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后第三年，柠果台综艺《向往的人生3》开播。
我再一次出现在镜头前。
黑眸清亮，笑容灿烂，温柔如昨。
只不过，那是一张黑白遗照。
后来……全网泪崩。
1
柠果台王牌综艺《向往的人生3》强势回归。
五名固定嘉宾都自带流量。
他们分别是：流量男歌手沐城（24岁）、新晋花旦宁月（25岁）、女rapper桑妮（27岁）、流量小生秦放（27岁）、实力男演员张泽洲（46岁）。
再加上节目热度，以及其第一次采用‘直播播出’模式，《向往的人生3》未播先火。
此刻，距离直播开播才五分钟，在线观看人数，已破一百二十万。
镜头前，五名固定嘉宾拖着自己的行李箱，走在蜿蜒崎岖的山路上，有说有笑。
不过十分钟，沐城一脚陷入了牛粪。
那双价值一万两千块的限量版球鞋，从此染上了难以磨灭的味道：即使洗干净，也会烙印在灵魂里。
《向往的人生3》第一个名镜头，就此诞生。
网友都笑疯了！
“大家不要介意，我儿子什么都好，就是没脑！”
“儿子不哭，妈妈帮你笑！”
“老公太傻怎么办，在线等？”
……
其余四名固定嘉宾也笑得前俯后仰。
很快，他们笑不出了。
这条山路，又窄又陡，一路走来，他们干干净净的球鞋，或多或少都沾上了脏东西，最重要的是，山路往前，根本看不到尽头。
“导演，还有多久啊？”
“我脚都快废了……”
“如果还早，要不我们先躺地里睡会儿？”
秦放累得要死，还不忘搞笑，他指着远处的一座山，那应该是视线范围里最高的一座山。
山上孤零零堆着个坟垛。
“我就躺它旁边，和它当邻居得了！”
氛围似乎轻松了一些，导演也笑了笑，开口说，
“宁乡村是我国十大贫困山区之一，地理位置不好，信息滞后，大部分人都没手机，就算有，也多半是老人机。
进村没有公路，我们脚下这条小路，还是三年前才修好的，有了小路，宁乡村和外界联系才逐渐多了起来。
村长知道我们来，很高兴，他说村里的孩子们给我们准备了节目，要跳舞给我们看。
大家再坚持一下，天黑前肯定能到。”
节目开始释放正能量，嘉宾们再累，也不敢开口了。
走到后面，看上去最娇嫩的宁月几乎瘫了，被两名工作人员左右夹击，这才勉强拖动步子往前。
终于——
“到了！”
所有人抬头。
直播屏幕前，将手机放在一旁做自己事情的观众闻言，也扭头看了过去。
昏暗里，小道蜿蜒的尽头，一束光，射了过来。
的确到了！
就连宁月都来了力气，抽回被搀扶的手，加快了脚步往前走。
一行人受到了宁乡村村民们的热情接待。
为首的是村长，在他身后，一张张质朴的脸上笑容满满，周围，还有一些少男少女，紧张又好奇地打量着他们。
其中最惹眼的，是一个瘦弱的残疾女孩，她拄着拐杖，穿着一条黑色长裤，没有左小腿。
她站在角落，一直盯着宁月看。
宁月察觉到了她的目光。
她走过去蹲下来：“小妹妹，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宁月的脸在镜头前放大，那双眼睛充满了善意。
弹幕飞快：
“我女就是心好啊！”
“好乖好乖好乖好乖，我女神！”
“月月真的好善良啊，我爱你月月！”
……
宁月的声音，也吸引了现场众人目光，大家安静下来，静静看着残疾女孩。
感受到她的胆怯不安，宁月递给她一个鼓励的眼神，
“没关系，勇敢一点，你想说什么都可以的，小妹妹，我相信你。”
残疾女孩抿嘴握拳，许久，她松开拳头，深吸一口气。
“姐姐，这么多人里面……我最喜欢你。”
宁月笑眼弯弯：“为什么呀？你为什么最喜欢我呀？”
网友说：
“全网都知道呀，当然是因为善良啦！”
残疾女孩想了想，鼓起勇气，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照片。
照片有些旧了，可是看得出残疾女孩很爱惜。
它的四角微翘，残疾女孩放在嘴边不断哈气，用手指一一抚平，这才递给宁月看。
“因为姐姐，你和安安老师长得好像。”
照片里的女子，穿着简单的棉布长裙，长发随意披着，她的脸的确和宁月有七分相似，但是气质，却是和宁月截然不同的宁静温柔。
镜头里，宁月表情愕然，垂着的长睫遮掩了她愤怒的目光。
不过，此刻的网友也没心情去分析宁月的微表情，看着照片，所有人都傻了。
连带弹幕都停了十几秒，半晌，才开始滚动。
在线人数也在瞬间激增到三百万——
“卧槽！是宁安啊！她还没死呢？”
“我去，她怎么这么阴魂不散呢？不是都退圈了吗？怎么还跑出来炒热度？”
“难道她要复出？”
……
我想笑。
我怎么可能复出呢？
我三年前就死了啊。
2
张泽洲毕竟是老牌艺人，情商高。
立刻转移话题：“村长，刚刚导演说，村里的孩子准备了表演，是吗？”
村长笑着点头，热情带着节目组往村里走：“舞台在这边，村民们搭建了一上午，才给孩子们弄好。”
说是舞台，其实就是搭建在一块空地上的简易木台。
不过孩子们很开心，蹦蹦跳跳就跑了上去，很快摆好阵型。
两侧站着两个女孩子，穿着略显破旧的衣衫，直接下了腰。
五位嘉宾表情都有些惊奇。
“他们的动作——他们学过舞蹈？”
宁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村长在不远处朗声答，
“是啊，这些孩子们都学过舞蹈，虽然三年前，学校的舞蹈课停了，可是大家都没有懈怠，每天都压腿练习呢！”
说着，村长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录音机，捣弄了半天，摁下播放键。
是一首由中国古典乐器弹奏的：《国色天香》。
宁月的脸立刻沉了下来，沐城揉了揉碎发，表情略显烦躁：“就不能换一……”
他话没说完，就被秦放一个眼神制止。
秦放说：“孩子们排练不容易，歌曲什么的，不重要。”
沐城住了嘴，舞台上，孩子们开始随着音乐起舞。
他们衣着朴素，脸上没有任何妆容，甚至还有的人裤腿沾着泥土。
可是这也抵挡不住舞蹈的美……
更让人惊讶的是，领舞的竟然是一个小男孩，他姿态之柔美，动作之优雅，简直……
简直像是从那个人身上复制过来的！
沐城的脸色越来越黑，熟悉他的人就知道，他已经处在了暴怒的边缘。
等孩子们跳完，大家都抬手开始鼓掌了，他仍旧站在原地，没有动作。
张泽洲再次找话题：“跳得太好了，这些孩子们都很有天赋！”
村长哈哈大笑：“都是安安老师的功劳！孩子们的舞蹈，都是安安老师教的！这舞，也是安安老师给他们排的呢！”
沐城绷不住了，冲到村长跟前，摔坏了他手里的录音机。
“宁安到底想做什么？”
“她还不够做，还不够恶心吗？”
“她都退圈五年了，为什么还要出来恶心人？”
……
村民们怔怔地看着沐城，一个个眼圈都红了。
台上孩子们脸上的笑容定住，不明白这个长相帅气的大哥哥，为什么要发狂。
有个男孩子脱掉了自己的鞋，砸在了沐城头上。
“你骂安安老师！你是坏人！”
所有孩子都哭了。
“他是坏人！他是大坏蛋！”
就连那个残疾女孩，都捡了一颗小石子，丢在了沐城脚边。
“我讨厌你！”
有村民撩起了衣袖，露出了黝黑壮硕的肌肉，愤怒地往前冲。
村长抬手拦住了他，他慢慢抬起手，指向引领他们来时的路，整个人都在抖——
“滚，你给我滚！”
所有人都抬手指向了沐城，
“你滚！”
“你滚出宁乡村！”
“这里不欢迎你！”
没人想到，前两季有口皆碑的王牌综艺《向往的人生3》刚开播，就遇到这么大的‘播出事故’。
固定嘉宾摔了村长的录音机，无论沐城是因为什么，都会成为他在娱乐圈的一大污点。
节目被迫中止，直播切断，副导演立刻上前道歉。
“村长对不起，认识沐城的人都知道他人真的很好，就是太年轻，脾气有点火爆，你别生气……
他以前和宁安有矛盾，所以刚才会那么生气……”
副导演好说歹说，村长都没有说话，他低头摆弄着被摔碎的录音机，沉着脸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最后还是导演亲自出马，给男村民们依次打了烟，提到了合同，又提到了节目播出后对宁乡村的长远影响，村民这才松了口。
“让他继续待在这里，可以，但是，如果他再侮辱安安老师……”
导演：“节目组就和他解约！”
沐城咬牙切齿，却是不敢再大声嚷嚷了：“宁安恶心死了，像个鬼似的阴魂不散，她就不能滚远点吗？”
宁月凑上前，拽了拽他的胳膊。
“好了沐城，你别说了，当初的事……我姐姐都退圈，受到惩罚了，你就别骂她了。”
沐城张嘴，刚想反驳，宁月又轻飘飘叹了一口气，
“只是……我姐姐她该不会真的想借我们的节目复出吧？
她复出倒是没什么，可千万不要砸了《向往》的招牌啊……”
沐城眉头一皱，大步朝着导演的方向走去。
他看向村长：“行，我如果再开口辱骂宁安，我就退出《向往的人生》！但是村长，你也必须答应我们一件事！
拍摄过程中，你们必须阻止宁安入镜！
她要是入镜，就是你们违约，如何？”
气氛突然古怪起。
村民们看着沐城，欲言又止，一双双眼睛落在他身上，像是要在他身上瞪出一个洞。
许久，村长竟然被气笑了，声音里，带上了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
“你放心！安安老师本人，绝对不会出现在你们的镜头前！
因为——她三年前就死了！”
3
“死了？”
沐城愕然了一下，又无所谓地耸耸肩。
他低声喃喃：“别以为这样说我就会信……
那个女人那么恶心，为了名气什么都愿意做，她会舍得去死？”
观众也不信。
“这个女人为了出名，还真的什么办法都愿意用！”
……
二十分钟后，《向往的人生3》恢复直播，画面来到了向往小屋。
这是一座由节目组提前搭建好的两层木屋，建造在宁乡村村边的一片竹林里。
刚才的直播事故仿佛没有发生过，五名嘉宾愉快地挑选了自己的房间，并且商量明天怎么赚取爱心值。
这档综艺的看点就是明星自给自足。
吃的，靠自己种，自己挖，自己找。
而且每天必须赚够100点爱心值，如果没有赚够钱，节目组真的会给向往小屋停水停电停气。
张泽洲说：“我明天去看看村里的孤寡老人，看看他们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秦放说：“我去帮人看孩子吧，我带孩子很有一套的。”
宁月想了想：“这里应该有乡村学校吧？我去给孩子们上课怎么样？”
桑妮觉得这提议不错：“我也去。我可以当音乐老师。”
沐城也点头：“那我也去，我也能教孩子。”
综艺里，五个嘉宾氛围很好，因为住在乡村，还能听到虫鸣，清幽宁静，很是美好。
可是网络上，早就炸开了锅。
#向往的人生播出事故#
#沐城砸录音机#
这两个词条，很快在各大社交平台登顶。
沐城很快被群起而攻之。
“靠，他以为他是什么东西？耍什么大牌？沐城是吧？一生黑！”
“垃圾玩意儿，竟然砸人家录音机，赔钱没？”
“就这种人也能有人喜欢？”
……
眼看沐城被骂这么惨，沐城粉丝不乐意了。
放出沐城在直播里吼出的脏话，到处刷屏：
“这不怪我家城城好吗？都是宁安的错！我家城城是被宁安气到了！”
很快，
#宁安是谁？#
力压前两条热搜，成为热搜第一。
“所以，宁安到底是谁啊？”
答曰：
“你可以不知道宁安是谁，但你总记得五年前那个名震全国的‘贴贴门’吧？宁安就是女主角！”
又答曰：
“宁安，娱乐圈著名的女两面人，表面纯净温柔，其实骨子里浪到没边了！我电脑里还有她贴胖投资的照片呢！”
再答曰：
“宁安，七年前《国色天香》独舞大火，六年前进入娱乐圈，一角成名，成为当年最有潜力小花，五年前因‘贴贴门’退圈。”
总而言之，宁安就是一个作到没边，毫无艺人道德底线，为了出名什么都愿意去做的黑料女艺人。
“可是为什么沐城那么生气？”
“她和沐城一个公司的啊，指不定私下恶心过沐城！”
“诶，我总觉得宁安还要作妖……”
……
时隔五年，听到宁安的名字，就连路过的狗都要来吠两声。
不过，在这些声音里，还是有少数的几个声音。
“宁安，我一直在。我永远相信你。”
“一直在原地等你回来。”
4
翌日。
从睡梦中醒来的五名嘉宾，刚起床就在耳麦里听到了导演亢奋的声音。
“在线观看人数五百万！这才直播第二天就五百万了！各位祖宗，再接再厉！再创辉煌！”
五名嘉宾立刻充满了干劲。
早饭后，张泽洲和秦放往村口走，他们决定从村口开始寻找今天的‘工作对象’。
宁月、沐城和桑妮三个人，来到了宁乡村学校。
看到面前的学校，所有人都惊了。
没人想到，这个贫困山区的学校，竟然这么好！
不仅有塑胶跑道和人工草坪，甚至还有篮球场。
目测，占地面积有几千平方米。
栅栏铁门旁的木板上，红漆勾勒出几个大字：宁乡学校。
现在是上课时间，教室里，时不时传来朗朗读书声。
等在这里的村长迎上来，他显然知道眼前的三位嘉宾是来做什么的：“这边是办公室，大家跟我来。”
他一边走，一边介绍：“宁乡学校只有三个班，今天老师请假，教授课程你们可以自己安排，教授班级你们也可以自行挑选。”
桑妮问：“学校一共有几个老师？”
村长脚步不停：“一个。准确地说，岑先生不是老师，是我们的校长。宁乡村太穷了，这么多年……算上岑先生在内，这里就来过两个老师。”
沐城平静的脸一垮，略带嘲讽说：“我知道，另一个是教跳舞的对吧？”
村长没回答，看似平静的氛围之下，掩藏着修罗场。
网友莫名有点亢奋。
“啊啊啊啊又要干起来了吗？”
“儿子你悠着点，就算宁安再恶心你再生气，你也忍住啊，不然又有妖艳贱货要骂儿子你了！”
“儿子一声令下，城王军必出征！说干就干！”
……
宁月赶紧出来圆场：“我也会跳舞，学校这么多会跳舞的孩子，待会儿我就当大家的舞蹈老师吧！”
村长注意力被转移，看着宁月，难得笑得开心：“孩子们最喜欢的就是舞蹈课，他们一定会很开心。”
办公室很快到了，走进办公室，连跟拍摄像的手都抖了抖。
沐城的脸肉眼可见地阴沉了下来，宁月脸上笑容尴尬，桑妮则是一脸意外。
办公室很宽敞也很干净，两张办公桌，其中一张办公桌上只有一个花瓶，花瓶里插着盛开的野花。
另一个办公桌上放着几叠书本资料，还有一个笔筒里放着几支笔。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放着书本的办公桌上，放着一个相框，相框里的照片——
是我。
村长往那个方向指了指，声音状似随意：“那是岑先生的办公桌。”
宁月突然问：“他和宁安是什么关系？”
宁月问得很急，她似乎也注意到了这点，立刻找补：“那个，宁安是我的亲姐姐。”
村长看着宁月，眉头微皱，许久回答：“岑先生是安安老师的爱人。”
“我姐竟然结婚了？”
宁月声音拔高，很快，又做出一副歉疚的表情，
“对不起村长，我在这里替我姐姐向您道歉。她来到这里，让这么多孩子爱上舞蹈，却又突然离开，这……”
她咬着粉嫩的下唇瓣，
“她对岑校长，还有这些孩子们，太不负责任了。”
宁月话刚落，办公室门外，就有孩子反驳——
“才不是呢！安安老师是最好的老师！”
不知道什么时候，宁乡学校下课了，孩子们都凑了上来。
刚刚还躲在大门两边，现在，都围在了门口。
那一个个脑袋层层叠叠，一双双眼睛清澈又明亮。
黑色瞳孔里，燃起星火。
星火虽小，却有燎原之势。
他们几乎同时开口，稚嫩的声音叠加在一起，不容置疑。
“我们最爱安安老师了！”
村长吸了吸鼻子，强装严肃：“你们来凑什么热闹？赶紧回教室去！”
孩子们走了，村长开始走综艺流程：“你们可以翻看一下孩子们的课本，二十分钟后准备上课。”
一场无形的危机暂时化解了，网友们却越讨论越激烈。
“宁安这个人真恶心啊，跑来祸害朴实村民，结果又把人给甩了！”
“呵呵哒，不稀奇，就她那种人，能忍受贫穷和寂寞？”
“真的太不负责任了！”
社交平台上，立刻有爆料大V发博，发布了一个有关于宁安的渣女骗爱故事。
“小道消息，渣女宁安五年前退圈后，交了个名牌大学的男朋友。
她把人家骗到宁乡村，一起支教，还和对方结婚，骗身又骗心。
结果她受不了寂寞跑了，徒留男大学生苦苦守在这里！”
《向往的人生3》直播在线观看人数突破八百万，万人血书求：男大学生回城！城里什么都有！
“岑先生，渣女不值得！”
……
我没想到，我都死了三年了，被黑程度还能再上一层楼。
就算我成了阿飘，还是忍不住有点小委屈。
“你们就不能对我好点吗？”
委屈融入风里，飘散世间，和空气里的水蒸气结合。
它们升入高空，积少成多，汇集成云，又因失重下坠。
宁乡村迎来了九月的第一场雨。
5
宁月、沐城和桑妮商量后，决定把宁乡村的孩子们都叫来，他们三个人，一起给孩子们授课。
沐城上钢琴课，在黑板上画出钢琴键，手指一摁，嘴巴自动播放，课程很生动。
但整个直播过程，都充斥着一种莫名的尴尬。
原因无他。
孩子们不看他。
一个个都倔强地扭着脖子，看向窗外。
沐城郁闷地想要和孩子们拉近距离，讲了会儿课，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投影仪，播放自己的舞台录像。
“怎么样，帅不帅？”
有孩子余光瞥着，被画面吸引住了，脑袋一点点转正。
角度还没减少到四十五度内，就会被身边的人提醒——
“这个人昨天骂了安安老师，他不是好人！我们不看他！”
“就是，我们要刚正不阿，不能给坏人可乘之机！”
“小孩子这么容易被吸引，很容易被拐卖的……”
……
沐城嘴角有抽动的迹象，眼看他要发飙，桑妮把他拽了下来，给大家上声乐课。
小孩子们立刻目光灼灼地看向她，整堂课，都展现出了前所未有的积极。
沐城更郁闷了。
桑妮的课上完，休息了十分钟，就是宁月的舞蹈课。
因为宁月刚刚的话，有的小孩子对她有点不满，可她的脸太有欺骗性了……大家很快，也专心致志投入了课程。
讲解了一些舞种，并且单独示范后，有个孩子举手：“宁月老师，你会跳《国色天香》吗？”
是昨天那个领舞的小男孩。
宁月只短暂犹豫，就点了点头，她从手机里搜出配乐，在讲台上起舞。
宁月跳完，孩子们都看哭了，站在最后一排的村长，也在偷偷抹眼泪。
宁月眼里划过一丝得意，笑着问：“你们为什么哭呀？”
“因为月月老师跳得实在是太好了！”
“呜呜呜，好好看！”
宁月很满意，嘴角一点点上挑，可她的笑容很快僵住。
起初，孩子们只是小声抽泣，到后面，竟是嚎啕大哭。
“呜呜呜，我刚刚还以为看到了安安老师！”
“虽然月月老师没有安安老师跳得好，可她们长得像啊！”
“我已经三年没见过安安老师跳舞了！”
“安安老师，我们想你啦！”
……
沐城被哭得烦都烦死了，他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走到后门呼吸新鲜空气。
正好听到村长哽着声音问站在他旁边的女人。
“副导，我想请您帮个忙……”
节目组副导演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脸上没有太多表情，
“您说。”
村长从外套里面，翻出一个被布裹着的录音机。
“您能不能帮我找人修修这个？我昨天回去弄了好久也没弄好……”
沐城更烦躁了：“别修了，我让我经纪人给我寄一百个过来！”
“我不要你的。”村长拒绝，表情执拗，“我只要这个！你就算给我一万个，我也只要这个！”
他抱着录音机的手在抖。
“这是安安老师的遗物……就此一个。
可我怎么能让它在我手上，被摔坏了呢？”
“遗物？”
沐城额头上青筋暴起，
“你没完没了了是吧？宁安不能上镜，你们就用这种法子，让她在节目里不断被人反复‘提及’！怎么着，她当初陪睡是没陪——”
‘碰’！
《向往的人生3》直播第二天，又出现了直播事故。
这次，又是沐城和村长。
又是因为宁安。
村长像一只失控的豹子，朝着沐城扑了过去，拳头一下一下落在他的脸上！
沐城打架其实也很厉害，但他没躲，眼里泛起血丝，狠狠盯着村长。
“她有本事拿你们当枪使，有本事亲自站在我面前啊！
怎么着，她心虚，她不敢，她自己也知道自己是个贱人是不是？！”
村长落下一拳后，停了手，他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哭得不能自已，
“行啊，你要去看安安老师是吧？走，老子带你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