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皇后的女儿从城楼摔下,皇帝眼睁睁看她失血而死不予救治,只为了给白月光病弱的儿子更换命格。
“那个冒牌货的杂种哪里配得上我儿子,晦气。”
人人都说白月光回来了,必定会宠冠六宫。
但是没想到我依旧是宠妃。
皇上会每天抱着我看月亮:“阿若,云和长大了,该给她配门好婚事了。”
我目光幽暗冷冷的说:“皇上您忘了吗,云和公主已经被您逼死了,还有我不是阿若,先皇后已经自戕。
我只是先皇后身边的婢女啊。”
“您想她们了吗?那么你也去死吧。”
……
“阿若,当初阿溪主动代替我留在外邦。如今她孩子重病,大师说需要满月出生时的命格,云和只是恰好遇难,你不应该怪我的。如今皇儿身体康健,云和也算死得其所了。”
易渊对着先皇后牌位说。
我只在外面目光暗淡的跪着,等他出来拉起我的手跟在他旁边。
还没走到御花园便碰到了叶溪,她使了个眼色,身后的婢女扔给我一个团扇,她站在了易渊身边把我挤了下去,我拿着团扇站在婢女的位置上。
“你们说,皇上心心念念的叶姑娘终于被外邦人放回来了,他还纳那个若贵人那个婢女干什么?
“你懂什么,你没看到若贵人长得有点像先皇后吗?“
“应该说是先皇后像叶贵妃,若贵人也像叶贵妃。只要是有关叶贵妃的,皇上都喜欢。”
我站在易渊身旁静静听着,他没什么反应。
身旁的叶贵妃却扑哧一声笑:“哎呀,真是有意思,这人啊就是要有自知之明,是什么身份就是什么身份,野鸡永远也不可能变凤凰。”
“好了阿溪,少说两句。”易渊出声制止。
转头吩咐随行侍卫把那些乱嚼舌根的宫女打死,以后宫里谁都不许提先皇后。
随后跟我说:“你先回去,朕有空再去看你。”
我一顿,明明说好要去我宫里坐坐的,但我还是笑笑:“臣妾没有往心里去,能陪在皇上身边臣妾已经很满足了。”
他把我的停顿和笑容看在眼里,闷不做声的点了点头。
待他回头,我又留恋的抓住他衣袖慌张的说:“皇上,臣妾宫里准备了您最爱吃的山楂山药糕,您可一定要来啊。”
山楂山药糕,是先皇后的拿手糕点。
这下他瞳孔微微颤动,让随身太监送我回宫:“你听话朕肯定去。”
叶溪不屑的看我一眼,转身换了个面孔亲昵的挽上易渊。
易渊也一副宠溺的面容,揉了揉她的头。
留下我一个人落寞的望着他们离去。
我知道,他不会来了。
回到自己的宫里,听着大宫女开心地说:今天皇上又赏赐了好多名贵的东西。
我疲倦的点点头,屏退众人,拿起铜镜看着自己的脸,想起御花园那一出欲拒还迎,没想到自己竟然还有演戏的天赋。
我知道易渊最喜欢我隐忍听话懂事,因为这样最像她。
我打了一盆水,只要被易渊这个杀人凶手触碰过的地方,就不断搓洗着,直到发红也不肯停下来。
我觉得恶心,可是最恶心的人是我自己,我要对仇人求欢演戏。
我在先皇后去世不到三天就委身与他,得到册封。
可是不这样做我能有什么办法呢?
眼眶被泪水充满,我一把掀了铜盆,愤恨的说:“云和,娘娘,我一定要让伤害你们的人付出代价!”
2
易渊和叶溪年少时便定了婚,她陪着易渊在外邦一起做马奴当质子,几乎是痛不欲生。
为了能让易渊回来争权夺位,她主动留在外邦受人欺凌。
等到外邦迫于压力下终于把叶溪放了回来,结果少年郎旁边却另有佳人为他生儿育女。
她如何不恨?
于是他们唯一的女儿云和公主死了,先皇后也死了。
可是她还不解气,把所有仇恨都放在了我身上。
易渊除了叶溪那里,甚少去别的地方。
今天却翻了我的牌子,满宫上下甚是欢喜:“那叶贵妃如此独断专行,皇上还没忘了咱娘娘,说明皇上真的很在意娘娘呢。”
所有宫女都翘首以盼的站在宫门口,等到她们累的都要站不住的时候,就看见远方一对碧人,叶溪挽着易渊两人并肩而行。
小宫女眼里的星光瞬间暗淡,气氛降到冰点。
易渊看我落寞,却一点想要解释的意思都没有。
只说有空在来看我。
我心里明白今晚就这样了,入夜了却被公公告知:“皇上和贵妃娘娘有旨,请若贵人前去觐见。”
我马上梳妆,到了叶溪的宫里竟然是要让我伺候他们更衣入睡,晚上还要在这里守夜。
叶溪看我沉默,故作惊讶的说:“你伺候柳若,皇上难道不在那里过夜吗?真是活该,谁让她的身份都是偷的。”
闻言我卑微的跪下,低着头掀开床幔,
叶溪却在这个时候说:“去打盆洗脚水来,皇上,您也乏了,让若贵人伺候您洗个脚如何。”
易渊像是没看出来她在羞辱我:“不错,你开心就行。”
于是我替叶溪和易渊脱下鞋子,端来了洗脚水。
叶溪看到我姿态放得很低,啪的一声一脚踢翻:“笨手笨脚的,也不知道柳若怎么调教的,真是废物。”
易渊身体轻微一顿,但还是一句话都没说。
水溅了我一身,我却只能把头埋得更低,请求赎罪。
易渊看向我的眼神像是带点怜悯。
她看见我的狼狈样子终于满意了,让我在床幔外面守着吧。
夜晚,她故意大声喘息让我听见,直到易渊轻微叹了一口气:“阿溪,别玩了。”这场闹剧才停止。
之后几天,我像是成为了她的贴身婢女,就连今天太后的赏花宴,我都要拿着团扇站在一旁。
太后说,如今皇帝子嗣凋零,我们首要任务便是替皇帝开枝散叶。
如今后位空悬,后宫一定要和睦相处。
接着说,我听说皇上纳了个若贵人,是哪位啊。
我从叶溪身后走出来,太后有点吃惊,表示我这种装扮不妥当,刚才还以为我是叶溪的大宫女。
我刚想开口,却一阵头晕目眩,晕了过去。
等我醒来,却看见太后脸色发黑,叶溪跪在地上抽泣。
易渊看见我醒了,原本紧张的神情突然松了一口气。
我在晕倒之前故意露出手臂,让众人都看见我的守宫砂还在。
太后诧异,就有胆子大的开始指责叶溪,说她独宠后宫,还不允许其他嫔妃侍寝。
我之所以晕倒也是因为叶溪每次都把皇帝从我宫里抢走,让我去守夜,干粗活累活才晕倒的。
叶溪脸色惶恐,想着急解释,太后却已然发怒:“你解释什么,你想解释为什么若贵人的守宫砂还在。还是解释为什么阻止妃嫔侍寝?”
接着又转头对易渊说:“皇帝你是应该多往各宫走一走,要不然怎么这么多年只有两个种,还留不住!”
说的是云和公主。
易渊表情严肃,像是不赞同太后的话。
想起元和的死状,我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
3
是啊,在他眼里只有他和叶溪的宝贝儿子,他亲口在柳若和元和灵前说:为了叶溪娘俩牺牲那是死得其所。
“身为宫妃竟然如此善妒,你去佛堂超三千遍佛经静静心,抄不完不许出来。”
“若贵人扮驾有宫,晋升若嫔,皇帝你可有意见啊。”
最终易渊还是无视了叶溪的求救眼神,恭敬表示没有意见。
待众人都走了后,易渊皱着眉头问:“身体不适为何不说?”
说了我还怎么陷害她啊,不枉费我三天没有进食。
但我面上还是强忍泪水一副倔强的样子:“皇上公务繁忙,这样的一点小事怎么好劳烦皇上。皇上喜欢叶贵妃,臣妾只是不想让皇上失望。”
没想到易渊却突然抱着我心疼的说:“阿若,我不是公务繁忙,我只是以为你不在乎我,跟你置气罢了。
有我在,你可以不这么倔强,不用这么善解人意委屈自己。”
我收起倔强的眼神,里面满是恨意。
有你在?有你在的后果就是双双惨死!
我当然要倔强,要委屈自己,要不然我怎么能像她。怎么能报仇呢?
听说叶溪从佛堂出来后,和易渊大吵一架:“这件事情确实是你做的太过分了,朕是皇帝!怎么可能独宠一人。朕已经给了你最好的一切,你还想怎么样!”
“你说过什么都会答应我的!我和岚儿在外邦备受折磨,你却立了别人为皇后。如今我回来了!说好的封后大典也因为太后说不妥,我只当了个贵妃。”
“这些我都因为爱你甘愿忍受,如今却因为一个婢女如此折辱我。你到底还爱不爱我!”
外邦的事情是易渊心中永远的痛,也是叶溪永远的免死金牌。
经过那一晚争吵,两人非但没有交恶反而又和好如初。
众人都在说这皇上要永远被叶贵妃拿捏了。
我轻描淡写的开口:“没有什么是永远,感情更不可能。”
叶溪依旧在宫里横着走,看见我依旧横眉冷对:“你和柳若那个贱人都是我的替代品罢了,别嚣张我们走着瞧。”
只不过太后对她的态度一直都是不喜的,反倒对我很满意。让我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跟内务府开口。
我低头轻轻的说:“皇上一直喜欢吃山楂山药糕,臣妾也跟着皇上贪了几次嘴,只是这山楂不是当季的,倒是真的想念好久了。”
我话一出,就有人在窃窃私语:“不可能,这也太快了,就算是有了,现在也不能贪酸。”
余光飘过叶溪,她搅着帕子若有所思的盯着我。
晚上我正喝着避子汤,外面突然通报易渊来了。
我着急的想把汤药藏起来,却不小心打翻了,对着易渊露出勉强慌乱的笑容。
他拿着空了的碗,脸色阴沉的问我这是什么?
我刚想开口:“阿若,别对我撒谎。”
我扑通一声跪下,颤抖的说:“避子汤药。”
易渊猛的将碗摔碎,一把把我拽起来,红着眼大声的问我: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喝避子汤,你不爱朕?”
“不是的皇上,臣妾,臣妾不能说。”我眼里露出惊恐。
易渊一直在质问我到底为什么,但我只是害怕的哭泣什么都没说。
4
他生气的猛踢门框愤怒的走了,留下我面色惨白瘫坐在地。
在那之后,我就蓦然失宠。
皇宫是个捧高踩低的地方,有叶溪带头针对我,我的日子过的可比不上当婢女的时候。
我掀开笼屉,看着我做的山楂山药糕晶莹剔透。
“去,把这盒山楂山药糕当着叶贵妃的面送给皇上,就是最近嘴馋,做多了。”
我身边的小宫女万分不解,这几天都快替我急死了,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我,最终还是跺跺脚往叶溪宫里走去。
不出我的所料,夜晚叶溪又送来了避子汤。
“喝了吧。”叶溪冷漠的语气中透露出怨毒。
我故作慌张的连忙后退:“我,我不能喝,上次是臣妾不懂事,不敢违背您。可是皇上却那么生气,我不能在做让他难过的事情,臣妾不喝。”
“呵,难过?就凭你?也配让他难过。”叶溪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不屑的说到,随后一个眼神,
就有几名五大三粗的嬷嬷上前禁锢住我的手,强行往我嘴里灌,我不停的尖叫挣扎,叶溪上来给我一巴掌。
扣住我下巴恶狠狠地说:“还敢躲?今天就算是皇上来了,你这个药也非喝不可!”
“住手!”易渊阴沉这脸从屏风后出来,一脚把一个奴仆踢倒在地。
叶溪被他突然出现还发这么大的火气吓了一跳:“皇上,你你怎么在这?”
易渊攥住叶溪的手,凶狠地说:“我要不在这里,阿若纵使受了万般委屈也不会跟我说!”
他转身紧紧抱住,轻轻拍打受到惊吓颤抖的我,抚摸我的泪痕:“阿若别怕,我在我在。太医!宣太医!”
我的山楂山药糕送过去,会让他们俩产生不同的想法。
皇上会觉得我在意他,甚至倔强的可爱。明明是特地做的求和,还要嘴硬说是做多了。
而叶溪不一样,她会认为我在挑衅她。
易渊一出叶溪寝宫便来找我,在我还在支支吾吾搪塞他为什么喝避子汤的时候,叶溪便气势汹汹的带着人和药来了。
“启禀皇上,若嫔她,她被药灌坏了身子。以后怕是再难有孕啊。”太医惋惜的说。
室内一片死寂,叶溪嘴硬到:“不可能,她才喝了这么点,一定是你个贱人污蔑我,你给我起来!”
“够了!阿若她善良纯真,不想让我责罚与你才选择隐瞒,你却如此恶毒!
你是不是见不得朕有自己的骨肉!元和已经没了!”
“阿若阿若阿若”叶溪受不了崩溃大叫:“你给我看清楚了!她不是柳若!元和那个小贱人死的时候柳若怨毒的眼神,她根本就不爱你!”
清脆的一声,易渊狠狠扇了叶溪一巴掌。
他双目赤红,随后才反应过来:“阿溪,朕不是……”
叶溪红着眼眶死死盯着我,疯癫般:“你的骨肉?岚儿也是你的骨肉。元和享受荣华富贵的时候,岚儿在哪?
元和在你膝下承欢的时候,岚儿又在哪?只不过死了个小贱人而已,她死不足惜。”
说完也不等易渊吩咐,自顾自的出了门。
叶溪的话气的我浑身发抖,元和在膝下承欢?在享受荣华?可是现在你的岚儿是千金贵胄,而她在九泉之下不得安息!
易渊以为我在害怕,揪心的把我用力揽在怀里:“不会的,不会的,朕一定会把你治好。我们一定会再有自己的孩子的。”
我终于控住不住,放声嚎啕大哭,哭我也在哭元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