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是江城首富的千金小姐,孟亦熙。
父亲输光家业后和母亲服下安眠药,我住进了大伯家。
经常被他们一家人羞辱。
爱了七年的男人也瞧不起我。
再后来,他问我:“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我瞪着圆圆的眼睛,看着他说:“我们认识吗?”
1
“你以后住这里,”堂哥孟轻舟冷冰冰道。
我到大伯家的第一天,站在杂物间门口。
堆成山丘的衣服,随处可见的垃圾,是我未来的卧室。
孟轻舟捏住鼻子,一脸嫌弃的看着我,“别在这里装大小姐,我可不惯着你,如果不是你爸死了,我们家也不会受牵连。”
如果是以前那个傲慢无礼的我,他恐怕早就被我推倒在地上,甚至不会跟他多说一个字。
我如今寄人篱下,根本无力抗衡。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指骨泛白,小心翼翼地点点头。
临走之前,孟轻舟交待我以后不准穿裙子。
因为他说我不是公主。
2
夜晚,十点。
孟轻舟将我带到夜总会。
绕过形形色色的人,我们到了VIP包厢。
推开门,坐在沙发上的纪子澄,走入了我的视线。
他是我爱了七年的人。
我追纪子澄的事情,整座江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有人骂我是舔狗。
有人嘲笑我是热脸贴冷屁股。
纪子澄最讨厌死缠烂打的女人,可我却不撞南墙不落泪。
这一坚持,就是七年。
一晃两年不见,早已物是人非。
不过纪子澄比从前更加矜贵,从容,帅气。
纪子澄愣了几秒,语气有些恶劣,“你怎么把她带来了?”
周围男女的视线,都落在我身上,“谁啊这是?穿的像个保姆一样。”
我下意识的低下头,往后缩了缩,试图让自己隐形。
可还是被人认出,那人走到我面前,带着戏谑,“你当年可是江城首富的女儿,没想到如今落魄成这个样子,只不过我没想到,这么久了,你居然还在当纪子澄的舔狗,你的脸皮真是比你脸上的粉底液还厚。”
包厢内一阵哄笑。
“原来是你,以前你是千金大小姐纪子澄都看不上,现在这副样子连当舔狗的资格都没有,再说了纪子澄已经跟孟若淳订婚了,你少痴人说梦!”
又是一阵哄笑。
从前我有多风光,如今就有多狼狈。
我窘得面脸通红,“纪总,以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以后不会再纠缠。”
纪子澄板着一张脸,脸色铁青,“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顿了顿,起唇微张,“堂哥带我来的。”
为了防止他起疑,我弯腰,鞠躬地说:“以前有过冒犯的地方还请纪总见谅,对不起,我错了,以后不会跟孟若淳小姐有任何接触。”
实在不想待在餐厅,所以求他,很有必要。
他双眸冷漠,“再有下次,你别想在江城立足!”
“明白。”
我的眼神中闪烁着泪光,嘴唇紧抿着,“祝纪总跟孟若淳小姐一生一世一双人。”
发自肺腑的话,不知为何惹怒了纪子澄,“马上给我滚!”
孟轻舟露出满意的笑容。
这便是他带我来的目的。
出了夜总会,我双臂环胸走在冷冷的街道上。
深夜,公共交通已经停运。
拿出手机导航,距离大伯家足足有十公里,徒步需要两个小时。
迈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凌晨2点我到了孟轻舟家。
敲响了孟家的门,无一例外没有任何回应。
秋雨纷纷,我冻的瑟瑟发抖,环抱双腿,下巴抵在膝盖上。
院子里的小狗在狗窝里睡得香甜,可我却只能蜷缩在门外。
3
时间回到两年前,孟若淳受伤,所有人都觉得是我派人指使。
噩耗一个接着一个。
父亲去了一趟赌场输光了家产,爸妈服下安眠药。
我成了一无所有的孤儿。
纪子澄给我安排了一份在餐厅当服务员的工作,起初我很感激。
可餐厅的人总是欺负我,要么打我要么骂我,有时候遇到面容不善的人,还会伸出咸猪手。
在那里,我经历了非人的遭遇。
仗着跟纪子澄是熟识,我拨通了他的电话。
他要么不接,要么挂断,要么逼我认错。
我没错,那件事也不是我做的,自然不肯认。
有天夜里,我睡在员工宿舍,老板趁我睡着想侵犯我,我用了浑身解数才逃离他的魔爪。
害怕再次发生,我带着哽咽又给纪子澄打了一次电话,“对不起,我错了,都是我的错,可不可以带我离开这里?求求你带我离开这里。”
纪子澄冷若冰霜,“离开那里,你能去哪?好好待着吧。”
那件事让我永远无法释怀,以至于我的枕头下面藏着一把匕首。
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
不管怎么样,我绝对不能再去那个地方。
纪子澄这个捂不热的冰块,我也放弃。
不能爱人,那就爱己。
骤雨抽打着地面,雨飞水溅,迷潆一片,日积月累落下的腰伤和鼻炎一到秋冬就相继复发,让我疼痛难耐。
雨水溅到我的衣服上,一半干一半湿。
身体打起了冷颤,可身体摸着却无比发烫。
剧烈的咳嗽,好像要把肺咳出来,才会舒服。
也许是我的咳嗽声,吵到了大伯他们。
打开门,大伯二话不说就责怪我,“咳嗽的声音吵死了。”
我从地上爬起来,磕头,“对不起,大伯,我不是故意的。”
缓了好一会儿,他于心不忍,“行了,起来吧。”
我扶着墙,慢慢地站起身来,鞠躬,“谢谢大伯。”
尽管我全身酸痛无力,可我仍然在坚持,时不时地用指甲扎自己,不敢露出半分生病的迹象。
喉咙里有一股腥甜,被我生生咽了下去。
孟轻舟慵懒地走出来,阴阳怪气的说:“至于吗?在外面待一晚上就受不了了?真是矫情。”
我挤了挤脸上的笑容,“哥,我很好。”
苟延残喘的经历,我没有勇气让任何人知道。
大伯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瞥了我一眼,大声斥责,“不回房间,还愣在那里干什么!”
倒在床上,我一睡不起。
持续不退的高烧,我浑身肌肉酸痛。
傍晚,我一边发烧一边说噩梦,“求求你放了我,我错了,别碰我......”
坐在一旁的孟轻舟染着似笑非笑,“孟亦熙,你不吃饭在这里睡觉,是想让我给你端饭不成!”
听到另外的声音,梦断了,我的睫毛上还挂着泪水。
突然间喉头微甜,一口鲜血喷在地上。
孟轻舟迟疑了几秒,嫌弃地说:“孟亦熙,你戏有点过了,家里被你弄得脏死了。”
4
我根本就不是在演戏。
这两年我在餐厅身兼多职,洗碗端盘子打扫卫生的事情我都要做。
现在我已经有了“过劳死”的症状,上次医生就提醒我,如果再这么下去,很容易引起肾衰。
一口鲜血吐在胸口,白衣上赤血殷然。
鲜红的血液染红了地板,孟轻舟神色变了变。
我伸出手,对着他笑。
他准备伸手时,我的手毫无征兆的就掉落下来。
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再次醒来,我已经到了冷冰冰的医院。
医生再次告诉我,如果不配合治疗,我活不到两年。
我抿唇不语,毕竟按照他的治疗方法,我每天治疗的费用上千。
可我根本拿不出这么多钱。
在医生的惋惜下,我落寞的离开。
迈着虚弱的脚步,经过感染科室时,我看到纪子澄和孟若淳在一起。
孟若淳看起来高贵端庄。
纪子澄看起来矜贵帅气。
二人并肩而行,所到之处,目光都落在他们男才女貌的身上。
可能是目光太炙热,孟若淳看到了我,对我关怀备至,“熙熙姐姐,你不舒服吗?”
她这么亲昵的叫我,很熟吗?
一旁的纪子澄脸色不悦。
他的威慑力我见识过,不敢造次。
我下意识的低头弯腰,鞠躬,“纪总,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们在这里,我马上离开。”
怀着畏惧,我跌跌撞撞的离开。
想起医生说的种种,我心如死灰。
将死之人,又何必贪恋这人间烈狱。
秋风瑟瑟。
路过路边的镜子,我看到自己纤瘦得像纸片人。
正看得入神,孟轻舟打断了我,“谁让你来这家医院的?”
我低头道歉,“对不起,我不知道孟若淳在这里,不会有下次。”
他用力地拽住我的胳膊,声线冷硬道:“孟亦熙,你最好说话算话。”
5
我被他拽上了车。
本就虚弱,他那么用力一拽,我浑身上下又开始痛。
上了车,他将我手里的病历报告揉成团扔进了垃圾桶,“不要在我面前装病,还有孟若淳跟纪子澄结婚的日子已经订好了,你如果还敢打纪子澄的主意,我跟你没完!”
为什么他们都觉得,是我跟孟若淳抢男人?
曾经对我宠爱有加的堂哥,现在对我无比恶劣,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越想越气,我声嘶力竭地喊停车。
孟轻舟眸中厉色一闪而过,“孟亦熙,你有病就去治,别在这里发疯。”
我真的要被他气笑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我用力地踩了孟亦熙一脚。
他让司机停车,伸出手就想扇我。
我绝望的望着他,身体不由自主的发抖,他怔愣了几秒,“这么怕死,那为什么还要去医院治疗?你都这样了还想跟纪子澄在一起,真是恬不知耻,像你这样的人就该去死!”
我蹲在地上,捂着耳朵,崩溃的摇头。
是不是我死了,他们就满意了?
都说血浓于水,可大伯一家人,却对我说最狠毒的话,最恶毒的事。
孟若淳到底做了什么,可以让所有人都厌弃我,抛弃我。
见我沉默,孟轻舟扬长而去。
左右环顾,我发现了公共汽车。
查好路线,我哆哆嗦嗦的上了车。
一回到家,就听见大伯母,神色飞扬地在安排孟若淳出嫁的事情。
忙碌之际,她也不忘给我找一门亲事,“熙熙,你也老大不小了。”
她给我安排的是江城富商的儿子,于川柏。
第一次见面,他直言不讳说对我不满意。
我好言相劝,“如果你答应,我不会干涉你的私人生活。”
“你好像是在通知我。”他嘴角勾起一抹笑。
我帮他把茶倒满,提醒他,“我们各取所需。”
要是换作是以前,他连跟我见面的机会都没有,更别说跟我相亲。
现在我仰人鼻息,如果能跟他结婚,至少我不会再过以前那种日子,而且所有人都会对我放下戒备。
这个选择,是我唯一逃出深渊的机会。
于川柏露出一缕意味不明的笑意,“可以,但前提是你得听我的。”
“成交。”
于川柏在追大网红。
也许是没有追到,想用我来激对方,加快进程。
我答应帮他。
秋雨如烟如雾。
我跟于川柏在演深情戏码。
他演的不着痕迹,将切好的牛排递了过来,“啊。”
我顺势用嘴巴接住。
谈笑风生间,一道幽深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是纪子澄。
可我却不以为意,依然在餐桌上扮演于川柏的女朋友。
中途我去卫生间,纪子澄了无踪迹。
我庆幸自己没有被训斥,走到拐角处,纪子澄用力将我一拉,我撞到他的胸口,我们面对面,他清冷的眸直射向我,“你真有本事,才几天不见就勾搭上了男人。”
他眼底染着的妒火,让我觉得可笑,“纪总,我的事情跟你无关,麻烦你松手。”
纪子澄被我说得怒火冲天,直接将我扛在肩上,乘坐电梯,到了七楼的总统套房。
将我扔到床上,他呼吸沉沉地问我,“孟亦熙,所以你两年前说爱我,到底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