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水

画画,特别是中国的写意画,需要耐心。比如今天画的这片荷叶,想洒点雨滴上去,以显残荷秋雨之后的沧桑。然后,洒上去之后,是用纸蘸干呢?还是用纸轻轻地吸干?当然,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其慢慢自然渗干。水有表面张力,渗透于纸张的过程,就是古人所指的屋漏痕的过程。天然造化,非人力雕饰而能得之。

然而,这却影响了整个画面的一蹴而就。慢慢渗干需要时间,而一蹴而就,需要快马加鞭,不停脚步,一气呵成。这就出现矛盾,而怎样解决这种矛盾,就需要耐心,静下心来耐心等待。一蹴而就,大都需要无中生有,借题发挥,或者借某种气势,利用所谓的灵感超水平发挥。如王羲之雅集兰亭,信手拈来而挥之,确实变幻莫测,自然天成。传说后来王義之自己又曾书写多次,却都找不到当时的感觉,总感觉欠点火候,而彻底放弃。所以,《兰亭序》因为唯一,方成为天下第一行书。如果王義之能像现在的ai,随时随地能克隆或复制出雅集时的兰亭,那功力就绝对超一流,决绝对比书圣更为书圣。相信自己,无论何时何地总能越水平发挥,就是对自己有信心,这是一个信心的问题。

但是仍然还是觉得矛盾。也就是说画画,特别是中国水墨写意画,究竟是耐心重要呢?还是信心重要,恐怕难将以贯之。信心是指对一幅作品创作的过程中,不可控制的把握,灵感驱使下,有可能出现神来之笔。耐心则是对某种已经完成的等待,需要平心静气,急燥不得。特别是探索摸索过程,更是这样。所以,需要适势而适,具体问题,具体分析。

总觉得凡事不要迷信所谓的灵感,即偶然而天成,如李白斗酒诗百篇,不醉酒的时候呢,不要仍然诗泉如涌么,要相信偶然中的必然。李可染说用最大的功力打进去,用最大的勇气打出来,就是培养自己的信心。而耐心,有时候比信心更重要,就是要有像李可染废画三千张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