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凭什么敢再据徐州反曹操?盘点徐州内部及周边当时的局势

熠彤说历史 2024-10-24 16:04:50

194年底,刘备继承陶谦的徐州,其统治范围大致是下图这样的。

(刘备接盘陶谦徐州时局势图)

199年六月,刘备奉曹操之命,自许都赶往徐州拦截袁术时的局势,是下图这样的。

(刘备离开许都时的局势)

面对已如此强大的曹操,我们先把自己代入刘备,思考一下要在徐州反曹操自立,怎样起兵成功率才高,支持者才多?起兵成功后,怎样才容易在这里立住脚,不被围歼?

刘备到徐州,不是只要杀掉徐州刺史车胄,然后振臂一呼,北边的臧霸、南边的陈登都会带着徐州百姓群起呼应,反而更可能和曹操一起对其围攻。

刘备不是天生反骨,为了自立再不利的局面,无所谓掉脑袋也要拼一把。

然而刘备确实只杀了车胄,便自立成功了。

他这样高瞻远瞩的枭雄豪杰,做大事前必定有相当大的把握,才会因势而起。

那么我们盘点下刘备到徐州后,当时徐州内部及周边的局势,来看看刘备再据徐州自立,为什么是天赐良机。

(曹操与刘备)

徐州三大势力

199年初,曹操东征徐州杀掉吕布后,根本没时间慢慢深入治理徐州,于二月便离开徐州北征河内去了。

所以在徐州北部采取的招安臧霸、昌豨等泰山诸将,并对臧霸“委以青徐”,将徐州北部及所占青州地盘全权交给他管。(《三国志·臧霸传》)

也就是说,臧霸、昌豨等根本不受车胄这个刺史管。

而徐州南部的广陵太守陈登,虽在197年由曹操以朝廷名义所封,但当时陈登明面上属于吕布势力。

198年陈登北上,和曹操一起攻打了吕布有功,曹操也来不及把自己的人安插进广陵郡。

所以广陵郡虽名义上归车胄管,但完全由陈登说了算,并且广陵军民对陈登是爱戴有加,任其驱使(裴注《三国志·吕布传》引《先贤行状》)。

他让反吕布就反吕布,他让打曹操的话,也一样。

(徐州三大势力分布)

由此可见,徐州虽都是听曹操的,但实质是南北都是决策相对独立的诸侯,只有中间车胄的地盘直属许都。

徐州南北都受到牵制

刘备要自立,除了要解决车胄,首先要顾虑的就是南北的陈登、臧霸。

即便他们不肯响应,也要“等”到他们无暇攻打自己才行。

所以,刘备并不是一到徐州就杀车胄反了,而是等时机等了一段时间。

熬到跟随他一起来徐州的朱灵、路昭远远离开,就是例证。

(199年)秋八月,(曹)公进军黎阳,使臧霸等入青州破齐、北海、东安。--《三国志·武帝纪》

199年八月,臧霸、孙观等泰山北五将,奉曹操之命北攻青州的袁谭。

(199年8月后徐州南北都陷入战争)

而陈登在匡琦城,也于199年下半年起,连续遭到了孙策军两次大举进攻。(裴注《三国志·吕布传》引《先贤行状》)

妥了,南北两大威胁都陷在战争里,抽不出人手、精力来阻挠刘备自立了。

但别以为刘备自立的时机之好,就这样而已。

接下来再看看车胄所管理地盘的情况,及其周边的局势,对刘备来说,更是好得令人发指。

徐州的追随者

车胄在徐州实际管理下邳国、彭城国、昌虑郡三个郡国。

我们来看看彭城国的老大是谁。

后曹公表(麋)竺领嬴郡太守,(麋)竺弟(麋)芳为彭城相,皆去官,随先主周旋。--《三国志·麋竺传》

(麋芳当时为彭城相)

196年麋家兄弟跟着刘备到许都投奔曹操,曹操就除去了刘备身边的大金主,将麋竺表为了嬴郡太守,让他离开了刘备。

198年曹操东征吕布攻下彭城国后,留麋芳在徐州为彭城相,将刘备带回了许都。

200年正月,刘备在徐州自立失败后,麋家兄弟都跟着刘备投奔了袁绍。

除开这些时间节点,观麋家兄弟身平,再无其他时间可能为曹操所表。

昌虑虽是仅有两县的小郡,但曹操设立战略意义重大,大概率是没有跟着刘备反曹操的,不过对刘备自立也没啥影响。

车胄管辖的主要两国,竟然彭城国是归麋芳管!

而下邳国本身就是刘备继承陶谦时,统治的核心区域。刘备的治理能力是有目共睹的,基本到哪都深得民心。

这不,只要除掉车胄,下邳、彭城两国就顺顺利利到手了。

(当时徐州各郡国情况)

再看北边。

(吕)布之破刘备也,(臧)霸等悉从(吕)布。--《三国志·武帝纪》

这里似乎有个逻辑关系,表明刘备与臧霸等泰山诸将关系不错。

刘备继承陶谦的徐州后,主动将州治所从原来东海国的郯城,南迁到下邳,将东海及之北留给臧霸等泰山诸将折腾,双方有了建立良好关系的基础。

197年臧霸偷袭琅琊相萧建的莒城,并且还不兑现承诺给吕布的钱财,使得双方关系紧张,在小沛的刘备和臧霸等都需要弱弱联合,以减轻强大的吕布带来的军事压力。

故当198年九月高顺攻破小沛后,臧霸等独木难支,只得顺服吕布。

199年初曹操打败吕布后,派去的是刘备去向臧霸索要曾背叛过曹操的徐翕、毛晖二将。

刘备再据徐州被曹操打败后,能够顺利北上青州投奔袁绍,走的也是臧霸等将的地盘。

(昌豨带着东海国响应了刘备)

而泰山诸将中,东海相昌豨位处南端,没有参与北征青州,且受曹操所封前一直活动于彭城、东海一带,与刘备曾在的下邳和小沛都邻近,关系尤其好。

所以答应了支持刘备自立,拥兵响应。

东海昌霸(昌豨)反,郡县多叛曹公为先主。--《三国志·先主传》

你看,徐州中部的下邳、彭城、东海三国都是支持刘备的,南北面的陈登、臧霸都处于战争状态,又都和刘备本来就关系都不错,刘备起兵是不是基本就稳了!

但这还没完,在徐州外面,刘备还有支持者。

徐州周边的有利局势

麋芳被曹操任命为彭城相,那嬴郡太守麋竺的嬴郡在哪里?

(时为嬴郡太守的麋竺)

泰山郡界广远,旧多轻悍,权时之宜,可分五县为嬴郡,拣选清廉以为守将。偏将军麋竺,素履忠贞,文武昭烈,请以(麋)竺领嬴郡太守,抚慰吏民。--裴注《三国志·麋竺传》引《曹公集》所载上表

由此上表可知,嬴郡是从兖州泰山郡东北部,分出的嬴、牟、莱芜等五县。

位于现在的山东省济南市莱芜区一带,古称“嬴”或“牟”。

刘备自立,麋竺也是响应了的,并且刘备败后还一起逃到了袁绍处,后来刘备依附刘表,还是麋竺先到的荆州和刘表谈妥条件。

我们看嬴郡的位置,简直就是刘备与袁绍沟通的一个桥梁。

(当时徐州周边环境)

刘备曾举过袁谭茂才,现在袁绍又正准备大举讨伐曹操,当然会同意和刘备合作。

袁绍所置中郎将郭祖、公孙犊等数十辈,保山为寇,百姓苦之。--《三国志·吕虔传》

甚至还派出中郎将郭祖、公孙犊等几十名将领,乔装成匪,进入嬴郡的莱芜山区,袭扰吕虔的泰山郡。

郭祖等之所以“保山为寇”这么低调,是因为袁绍还没有正式大军南下翻脸,也学曹操用“泰山贼”攻青州一样,以“贼寇”袭扰泰山郡。

在200年二月双方正式交战后,就没这个必要了。

这也证实了麋竺引入了袁绍势力进攻吕虔的泰山郡,故而在麋竺逃离后,嬴郡撤销。

(换装出兵古人早玩过了)

泰山郡南边的豫州鲁国。

曹操新任命的鲁相毕谌,连自己境内的叛军都讨伐不了,还是官渡之战曹操胜后,才派张辽来摆平。(《三国志·张辽传》)

再往南的豫州沛国,就更有说道了。

北部的小沛一带没说的,刘备经营多年,在这里根深蒂固,支持力量强大,刘备取徐州后,回小沛就像回老家,得到了夏侯博(《三国志·武帝纪》)等土著的支持。

但妙的是,刘备从下邳城到小沛,并没有直接就近从泗水北上,而是先往西绕到沛国南部,然后再北去的小沛。

原来曹操在讨灭吕布后,对战乱多年的沛国也进行了行政调整,将新收归的袁涣委任为了沛国南部都尉。(《三国志·袁涣传》)

而袁涣曾是刘备非常欣赏的部下,刘备在豫州唯二举过茂才的人才。

(袁涣没再响应刘备)

再从刘备先说服位于沛国中部的,绿帽王铚县长秦宜禄跟随北上小沛,途中秦宜禄反悔,被张飞所杀来看。(裴注《三国志·明帝纪》引《魏氏春秋》)

刘备专程绕道沛南,就是为了说服旧部袁涣,及沛国各县反。

但南部长官袁涣没答应,便改为了逼迫沿途各县追随,扩充力量到小沛的举措。

之所以刘备对绕道沛南之行,多少会有收获的自信,还来源于他曾实质性管理过这片地方。

197年九月,曹操东征入侵陈国的袁术,得到沛国南部和汝南郡后,于十一月便再次从许都南征张绣,对新得的这一大片地方来不及治理。(《三国志·武帝纪》)

稳定和治理这片土地的使命,就落在了时任豫州牧的刘备头上。

所以刘备在汝南和沛国都有一定的群众基础。

故而此次沛国纵穿之行,刘备并没遇到什么抵抗,拉走了大量人马到小沛。

(刘备在沛国沿途收集人马到小沛)

南部都尉袁涣虽然没再跟随刘备,但也继续对他保持了敬畏。

后来曹操势力收到刘备死亡的误传,只有他不向曹操庆贺。(《三国志·袁涣传》)

再说说秦宜禄被吕布派往寿春向袁术求援后,是被袁术配以宗室女子留在寿春的。(裴注《三国志·明帝纪》引《魏氏春秋》)

此时已为曹操的铚县长,说明他在袁术势力彻底消亡,严象到九江郡后,因是曹操的前夫哥,被任命为一县之长。

这也是有个较长的时间过程的,从另一个角度印证了刘备到徐州后,是等了几个月的时机,才动手杀车胄自立的。

总结

造反不是请客吃饭,稍有差池,是要掉脑袋的。

刘备看准徐州内外的有利局势,等候到十拿九稳的时机后,才起兵自立的。

这才是枭雄行事的风格,胆大心细。

绝非演义描写的徐州士民对他“因为爱,所以爱”那么简单。

起兵相对还简单,后续立足才是要更多考虑的。

但刘备也百密仍有一疏,他以为曹操要全力应对袁绍,不会亲征他,故而为失败埋下伏笔。

话又说回来,看看本文分析的,当时徐州内外对刘备的有利局势,不起兵自立就也太浪费机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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