他一脚踢在小猴子身上，开心的笑了起来：“钱钱，快去给大家露一手！”
小猴子似乎能听得懂人话。
又或许是因为它被踢了一脚。
它立马就蹦跳着上了桌子，然后伸出毛茸细长的手，一把拿起桌上的毛笔。
没错！
是拿，而不是抓！
看到小猴子持笔的形态，我瞬间感觉自己神情有些恍惚。
这个画面怎么会让我有种熟悉的感觉？
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但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小猴子的动作引得场内惊叫连连。
所有人都没想到，一个猴子居然能轻松驾驭毛笔。
而且看起来还写得很认真的样子。
仿佛就像是活人一样！
“这只小猴子，是我当年在深山里无意间遇到！”
“从我看到它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这是只时间罕有的灵猴！”
“根本不是山上那些野猴子能相提并论的。”
“于是我就把它带回家，还给它取了名字，甚至还叫它写字画画！”
“我对钱钱，就像是对待自己的孩子那般！”
等团长的话讲完，小猴子也放下了毛笔。
团长满面春风的拿起桌上的宣纸，然后举过自己头顶。
引得场中观众伸长了脖子。
“好人好报？我的天啊……这猴子居然真能写出字来？”
“对啊，字体虽然有些稚嫩，但看起来很工整！”
“难不成真的是灵猴转世？这团长也太有福分了呀！”
“真是大开眼界了！”
5.
看到观众们惊呼的样子，团长似乎觉得还不过瘾。
又让小猴子写了几个念起来很吉利的成语。
像是什么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之类的话。
此刻的我已经完全听不到身边的吵闹声。
因为我脑海中正嗡嗡作响。
由于我坐的位置很靠近场地中央，在看到“好人”两个字的时候，我整个人都傻了。
我不可置信的盯着桌上乖巧的小猴子。
内心生出一种强烈的不好预感。
从这两个毛笔字的笔画跟形态来看，跟我以前教惜惜的时候十分接近。
甚至可以说一模一样！
难不成眼前这只小猴子就是……
我甩了甩脑袋，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搞不好是我太过于敏感了，毕竟小孩子的字迹很稚嫩。
而且大多数毛笔的初学者也都一样。
笔画顺序都大差不差。
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我整个人仿佛掉进冰窟！
6.
表演完写字，团长又让小猴子在纸上作画。
蓝天白云，花草树木，都在小猴子笔下一一呈现。
再次引得全场喝彩。
“下面，就让我带着钱钱，跟大家近距离互动。”
“大家完全不用害怕！”
团长粗暴的扯住手中铁链，开始围着现场转圈。
小猴子在团长面前，就像一只可怜的流浪狗那般。
任由着团长拉扯。
小猴子刚接近观众席，前排的观众忍不住发出惊呼：
“天啊！团长你这只小猴子长得就跟人一样！”
“一双眼睛水灵灵的！”
“居然连牙齿都跟人类差不多。”
有些大胆的观众，甚至还伸出手抚摸了小猴子脑袋。
而小猴子完全没有表现出野性的一面。
它反而主动迎合观众的互动。
任凭一个又一个观众抚摸头顶。
脸上的神情呈现出一副依恋的姿态。
“那是自然！这只小猴子乃是世间罕见的极品。”
“也是上天眷顾，才让我在深山里跟它相遇！”
“只可惜，这小猴子以前受过伤，不然大家就可以听到它的笑声！”
“跟真的小孩完全没有区别哦！”
团长拉着铁链，一脸得意的扯着小猴子在观众席前转圈。
仿佛这就是他最值得炫耀的资本。
很快，小猴子就来到我面前。
当我近距离看到小猴子模样的时候，我的身体犹如遭受雷击。
内心久久无法平静。
因为我能确定，这压根不是一只真正的猴子……
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类！
7.
我的职业是医生，本来是在大城市的医院上班。
自从母亲身体状况变差后，我就搬回到小县城上班。
这样也能方便我寻找惜惜的下落。
虽然我没有真正操刀过一场手术，但以多年帮主任打下手的经验来看。
眼前这只小猴子压根就是缝合怪！
它的鼻子虽然长得像猴子，但有很明显的动刀痕迹。
粗劣的手术，使得小猴子鼻子看上去十分假！
应该是硬生生被削掉了大部分！
嘴巴也是被强行割裂后，再一针一针缝合缩小的。
最为残忍的地方，就是小猴子脸部周围的皮肤！
明显是为了贴合猴脸的比例扒皮后。
再从新缝上一层新皮，然后再往新皮上植入仿真毛发……
我颤抖着伸出手想去抚摸小猴子。
却发现浑身的力气，仿佛瞬间消失一样。
我压根就没有抬手的力气。
又或者说是勇气。
一直温顺的小猴子也注意到了我，它蹦跳着来到我面前。
主动把小脑袋蹭到我手上。
在它跟我对视的那瞬间，我彻底石化了！
这种感觉真的太熟悉了！
小猴子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也不停在我身上打量。
直到小猴子视线落到我怀里的玩具后。
它的性情在瞬间转变！
原本温顺的小猴子突然变得暴躁起来。
它毛茸细长的手臂紧紧抓住我胳膊，身体上下翻转腾挪。
十分焦急的样子。
见我愣在原地一动不动，小猴子更急躁了。
它索性直接蹦到我身上。
一双小手紧紧搂住我，说什么也不放手。
我怀中的玩具也在小猴子的闹腾下，掉落在地：
“小猴子真聪明，蹦跳跳跳真可爱……”
“小猴子真聪明，蹦跳跳跳真可爱……”
听到玩具里传来的音乐，小猴子整张脸憋的通红。
它开始不停在我怀里转圈。
最后，小猴子用尽全身力气，嘶哑着叫出声来：
“吱吱！吱吱！！”
8.
“团长你也太不诚实了，不是说这猴子不会叫嘛？”
“就是说，而且这声音听起来根本不像人类的笑声啊！”
“不会笑就说不会笑，骗我们这些观众有意思吗？”
听到小猴子的叫声，原本还一脸得意的团长瞬间变脸。
而我也捕捉到了团长脸上那一丝短暂的恐慌。
他伸出大手，想把小猴子从我身上拉下来。
但任凭团长怎么使劲，小猴子都没有丝毫要放手的意思。
它反而越来越用力。
我的脖子，也被小猴子越勒越紧。
甚至被小猴子抓破了皮肤，都已经隐隐映出血痕来。
见状，团长迅速从口袋里摸出一管麻药，快速朝小猴子身上扎去。
等小猴子软软倒在地上，团长额头上的汗珠这才止住。
他不可思议的看了我一眼，然后让手下把小猴子抬走。
9.
等我缓过神来的时候，小猴子已经被五花大绑。
团长让手下把小猴子架在空中，快速穿梭在观众席间，让大家继续欣赏。
“小姑娘你没事吧？”
“都怪我，没有管教好钱钱，让你收到惊吓了。”
“你的门票钱我会给你全数退还，并且再给你补偿一笔钱，希望你不要把刚才发生的事情放在心上。”
我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也拒绝了团长赔偿的要求。
看着面前皮笑肉不笑的团长，我内心生出一抹恐惧。
我肯定刚才那小猴子就是人变的！
那么这个团长，肯定就是罪魁祸首才对！
这件事情我一定要调查清楚，因为我心里强烈的直觉告诉我。
小猴子钱钱，就是我失散6年弟弟。
惜惜！
我记得小时候，惜惜十分喜爱小猴子电动玩具。
每次小玩具转动的时候，惜惜也会跟着在原地转圈圈。
惜惜还会笑着对我说：
“姐姐，我可爱吗？”
“你也一起来转圈圈呀……”
“这样我们就能变得更聪明哦！”
看着团长离去的背影，我也悄摸的提前离席。
趁着现场热烈无比的气氛，我假装从大门离开。
脚步一转，我迅速钻进马戏团另一顶大棚。
奇妙马戏团的后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