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村每隔三年会举办一次选美大赛。
参选人员皆为年满18,四肢健全且具备生育能力的少女。
被选中的人必须跟着一位大妈离开。
如果不,家里人或者村里都会遭到报复。
据父辈们说,被选中的人去往的是桃花源,那里不问世俗,但金山银山,奇珍异宝无数。
每一个被选中的女孩家庭,都会获得一整箱宝贝,价值好几百万。
所以我们村未满18岁的女孩都是宝贝疙瘩。
1
「我不要参加选美比赛!」
我刚说完这话,眼睛就瞟到一个黑影向我快速飞来,只听「啪!」的一声,我被抽翻到了地上。
后知后觉才感受到了脸上传来的剧痛,这是我第一次挨打。
正可能第一次挨打,眼看第二巴掌又要落下来的时候,我居然还能抽空想,我的脸肯定已经肿成馒头了。
「啪!」
又是一巴掌!
我尝到了嘴巴里弥漫的血腥味,终于反应过来,我被打了,被一直对我宠爱有加的父亲打了。
「当家的,你别打了!」
我耳朵嗡嗡的,脑袋晕乎乎的,不怎么听得清外界的声音,模糊的看着我妈和弟弟都上前来拉我爸。
我心想,还是妈妈和弟弟最爱我,爸爸....可能只是惧怕村里的规矩才打我的。
弟弟紧紧的拉住爸爸还想扇我的手。
「爸,再打姐姐的脸就不漂亮了!」
听到这话爸爸果然停止了想要继续打我的念头,一向对我百依百顺的妈妈趁机拿着冰块就过来给我敷脸。
一边敷还一边埋怨的说:
「就算再怎么生气也不该打脸呀,看这小脸都肿成什么样了!」
「希望明天能消肿,待会儿妈给你炖燕窝补补!」
听着我妈关心我的话,眼泪止不住的流,更是觉得委屈。
「爸爸,你难道希望我被选中,然后从此不在和你们相见吗?你就舍得你的宝贝女儿吗?」
我越说越委屈,实在不明白,就算这个选美大赛是村规,不参加也用不着这样打她呀!况且今年满足参赛条件的人又不止她一个。
我爸听了这话,刚平复的火气又上了头,但强行忍着倒也没有打我,而是冷哼着说。
「呵,你只有成为选美比赛的冠军才是宝贝!」
2
我好像误听到了什么,茫然无措的看了会儿冷眉竖眼的父亲,又茫然的盯着母亲,想要再次确定。
「你别多想,你爸也是希望你能有个好的归属,好的未来。你总不希望像村里那些没选中的女人一样被厌弃,随随便便的嫁人吧?」
「你作为女孩子,这一生要想改命,就这一次机会,你爸只是希望你能牢牢抓住,从此以后过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好生活。」
我并不想过这样的生活。
我想走出村子,去看外面的世界,而不是仅限于收音机听到的世界。
作为女孩子的我,从小都不允许读书,也不允许离开村子,更不允许随意和村里面的男孩子搭话。
村里的男孩子也被要求过,不准随意和未满18岁的女孩搭话。
而周浩是唯一一个会违反这项规定找我搭话的男孩子。
他家因为几百年来只生男孩,还只生一个被村里人不喜,常年在外面生活,偶尔回村里。
他见多识广,去过村外的很多地方,他告诉我村子之外还有很多大城市,大城市里面有好吃的汉堡、火锅、披萨、烤鸭.......好玩的摩天轮、过山车......
他见过飞机、轮船.......好多好多稀奇的东西,那些都是我们这些村里未满18岁女孩未曾想象过的。
我对此充满了好奇和向往,于是偷偷的和周浩做了约定。
等我18岁后就和他一起去大城市打工。
这是我十八年来最叛逆的决定。
3
村里的女孩子从出生那一刻就被教育三从,从父,从男,从村。
即使有了叛逆的想法,面对爸妈的目光,我也只敢低下头,任由母亲给我敷脸。
他们以为我把他们的话听进去了,露出安心的笑容。
「这几天你就在家安安心心的准备比赛,争取....不,必须拿下冠军。目前整个村就你的竞争优势最大。」
「屁股大,好生养,那边最喜欢!」
爸爸说完这话,哼着乡间小调就往门外走,估计又要去和邻里吹嘘我会是今年冠军的事。
「我有男朋友了!」
只是这一句话,就让我汗流浃背,大喘气,好似花费了我所有的力量。
从小的教育里,女孩子违背父母意愿找男人,那是奇耻大辱。
果然,他们听到我的话,都惊恐万分,妈妈手里的冰块都吓掉了。
过了好一会儿,爸爸才问,带着十足的怒火和控制不住的颤抖。
「他睡你了?」
不知怎么的,看着他们的神情,我选择了隐瞒真相。
「嗯。」
话音刚落,一整拳打脚踢落在了我的身上,疼得我只能蜷缩起来。
「你个不要脸的婊子!」
「不知检点的东西!」
「老子今天就替天行道打死你这个不要脸的脏东西。」
......
感觉自己真的要被打死了,就连我妈这次也不帮我,在旁边悲痛万分的哭喊:
「你怎么干出这种不检点的事啊!」
「我上辈子是遭的什么孽呀,生出你这种淫荡的女儿。」
......
就当我快被打死的时候,一直冷眼旁观的弟弟突然说:
「爸,妈,别打了,我有办法让姐姐照样参加比赛。」
不说爸妈了,被打的要死不活的我都惊讶的看着弟弟。
「你们忘了表姐吗?」
爸妈听到这话仿佛看到了希望,而我只觉得浑身冰冷。
表姐,9年前选美比赛冠军之一,为什么说是之一呐?
因为她被选中后的第二天,正要跟大妈告别村子,就在纵目睽睽之下被飞来横石砸死。
大家都以为是意外,于是当场换了冠军。
即使这样,为了弥补表姐加,她家依旧获得了价值好几百万的宝箱。
这一刻比身上更痛的是,活了快十八年才发现我认为的爸妈和弟弟,好像并不是我认为的。
4
我们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立下了每三年举办一次选美比赛的规定。
从父母辈开始就有。
每隔三年村里满足以下三个条件的女孩子都会被家里人强行要求参加,甚至会刻意培养这样的女孩。
1)年满十八;
2)四肢健全,具备生育能力;
3)处女;
三者缺一不可!
除了以上三个条件外,经过这么多年的比赛,村里还总结出了一些潜规则条件:
1)漂亮;
2)会被选中的女孩一定没读过书,也没怎么见过外人;
3)年龄最好不要超过24岁,也就是说一个人最多参加两届;
4)擅长家务活;
记得以前村里有个叫万佳的姑娘,非常漂亮。漂亮到全村人都在心里默认她就是冠军。
他父母也笃定她就是注定的选美冠军,对她宠爱有加,还破裂送她去读书。
但她满十八岁那年,并没有被选中,不止如此,三年后再次参加依旧没有被选中。
从那以后,原本公主般的人物跌落圣坛。
每天下地挖土,种菜,喂猪,吃糠咽菜,还被家里人随意打骂,宛如家里的仆人。
村里男人,白天对她指指点点,唾弃她是破鞋。
但晚上又会给她父母一把青菜,一颗鸡蛋,从她父母那里获得万佳一晚的陪睡权。
后来,她父母为了从她身上找点补回来,把她以3万的价格卖给路过的五十岁光棍。
那年她才25岁!
在村里人的眼里,能被选中那你就是培养成功了的金鸡。
没被选中,那你就只是个赔钱货,破鞋。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其实很多人,除了未参加过比赛的姑娘外都知道,那晚之后参与比赛的姑娘都不清白了。
每一届,参加比赛的姑娘都会在家人的帮助下穿上一身红色的嫁衣,蒙上双眼,喝一碗村里的土茶后,被家中男人背到后山坡的湿地上躺平。
直到第二天早上清醒过来。
清醒过来的姑娘都会聚集在村口,这时一个大妈,并村里人称为评委的人,才会带着一支纸玫瑰出现。
随后,当着全村人的面把纸玫瑰送给其中一个女孩,那个女孩便是冠军。
获得冠军的人,会当场告别家人,然后带着纸玫瑰和大妈一起离开。
那天晚上,被选中姑娘的家里就会出现一箱子值钱的珠宝。
村里人说,这是桃花源给的彩礼。
获得冠军的姑娘从此将不会再出现在村子里,至于是生是死无人知道。
大家都心安理得的认为他们是去享福了,也如此给后人宣传。
5
而我,明天正好满18岁。
在前面十几年,每年父母都会带我去城里做体检,身体健康无任何毛病。
本来我也满足第三条的,但现在……因为我的谎言并不满足了。
我撒谎的目的就是为了不参加比赛,不过似乎由不得我了。
因为弟弟的办法,我被关在了房间里,爸妈扬言比赛前我都别想出房门。
我的房间是家里最好的,可以说是五脏六腑俱全。
带卫生间,还有一个小餐吧,平时用来热牛奶或者炖燕窝使用的。
在父母和弟弟都只能吃粗糙淡饭的岁月里,我却能独享健康美味营养的膳食。
不止我有这样的待遇,村里未满十八岁,长相还可以,四肢健全的姑娘都是这样的待遇。
我一度怀疑村里的习俗就是重女轻男。
晚上,妈妈带着饭菜打开了我的房门。
「乖乖,你告诉妈妈,你真的…?」
我知道妈妈问的什么意思,但我没有回答。
「你明知道村里的规矩,你还敢这样,你知不知道你真的会死的?」
妈妈的样子好像真的很关心我,很为我着想,但我知道在那个宝箱面前,我的生死并不重要。
「妈妈,只要我们家不参加不就行了吗?」
我还未等到妈妈的回复「嘭!」的一声,房门再次被砸开了。
「不参加,你想得倒是好。」
「生你就是为了参加比赛,要不然你一个赔钱货配享受这些吗?还有这些……啊?」
「早知道你是这种荡货,我就该把你掐死,重生。」
气急败坏的爸爸,指着房间里的沙发,床,卫生间…怒骂。
我吓得有些颤抖的往床边缩了缩,惶恐的看着眼前和以前完全不一样的爸爸。
「爸,你冷静一点!」
「姐,你也别怪我们,这些年把你养得这么精贵的钱可都是借的。」
「而且,我们是希望你去享福,不是害你,你该懂点事的。」
弟弟和我不一样,从小就和村里其他有条件的孩子一样送到外面镇子上读书,懂得多。
村里很多人都说我弟是个文化人,说话都和他们这些土里刨食的不一样。
可我就是不喜欢听他说话,比现在我爸说话给我压力都大。
弟弟看我没说话,又问:
「那个男的是村里的谁?」
我猛地抬头看像弟弟,我瞬间懂了他什么意思。表姐参加比赛之前,村里死过一个男人,意外溺水死亡。
「姐,村里你能接触到的男人就那么些,要找很容易的。」
我认真的看着这个我真心企盼过出生的弟弟,最终还是纠正了之前的谎言。
「我没有和男人睡过,我是清白的,之前的话是谎话。」
本以为会看到他们因为我撒谎而责骂我,但他们更多的是欣喜。
「你究竟在闹腾个啥?」
「你看看村里面那些女儿选中了的人家,那一家不是大别墅小汽车的,再看看我家,这些年为了养你,住得越来越差,出行都还靠腿。」
「这次,你最好给我争点气。」
6
我知道参加选美比赛已经成为事实,或许是从小被教育的服从性,之前的点点抗争之心消失殆尽了。
很快就到了选美比赛那天。
这天村里所有人都会放下手里的工作,尤其是家里有参选女儿的,更是紧张的忙里忙外。
凌晨五点,我被家里人叫醒,泡在大桶里看着妈妈往里加各种带味道的料。
傍晚,各家各户的女儿们都已经盛装打扮完成。
七点一到,每个人的手里都被塞了一碗土茶,有人欢天喜地的喝下去,怀着对美好生活的期待,除了我。
我看着手里的土茶,在父母和弟弟催促的目光下喝了进去。
之后被蒙上眼睛,由弟弟背着前往村子后面的湿地。
我感受着被颠簸,最后被放平在湿地上。人一但被蒙上眼睛,耳朵就变得特别敏感。
躺在地上那一刻,我似乎听到了周围其他女孩细弱的呼吸声,还有地皮之下蚯蚓蠕动的声音。
「姐,不要怪我们。」
「这本就是你出生的意义。」
我听着弟弟在我耳边的轻语,脑袋已经越来越迷糊了,只能祈祷他快点离开。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远,我小心翼翼的侧头将嘴里一直含着未吞完的土茶全部吐了出来。
早就知道今天喝的土茶和我们平时的可能不一样,现在更加确定,茶里加了能让人睡着的药。
小幅度动作的用手指扣喉咙希望能再吐出来一点,但过了这么一会儿时间,喝进去的茶只能吐出来极小部分。
最多也只是让自己不会立马睡死过去。
好像又听到了有脚步声正在靠近这片湿地,我只能停止动作,安详的躺好。
地皮地下不断的传来蚯蚓翻身时摩擦泥土的声音,我迷糊着想:
原来蚯蚓喜欢晚上活动啊!
不过,蚯蚓的动静这么大的吗?好像地里面有一只巨蛇在翻滚。
头晕晕的我,在蚯蚓的翻滚带动之下,好像躺进了水波中,荡漾着荡漾着…….
四周好像已经没有了脚步声,连呼吸声也越来越小。
我在心里暗示自己不要睡着,不要睡着……
时间好像又过了一个时辰,我从弄松的眼罩缝隙中看到月光已经洒满大地。
就当我快要坚持不住睡过去的时候,从缝隙中看到了远处月光下,从地皮下翻滚出来的……蚯蚓?
我发誓,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蚯蚓,不,不对那不是蚯蚓,应该是……大蛇,也不对…….
我看着那不像蚯蚓,也不像蛇的东西,像条形烂泥的硕大物体,蠕动着像我,我们爬来。
在月光下,爬行过的地方似乎还有水泽反射出光芒,它滑不溜,像前面有些什么东西吸引着它,快速的奔爬。
有了第一个做头阵,后面又陆陆续续的从地皮下爬出无数条类似的东西。
它们一条接一条,肥硕又扭曲的身躯在月光下泛着光芒,看得让人头皮发麻。
更让人头皮发麻的是,它们在躺着的姑娘之间游走,似乎在挑选。
其中一条好像选中了,它爬到了那个姑娘身上,扭动得像一条带着光的肉虫,耳朵里还传来那只肉虫粗粗的呼吸声。
我敢肯定,那不是姑娘的声音,那是个男人的声音,但它从那条像泥的条形物中发出来的。
我感到万分恐惧,我想逃,我拼命的想要挪动身体,但都无济于事……
我低估了土茶里药的威力,看着越来越多的姑娘被大小不一,同样恶心的肉虫选中,四周粗重的呼吸声与寂静的月光交相银辉。
突然好后悔,我不该把眼睛上的眼罩弄松的,也不该不好好喝茶的,无知才能无畏。
终于……厄运还是轮到了我,一条相比较不那么粗的东西,表面也不是那么光滑,满满蠕动的爬上了我的身体。
这一刻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村里的男人如此嫌弃参加过比赛的姑娘。
这个湿地正在发生的事,村里人一定知道,知道他们的姑娘在被糟蹋。
但他们舍不得那巨大的财富诱惑,所以选择了美化它。
这一夜很漫长,很漫长……
7
我不知道那些东西究竟是什么,但我明白了,不管能不能被选中,这场比赛都不是我们这些姑娘改命的机会,因为我们的命一开始就是被写定了的。
清晨第一缕阳光洒向大地的时候,躺在湿地上的姑娘陆陆续续的醒来。
无知真好!
他们似乎一点都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只是在兴奋的讨论和比较,谁有可能拿下冠军。
我麻木的跟在大家的身后,默默的走向村口集合。
穿过村子的时候,我看到了人群中的父母,他们眼里只有我被选中冠军的憧憬,毫无关心我昨晚怎么度过的痕迹。
而弟弟像一个知情者一样,镇定的看着这一切,但还是掩饰不住他眼睛里面的胜利在握的兴奋。
我们就那样穿着昨天的衣服,静静的站在村口等待着那位传说中的评委大妈出现。
不一会儿,一个大妈从一个拐角的地方出现,手里拿着一直纸做的红玫瑰,摇曳着微胖的身躯像我们走来。
一张很陌生,有些沧桑的脸,但也不难看出年轻的时候是个漂亮姑娘。
不过,据村里最老的老人说,近些年来村里领人的评委长得有些像几十年前他家选中的冠军女儿。
只见大妈拿着纸玫瑰,挨个儿的从姑娘们看过去,每停顿一下,都会引起大家猛地屏住呼吸。
直到大妈彻底停在我的面前,把纸玫瑰递给我。
我知道自己已经无路可走了,颤抖着手接过大妈手中的玫瑰。
「啊~!」
「恭喜!恭喜!」
........
人群在欢呼,而我只觉得悲凉。
我想我已经死了,只是生存的本能让我还活着!
没被选中的姑娘们,抽抽噎噎地被父母兄弟生硬的拉着离开,同时对我投来羡慕和嫉妒的目光。
「乖乖,真不愧是我家的宝贝!」
妈妈上来兴奋的拥抱我。
「宝贝女儿,到了那边好好享福吧!」
爸爸又恢复了以前慈眉善目的样子。
「姐,恭喜你!」
弟弟也上前拥抱了我。
我在他们幸福的祝福中,跟着大妈离开了村子。
一开始还好好的,走在乡间小路上,可是过一个又一个拐角后,路越来越偏,甚至开始翻山越岭,步入丛林。
一路上大妈都没有说话,但会时不时的回头关注我是否跟上。
她似乎笃定了,我们村出来的姑娘都会老老实实的跟着。
我甚至怀疑这个大妈可能是个哑巴。
不知道在丛林中走了多久,我感觉到疲惫。
丛林里有些雾气一直萦绕在我们身边,让人很不舒服。越走雾气越浓,浓到我似乎看不见面前的大妈。
「大妈?」
「大妈?」
我喊了两声,没有听到回应就瞬间晕倒了。
8
等我再次醒来,正独自躺在一间木屋的地板上。
说是地板也不确定,地板上用草甸子铺了一张床。
木屋不是很大,里面放着一些简易的老家具,还有厨房。
推开门,木屋处在林间深处,周围还有很多差不多的小屋,都是小吊楼。值得庆幸的时候,我在其他小屋看到了陌生人,那个人正用毫无光彩的眼睛看着我。
「你好?我是彩英,这里是桃花源吗?」
我隔着木屋外的栅栏问她,但她似乎没有听到,却依旧盯着我。
我想,我应该可以从中间的丛草穿过,到她那边去。
说做就做,可是找了一圈也没有看到能抵达地面的楼梯。不止如此,看我动作后,原本看着我不动的女人,开始「手舞足蹈」。
嘴里还吱哇乱叫。
怎么会事?又是一个哑巴吗?
那个女人虽然说不出话来,但我也算从她的肢体动作中明白过来,她这是让我不要下楼。
不能下楼,为什么?
「为什么不能下楼?」
她反应了一会儿好像才懂起我话的意思,拼命的指着地下。
我趴在小屋外面的走廊上,把身子探出去看地面,这才看出蹊跷。
这地面那是什么平地,而是一大片长了草的沼泽。那些起伏的绿草也不是因为风吹过,而是沼泽下面有东西。
看着如此恐怖的一面,我差点吓得直接掉下去,好一阵折腾才稳住自己下滑的身体。
我坐在走廊上,对着那个女人,用手指着地面,然后用手比了一个波浪形蠕动的手势。
意思是:
「下面,有那种会这样蠕动的东西?」
女人又是好一阵反应后,才轻轻的点了点头。
昨晚最绝望的时候我就在想,所谓的桃花源会不会就是这些东西的老窝。
现在看来没有最绝望只有更绝望。
我在小屋里一直呆到太阳下山,才等到了那天领我来的大妈。
她拎着一筐食材,被那晚的东西月光下蠕动爬行的东西驮着,后面还跟着一根同样的东西,那东西身上驮着更多的菜框。