册封皇后的圣旨被我用一百万两黄金改成了册封贵妃。
「你就那么不想做朕的皇后？」
面对皇帝的质疑，我低声下气地回答，「陛下，爹爹说，嫁妆不够，买不起皇后位置。」
1
要说西陵王朝谁最富，唯有阳城东巷杨家户。
我爹靠钱堆成首富，又靠钱砸出皇商。
用他名言来说：小钱钱一定要生大钱钱。
为了保住这泼天的富贵，我爹开始细细谋划。
「来来，这都是命啊。」
那时我才刚满一岁，我爹就给他的宏图大业规划了三个方向。
大哥必须读书考取功名，有事好掩护。
二姐一定要嫁给大将军，出事好跑路。
而我，眨巴圆溜溜的眼睛盯着我爹。
「我家书姝虽小，任重而道远啊。」
是的，我爹让我进宫，没事好贿赂。
为了一致对外，我们三兄妹刻苦钻研。
第一次见刘毅宣时，是在哥哥的生日宴。
我当时才四岁，遇见比自家哥哥姐姐还漂亮的刘毅宣，人就走不动了。
趁着年纪小，我死命扒拉刘毅宣让他抱我。
刘毅宣那时也才十岁，小大人的模样，难以拒绝，只好伸手抱着我。
他们说他们的，我就自己找乐趣。
刘毅宣腰间别着一块世间少有的墨绿色的玉佩，雕了一只鹤，缀着圆形黑曜石，甚是好看。
我把玩了许久，直到被哥哥发现。
「小姝，不得无礼。」
哥哥过来抱我，不小心连同玉佩也被我抽出。
我知道别人的东西不能乱拿，于是小脑瓜子灵光闪动，取下脖子上的长命锁塞给刘毅宣，「呐，爹爹说了，以物易物，并不算乱拿。」
宴会结束后，我爹知道此事，忍不住抱着我涕泗横流，「书姝，真不愧是我杨大富的女儿，选了最优秀的皇子。」
后来我才知道，刘毅宣是七皇子，逝去的静华皇后的儿子，最有期望成为太子的人选。
可我当时只想着要怎么拿回长命锁。
娘亲听说我把长命锁“送”给刘毅宣后，忧心忡忡。
小棉袄可不能让娘亲不快乐。
大哥第二天请安结束，我就急匆匆在院门堵人。
「大哥哥，你帮我把玉佩还给你那朋友吧。」
哥哥无奈接过玉佩，安慰地说，「小姝，母亲没有怪你，只是长命锁是你出生时就戴的东西，不适宜送人？」
我懂事地点头，拉过丫鬟，「还有这个。」
丫鬟掏出一个盒子递给哥哥。
「嬷嬷说，给他一个小礼物，他就不会怪我把东西要回来。」
哥哥打开，看到是一块晶莹透亮的平安玉佩，摸了摸我的头，笑了笑没说话。
等了半个月，刘毅宣的玉佩和长命锁一起回到我的手上，而我送的那块他拿走了。
我摩挲着刘毅宣的玉佩，暗暗开心，小小年纪便觉得自己赚大发了。
在那两年里，我便觉得刘毅宣是个财大气粗的哥哥。
于是他每次来府上，我总是赖在他身边。
他常常给我带外面的玩具、零食，偶尔也会带一些珠玉小玩意，那时我会甜甜的叫他哥哥，让他抱着我。
不知不觉，我发现只要我佩戴他送的那块玉佩，他总是宠溺地任由我耍小性子。
小小年纪的我更加爱不释手那块玉佩，时常挂着在他身边肆无忌惮地玩。
后来，他来的越来越山少，甚至不再来了，我也渐渐地习惯戴着这块玉佩。
这十年里，不知是不是迫于我家财大气粗，高官少爷小姐对我亲切有加，甚至恭恭敬敬。
而我顺势发扬富商本性，人前闺秀，人后赚钱。
我爹看着自家小女儿越发壮大自己的事业，有点忧心。
「书姝，如今这二皇子已是太子，是不是该表示表示。」
这几年过得太潇洒，我差点忘了这茬。
绞尽脑汁想不出办法，我只好找家里的状元哥哥商讨商讨。
「哥哥，你说说，该如何？」
哥哥抿了抿茶，劝说道，「虽说如今皇帝对杨府不错，但也要有备无患。爹爹也不容易，这腰才万贯，虎视眈眈之人只多不少。」
想想这十年，我愣是被钱冲昏头脑，忘记在太子面前混个面熟。
「而且这两年太子私下与秦二小姐走得近，恐怕两人——」
难道两人私定终身了？
夺人所好多恶毒，我还是另寻他路吧，「那我还是继续赚钱，以后贿赂别人也能掏出更高价。」
想一想爹那边该怎么说，有钱人最怕惊死。
「爹那边，该如何是好。」
哥哥垂眸思考，「我们家的脑袋最值钱，你继续赚钱也不错。爹虽然怕死，但人还挺讲理，你要不寻个由头，嫁不了就行。」
要不就说，状元的脑袋好使。
听哥一席话，恍然大悟。
为了让自己嫁不出去，我决定成为柔弱不能自理的病美人，赖在杨府。
「听说了吗？皇商杨府的三小姐，前些日子在碧云亭落水，大夫到现在还没回来。」
「那岂不是遭罪了？」
「真是可怜，听说刚刚及笄呢。」
「我还听说，是因为看见太子和秦丞相家的二小姐相谈甚欢，不小心掉河里了。」
……
「痴恋太子，为情所困！」
我听着小翠的消息，不对啊，当初给钱让那些人传的是我落水成疾，五步一喘，十步一晕啊。
「外面现在都传，说是小姐您对太子情根深种。」
「什么？」
这十年，我见到刘毅宣的次数一个巴掌都数得清。
「翠翠，你确定没打听错？」
摇了摇小翠，我再次追问，「我与他八竿子打不着，怎么就传流言了？」
小翠指了指自家小姐宝贝的玉佩，开口道，「小姐，您这玉佩——」
我算是明白了。
晚上，杨大富压紧嘴脸进来，「女儿，别怕，就算太子不喜欢你，爹砸锅卖铁也给你送进去。」
我无奈地看着自家爹，苦笑着说，「爹，我——」
杨大富抬手制止，抢着安慰，「爹明白，爹知道，爹清楚，爹一定为你做主。」
「不是，爹——」
我话还没说完，杨大富一溜烟冲出房间。
小翠端着药，无措地开口，「小姐，那这病还要继续装下去吗？」
装，不装那岂不是很尴尬。
一个多月后，安府举办荷花宴，听说太子也去。
为了斩断我与太子的流言，我决定忍痛割爱，把玉佩还回去。
「书姝妹妹，当真是难为你过来了。」
我弯了弯眉眼，轻咳两声，「哪里的话，晴姐姐往日待我好，该来的。」
「你就是杨书姝？」
安晴赶忙扶着我过去，提醒道，「书姝妹妹，这是欧阳郡主，太子殿下的表妹。」
我施施礼，柔声招呼，「欧阳郡主。」
只见欧阳怀柔上下打量，摇了摇头，「你这娇娇弱弱的，宣哥哥并不喜欢，你还是快点好起来吧。」
还不等我狡辩，人就转身离开。
安晴捂嘴，贴耳解释，「这郡主与秦芝芝不对付。」
等等，我这是又干嘛了？
看着我疑惑不解的眼神，安晴会心一笑，「听说你这病是为了太子跳河而落下的，真是情深似海。」
安晴继续添油加醋，「虽说秦芝芝与太子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可你对太子的情意并不比她少——」
我旁边的小翠突然出声，「太子过来了。」
穿过桥廊，太子一行人缓缓走近。
我地洞都不敢找，只能垂头行礼。
这辈子要赚多少钱才能堵住悠悠众口，让他们相信我真的是与太子一点关系都没有。
一想起赚钱，我这手就不自觉得把玩玉佩。
相当初，我爹用半座金山买了一个三品皇商的职位。
那我得罪了正一品的丞相女儿，应该要砸进去多少箱黄金才能解决。
还有，要花多少钱才能让太子觉得我对他并没有情。
我回去一定要数数小金库能有几十箱，不够再当了西巷的一条街，心疼马上要离开我的小钱钱。
咦？这面料看着就金贵，金线缝得错落有致，还挺好看的。
这不是太子才穿的吗？
我缓缓抬头，四目相撞。
手不自觉把玉佩递过去。
「你既不舍得，又何须送还。」
太子扔下话，留众人意味深长的神色扫向我。
不会又让人误会了吧？
今后，这玉佩恐怕是砸我手里了。
「小姐，您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我赶紧捂着胸口，使劲拧眉，让小翠扶着我离开。
马车在街上行走，流言蜚语竟又换了成病弱三小姐宴会忍痛还玉佩。
「翠翠，你看看我这颗头值多少黄金？」
我爹的宏图大志，恐怕是要折在我这了。
一回到家，我就收拾收拾东西，准备去姐夫家躲躲。
「我的书姝啊，是爹没用啊，是爹没用——」
我还没装完行礼，爹就进来抱着我一通哭。
我这还没回过神，就开始了他的表演，「爹爹只会经商，没给你挣个好前程，爹真的无用。」
「如今，你又病了，更是比不了从前。」
「你既投身到我杨大富底下做了女儿，如今又受苦，爹一定让你嫁给太子，完成你的心愿——」
爹啊，你女儿我真的和太子没关系。
我假装抹去不存在的泪珠，上演一出幼女有孝，「爹，如今我病弱，只想在您与娘亲膝下安稳过日子。」
我爹哭得更起劲，「我真是最无用的爹爹，竟让你生出如此想法。别怕，爹现在埋头苦干，去为你挣一个好前程。」
人急匆匆地跑了。
我爹为女儿挣前程，我也要为自己赚后路。
「小姐，大人和太子在前院，让我过来叫您过去。」
刚消停不到两天，我爹竟然这么快就攻下太子了？
我慌忙合上账本，整装待发。
小翠手忙脚乱地过来，一五一十地描绘她偷听到的消息，「听下人们说，太子过几日要下西南治涝灾，大人一抛千金相助。」
我爹虽愚蠢，却实在富有。
小翠看着自家小姐面粉唇红，边说边给我擦粉，「小姐，快擦点粉。」
我用尽十五年来的脑子想了一个办法，让太子讨厌我，那我爹不管掏多少钱，太子必定不会松口让我进太子府。
「走，去会会。」
以我爹那不会说话只会掏钱的实力，我一定斗得过他。
「太子，爹爹，娘亲。」
我微微昂起苍白的面色，娇弱地坐到我娘旁边。
只见太子冷冷地侧头。
想起欧阳怀柔说过，太子不喜欢柔柔弱弱的女子。
不行，我一会儿去趟说书阁，打听打听太子还讨厌什么。
「书姝，怎么了？」
我扯出一抹微笑，问道，「怎么了，娘。」
娘亲拉过我的手，担忧地看着我，「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怎么叫你几声没反应。」
我立马安慰道，「只不过走过来有点气喘，休息一下就好了。」
「皇宫昨日送来一只百年人参，想来对三小姐有用，明日我让下人送来。」
我果然轻敌了，这太子长得人模狗样，看着面冷正直，竟然也会阿谀奉承。
「书姝，还不赶紧多谢太子。」
我爹那笑容透着小人得志，声音更是抑制不住的兴奋。
我福身道谢。
太子客气地开口，「不必多礼，比起杨大人为本宫所做之事，不值一提。」
哼，见钱眼开之人，看我以后怎么抓挠你。
「小事，小事，太子不用放在心上。」
我爹那嘴角压都压不住。
说书阁。
「客官，请进，需要点什么？」
我挥手让小二低头，「告诉刘掌柜，我要买太子的消息。」
小二一听，立马带着我上三楼。
房间里，刘掌柜一进门就看出我是谁，「三小姐。」
这几年为了赚钱，多次女扮男装来说书阁，刘掌柜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
「刘掌柜。」我也没遮掩，让小翠把盒子放在桌前，「这是西海夜明珠。」
刘掌柜惊笑，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三小姐，这太贵重了。」
我当然知道它珍贵，这不是为了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刘掌柜，这次来，主要是想打听打听太子的事。」
以人定价，说书阁的规矩。
刘掌柜也没推拒，问道，「三小姐想知道什么？」
「太子最讨厌吃什么？」下次太子再来，我一定让厨房给他做一桌子他讨厌的饭菜，「刘掌柜，你快说。」
我已经迫不及待想到太子黑脸的表情了。
刘掌柜从不解，再到眼神确认，最后听到我义正言辞地追问，好像理解了我，「太子不喜欢吃香菜。」
「那他还讨厌什么？」
回去，我就在府上种满香菜。
刘掌柜思考了一下，「太子不喜欢别人碰他。」
下次我就假装往太子身上摔倒，拉着他一起滚两圈。
「还有吗？」
「听闻两年前陈太傅家的六小姐过于柔弱，时不时在太子面前哭，太子便疏远了。」
「想来，太子不喜欢女子过于柔弱，也不喜欢女子在他面前哭。」
原来这太子毛病这么多。
这趟来得很值，掌握别人的喜好，才能对症“下毒”。
我这双手不仅能赚钱，我这脑子还能对抗我爹和太子，杨家第二大聪明非我莫属。
为了提前让太子吃瘪，我早一日到达西南涝灾地区。
「小姐，我们要怎么做？」
看着大哥送来的信，我已经有了计划，「信上说，西南人多地少，且涝灾频发。」
「先在太守府旁设立登记台，如果有人愿意去往江南韵香茶庄做工，到达茶庄前包吃包住。不愿的，则布米布粥，直到涝灾结束。」
小翠一听吩咐，抬脚就去安排。
「等等，先去太守府。」
我出声制止小翠的动作，继续看信。
上面还写着，安排好之后必须去太守府住下。
不听大哥话，回家要挨骂。
在太守府安排好一切，我就躺平等着太子过来。
第四天。
「小姐，这太子怎么还不到？」
他不来才好，最好等涝灾结束，他无功而返，那岂不是失了颜面，我爹也得不到好处。
一举两得。
晚上刚躺下，小翠推门而入，「小姐，太子那边的人马上到太守府了。」
终于来了，我赶紧起床，套上男装，「去瞧瞧。」
偷摸来到前院，太守已经守在门口迎接。
不一会儿，一个男侍卫走进来，掏出一块黑色令牌，太守等人连连跪下。
那个侍卫说了几句话，太守就恭恭敬敬地安排人跟着出去？
我看着这画面，忍不住好奇，「拿块令牌就能让太守听话，这么好使？」
我想到以前我爹为了让大哥进书院，来来回回请了好多次官员。
这次也是大哥提前跟太守打了招呼，太守才对我的事睁一眼闭一只眼。
那块令牌真好看。
小翠有点担忧地开口，「小姐，咱们做的事，太子会不会知道？」
我想了想，有点悬。
这个周太守文人骨节高，给他钱都不收，只要了一幅画。
这种人，爹说了，说一不二，表里如一。
我就怕那太子对周太守严刑逼供，把我招了。
等了几日，也不见我这边出事。
那个拿令牌的侍卫倒是见几次，每次都拿出令牌，让旁人帮他做事。
「翠翠，你说那块令牌，值多少钱？」
小翠瞪大双眼，不可置信。
我真的觉得那块令牌很方便。
虽说送钱也很方便，但每次都是先送钱才能办事。
「走，去问问。」
小翠吓得不敢说话，只能紧紧抓住自家小姐摇摇头，「小姐，令牌不能买。」
我就不信，他不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