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嫌自己现在拍的照片恶心,我现在嫌自己拍照片恶心。
不用任何滤镜,用相机的标准模式。
篡改事物的行为,冷静下来,只会感到抓不住事物的恐惧。
法医拍摄尸体的方式才是正确的,让事物自己陈述自己。
让事物自己陈述自己,不用滤镜,是我选择的方式,是我可以接受的方式。
不用滤镜,或者iPhone手机摄影,让我感觉安全。
摄影,是事物对我的侵略,事物以它此刻的状态和颜色侵略我。
状态和颜色,都是此刻的。
我理应被动地拿起相机,摄影的形式貌似是奋力抓取,但我希望是慌张应对。
摄影应当疲累,而非喜悦。
喜悦的摄影是可耻的。
那么,我为什么拿起相机走出家门?
就是自己主动去寻找威胁。
摄影者,都是奔向危险的人。
为了寻找美去出门?我不认同。
给女朋友拍照片,也得心惊胆战,钢丝上行走,不期而遇在某个拐角撞见她的另一面向。
在镜头面前,没有被摄经验的人会拘谨,这就是一个面向,就像相机发明伊始,工匠们为花钱购买服务的女孩子们拍下的照片。
曝光时间过长,再舒适的衣服也会别扭。
美丽的外壳成为桎梏,即便穿着衣服也能展露似乎赤身裸体的姿态。
带着预设去拍摄,收编现实的做法,是不适合这样对待女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