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给弟弟还赌债,爸妈将我骗回老家结婚。
结婚对象还是个死人!
俗称“配阴婚”。
被瞒在鼓里的我,丝毫不知,觊觎我的恶鬼即将向我索命。
先是追求者离奇死亡,再是睡梦中被麻绳吊颈。
当晚,我急急敲响邻居的门。
对方是哲学系高材生,他还有份兼职——天桥算命。
但我撞见过豪车大佬对他毕恭毕敬。
1、
从老家回来后,我遇到怪事的频率直升。
起先,是李奶奶养的黑猫,一反常态的再也不黏着我了。
见着我,便如临大敌般,低伏着身,竖着飞机耳,冲着我不断地哈气警告!
还有小区里常喂的小流浪们,远远见着我,也跟见了鬼般,四散而逃。
我的小动物缘从来没这么差过!
再有,到家后,拿钥匙开门时,钥匙还没拧动,门把手便自动从内旋开了。
就跟门后有人在家给我开门似的。
以为门锁坏了,当即我就喊了开锁师傅过来检查门锁。
却是让师傅白跑一趟。
接着,公司聚餐,回来时已是深夜,整座小区都罩在黑暗中。
唯独一户,灯火通明。
喝得微醺的我,数了数,六楼,朝南,咦,亮着灯的就是我家啊!
难道是早上出门走得太急忘关灯了?
我便也没太放在心上。
直到今晚,五楼的王阿姨找上门来。
她抱怨着说,大白天的,人都不在家,开着电视给谁看啊!
王阿姨走前略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小梁啊,你家那电视机,该修修了。”
电视机修不修且放一边。
关上门后,我沉着脸,火速在网上下单了一套家用远程监控器。
我怀疑,我的家里可能进贼了!
2、
当晚,我就睡得不太踏实。
光怪陆离的梦境,接踵而来……
遮天蔽日的密林中,大雾弥漫,而我在慌不择路的奔逃。
荆棘划破了我的小腿。
一只手搭在了我的肩头。
我被抓住了。
惊恐不安中,眼前一黑,画面跳转。
白墙灰瓦的老宅中,挂着红绸,唢呐吹响,似乎正在举办某种仪式。
我穿着嫁衣,打扮得似精致的傀儡,面无表情的端坐在拨步床上。
红色的蜡油,滚滚而落。
不知过了多久,紧闭的门被推开。
来人身形修长,穿着旧式长衫,流动的黑雾环绕在他的周身,他走向了我……
画面再一转。森林里,我成了一只鹿,正在进食。
远处阴影里,藏着一只庞然大物,兽目凛凛地锁定了我。
趁我不备,对方猛扑过来,将我压在了身下。
面对顶级猎食者,我的挣扎是徒劳的。
就在我以为,鹿生休矣时,却发现,对方只是咬住了我的后肢。
它、它还舔了一口??
什么鬼?
使劲的踢蹬了一脚,人醒了,发现自己半只脚悬空在床沿。
第二日。
弯身穿鞋时,我才发现脚踝处显眼的、昭彰着主权似得鲜明指印。
瞳孔地震!
思及昨晚王阿姨的隐晦提醒,我顿觉悚然。
难道,那个贼并没有离开,昨晚就藏在了家中的某个隐秘角落?
3、
忍着心中的惊涛骇浪,表面强装镇定,我照常取了包,开门,关门。
一口气冲到楼底后,当即掏出手机,报了警。
整个人都是抖的。
很快管辖区内的片警就来了,但并没用在我家搜索出任何陌生人,而我也确定,在等待期间,七号楼并无陌生面孔走出。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也说不清楚。
内心总有种不安感,为保险起见,下班后,我便去同事家里借住了几天。
直到监控摄像头装好了,我才重新住回了老破小。
恰在这几天,我的对门搬进来了新的住户。
原先住在对门的是一位眉眼和善的老爷子,只是年前老爷子摔了一跤,行动不便,便被儿子接走照顾了。
既来了新邻居,肯定是得认个脸的。
我便端了一盒手工饺过去。
开门的是一位青年,身量颀长,穿着居家服。
他见着我,面色微变,紧接着说了一句:“这位小姐,你命不久矣。”
4、
我愣了下。
顾及睦邻友好,我便挂起礼貌地微笑,提醒着他:“这位先生,这里不是天桥。”
那盒手工饺子我还是送给了新邻居。
新邻居则回赠了我一张名片。
“谢谢你的饺子。”
“到时候给你打八折,我可是很专业的。”
对方似乎很笃定我最终还是会找上他的。
回到自家,我垂眼看向手中的名片,只简短的印着两行字。
命师:张唤雨。
联系电话:188********
真是奇怪的邻居。
我随手将名片放在了玄关处的柜面上。
新安装的监控正常运行着,就连门锁也换新了。
上班的时候,偶尔我会摸鱼,点开看下家中的监控。
却发现,启用人形追踪功能时,监控摄像头偶尔会失常的对着空气转来转去。
还总提示说检测到人形。
可是监控画面里,空荡荡的,根本没有任何的人影。
5、
我不会是买到劣质产品了吧!
趁着还在保修期,赶紧联系上了售后。
官方客服的回复是:亲亲,别急,这是正常的,也许是当时正好有小飞虫晃过。
傍晚时,我在小区门口遇见了王阿姨。
她问我电视机修好了吗?紧跟着,她一脸八卦着问我,见过小张了吗?
小张就是新邻居。
也是听王阿姨说,我才知道,新邻居居然是隔壁申大哲学系的研究生。
我就更困惑了。
研究哲学的,怎么还搞起玄学了?
此时,一辆豪车缓缓驶进小区。
司机颇为殷切地打开后座车门,新邻居穿着休闲装,手提桃木剑,从容走下。
站在道旁的我和王阿姨面面相觑。
新邻居很是淡定地跟我俩打了个招呼,擦身而过,进了七号楼。
王阿姨略有茫然:“小张这是什么情况?”
我盲猜:“兴许是业务开张了。”
随后我也跟着进了楼梯。
新邻居已不见踪影,腿长就是好,连爬楼也比寻常人快。
回到家,吃完晚饭,想起客服说的小飞虫,我找出驱蚊药在屋内喷洒了些。
随即关上门,准备去超市采购一番。
这一去,便遇上了事儿。
我被跟踪了。
6、
从超市出来时,天色已黑,我拎着购物袋,往回返。
走着走着,便发现,有辆车缓随在我后面。
黑色的奥迪,因着没开车内灯,从外往里看,只觉内里黑漆漆的。
再瞄了眼车牌,我微觉讶异,便停下了脚步。
发现我不走了,那辆车便打了转向,跟着靠边侧停了。
很快,车窗降下。
“梁筠,好巧。”是有段时间没见了的经理。他扬着笑,问:“你家就住这附近?上车吗?我送你一程。”
“不用了,也没几步路了。”我眼睛一转,想起上回立的人设,接着道:“经理,不聊了哈,男朋友在家煮了火锅正等着我回去吃呢。”
“你根本就没有在同居的男友。”经理似笑非笑地盯着我,“我问过小刘了。”
上回在公司,为婉拒经理的追求,我曾谎称已有男友。
现在谎言被当场戳穿,尴尬吗?
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我眼都不眨地迅速改编:“那就是我家里煮了火锅,我赶着回家吃呢。”
现编现改,理直气壮得很!
对方嘴角的笑,再也扬不起来了。
经理推开车门,朝我走来,我赶紧后退一步,迅速左右张望了一眼。
八九点的夜晚,街面上正热闹着,不怕不怕。
经理走近,注视着我的脸,状若深情地剖白着:“梁筠,给个机会,我是真的很喜欢你。”
可是,我从他的眼睛里,只看到势在必得的那种胜负欲。
我再次拒绝:“经理,谢谢赏识,但是很抱歉,我现在没有谈恋爱的打算。”
路灯下,经理的表情,有那么一瞬间的扭曲。
但他掩藏得很快。
直到目送着经理驱车消失在了我的视野里。
我才算是松了口气。
回家时,我提着购物袋,故意绕了一段远路,选择横穿隔壁小区进到七号楼。
就当我多此一举吧!
拧开门,驱蚊的艾熏味儿,浓烈的扑面而来。
摁了下开关。
灯没亮,室内黑寂。
嗯?灯坏了吗?
我不死心,再摁了下,瞬间通明。
只是刚通的电流似乎有些不稳,闹情绪般滋滋闪了两下,才趋于平稳。
7、
小小的异常,我并未忽视。
是电费余额不够了吗?
拿起手机,查询了本月电费单,点开一看,余额充足得很。
那就是开关接触不良,又或者,家中电路老化?
我有些犯愁,看来继修电视外,还得添上修检电路。
接下来几天,再无波澜。
直到周四,再次加班晚归,回来的路上我被尾随了。
因着下雨,打车许久,都没等到接单的。
只得匆匆赶去了公交站点。
好在搭乘上了最后一班公交,就是下车地点离我住的地方隔着条街。
街面上的铺子,冷冷清清,基本都已落下闸门。
雨夜里,我撑着伞的身影,在人行道上显得格外孤零。
我走得很快。
但尾随在我身后的那个人,走得更快。
只要穿过马路,再走上百来米,就能抵达老破小的保安亭了。
尾随者却并未给我这个机会。
掌风挟着冷雨,从后而至。
我心中大惊,讶异于尾随者如此大胆,竟敢在有摄像头的街道上动手!
仓皇之际,只得借着雨伞挡了下。
“救命!”
我弃伞,拔足狂奔着。湿冷的雨水,和着风倒灌进气管。
对方追上了我。
我的头发被薅住,整个身躯,失去重心,往后跌去。
对方的力气很大,扯着我的头发,将我拖向旁侧的暗巷中。
雨水打湿了我的衣服,流进了我的眼睛。
整个世界都是颠倒的。
却也使我看到了对方的脸。
涨满血丝的眼,兴奋而扭曲的面庞,如此的熟悉而陌生。
是经理!
只是,此时此刻,他已不像他,更像是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臭婊子,清高个什么劲儿,还不是落在老子手里了!”
浓烈的酒气,伴随着污言秽语,从他的口中喷吐而出,简直让人作呕。
“疼,轻点……”
要保护好自己,暂时示弱,不丢脸的。我紧紧攥着拳,语气却是柔顺而乞怜的。
对方钳制着我的手劲,真的松了些许。
而我,隐忍着,就在他麻痹大意时,将攥在手心的喷雾,对着他一顿喷。
对方捂眼哀嚎,紧跟着,便狠狠地挨了防狼一脚踢,直接栽倒在地。
我则得了自由。
一骨碌爬起,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向了小区的保安亭,想要求救。
却发现,保安亭里,灯是亮着的,可空无一人。
8、
我紧张地回头看了一眼。
担心的事,并未发生,对方没有追上来,或许是那一脚让他失去了行动力。
不敢多停留。
冲进雨幕,继续奔逃。
湿淋淋地站在家门口,颤栗着的手,捅锁眼都费了老半天的劲儿。
期间,一直提心吊胆,不住地往楼梯口张望。
以至于,我未曾留意到,明明连锁眼都没对准,门却开了。
急匆匆进了门。
迅速关好,上了两道锁,还推了柜子挡着。
顾不上满身的狼狈,哆哆嗦嗦的掏出手机,却绝望的发现,手机坏了。
整块屏都是裂的,开机都开不了。
更别提报警了。
只能在煎熬中,等待着白天的到来。
站在洗手间,看着镜面中的自己,简直就像是河里爬出的水鬼。
面色苍白,黑发湿漉漉的,还在往下滴着水……
衬衣更是沾满了脏污,扣子也少掉了一颗。
将衣物扔进脏衣篓里,并不急着处理,到时候都是证据。
两只手腕处,都是被钳制出的瘀痕,背部则有细微的刺疼感,估计是些擦伤。
最紧要的还是头皮,试探着摸了下,瞬间就疼的龇牙咧嘴了。
该死的!
不会是秃了一小块吧?!
我恨得眼睛发红!
绝对绝对不会放过那个人渣!要是能起诉,一定要往死里起诉他!
蜷缩在沙发上,眼泪流下,我很害怕。
也不敢睡,也不敢开电视,就怕门口万一有响动会被我错过。
更为雪上添霜的是,家里的电路老化问题,愈发严重了。
一整晚,不是这里闪,就是那里闪。
非常的不稳定。
玄关处的小灯,甚至还炸了一个。
9、
好不容易熬到天明,只觉得脑袋像是在水里泡过般,昏昏胀胀的。
但还是强撑着,坚持去报了案。
笔录做完,出了警局,还得去一趟手机店。
拿到新手机,第一件事,便是请假。
接着才是打车赶去医院挂水。
真的是十级的孤独。
报案的第二天。
正是周六,在家养病的我,却被另一队刑警传唤了。
登门的警官,出示了证件。
本是受害人的我,莫名转变为了嫌疑人。
“梁女士,你因涉嫌一桩刑事案件,现依法对你进行传唤。”
“这是传唤证,请跟我们走一趟。”
直到坐在审讯室,我都依旧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两位表情严肃的刑警,坐在对面,依例问询。
“姓名?性别?年龄?”
在我一一作答后,年长的刑警开始旁敲侧击,问我近两天的行踪。
我虽不解,但也都据实以答。
还是年轻刑警性子急些,忍不住开口,“梁筠,据调查,死者王鹏曾在4月27号晚,尾随跟踪并试图强迫你,当时你没有报案,而是选择在第二天报案。”
“在此期间,你可有将此事诉说与第三者?”
老刑警横了年轻刑警一眼。
但也没说什么,只是更为仔细的观察着我的表情。
我则脑袋嗡嗡的,关注点都在“死者”两个字上。
我有些不敢置信:“王经理死了?”
11、
乍听此消息,着实震惊,有些懵。
若得知谁谁年轻横死,惊恐之余,难免惋惜,但死的是人渣,心中只有快意!
那晚要不是我逃得快,后果不堪设想。
但这里是警局,我不能表现得太幸灾乐祸。
我已经被列为嫌疑人了。
经理王鹏是被虐杀的,浑身多处骨折,双手被斩。
致命伤在头部,被一根伞骨插穿了头颅。
尸体是在河边被发现的。
案发时间就在4月28号的晚上。
警方经过摸排死者的社会关系,从而锁定了我。
这也不足为奇。
毕竟,仅隔一天的时间,迫害我的人,便被杀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